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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南商传奇:朱门梧桐锁清秋第3部分阅读

    然是一等一的人才!”段爷话里有话,但却依然是一副和善的客气样。“托大人的福罢了!有大人护送,这批贡品一定能按时运抵皇上手中!到时,皇上一定高兴。将来的事,大人还要多多提携啊!”大少也尽力的挖苦他们,心里暗暗的为出了这口鸟气而舒畅。解了这口恶气,轻松的走出了饭馆,这里的空气好多了,没有里面乌烟瘴气!

    府知要赔他的钱,那是双倍。原本的运价就定得高出了正常两倍,如今违约,就等于要给他四倍的酬劳。大少年真是双倍的解恨了。

    回到家中,已是入夜时分。天只剩一点蒙蒙的亮。晚霞把华府衬得庄严肃穆,他躺在摇椅上,看出外面的院中,那树竹花果然不见了。心里有了一丝安慰,竹树开花主凶,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救出天宝啊!想着,正当模模糊糊有了睡意,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大少一天未睡,好不容易刚睡下,有什么事晚点再说!这天宝少爷也是的,大少如此操劳,他玩到现在还不回来!”

    “小青,让铁三进来!”

    铁三面有喜色,大少的心也马上松了下来。“倒爷香那胡老二向来怕事又贪钱,倒爷香得的钱不够他去赌。今天倒充起了阔爷,一掷千金。大家还笑他发大财了!他的家里果然有暴财,而且是大量的英元,还有美元德元。看来是如大少所料,是被洋人收买了的!”

    贪财的小人,竟敢如此害我宝贝仔。我华树棠要让他尝尝苦头,“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跟踪他?!”

    “他从赌坊出来,确实是有人注意他。其实也不奇怪,因为他带了那么多钱去赌,而且又是大赢,运气从来没有过的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也很正常,毕竟去那里的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所以,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还是不知!”

    大少饶有兴味的听着,一个赌钱从来没赢过的人如今却能赢大钱?老天爷还未至于无聊到如斯地步吧,会作这好心!“他现在还在赌场内吗?对了,还有馨莛!”

    “大少,馨莛失踪了!”接着一顿说,“回大少,还在!”

    “恩!”大少面露惑色,偏偏这紧要关头她却不见了。

    “铁三给我备车,我也要去那里玩一趟!”

    赌局内,昏天黑地,烟雾缭绕。大少在人群中穿梭行走,来赌钱的人始终是输的人多。就算赢了,也是极个别,更别提靠赌就能发大财了。大少抬起了头望向门口,赌场门上雕了一只巨大的黑龙,张开了极大的嘴,好不威武!再仔细看,每张赌桌上都放有一碗清水,水碗里还压有数枚铜钱。而碗也是黑漆漆的单色。五行有说,黑为水,水为财。这里的老板摆的分明是一个黑龙吸水局!难怪这里的人老把钱财大把大把的全贡献给赌场老板了!

    四回 铁三赌钱祸事扯出由头,夜半歌声大少忆及旧事2

    在铁三的指点下,大少看见了穿着粗布衣,撩着个露出光脚跟的破草鞋的胡老二。胡老二原名胡牛,但排行第二,邻里的人也就叫他老二了,叫得多叫得时间长了,也就都忘了他的真名了。他不时的抓抓脚,搓得起劲,老茧子掉了一地,他歪着嘴依然大把大把的赢钱。大少走近他身边,观察良久,终于发现他能赢钱的秘密。原来是庄家不断的摇晃着那只无论他叫大还是小都如他所愿的骰盅子筒。“我话开七点大!”

    骰筒子有规律的响动着,一开果然是7点大!胡老二高兴得乐开了花,手揽过赢来的钱,大唱着走调的粤曲。根本某为意(没注意)到庄家在阴阴的笑,而大少看了看庄家,心里也就清楚明白了。他向旁边的铁三打了个眼色。

    “我也来,我也来!”铁三大声嚷嚷着,把钱放到桌面上,气势之大,让庄家停下了手抬起头来看铁三。但马上若无其事的低下头,“你开什么?”

    “我们来对赌如何?”铁三不由分说的抢过他手中的筒子,开始摇晃。那人青筋猛一现,又压了下去。不动声息的看着他摇,两人同时摇起筒子。猛往桌上一拍,同时打开,大家都是7点大!

    如此几个来回,铁三渐渐占了风头,赢了很多钱,因为他下注本来就大,所以一赢也就得到的钱更豪了!半天功夫,铁三赢得令赌场所有人都侧目。“老板有请!”三个打手夹了过来,满脸横肉,脸上身上都有刀疤,样子恐怖得紧。铁三一笑,也就轻松的跟了去。内堂不算大,但亦干净企理不像外面乌烟瘴气。一个精瘦矮小的老头半躺在罗汉床上抽着大烟,眼睛对他一扫,身上就起了寒意,这是个极危险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暖意,杀人不眨眼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就对了。

    “请坐!”老板坐起了身,作了个请的手势。

    “老板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老板请给我来为了什么,就痛痛快快的说了吧!”

    “果然快人快语!好,我也不拐弯抹角,把你赢的钱留下!否则……”他又抽起了烟,铁三身后的那三个人往前靠了一步。“老板还真看得起我,让这几个人来给我当下手!靠这么近,倒像是我当老板的不成!”

    那老板听他语气不像来寻事的,一挥手让那三个打手先退下。铁三也就买了他一个面子,说他赢来的钱一分不要,而且还可以把之前的赌资一起给了。老板听了非但没有喜悦之色,还皱了皱眉头,却也不问他为什么。而这一切看在铁三眼里,他也就明白了个大概,定是有人早给他送过了钱。他装作不知,问道,“我见外面胡老二赢了不少钱,但怎么老板只管问我要。在下实在是好奇!”

    明眼人听了也知这是话里有话,老板笑了笑,闭起眼又吸了口烟。缓缓的吐出几口烟雾,许久才说了句,有些闲事还是少管的好!

    “哦?”铁三把玩着手球,不置可否,样子十分的轻闲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那个老板沉默了半刻,吐了口烟说道,“我们做生意的,讲的是和气生财!既然爷您卖我一个人情,我也懂礼尚往来。做生意嘛图个赚钱,也不希望得罪了哪方人,更不会做亏本生意!胡老二那桌台面的庄是小李作的,他昨天带了巨款专门要入我这赌场坐庄,说他输出去多少钱都双倍补上。看他也是大有来头的人,话就说这么多,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些!”

    四回 铁三赌钱祸事扯出由头,夜半歌声大少忆及旧事3

    铁三说了声谢也就拍了拍衣衫,潇洒的走了出去。远远的对大少打了个眼色,大少会意,和他一起偷偷的从后门离开,不让那作庄的发现。

    “大少我们动作要快了!那坐庄的不是普通人,我相信他一定认得出我来!”大少沉默不语,看了看天,已经十点上了,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你好好跟着他,一定会有人在半夜下手!”

    “是!”

    大少终于能安静的躺下来,刚用过了饭,胃也没刚才难受了。看看窗外,天黑红黑红,快要落大雨了。这雨势一定很大!窗外的草树狂烈的摇撼,风好大。“砰”!一声响,门重重的关上,震得放在桌边上的瓷杯打翻在地,剩了一地碎片。

    “好风好风!”

    小青听见了声音,急急忙跑了过来。看见地上全是碎片,想也不想就去拣。“小心,别碰!”大少连忙起身,手一把抓住小青的手。“大少,不碍事的!”小青笑着抬头,呵气如兰,眉眼里尽是温柔。大少心一颤,连忙放开手,淡淡的道,“手都破了,快去处理好伤口,别感染了!这些粗活让下人去做好了!”

    小青灵动的大眼一下黯淡了下去,俏脸有些苍白,只站着不走。风吹起她的鬓发,带了些清清淡淡的肥皂香。“快去吧!别站着了!”大少不再望她,但语气变柔了起来。小青低着头,手指卷着衣衫出去了。大少听到背后一声轻轻的叹息。

    雨终于落下来了,风似要把大地席卷干净才罢休。院内的花草都被连根带起,好猛的风!一声巨雷还未停,蓝紫色的闪电划开了半边天。天血红血红的要吓人!

    再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开,黑暗中,大少看到了一道白影从没关紧的门缝里闪过。忽然带点幽怨的歌声响起,很微,很微,几乎听不到歌声。他打开了门,走道上挂着暗红的灯笼。什么人也没有,他正要回转身,却踢到了门口边上软软的物事。低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门边上正端端正正的摆放了一对红色的绣花鞋,红得要流出血!

    再望向黑黑的走道尽头,什么也没有!

    每到下雨天,总会听到那似幻似真的歌声,难道我在做梦吗?大少的胸口忽的一紧,痛得无法呼吸,他赶紧嗅了嗅药膏,凉凉的薄荷味使他镇定了许多。手握紧了那双鞋,关门转身。

    一个白衣少女坐在了床边,头恭顺的低着。“小青,你怎么进来了?”大少疑惑的叫着。一个闪电照亮了房间,照亮了正慢慢抬起头的白衣少女。“月牙儿?你是月牙儿吗!你……你怎么回来了?”

    大少吓得连连退后,手碰到了门,想开,但是门纹丝不动,根本开不了。白衣的月牙儿依旧坐在床上不说话,但幽怨的眼神时时刺着大少。白色的衣裙下襟忽然红了,慢慢的滴着血,雨夜的房间里弥漫了一股血腥味。

    血越来越多,月牙儿的样子越来越痛苦,她想说话,但张着口,只有痛苦说不出半个字。大少痛苦的捂着头。跪了下来,“月牙儿,我知你去得苦!我知的!原谅我吧!”

    月牙儿忽的跳了起来,下身全是血,僵硬机械的小跳着过来。脸惨白惨白,一步步的逼紧,大少感到无比的绝望……

    四回 铁三赌钱祸事扯出由头,夜半歌声大少忆及旧事4

    “大少!快开门!”

    “大少!”

    “月牙儿……”

    大少惊醒过来,原来自己是做梦了,手心一片滑腻,全是汗,正紧紧的抓着一双绣花鞋!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猛的坐了起来,却躺在床上。听到是铁三低沉的声音,他忍住了内心的惊慌,把鞋放在枕头下,连忙起身去开门。

    铁三满身湿透,由于淋了雨,有些冷,嘴唇有点发青。“辛苦你了!”

    “他果然遭到袭击,被我救了!”

    “那害他的人?”大少阴晴不定的眼神变了又变。“大少放心!都处理妥当了,绝不会被人发现!”

    “好!带胡老二来见我!”

    “还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大少点了点头,“我跟踪胡老二良久,发现他把一部分的钱分给了邻里的一位孤苦无依的盲人大妈!待他走后,细问之下原来他一直接济这位大妈!无论多穷也尽量帮助!”

    “他倒是有几分良心!这次算是他为自己积下的福分吧,总算有他的过人之处!”大少紧了紧眉。“多谢大少不怪小的多事!”

    “无事!你办得很好!和我一道下去吧!”说着扶上了铁三的手,艰难的移动着脚步。铁三心头一沉,难道大少病了,紧了紧扶着他的手,小心的搀扶着大少下楼。

    回字型走廊的过道处,摆着祖先神翕的小堂之上。胡老二震得直发抖,跪得快把身子也贴到地上了。身子在不停的抖,知他本性还属善良大少也就起了同情,让他起来说话。“真的不是我有心陷害令公子的!我也是被逼的!”

    “好了!好了!我也没怪你,起来再说!”大少严肃的脸尽量的放得平缓些。“真的不是我有意的!”胡老二忽然跪爬到大少脚前,抱着他的脚求情,眼神涣散,精神明显受了重创有些神智不清!再看他脚,一瘸一瘸的,应该是被打断了。大少让铁三扶起他,郎声的说道,“我并不知你发生了何事,但你诬蔑我个仔我只要你清楚回答,就行了!我又不是山头匪,绝不会对你怎样!但其他想灭口的人,我可不敢保!”

    胡老二发了一会呆,看着大少黑白分明的眼,那双眼有股正气威严。他忽的又跪下,一个劲的磕头,“我说,我说!是我那夜倒夜香,无意看见一个洋鬼……他……我……我怕,也就偷偷跑了;但后来就有人来找我,让我说……说是令公子,不然就让我死了也无人知道!我也是无法啊,真的啊!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啊!”他哭喊着,湿淋淋的头发无力的搭在肩上脸上,愁苦的脸扭曲在了一起样子看起来甚痛苦可怖。大少看着祖先牌位迟迟不发话,一个闪电照亮了牌位旁爷爷黑白影儿的照片,和着炸开的一声巨雷,胡老二看见阴暗照片里的先人大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叫大夫过来,他不能出什么事!还靠他向李爷说个清楚有个交代的!”

    “是!”

    从胡老二处得知事实真相,李子雄紧着的脸放了下来。但也更沉默了,他的女儿是被白白糟蹋了,心里不禁一痛。“令嫒可好?听我那医生朋友说,情绪是稳定了,现不知如何,我也好廖表些心意!”大少真诚的说道,语气里全是关切之意。

    “她……哎!别提了!倒还是我错怪了华兄,令令公子受损了!”说着让下人请出天宝。只见天宝脸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脸色红润,看来是一直以礼相待了。叹了口气,道“难得子雄兄相信我,还让我还了自己仔一个清白!只是可惜了令嫒……”说着眼里起了雾,为人父母的,大少又怎会不明白李爷的难处。

    见李爷长嘘短叹,却拿洋鬼无法。他让铁三带天宝先回府上。等天宝一走,他恭敬的作了一揖,“事发当日,我和子雄兄说的秘话可还记得?!”

    李爷见他神色凝重,其实也猜到了一半,“当然记得!正因为那样,我也配合您演了一出和你极不和的戏。其实你是想让那洋头子入局吧!如今看来,他确实是跌进了您的圈套!”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为子雄兄您报仇,我早料到应是洋人搞鬼!而且那事,你也早知是不可行的,故意和我说也是有这个意思,只是当时我还不明白而已,现在也是和你一起顺水推舟推给了那洋人,让他倒霉去吧!对了,工程进行了多少?”

    “已开建了个规模了,投入了不少银元,应该可以骗洋人上当了。但可惜,那样也无法挽回宝贝女儿的清白了啊!她早已变得痴痴迷迷,再也不开口说半句话了!即使让那洋鬼倾家荡产也无法消除我心中的痛恨。”

    “可否让我见一见令嫒?!”

    “华兄有心了!哎……”在大少的一再坚持下,还是领着他进了女儿闺房。那个名为沉香的女孩,看起来只得十四五岁,天真烂漫,模样十分的标志周正,虽还小却已是一小美人儿了。但双眼再也没了生气,干枯空洞的望着前方。脸狭瘦得只剩皮包骨,一张皮贴在骨上了,苍白得吓人。大少心痛无比,轻轻走过去,握着她的手道,“乖孩儿,叔叔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说着无奈的回过了头,问她的情况是否一直这样。李爷也只是无奈的点头。忽然听到了天宝大喊阿爸救命的声音,大少和李爷都是一愣,不知发生何事,连忙匆匆的赶出了大堂。

    五回 鸟攀高枝俏仆小香弄权,后院清厢夫人冷对旧人1

    一个不认识的人毫不客气的坐在堂中主人位上,神态极其傲慢。竟是惹人憎的洋人,他睁着一双幽蓝的眼睛,满头的卷发怒张着。坐在堂上,充满好奇的看着各式中式家私和一应古玩摆件。

    “不知贵客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李爷也不请茶,冷冷的问,“石头,去拿绒布来,椅子脏了,需要擦拭!”

    “中国文化果然渊源,不过我还是听懂了些意思!我也不久待,只是来卖你个人情!”洋鬼子坐在宽落大气的太师椅上椅尤显窄小,双手不停的摩挲着雕龙画凤的椅靠。酸枝木纹清晰可见,散发着淡淡的酸清香。

    “哦,不知贵客您想卖老夫一个什么人情?”旁边的仆人石头请洋人起身,手上拿了个鸡毛扫和绒布,要作清理。洋鬼子半分尴尬之色也没有,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步,“我们警察厅已将这小子抓到归案,他j滛妇女,在这里好像有这么条乡俗……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浸猪笼!”

    拍得桌面一声巨响,大少再也忍不住,从椅子上起来。手用力太过,泛起了白。“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