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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妆第4部分阅读

是投过来的小马贼,算不得自己人,少一个还少个分钱的。先拿了那个金袍人的金子,回头再找老泥鳅要,咱能绑他女儿一次,就能绑二次三次,老泥鳅还有夫人儿子呢,绑哪个不是绑,下回就不必应着金袍人的话只绑那小美人儿。”

    匪老大:“那真是个小美人儿,好像戳一手指头就要倒似的,滴滴的娇唉,本是想着,老泥鳅的钱,咱得要,老泥鳅的女儿,咱也得要,那样细皮嫩肉的小娘皮,不好找。”

    匪老五:“逃了娇娘子,捉了俊郎君。那金袍人要咱砍头,不外乎杀人报仇,或是一个死人不能跟他争抢,既然咱把俊郎君劫了回来,那就跟他商量商量,留俊郎君一条命,左不过不放他离开桃花谷便是。”

    “拉倒吧,小心打雁的让雁啄了眼,”匪老大瞪眼,“这小子据说厉害得很,不是老五你的三步倒,咱哪里擒得住他。”

    “这不好办么,”匪老五笑道,“废了他的武功,没人看的时候用铁链穿了他的琵琶骨,借他八条腿也逃不了。”

    匪老大意动:“嗯——是个不错的法子,对得起咱们兄弟这么多天的辛苦,老五总能说到老子心里去。”

    “那是。”匪老五摇扇笑道,“有大哥的伐髓洗脑,有二哥的刮骨刀,有三哥的搜魂手,有四哥的涤心荡肺,还有小弟的销魂美人功,就是一个绝世狼王,也得在咱们兄弟手上变成小绵羊。”

    匪老三笑嘻嘻招手叫来喽啰撤去酒肉,笑嘻嘻拎起僵硬的夏侯云,摆到长案上。

    匪老大:“那就——走着?老五想出的好办法,就你先来。”

    “这等好事,当然是大哥先来。”匪老五推辞。

    如果不是中了沾有断魂花剧毒的箭,他不会轻易被迷药迷倒,也就不会轻易被点了|岤毫无反抗能力,面对这五个令丘家不得不咽下窝囊气的悍匪,夏侯云的心沉进了千年的冰洞,丘城主连丘娉婷都没尽力,怎么会为他出兵,即使脑子抽抽派了兵前来,也来不及。原存一丝希望穆雪会来救他,听匪老五说山下事,又不想她以身涉险,她还有灭门之仇没报。

    此时的夏侯云,根本不关心金袍人是谁,左不过是寰王或是那几个庶弟,他不想死,也不想活得不如猪狗,生命的鲜花刚刚盛开,高远的梦想正等着他一步一步去实现,便是死,也得死在向敌人发起冲锋的路上!

    在绝境里,有着强烈求生欲望的人,往往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夏侯云强提丹田气,怒吼一声冲开被封的|岤道,跳下木案便要往外冲,五匪被他惊住,一时没反应,断魂花的毒却不肯放过他,只迈出一步,一口黑血从胸腔里喷出来,夏侯云身子晃两晃,向地面栽去。

    匪老大能当老大,靠的是强过其他四人的功夫。他向前一扑,一手扯住夏侯云后背的衣裳,一掌贴上他的后脑,内力一吐——

    在尖厉似公鸡打鸣的笑声中,夏侯云感到,痛从脑后散向四肢百骸,如毒蛇吐着猩红冰冷的舌信,一分分,一寸寸,蜿蜒弥漫开来,紧接着又有手贴上他的头顶、丹田、前心、后心,阴冷的气脉在体内流转,如困兽一般在他的肌肉、筋脉、骨骼左冲右突,每一分每一寸都带着锋利冰冷的割裂、撕扯、拉锯,身体在地上跳动,肺腑在抽搐,手脚在扭曲,心口如有鼓槌大力锤击,疯狂的疼痛令他死去活来!

    匪老三:“哈哈,老五,再下去,俊郎君要变成死郎君了。”

    匪老五摇一摇扇子:“那就收手吧。”

    五匪喋喋大笑,一齐收了手掌,俯视夏侯云。

    夏侯云仰面躺倒,身体犹在抽动,头发被冷汗湿透,贴在脸上,乌黑的发,惨白的脸,凄惨之极,却凄惨得有种惊心动魄的精致,衣裳也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显出他修长高大的身形,宽肩,细腰,长腿……

    匪老大吸了口气,叹道:“真是个鲜美多汁的小肥羊,不枉兄弟们费力把你留下来。”

    匪老四笑道:“老大,此人十成武功毁十成,十成命送七成,今儿个就吃羊肉,保不齐羊会死的,岂不可惜?”

    匪老五:“四哥说错了,你们都道绑了金袍人口中的硬点子很容易,却不知原来这小子已经中了毒的,毒入心肺,活不过明天,吃肉喝汤得赶紧的,死了就不好吃了。”

    夏侯云听得明白,这帮贼匪不惜逆顶主谋金袍人的意愿,强行留下他的性命,竟是将他当作了小倌!来人世一遭,竟要这样耻辱地死吗?夏侯云气血翻涌,胸膛急促地起伏,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浑身绵软,徒然地伸了伸腿。

    夏侯云的挣扎不甘,那急促起伏的胸膛,无疑增加了贼匪的兴趣。

    018 抱紧

    匪老二搓搓手,谦让:“大哥,你先来吧。”

    “别忘了这是我的屋子,床在隔壁。”匪老五笑着,抬脚往屋外走。

    匪老大咽了咽唾沫:“熊熊你个球,这回老子不跟你们客气,下回让你们,先出去等着。”

    四匪嬉皮笑脸打着哈哈,退到了屋外,很体贴地带上门。

    夏侯云又愤怒又惊恐,连撞墙自尽的力气都没有,这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既然今日躲不掉要见幽冥王,那么,他定将幽冥殿闹一个天翻地覆,将幽冥王打到人间,打进教坊,好教他知道什么叫做后庭开花!

    匪老大又咽唾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抓住夏侯云放倒在木案上,连多走几步去隔壁都等不及,一把扯掉他的腰带,去解衣上的扣子,一两下没解开,干脆扯住衣领大力一撕——

    衣裳破裂,那肌肉鼓耸的胸膛暴露在空气里,夏侯云屈辱之极,闭上了眼睛,泪从眼角滑落,两手死死攒住木案的木板,全身绷得僵直。

    似乎是触碰了什么圆物,轰隆一声巨响,地面突然裂开。

    夏侯云转脸看过去,这匪老五的屋子下面竟有个一丈大小的地牢,此时此地,地牢里比木案上要好,夏侯云竭尽全力一滚,翻落进了地牢,扑通,似是落入水中,一股血腥味腾起。夏侯云勉力靠坐一边,这地牢竟是个地下血牢,那血有一两尺深,血味混着药味,十分刺鼻。

    匪老大暗骂自己急色,竟忘了老五的提醒。屋外的四匪听得动静,赶忙进屋,一眼瞅见那血汪汪的地牢,全都愣住了。

    昏暗的光线下,有东西自血里钻出来,赫然是一条洁白如玉的大蛇。

    夏侯云吃惊,无力退,也无处退,嘴角含了笑,躲过人口,躲不过蛇口,如此死法,总算好过被轮死。

    那蛇粗如小碗,半身没在血里,不知其长,半身高昂,蛇头忽伸忽缩,蛇口中一条红艳艳的分叉舌头不停地吞吐,腥气难闻。

    匪老五:“这么好的肉落进蛇腹,可惜,可惜。”

    匪老大套上衣服,伸手按住裆下,喘息道:“先把那小子弄上来,熊熊个球的,想进蛇腹,也得先饱了老子!”

    匪老五:“大哥,这白蛇是用人血和稀药泡大的,小弟可不敢蛇口夺肉,怒了它,呵气成毒,没得救的。”

    夏侯云突觉腿上一紧,腰上冰冷,心知那白蛇已缠上自己,一股辛辣的药味扑入鼻腔,那蛇头伸至他的面前,蛇信几乎舔上他的脸,夏侯云被熏得头晕,下意识地叉住蛇颈。

    白蛇力大异常,蛇身蠕动着越收越紧,蛇头猛力靠近夏侯云的脖子。

    夏侯云挺臂撑了一会儿,腿脚麻木,腰胸被缠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越来越模糊,再无丝毫力气抗拒。

    白蛇扭了扭蛇颈,压着夏侯云叉颈的手向他的咽喉咬过来,那股辛辣气味呛得夏侯云的意识又复了点清醒,本能地低下头,整个脸都贴到了白蛇身上。身无反抗之力,只剩满口牙齿。昏昏沉沉的夏侯云张口咬住蛇颈,一股带着药味血味的蛇血从口中直灌进胃,苦辣麻辛腥,其味难当。

    匪老五摇着扇子闭着眼,心情愉快地计算着养蛇已够十年,从花斑蛇到白蛇,再过半个月便可将蛇血炼成驻颜不老的秘丹,每日一粒,连服三月,便功德圆满。匪老五似乎看到娇娘俊郎争先恐后将他扑倒,不禁笑出声来,睁眼却见夏侯云正大口吸吮蛇血,再顾不得白蛇呵气成毒,一个旋身跃下,将紧紧缠在一起的夏侯云和白蛇提出了血牢。

    但见得那白蛇软塌塌地绕着夏侯云的身体,干瘪干瘪的,显然蛇血已被夏侯云吸空了,匪老五惊怒欲绝,一脚将昏了过去的夏侯云踢出屋去。

    匪老大直怕夏侯云被踢坏,跟着跳出屋,忽见浓烟滚滚,竟是着火了!山上树木密集,房屋均为木竹结构,最重防火。匪老大的邪心思一下子全飞了,发一声喊向着起火的地方奔去。

    匪老二匪老三匪老四举目一瞅,似是自己的居住地,浓烟中火焰升腾,唬得喊都喊不出来,撒丫子紧跟了匪老大跑。

    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养蛇十年的辛苦,毁于一旦,匪老五伤痛不已,提了刀窜到夏侯云身边,双手举刀,用尽全身力气劈下!

    金光一闪,一支铜矢射中匪老五的右膝盖窝,剧痛下匪老五站立不住,扑通单腿跪倒,刀呛啷落地。不等他抬头做第二反应,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袭来,青铜剑挥起一道金光,匪老五人头落地,喷出一股腥臭的血。

    穆雪再挥剑将白蛇斩断,屈膝弯腰抱起夏侯云,托起他让他靠着自己。

    生龙活虎的夏侯云,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忍见他此刻的模样。

    穆雪不知夏侯云满身是血都伤了哪儿,把住他的手腕试了试脉息,发现他肺经、脾经、心经、肾经、心包络经、三焦经、胆经、肝经,十四经脉之其八,俱已受损,武功全废!

    穆雪一时怔住。

    就在这时,有发现穆雪的喽啰飞报匪老大,四匪暴跳如雷,留下部分喽啰救火,带着部分喽啰提刀向匪老五的住处奔来,看到匪老五身首异处,不由得面如土色,先惊后怒,看向穆雪的目光变得狂戾,便似嗜血的恶魔见到鲜美可口的猎物突然变成敌人,赤红了眼睛,鼓起风暴,只待致命一击!

    匪老大:“熊熊个球的,报上名姓来,是不是你抢走了丘家小娘皮,怎么,抢女人不够,还要再来抢男人,呔,小娘皮不要太贪心,吃多了会噎死的,那脑袋住在你的脖子上,住得不大安稳!倒不如留下来,老子帮你松松骨。”

    调戏、鄙夷的话从匪老大的公鸡嘴里出来,透着森冷的杀气。

    匪老三大吼道:“大哥,小娘皮找死,可别让她痛快死了,老五的眼睛还没闭上呢!”

    夏侯云在昏沉中听得吼叫,缓缓睁开眼,看到穆雪,一缕亮光回到他那双黑眼睛里,紧闭的嘴唇轻抿了抿,想说话,却没说出来,只在唇边牵出一丝难乎为情的笑意,接着,他挣扎一下,想自己坐起来。

    穆雪轻轻叹了口气,扶着他站起来,低柔说道:“抱紧我。”

    019 野谷

    本是旖旎的话,此刻却是救命的天籁,夏侯云也不逞强,顺从地将整个身子挂在穆雪身上。

    穆雪解下挂在腰间的飞索,将自己和夏侯云绑在一起。她知道这样会大大影响她的进击,但是她不敢放下他,贼匪有三十来人,她一个注意不到,夏侯云就得再落入贼匪手里,她不敢赌再寻回夏侯云时,他还活着。虎鲨什么时候赶到,她也把握不准,天马的速度远非普通战马可比,她的武功也在虎鲨之上。

    匪老大刀尖一指:“瞧你们两个像是一对野鸳鸯,老子今儿个就发个狠威,来一出棒打鸳鸯两下飞,兄弟们,活捉了这两个苦命人儿,有肉吃肉,有汤喝汤!”

    匪老二、匪老四领一帮喽啰嬉笑喊叫往前冲,刀枪棍棒劈头盖脑抡得狠了,好似狂涛怒浪般的翻滚而来,将夏侯云和穆雪整个儿淹没。

    穆雪冷笑一声,面对凶猛而众多的贼匪毫无怯意,青铜剑扬起,寒光翻闪,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观战的贼匪惊骇又沮丧,力战的贼匪已死到临头。疾速的闪跃旋转中,穆雪宽大的衣袖迎风鼓起,嗖嗖嗖,袖箭疾射而出,贼匪惨叫着向后退去。

    间不容发,穆雪一招“石破天惊”,青铜剑卷起九团亮光,虚一剑,实一剑,一剑快一剑,一剑紧一剑,一连九剑,闪电般直取匪老二,匪老二连呼一声救也没呼出,五六个窟窿戳下来,已成血人。剑势不止,剑力不休,余波向匪老四前胸掠去,匪老四丢了手里的刀,空手抓住刺入体内的剑锋,口里吐血,桀桀笑着。

    匪老大大惊失色,抄起一条铁棍向穆雪抡来,穆雪纵身闪过,终因带着夏侯云躲闪不及,胸腹被匪老三的铜锏击中,穆雪只觉得喉间一甜,身子登时飞起来,重重地摔了出去,落地时却怕再让夏侯云受伤,急提气强转身体,侧倒在地上,滑出三丈远,连吐两口血,以肘撑地,想站起来,一时竟脱了力。

    匪老大和匪老三见机不可失,提棍舞锏,双双扑过来,棍锏带着风声,向穆雪砸下来。

    穆雪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白初纵跃的身影,奋力一个横滚。没想到这一滚,竟滚下了山坡,被岩石撞,被树干撞,扑通一声落入坡下的急流中。

    水流湍息,水势浩大,卷着白浪,打着漩涡,向下游流泻。

    精疲力竭的穆雪和武功被废的夏侯云,在河水里沉沉浮浮,水道曲了两个弯之后,两人眼前一黑,头顶上怪石嶙峋,进入地下暗河。

    夏侯云紧紧抱住穆雪,不是他美人在怀,生出什么花花绮念来,而是落在冰冷的河水里,他却觉得腹内炙热无比,似有一团火球在燃烧,血液犹如滚水,骨肉又热又痛,与受废功之刑,一冷一热竟是冰火两重天,暗道自己怕是中了白蛇之异毒,莫奈何,只得咬牙闭目,承受热流在体内的烧灼。

    在暗河里顺流漂浮,也不知撞了多少个暗石,穆雪浑身疼得要散架,心知自己特别容易青紫的肌肤,定然是青紫斑驳了。

    暗河终于流出山体,但是,不远处水声轰鸣,暗河变成了瀑布,飞流直下。

    穆雪赶紧爬上岸。

    一夜无眠,拼力格杀。她累极了,趴在草地上,手指都不想动一动。

    夏侯云解开将两人绑在一起的飞索,翻个身躺在了草地上。

    这里群山环绕,四面悬崖峭壁,头顶上一方碧空,天青云淡,午后的秋阳洒下缕缕浅暖的光线,枯叶无风自落,入眼处古木苍翠,野草繁茂,似是一处人烟未至的野谷。

    夏侯云仍然觉得很热,但不再痛,不再难受,体力也似恢复了些许,便坐起来,盘腿,试着运气,可是丹田内息就像被狗啃过的骨头,肉屑都没有。

    一种绝望的情绪瞬间弥漫了他整个身心。失去武功,对他这个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来说,意味着只有死路一条,曾经的奋斗,都成笑话,孜孜的梦想,化作水中月,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与死又有何区别?

    夏侯云双手捂住了脸,再次落下泪来。

    穆雪也坐了起来,静静地凝望着夏侯云:“我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自杀、自弃的。”

    绝望的夏侯云风度全无,大声喊道:“我一个废物,还能做什么!”

    穆雪:“还有力气啊,那就找点儿吃的来,我饿了。”

    噶!夏侯云噎住了。“咕噜”,肚子很适时地叫了一下,夏侯云涨红了脸,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敞胸露怀,被撕裂的衣服被激流一冲,已开裂到下腹,慌忙双臂抱胸,臊得连脖子都红了,暗想,要是她问起自己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该怎么说?

    思绪开始飘飞飘远,免受奇耻大辱,这一生,他欠下小丫头的恩情,现在又欠下穆雪的恩情了,唉。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吗,那挂在颈下的香囊,甚至那嫣红的两点,都已落入她的眼睛。便是与张寒,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这般“亲近”过。穆雪转过脸,想起并不是第一次如此相对,耳根更加发烫,用剑割了一截飞索扔给夏侯云。

    夏侯云赶紧把飞索当腰带系了,不至于一个不小心就漏了春光。正打着结,“咕噜”,肚子又叫了一声。

    穆雪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忽似看到记忆中那个带着青涩的少年,心中一软,嘴角有了笑意。

    夏侯云再也坐不住,爬起来去找食物,走了几步,想问“能起火吗”,没问出口,在水里漂了那么久,再好的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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