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吗?”
七玄魔君沉重地叹了口气,手抚琴弦,曼声吟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琴声缠绵动人,虽然是戛地止住,但是却仍然地绕梁而行,没有歇止……
七玄魔君大袖一展,弹去落下的泪珠,道:“你还记得?”
上官夫人微微颔首道:“我仍然记得……”她似是突地觉察出自己的失神,语音一顿,改变了口气道:“我来此就是要昆仑和尚看看我这两支玉帚倒底是真是假?”
“这是大漠鹏城的宝匙玉帚?你怎么有两根?”
柳云龙一见上官夫人拿出的玉帚与自己所带的一样,心中不由一跳,紧紧地注视着那两支玉帚。
上官夫人道:“这是我在居延城外一个绿洲的树上发现的,哪料水潭里毒死我两匹马……”
“哼!”冷峭的哼声中,黄影一闪,狂飚漫天席地急旋而起,朝上官夫人手上卷去,来势有如电掣星射迅速无比。
七玄魔君暴喝一声,十指一曲一放,琴弦一震,“残曲”使将出来。
“哼!”一声闷哼,数条人影合了又分,七玄魔君喝道:“原来是你,千毒郎君!”
上官夫人尖细的声音响起道:“哼!天下三君倒来了两名,千毒郎君,原来抢去我的玉帚是你呀!”
人影分开,倏然又合起来,轰然一声震得屋顶沙石簌簌落地,尘灰迷蒙中,一个脸色惭白,身披黄衫的矮小汉子阴阴地道:“好家伙,昆仑从何时出了这么个高手?”
敢情柳云龙看见那千毒郎中抢去上官夫人手中一支玉帚,他一跃而起,趁千毒郎君挡住上官夫人之际,又将他手中的玉帚夺来。
他昂然道:“昆仑高手如云,在下只不过如此而已。”
千毒郎君阴笑一声,道:“那你接我一招看看!”
他身如电掣,四肢一展,黄影纵横,如四足蜘蛛,已将柳云龙全身要|岤罩住,气劲旋激,怪声啸啸……
柳云龙大喝一声,如闷雷响起,一道金光电射而出,戈影片片,金光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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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柳云龙大喝一声,左掌一掌飞出,右手玉帚平切而去,一式“龙游大泽”,金光灿然地点到千毒郎君胸前要|岤。
“好家伙!”千毒郎君喝了声,四肢一转衣袂带风,五指如电斜截而去。
“啪!”他一掌拍在柳云龙手腕,五指一勾便将对方手中玉帚夺到。
但是柳云龙左掌拍出去的“般若真气”却已击到,千毒郎君脚跟站稳,右掌提劲一击。
柳云龙见对方手掌抡出,倏然变黑加粗,一股冷寒带着腥味的气劲向自己迎来,他闭气加劲,十成“般若真气”挥出,顿时只见他双眉轩起,衣袍隆起……
“嘭……”
恍如炸雷响起,屋顶被气劲所击,尘沙石灰夹着碎瓦断梁落了下来,灰沙刹时弥漫全室。
柳云龙闷哼一声,倒跌出三步,靠在墙角头昏目眩,顿时不舒服起来。
灰沙中千毒郎君整个身子被对方那威力无比的“般若真气”击得倒飞数尺,一交仆倒地上。
他“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还没擦干血渍便滚到门边,躲开自空落下的断梁。
他高声喝道:“柴老鬼,你倒将琴技真个练成了,你弹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他掌缘一与对方接触时,就惊骇对方劲道的凶猛,但他自己忖量仍能接下,所以提起十成功力想与对方以迎头痛击。
谁知他一提劲便觉几条主脉提不起劲来,他才想到适才七玄魔君弹出一声琴音,曾使自己心脉一跳之事,故尔转而问七玄魔君。
室内尽是灰尘,漫弥四处,使他说完话忍不住咳了一声。
七玄魔君道:“老毒,你还想尝一尝我‘残曲’第二阙吗?”
千毒郎君怒喝道:“你先尝尝我的毒物吧!”
他右手一扬,绿星点点在尘灰中迅捷如电地向七玄魔君说话之处射去。
一声尖叫,上官婉儿道:“你……”
话未说完便止住了,好象是嘴被人捂住。
在另一个墙角,上官夫人焦急地,声音道,“婉儿,你怎么啦?”
七玄魔君大喝一声道:“你这些东西给我滚开!”
“轰”然一声,气劲激动,灰尘被击穿一个大洞,七玄魔君红袍如血,白髯根根飘起,雄伟威猛的双掌挥将出去。
他这“玄门真气”功夫一出,千毒郎君抛出的数条小蛇顿时被击得稀烂,敢情那些闪动的绿光竟是蛇目。
千毒郎君怪笑一声道:“你再看我的‘无影之毒’!”
他活未说完,七玄魔君脸色一变,大喝道:“看我的剑罡!”
但见七玄魔君略一弯腰,自玉琴里抽出一柄长约尺许的短剑,剑刃一旋,在灰尘里,一道绿蒙蒙的光圈电掣击到。
千毒郎君冷哼一声,“呛!”两支曲尺一碰,一点火光乍闪即火,他已击出八招十六式。
身形如风,两人连攻二十余招未见胜负,灰尘渐落,室内明朗起来。
上官夫人轻掩樱口,目光中洋溢出一种奇特的神色,她似乎充满信心地注视着如电掣的七玄魔君。
而在靠门的墙边,柳云龙拉紧上官婉儿,他左掌平举胸前,眼光凝注在室内两个奇人拼斗。
剑虹耀眼,已将千毒郎君缠在剑圈内,两支曲尺如双龙被困,简直不能施展开来。
喘息声声,千毒郎君脸上汗珠滴落,他大喝一声,双尺一交,两股浆水自尺上喷出。
就在这时,七玄魔君狂笑一声,剑上光芒吐出三寸,剑光闪起一轮光晕,急骤地一转。
“啊……”
千毒郎君身上衣衫被剑刃削开一道长长的裂口,鲜血立即滴在地上。
他反手一挥,身如流星急速跃出室外,消失在竹林之后。
就在他转开身子之际,七玄魔君闷哼一声,跌倒地上。
柳云龙大喝一声,左掌一击,身子急弹起来,跃上竹林顶稍,一掌挥出,气劲如潮,打在千毒郎君背上。
“哼!”
千毒郎君身子一倾,自空中落下地来,他张嘴吐了口鲜血,猛一回头,一蓬乌黑的气体飘将出来,似是被压成束向柳云龙射到。
柳云龙身形刚起,还未落下,便见这气柱击到,他身形一转,还未闪开,便觉眼一黑,顿时不省人事,一交自竹林顶栽到地上。
千毒郎君磔磔怪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道:“好小子,现在就有这么高的功力,容你活下去还得了,哼……”
他右足一抬,就要往柳云龙头上踏去。
007 如幻似真
上官婉儿惊叫一声,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五指一拂,指风缕缕袭向千毒郎君胸前要|岤。
她这一下去势凶猛,逼得千毒郎君只得退后两步,闪开她这不要命的一招。
千毒郎君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胆子倒大!”
他双掌一竖,十指赤乌,咧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了上来。
上官婉儿见对方满身污血,披头散发,恍如鬼魅扑来,吓得连忙后退。
但她一眼瞥见躺在地上的右云龙,不由心头一震,胆子顿时壮了起来。
他娇喝一声,身如飞絮,飘了起来,掌影片片,风劲飒然劈向对方。
千毒郎君身居武林之中最厉害的二帝三君之一,功力超绝且又身怀各种毒功,虽然他碰见七玄魔君施出“残曲”,但却没至震断心脉而死,仅只心脉略受伤而已,这虽因七玄魔君与云龙较量琴艺而致耗费真力太甚,但他的功力也不可轻视。
故而此刻他虽是受伤惨重,却仍然余威未了,只见他两眼圆睁,大喝一声,十指罡气丝丝飞出,击向上官婉儿。
“啊!”
上官婉儿痛苦地叫了声,被那有若铁柱的气劲击中,顿时两手乌黑,跌倒地上,昏死过去。
千毒郎君头上豆大汗珠落下,他急骤地喘了两口气,狞笑道:“你中上我的‘阴风指’还有活命?”
他双掌一扬,便待劈下,猛然一股重愈千钧的劲道自左侧击来。
他心中大惊,大旋身,脚下转出丈外,提目一看,却见柳云龙自地上爬了起来。
他全身一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蠕动了一下嘴唇,好久方始颤声道:“你……你没中毒?”
柳云龙仰天一笑,似流星急矢地射来,以臂作剑,两指骈起,斜斜一式“战於四野”削出,劲风咻咻,沉猛无比。
千毒郎君见对方被自己的毒气扫上,竟然又醒了过来,而这划出的一式,不论威势、劲道都恍如一代宗师的模样,似是功力又增进不少。
他心知自己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勉强抑住,再也不能与对方硬拼了,他不敢挡下对方这沉猛的一式。
所以他又反转身子,朝山下跃去,身形一起,啸声中含着一股难以抑止的悲愤而去。
柳云龙眼见千毒郎君身形渐渐隐入茫茫的云后,不禁兴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他忖道:“象他这样的成名人物,何会被一个年青人逼得而逃?但他现在却身带重伤的逃走了!唉!象任何人一样,当环境逼得无法立足时,只有逃避了!不过最困难的还是往往无法逃避得了。”
他突地哑然失笑,想不出自己怎会在这时有这种感触。
他转过身来,瞥见躺在地上的上官婉儿两臂已肿若冬瓜,乌黑吓人。
他吃了一惊,忙跃了过去将上官婉儿抱了起来,用手一探,发觉她头上热得烫手,他怔了一下,眼光落在她绯红滑润的脸上……
秀眉轻皱,樱唇微张,挺直的鼻翅儿缓缓地扇动着,有一缕青丝垂在她嫣红的脸颊上,使得她显得更为楚楚可怜。
柳云龙看得呆了,好一会,他方始被自山谷里刮起的寒风惊扰得醒了过来,赶忙将婉儿|岤道闭住,遏止毒性向心脉蔓延,然后抱起婉儿,向竹林走去。
他深吸口气,盘膝而坐,在竹林运起功来,一股内力随着他的掌心,灌入她的体内,循着经脉向体外逼出。
他左掌一拍开|岤道,真气便冲到那个|岤道,仅一会便自“臂儒”直下“腕脉”
只见缕缕乌黑的血液,自指尖流出,她却依然不知,双目紧闭,玉唇微张。
柳云龙此刻恨上了千毒郎君,他见到她如此模样,忖道:“我适才自竹林上栽下,显然是中了毒,但是怎会自动醒了过来?难道我能避百毒?还是……”
竹枝摇曳,发出细碎的声音,在这秋日的昆仑,高处不胜寒,积压枝上的白雪,落了下来……
柳云龙吁了口气,已将上宫婉儿体内毒液完全逼出,他站了起来,抱起上官婉儿向内里走去。
他穿过竹林,进了回廊,走入精舍。
方一进门,便见眼前一花,剑虹闪耀生辉,朝自己射来。
他哼一声,脚下一闪,进退之间便避开这犀利的一剑,跨进屋里。
他凝目一看,见到七绝神材盘坐于地,红袍上显出点点的黑色毒液,全身不动,低垂着头,显然正自运功。
“咦!”他愕然一呼,走向七玄魔君。
剑风飒飒里,一道剑芒自身后射来,柳云龙上身一移,在间不容发的剑刃空隙闪出了身子,他大旋身,斜劈一掌道:“上官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上官夫人挺剑而立,似乎被柳云龙这巧妙的身法所震,她闻言道:“他正在以内力抗拒毒性入浸,你若鲁莽一点,或走前去惊扰了他,他就会立即死去。”她这下方始看清婉儿被柳云龙抱着,忙道:“婉儿怎么啦?”
柳云龙道:“她现在睡着了,刚才她是被千毒郎君所伤……”
柳云龙看了看上官夫人所持短剑,心中一惊忖道:“怎么,我的内力好象较之昨日又有增进,现在倒丝毫没有不适的地方,而且我避开她的两剑,竟也如此轻易。”
上官夫人见柳云龙呆呆地站着,她说道:“你把婉儿抱着干什么,交给我。”
柳云龙将上官婉儿交给上官夫人,微微一笑,走向门边坐了下来。
上官夫人斜睨他一眼,默默地将婉儿放在蒲团上,自己也盘膝而坐,剑横膝上。
室内顿时静了下来,只有自屋顶处漏吹进来的寒风呜呜作响。
柳云龙脑海之中回绕的是刚才眼见七玄魔君与千毒郎君所比试的情形。
那些清楚的招式,映在他脑海里,使得他刹时了解到每一招式间的互相关连之处,与破解之法。
他右手伸出一指,在空中比划出来,比划了好半晌,他又伸出左手,缓缓攻出一式,接着右手立谋解救之法,几个来回之下,他已左右手互搏了十招。
他这才想通天下武术是一脉相延,虽然千毒郎君之招系以狠毒、险辣,滑溜取胜,而七玄魔君是以沉稳神速,幻奇为主,但是两者都互有脉络可寻,也自有破除的方法。
“若是能有一种剑术以剑气杀人,则这些招式将不是敌手了。”他忖想着。
思想飞驰着,他想着在前些日子里,崆峒三子所加之於他身上的,他恨恨地忖道:“我一定要给他们看看!看一看剑术之道深如大海,是非他们能达到的!”
上官夫人见到柳云龙脸上时喜时怒反复无常,诧道:“你干什么?”
柳云龙笑了笑,没有作声,他脱下身上的外袍道:“上官夫人,她冷吧?给她盖在身上。”
上官夫人两眼圆睁,似是没想到柳云龙这样大胆,在自己面前便如此放肆,她愕然道:“你……”
柳云龙笑道:“我刚替她把体内毒液逼出体外,恐怕她会被寒气所侵……”
上官夫人见柳云龙毫无心机,似乎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她放下了心,将柳云龙抛来的长袍替婉儿盖上。
看到婉儿红润的小脸,她摸了摸自己,暗自叹道:“唉!想不到这么快,婉儿倒长大了,而我也老了。”她的视线移到七玄魔君身上,怜惜地投以一瞥,忖道:“人非太上,焉能忘情?只是情之一字害苦了天下多少年轻人?他在年约四十时便满头白发,唉!为情煎熬,为情烦恼……”
她回忆自己年轻时的情景,暗自欷歔一阵,忖道:“年轻时的任性使得我遗恨至今,为了婉儿,我可要慎重一点,以免她也步我后尘……”
室内静谧,好半晌七玄魔君方始睁开眼来,他的浑身红袍俱已变黑,身外的地面也都尽被毒液所蚀。
他看到上官夫人,一笑道:“你还没走!我还以为你会走呢!”
上官夫人道:“你怎么啦?”
七玄魔君道:“老毒的毒功好厉害,若非我先以‘残曲’将他护身的真气震破,他的‘阴阳双尺’绝对没有这么快便落败,当年我会他于泰山丈人峰时,直到千招未能胜他,幸好后来施出剑罡乃始胜他一式,不料别后二十年,他……”
上官夫人道:“你一世强傲,也有受伤的时候?我看你现在的伤没有好,还不如到邛崃山卧云谷我那儿去休养……”
七玄魔君凝望着上官夫人,缓缓地道:“你说得对,我中了老毒的毒,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夜行功驱散方始尽去,但是二十年前我被拒上卧云谷时,一夜之间黑发俱白,就已发誓再也不去那儿……”他叹了口气道:“而且我已伤了幽灵大帝手下之人,他们不会放过昆仑和尚的,所以我要留在昆仑。至于你那玉帚……”
上官夫人笑道:“我已将两根玉帚所刻的纹路统统复印下来,等这些和尚回来,找他们问问看。”
柳云龙一直在听着,他心知上官夫人所有的玉帚必是假的,但却不能告诉她,尽自在望七玄魔君。
七玄魔君一拂颌下白髯道:“娃儿,你为我五十年来所仅见的好根骨,我本想将我学的俱以授你,但是我知道你与我有三年比剑之约,不会接受的,所以我只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三年后再比一场,那时你听听我的残曲三章……”
柳云龙傲然点头道:“三年后的今日,我一定在此聆听你一曲‘残曲’!”
七玄魔君道:“我与四大神通明春有约,但是此刻眼见邪道崛起,我若不加速修练,则不能立足於武林,娃儿,我拜托你一事……”
柳云龙道:“什么事?”
“我请你明春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