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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童话第7部分阅读

    不过一会儿她就已经站在了菩提树前,她尖啸一声,大喝到:“都给我出来。”

    鬼火飘摇,随之而来的是那些美貌的、凄厉的女鬼们。

    菩提树粗大的裸-露在地面的根缓缓的移动着,恐怖非常。

    苏郁正操纵着本体,将这些女鬼的尸骨全部扔出地面来,那些女鬼早已习惯了菩提树的存在,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

    苏郁问道:“聂氏小倩可在?”

    有一女袅袅婷婷的走出来,凄婉道:“妾在此处。”

    “让你们那个姥姥出来!”

    “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老妇人走出来,凄厉的说:“这位娘子既然来了我们兰若寺,不如就留下吧!”

    “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送上聂小倩的骨灰,然后你们离开此处,我不在跟你们计较此事。”苏郁眼神阴郁。“其二,我将所有尸骨全部挖出来在阳光下暴晒三日。”

    那老妇人神色一变,厉喝道:“贱人尔敢!”

    我怎么不敢?

    我怎么不敢?

    苏郁一手平举,手中光晕狂放,菩提老树突然动了起来,无数的树根从泥土路拔出,带出来一片又一片白花花的骨头,还有一些腐烂到一般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苏郁微微一笑道:“不敢?你看我敢不敢。”

    那种腐烂的血肉特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与那‘兰若寺’交相辉映。

    兰若寺……就这样的地方,也敢叫兰若寺?!

    第一卷  33第三十二夜 白玉瓮(七)

    “兰若寺中,可有一女,聂氏小倩者?”黑山老妖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有。”站在一边的女子气质温婉平和,玉清玄明,实在是看不出其本体是一棵活了上千年埋葬了无数尸骨的老树。

    “除却聂氏,君可随意。”

    ……………………

    黑山在很久之前还没有历经化形天劫的时候,每日混混噩噩的以一种意识体一样的状态在山中游弋着,看遍山中春秋,阅尽草木枯荣。

    后来他起了神智,懂得了如何思索,就更加仔细的求索自己的道。

    人天生有三魂七魄,受天所钟,虽寿命只有短短百年不到,却更加容易踏上天道。而妖不同,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要成妖便要开启灵智,要修三魂六魄,还要修为人身,否则大道再难进一步!

    妖有化形之劫,天劫之下,百存其一。天劫不一定是天雷炼体,也有可能是死劫、情劫等等……世间常有白狐报恩等故事,快要渡劫的精怪如果有人庇佑的话,就可以平安渡过这一劫难。

    他的化形之劫有些复杂,却也不太好说,总之,他因为聂小倩渡过了这一劫难,才有了今日的黑山之君。

    那时候他化为一只黑猫陪在年方十四的聂小倩身边,直到她十八岁的时候芳年早逝为止。

    死亡原因是……妖气侵蚀。

    人虽最为天所钟,却也是最脆弱的……不管是鬼气、怨气、戾气、妖气都很容易能影响到他们。他那时候身体虚弱,根本不能很好的控制妖气,然后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就没了。

    他等她死后才知道……原来妖气能害死一个人的。

    之后这个女子就成了兰若寺的女鬼之一。

    兰若寺本来没有名字,后来那里被一群厉鬼霸占了——那里的树精不知道跑哪去了,让人把老窝都占了。那些厉鬼多是喊冤枉死,死后不甘便变本加厉的祸害路过之人,很快的,那里就成了一块殍地,他很是不喜欢。

    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多去管束,毕竟那里是那树精的地方——那小姑娘也算是有了个庇护之所。

    也罢,等到那树精回来了自然也就处理了这一块地方。

    十几年后,那树精回来了,聂小倩虽是枉死,她却也命不长久,她原有二十五的寿数,枉死于十八岁,她此后七年皆不得入轮回,牛头马面亦不收,只能飘泊在天地间。如今她枉死之期已过,已经无需受兰若寺庇护,那树精又恰巧回来了,自然是要拔除兰若寺,让小姑娘重入轮回。

    不过他没想到那树精居然不管不顾至此,连他的话都敢违背!

    翌日再去兰若寺的时候,那里满地都是白骨,曝晒在阳光中!那些白骨白得刺眼。

    菩提老树连根拔起,横在了地上,枝干枯焦,半点生机都没有。

    ——昨日,似乎那树精经历了化形之劫。

    死了?

    ……她死了,那么受她本体庇佑的厉鬼怎能逃得了?

    黑山第一次有那种恼怒的情绪出现。

    一个白玉瓮倒在树旁,里面是空的,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瓮,珠圆玉润,几乎能看见上面一层氤氲的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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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郁打了个寒颤,一股冰水从头顶灌入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一动,就撞到了身后的花架,几乎将花架撞翻。

    萧衍回过头去看她,挑眉看着浑身冷汗的苏郁,站起身一把扶住了她。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侧脸对那个黑衣男子说:“君上,看来这笔生意我们是谈不成了。”

    那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将白玉瓮向萧衍推了推,声音有些低哑。“她的一魂落在里面了。”

    萧衍又如何看不出?伸手接过白玉瓮,他五指雪白修长,宛如玉雕一般,比起那白玉瓮还要让人惊心动魄。他手指一动,一缕无形的气被他握在手中,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缕气凑向苏郁。

    苏郁睁大着眼睛,就像是找了魔一样的,直直的看着前方,目无焦距,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萧衍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君上,失礼了,请自便。”

    黑衣男子几乎是瞬间消去了踪影。

    苏郁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物的一角,几乎要将那上好的缎子揉碎。萧衍将她放到床上,一手无声的捏成了一个莲花的诀,一道散发着微微磷光的东西被缓慢的压入她的身体。

    苏郁几乎是立刻清醒了过来,巨然而来的酸痛让四肢死死地被压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她眼睛睁得极大,挣扎着说:“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这样!”

    萧衍微微一笑道:“没事,你什么事都没有。”

    “我刚刚还在兰若……我在哪里?……我怎么记不得了……”苏郁仿佛遇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一样,很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手脚动弹了几下然后又不动了。她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怎么不记得了……我不是在……客厅里吗?我为什么……会这样……”

    萧衍伸手扳过苏郁的脸,让她看着他。他柔和而坚定的说:“睡吧,你什么都没有忘掉。”

    苏郁仿佛着了魔一样的,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昏迷了过去。

    萧衍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

    惊魂之体,一种神魂极为不稳定的体质,他之前并未察觉到苏郁有这种体质。只是某一天后,苏郁就突然变成了这种体质,之后她又受到惊吓,三魂七魄随时有魂飞魄散之险——从而导致了现在的苏郁。

    ——一个极为不稳定的人,只要是气场稍微强上一点的人或物,就能将她带入一个未知的世界中。那里他根本就无法控制,无数的变数充斥着那个世界,苏郁自己的所思所想加上那些奇怪东西的气场历史能合成什么东西他根本就预测不到。

    她有可能醒来,安然无恙;也有可能如今天一般虽然醒来了却差点遗落了一魂;更加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他本不该放她在他这里,无奈她又开了阴阳眼——真是祸不担行。不过好歹放在店里,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也好及时挽救,总比不管不顾放任她被哪个精魅一口吞吃了的好。

    萧衍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微微阖上了那一双总是含着笑意微微上挑的眼睛。

    ……他苏家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怎得后人就没有一个能安生度日的?

    第一卷  34第三十三夜 血檀妆盒(一)

    十里山塘。

    碧绿的河水泛出粼粼的波光,河道中偶尔有船滑过,两岸的红灯笼随着风缓慢的、优雅的摇曳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说书声带着一些断断续续的琵琶声,或许还带着一些桂花的香味,在风中浮动着。

    苏郁拎着包颇为悠闲的在这条街上逛着。

    萧衍向来爱送她一些首饰,发簪手环、玉佩项链,都是绝好的成色。平时这些东西她还真不敢揣身上,就怕走大马路上被人砍死然后抢了东西跑路——所以她想她需要一个收纳这些钗环的盒子。

    她打算去买个妆盒,木制的、就像是老年代闺阁小姐用的那一种。

    今天的天色十分的明快亮丽,是一色的浅蓝,没有阳光,风中还带着一些暖意,带着一些沁人心脾的味道一直吹到了骨子里。

    在这样的天气之下,似乎连道路两旁建筑物阴影里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都可以无视了。

    步行街的两侧摆着许多小摊子,卖糖画的、木簪木梳的、玩偶狸猫、死人骨头……甚至还有一家小小的铺子是卖胭脂水粉的。

    等等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姑娘,我这里的骨头可是上好的,十八岁的闺女的骨头,老婆子跟人抢了好久才抢了这么三根,要不要看看?”一个穿着民国时期衣服的老太太坐在阴影下,面前铺了一块深蓝的麻布,布上摆着几根骨头,三四个头骨还有一些肋骨之类的,有些看得出来是人类的,有些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

    苏郁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只当没看见。

    妆盒这种东西其实算得上是比较贵重的了,即使是步行街上也没有几家店卖这个。苏郁耐心颇好,一家一家店的走过来,终于在一家店里找到了心满意足的目标。

    价格有些辣手,让苏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爽快的付了钱。

    正拎了盒子打算走的时候,这古色古香的小店里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穿着白色的长衫,容貌殊丽,虽然是男子,却自有一种宛如百花盛开一般的艳丽,还有一种艳到了深处的煞气。

    他进来,看到苏郁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后笑道:“这不是萧老板家的丫头吗?”他看了看周围,走到苏郁身边,苏郁才发现这个人比她要高上几乎一个头。男子微微一笑,“怎么我每次遇见你,都跑到了你不该去的地方?”

    说罢,他伸手将苏郁揽入怀中。

    苏郁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到了别人怀里了。

    这个人,是她第一次去萧衍店里之前遇到的男子,在她误入鬼道的时候救她一命,被萧衍称为‘容君’。

    苏郁突然觉得紧张了起来——按照他这个说法,难道她又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容君叹息了一声,然后扬声说:“鹭鸢,给我个面子,饶了这个小姑娘吧……”

    从后堂处,转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她咯咯一笑道:“容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

    容君眉头一挑,“这小姑娘是萧老板的血亲,你就不怕萧老板找你麻烦?”

    “这小姑娘在店里做了交易,纵然是那萧老板也不能插手这事了。”那女子掩唇而笑,头上的金钗蝴蝶随着她的笑声一颤一颤的,她道:“再说了,萧老板血亲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不是还有一个小姑娘被梦魇魇了,成了疯子的么……萧衍纵然有大能,也不能杀尽天下梦魇一族吧?”

    苏郁乍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女人说的人……她知道。

    那是她的三堂姐,听说是多重人格还是精神分裂……住进了精神病医院至今没出来过,只不过这个堂姐小时候就跟着父母住到了外地去了,所以联系不是很密切,她也只是听说了这件事而已。

    难道三堂姐也不是自然得了精神病的?

    ……萧衍真的是她家亲戚?

    “我会怎么样?”苏郁提着妆盒,突然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老板娘,开门做客,与人为善,我自认没有地方得罪了老板娘的,听口气说,还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那鹭鸢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这么一开口还真有三分萧老板的意思。”她又接着道:“你是来买妆盒的,我卖了你一个妆盒,仅此而已。再说了,容君狭隘,难道我鹭鸢卖出去的便一定是不好的东西?这血檀妆盒可是上好的,我这里也就两个而已,一个我自己用着,一个就卖给了你。”

    苏郁没有抬头看容君,反而继续问道:“那可有什么坏处?”

    鹭鸢想了想,眯了眯眼睛说:“你这小姑娘也算是投我眼缘,你这盒子拿回去给你家萧老板看下,里面有个侍女,心灵手巧,一手梳头的功夫可好了。”

    苏郁点了点头。“多谢。”

    容君叹气道:“本来今天我还想来淘些什么,如今也没有心情了,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吧。”说着,他一扬袖子,便带着苏郁飘了出去。

    恩,飘了出去。

    苏郁心想,其实今天被吓到的地方,多数还是来自这个容君。

    她抬头,示意了下手里的妆盒,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容君回答道:“一个小小的怨魂而已,落到我等手中自是无事,若是你……说不定你才走出鹭鸢的大门,心神就会被控制住然后去把命都填给这个盒子了。”

    苏郁刚刚平复下去的寒毛又一个个排队起立了。

    容君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苏郁,又接着说:“不过鹭鸢既然开口说给萧老板看了,也就是真心无意害你性命……你这阴阳眼,萧老板就没有办法克制住?”

    “每次见你,走往不该去的地方去……连鹭鸢的店你都能看见了,你这眼睛已经不下于许多老妖怪了……”他微微一笑,恰如牡丹,雍容逼人。“小姑娘,你可要好好护着这双眼睛,即便是我,也很想要你这双眼睛呢……”

    “要了干嘛?吃吗?”苏郁喃喃说,神情有些恍惚,脸上有些薄红。

    “小姑娘,你脸红作甚?”

    苏郁直觉回道:“君子目光灼灼似贼也!”然后说完,她才发现这话绝不应该说出口,怕是要得罪了眼前这人。

    没想到对方哈哈一笑,斜着她继续往萧衍的店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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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一进门,容君便先声夺人道:“萧老板,你这丫头我甚是喜欢,不如许给我做妾吧?”

    萧衍手里的剪刀啪的一声剪下了一枝盛开的牡丹,神情坦荡从容,他笑着说:“容君,我家小郁可受不得你的阴气,你这般搂着她,明日该大病一场了。”

    容君回说:“那也比没命好。萧老板,你家这丫头你该找个人看着的……”

    “你看,她出去逛个街,就能去把鹭鸢店里的东西给拎了回来。”

    “哦?”萧衍淡淡的问道,眼神却看向了苏郁。

    苏郁有些尴尬,试图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容易惹事——后来她还是放弃了。“我只是想去买个妆盒……”

    萧衍神色平静的问:“妆盒我这里没有吗?”

    “吃穿都是你的还要用你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买不起。”

    萧衍握着剪刀,背过身去继续修剪那一盆牡丹。语气不带一点感情的接道:“你用得还少?”

    “……”

    苏郁顿了顿说:“对不起。”

    “知错了?”

    “知道了……”

    “错在哪里?”

    “我不该随便出去买东西。”

    “容君你先走,不送。此事承情。”萧衍啪得一下,把一朵殷红的牡丹给剪了下来,他捏着花,眯着眼睛问:“买东西?我何时禁了你买东西?”

    “苏郁,你不要以为我可以护着你一辈子!我早就说过了。”

    “等到我走后,你若还是如此做事不经大脑,那你估计只能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萧衍语气有些激动,手里的牡丹上的花瓣竟然一瓣一瓣的自己落了下去,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样。

    萧衍松手让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