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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休逃,妖妻在此第6部分阅读

    是自己?

    陶小淘哭丧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子夜袖中银光乍现,不消片刻,银光便向着空中蜿蜒而去,把她推至花朝怀中,子夜飞身上前,口中念着咒,那银色的光便上下飞舞,似是无招有势,化唳气于无形。

    “玄痕,果然是个好东西!”听得空中有人这样自言自语,陶小淘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空中,却见一道墨色光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俯冲而下,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幻化成|人的一种姿态。

    她吞了吞口水,却是没有笑出来。

    那人黑色的袍服浸染了墨濯过的浓重,暗纹在滚边处勾勒出流动的线条,白玉带系于腰间,那一头白发如瀑般倾泄,眼睛深邃,似千万年间浓得化不开的爱恨情仇纠缠于此,薄唇微微上挑,肤白如雪,却偏没有雪的宁静纯美,反而有一种冷冽到极致的气势,每行一步,足下都盛开妖娆而诡异的花朵,她叫不出名字,只是,闻着气味,香得让人不由心神一荡。

    陶小淘倒抽一口冷气,好漂亮的少年郎!

    花朝气极,很不客气的往她脑袋上一敲:“都什么时候了,小心被他摄取了魂魄,你的小命儿就玩完了!”

    陶小淘抖了抖,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念清心咒。

    子夜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看向一身黑衣的芙苏云邪,玄痕回归袖中,面色凝重。

    那人笑道,似不以为意:“繁楚老儿也太大意了,玄天镜都被偷了,居然还不知道。”薄唇似有一抹桃花色,他眉稍一挑,“好些时候没有吃过凡人了,今日闻这气味,可真是馋得狠。”几乎一眨眼的工夫,陶小淘脖子一凌,就见花朝被一股唳气弹得老远,那人倾国倾城的妖孽脸就出现在眼前。

    鼻尖凑近了些,闻一闻,那人,哦不,是妖,皱了皱眉头:“干巴巴的,怎么下口呢这是!”他的手指骨纤长,皮肤几近透明,凉意从指尖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大动脉处渐趋不稳的跳动和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她不敢挣扎,思量了几许,仍旧是小翼翼的扒拉着那人的爪子,辩驳道:“不……不好吃……就……别吃……了……咳咳……”

    丫的,快被勒死了!

    “哦?不吃么?那也,太可惜了吧?!”那非人非妖的物什眨了下眼睛,声音幽远而沉重,凡人闻得,便忍不住想要掉眼泪。可惜,陶小淘被他掐着脖子,本就勒得流泪,这下,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奈何那非人非妖的东西连鼻子也不安生,一个劲儿的嗅她的脖子,她甚至还听到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要不要这样!

    陶小淘心下一横,顾不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吼道:“你这个妖怪!要吃就吃!不吃就放开我!”撇了撇嘴,她继续不怕死的挑衅,“个变态!跟个娘们儿似的!”

    花朝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哇的吐出一口血,面色惨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子夜飞身上前,点了他几处大|岤,又从他怀里掏出一粒仙丹,喂给他吃。

    花朝顿觉无脸见人,不光一不小心被这妖魔的妖气弹开,居然连师父也知道他随身带了许多从别处偷来的丹药……

    子夜倒没有注意他的脸色,起身,白衣因这冷风猎猎而起舞,上下翻飞,自成一态,他开口,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沉敛,清冷,却又坚定如常:“放了她。”玄痕在袖中蠢蠢欲动,他负手而立,孤独而倔强的模样,眉眼淡淡,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放了他?!”那声音略带沙哑,似是戏谑,又像是不以为意,勾了唇角,笑意冷冽了阴寒的风,“放了她,去哪再找这样的美味?!”未及反应,陶小淘只感觉到脖子一阵刺痛,利牙便刺穿了皮肤,她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像是遵从了某种命令,全部聚焦在那一点,源源不断的被他汲取。

    子夜眸子一沉,玄痕再次出袖,银光的素白身影在空中以一种纷乱但有序的状态上下舞动,甚至连最原始的形态都让人看不太分明,只感觉到虚空一致,子夜在空中大喝一声:“破!”混沌的天空突然风清云朗,回归真实的情境,阵法被解开,玄天镜的原形隐隐可见。陶小淘脸色惨白,那厮一手抓着她喝血,顺便不忘飞身躲闪玄痕的招势,本来就失血的陶小淘被这一上一下一起一落的动静弄得脑袋晕,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那厮突然闷哼一声,松懈了对她的禁锢。

    陶小淘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大脑一片缺氧,被人拦腰从半空中接住,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她虚弱的抓紧他的衣领,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师父,我头晕……”

    子夜叹了气,把她放到花朝的身边,玄天镜已然被他收去,阵法不再,相信,布阵的人应该很快就会知晓。他尊为上仙,虽抵不过魔的法力无边,但已然会拼出性命保护自己的两个徒弟,不让他们有丝毫损伤。“太华山,白子夜?”那声音苍老而幽远,像是从天的尽头远远的传来,空灵澄明,浅浅如缕,那妖魔虚空而立,微微泛红的眸子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

    “正是。”子夜与他相对,气势不减分毫,玄痕在天空中静静等待他的命令。

    花朝抖了抖。

    “卖你个面子,先不吃那小妞儿。”那厮仰面,天空空明澄澈,纤尘不染,“如若再遇到繁楚老儿,告诉他,就说我芙苏云邪定要与他一决高下!”

    “与其让别人告诉我,倒不如你亲自来说,更显诚意,不是么?”有一个声音传来,如沐春风,清音妙语,听来,心神安定。陶小淘撑着脑袋抬头往天上看,只见一袭淡淡冰蓝色锦袍缓缓从天而降,踏云飞花,袅袅如烟,伴随着一阵白光,那仙姿出众的人便轻灵的飞到芙苏云邪的身边,陶小淘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冰蓝□隐欲现的身影,呆了一呆,强行控制住自己想要流鼻血的冲动,今天貌似,遇到很多妖孽美男哪!她思量着,只觉得那冰蓝色的身影好熟,虽然面容看不大真切,但是,却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繁楚老儿,你丫又玩偷袭!”芙苏云邪咬牙,亦攻亦守,那个被他唤做繁楚的也不示弱,云淡风轻的将他一招一势尽收眼底,一一击破。

    他们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这边,花朝刚一起身,忽然感觉到另一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不过一闪眼,就看到那只小狐狸的身影闪了过去!花朝怒极,挥了剑,就朝那小狐狸砍去,小狐狸上蹿下跳,灵活躲闪,把花朝绕得眼花,一阵乱砍。

    “淘儿,你感觉怎么样?”子夜扶了她,问道。

    “师父,我觉得,头晕……”她虚弱无力的说,顺便靠在子夜的怀中,身体绵软无力,脑袋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子夜皱眉,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妥,想着可能是刚才被吸了血,受了惊,才如此虚弱,遂也由着她任意妄为。

    那两个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小狐狸跟花朝斗得你死我活,陶小淘犹自感叹,今天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芙苏云邪冷笑一声,收了招势,言道:“繁楚老儿,待改日本尊再来与你一较高下!哼!”说完,人就倏的一下消失不见。

    那繁楚盈盈一笑,自空中翩然而下,偏生出如画的美意。

    第一卷  17南箫之死(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好多炮灰~~~~~  长袖挥动,周遭竟又是另一番景致。没有了绿草如茵,这里,遍地是盛开的桃花,一朵连着一朵,一片接着一片,绯红了整个蓝天,纷飞着如画花雨,竟似,不是人间。

    子夜凝眸而视,半晌,笑容漾溢开来:“原来是阵中阵。”

    陶小淘在这漫天粉红色桃花映入眼帘的时候,便感觉到一阵心悸,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思忖着,许是被吸了血,所以才会不舒服的吧?

    “子夜上仙,距上次相见,已有百余年,一切可好?”繁楚浅笑,湖蓝色衣袂翩跹,出尘之姿,似雪山宛然盛放的雪莲,清傲却不疏离。那小狐狸躲过花朝的袭击,飞快的扑向他的怀里,撒娇道:“师父师父……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愁死了!”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在繁楚胸前蹭了又蹭,满足之情溢于言表。繁楚抚着她的小脑袋,唇边是绵延笑意:“别想着我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去,待到回去,自己领罚。”

    小狐狸吐了吐粉色的舌,倒是乖觉顺从得狠,不似对花朝那样张牙舞爪。

    “承蒙上神庇佑,子夜这百余年来,一向安好。”子夜微微颔首,素白袍子显得单薄而冷清。

    “想来,你那徒弟一定是学得乖巧懂事,不再老是给你惹麻烦了吧?”繁楚看向花朝,眸子里是层层叠叠的雾霭深深,教人捉摸不透。

    “繁……繁……繁楚上神……”花朝心里咯噔一下,小步微挪,向子夜的身后躲去。

    “多时未见,你倒学会收敛,还知道尊一声上神。”繁楚倒未曾看他,抚着怀中的小狐狸,凝眸,看向一个他似乎打一出来就忽略的人。

    花朝抿嘴,讪讪的笑着,眼睛却似有若无的瞄向小狐狸,顿时龇牙咧嘴。

    陶小淘有些无力。她仿佛被隔绝在他们的命运之外,像是一个强行入侵的草芥,或是灰尘,不起眼,更无法融入。不过还好,她对这些不甚在意,只要能再见到高云唐,就是被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也无谓。

    只是,神游物外的她没有注意到繁楚看过来时,那如同千帆过尽忽然柳暗花明一般,又好像痛失至心的宝贝失而复得一般,神情紧张,眸光像浸过沧澜之水一般,深邃得让人不忍忽略。

    “夭儿!”

    正在怔忡之中的陶小淘被这无端而至的怀抱惊吓得无以复加,僵硬的被他抱在怀里,云里雾里的模样,疑惑的看着他:“喂!你做嘛这样抱我!快放开!”

    繁楚的身体有些颤抖,湖蓝色的衣袍翻飞,如画的眉眼跃上无数惊喜:“夭儿!你还活着!真好。”耳边是他的温柔低喃,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下凳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温和亲呢。她有一瞬,脑子一片空白,似是要想起什么,却又完全没有头绪。

    “喂!你想把我勒死么?”陶小淘缓过气来,翻了翻白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她试图挣扎束缚,未果,半晌,无力的叹口气,“你是我失散好多年的亲爹么?抱这么紧?”真是的,这里的人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不放,”繁楚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稍稍松了臂膀,“你说我是你爹,那我便是了……”他也不辩解,抱得紧。此生,再也不要放她一个人走,再也不要,哪怕仍然以一种让他心觉苦涩的身份在她身边,他也甘愿。

    陶小淘噗嗤一笑,脸微微泛红,倒是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你说你是我爹?”

    “嗯。”

    被繁楚一时激动扔在地上的小狐狸愤愤的看着陶小淘,咬牙切齿。子夜皱了眉,面目沉静,倒是花朝惊得嘴巴都有些合不上了。

    “哈,那我倒是很想知道像你这么倾国倾城的爹,做嘛生出像我这种长相的闺女?”她又是一记白眼丢了出去,烦恼得紧,“为何不把您的如花美貌传给我啊!”

    “没事,你就是长得比蓝玉还丑,也还是我闺女,做爹的不会嫌弃的。”他说得一脸想当然。

    “噗,蓝玉是哪个?”陶小淘忍不住笑开了,问道。

    小狐狸伸着爪子扒拉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满面哀愁加鄙视,怒道:“我就叫蓝玉!你敢笑话我?!”小狐狸怒目而视,看起来,很是让人头疼。

    繁楚伸了脚往后一勾,小狐狸就飞出去老远……

    陶小淘继续循循善诱:“那我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了呢?”繁楚浅笑,瞳孔中喜悦与激动并重,“你叫陶夭,我叫繁楚,你本是……”

    未等他一本正经的说完,陶小淘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哈哈,笑死我了,我就说你认错人了,”她顿了顿,趁势挣扎他的怀抱,老气横秋的掐着腰,“我真名叫陶小淘,不是陶夭,也许你说那姑娘和我长得确实相像,但是,我的确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停了片刻,她也不忘拉子夜上仙下水:“子夜上仙可以做证,我真的不是你找的那个人。”神仙同党的话,他总该信的吧?

    子夜敛了眉,扬眉一笑,倒是不曾开口。

    繁楚心下会意,也不多费口舌:“是与不是,我心中自有定断。既然姑娘硬说不是,我便也无话可说。姑娘既与她相像,也算有缘,这样吧……”他稍稍沉吟道,“今日既是我与姑娘初次见面,总要送个见面礼,也算对得起我这上神的身份。”

    他从流云方袖中掏出一个物件,未等她同意,便套到她腕上:“这支玉镯名叫飞花,通体粉红,点点似繁花,由此得名。”

    陶小淘抽了抽嘴角,笑得灿烂。

    “他日若有急事,只需对着这玉镯叫我的名字,我便赶来。”繁楚眉目温和,湖蓝色的衣袂随着四散的花瓣飘扬起舞。

    陶小淘欢喜得紧,爱不释手。

    “这只是个小小的见面礼,还有个东西要给你。”繁楚伸手,手上赫然一枚通体莹润的丸状东西。

    陶小淘心下好奇,盯了半晌,问道:“这是什么丹药么?我用不着,我花朝师兄怀里揣好多呢!”她上次趁花朝睡着,看到他衣服袖子里掉出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全是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的丹药,她叫不出名字,只好悄悄的又放回去,想着以后有什么事了,讨一颗便是。

    花朝闻言,心虚的往子夜身后挪。

    繁楚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正色道:“吃了这颗丹药,你便可拥有三百年的法力,比起他那些仙丹,我想这个,更适合你。”小狐狸大老远跑回来,继续在他的脚边蹭蹭。他叹气,低头抱起了它。

    “真的?!”陶小淘几乎两眼放光,“真的可以拥有三百年的法力?!”简直难以置信,分明就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啊!

    “我一个上神,向来不屑于骗人。”

    陶小淘身手敏捷的从他手中掠过,丹药便到了她的手心。她欢喜得紧,心里美得冒泡。

    繁楚抬头,眼神略过四周,思量片刻,沉吟道:“有凡人闯入,我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子夜微微颔首。

    “夭儿,倘若遇到棘手的事,一定要叫我。”繁楚啰嗦了一句。

    陶小淘翻翻白眼,辩驳:“我不叫夭儿,我叫……”话未说完,繁楚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连同那小狐狸张牙舞爪的表情。

    花朝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繁楚上神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半吊子小狐狸做徒弟……”

    陶小淘忽然想起在南府院内假山那里闻到的香味,大概,确实是这浓得散不开的桃花馨香。如今细想起来,南府用那浓重的夜来花香来掩盖这桃花香味,想必,这里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苦苦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掌便朝她背后袭,子夜13&56;看&26360;网,掠了她的肩膀躲过这要命的一掌,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招招凌厉,皆是想取她的性命。

    陶小淘脑袋轰的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正是那天想杀了她的人:“师父,那天,就是他!想杀我!”她记得那银色面具,花纹精致,也是一上来就想要她的老命。

    人越来越多,都是一身黑衣劲装,招招致命,花朝纵然再有能奈,在这么多人的轮番攻击下,很有挫败感的被其中一把刀伤了手臂。

    “他娘的!”花朝怒骂,敛气大涨,顿时有五六个黑衣人倒地,吐血而亡。

    子夜眼角余光瞄见,忧心如焚:“花朝,莫犯杀孽!要遭天谴的!”犯杀孽只会让他的历劫更加艰险,他不能放纵他这样。

    子夜闭上眼睛,默默念咒,另一只手护着毫无功力的陶小淘,指尖一道白光闪过,花朝只觉身上一紧,法力竟然一丝都使不出来。

    “师父!”花朝有些心急的喊道,他都已经招架不住了。

    陶小淘忽然明白些什么,挣脱子夜揽着肩膀的手臂,在人群中喊道:“都住手!不就是冲凤血石来的么?在我这里,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拿!”

    黑衣人闻言都不约而同的静默,等待为首的带面具的人的命令。

    像是一声嗤笑,轻融于空气里,那个戴面具的人缓缓摘下戴着的面具,阳光下,银色的面具泛着白光,陶小淘皱眉:“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