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吃着水果的夏清歌,在听完晋慧心的这番说词后,不自觉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到是个聪明的,自己的诗词写得好,不骄不躁,反而将李新柔和夏瑜涵都夸奖在内。
以免引来嫉妒。
晋慧心乃奉天府尹之女,父亲为正三品,自然和夏瑜涵背后的国公府、梁佳颖的景田侯府不能相提并论。
而李新柔的父亲为大理寺卿,正二品官职,也高出晋慧心父亲一级,她说话做事自然是要拿捏好分寸了。
果然,晋慧心这番话哄的夏瑜涵、梁佳颖和李新柔都十分开心,自然也是大加赞扬了她的诗词一番。
随后就剩下夏瑜涵和梁佳颖了,夏瑜涵虽是国公府小姐,但却是庶出,自然不能和景田候府的嫡小姐相比。
这压轴的还是要梁佳颖来的,虽然夏瑜涵不见得就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官高一级压死一头驴,她也只能认了。
夏瑜涵走上书案前提笔开写,不一会儿后,她提手将笔放在了一旁的笔架上,众人见此皆是站起身围了过去。
李新柔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面观赏一面将上面的诗词念了出来。
“寒相思。暖相思。思了开时思谢时。丁宁花放迟。角声吹。笛声吹。吹了南枝吹北枝。明朝成雪飞。”
“好,真是好词,涵儿妹妹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写了一首这般精妙绝伦的好词来。”
正在几人围在一起细赏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突然插足进来。
“好!真是好词。”
“既有相思之意,又有磅礴之气,将梅花的君子之风和傲然正气表现的极为贴切。真是一首难得的好词。”
此时,亭中的众人一起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只见凉亭数米之外站着一位男子,他身穿一件宝蓝色对襟长袍,腰间配着一条同色暗纹织锦腰带,足下瞪着一双墨色皮靴。
远远看去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再看来人长相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嘴角挽起似笑非笑,剑眉微挑、全在眉梢,说不出的一股子风流倜傥。
他见亭中女子皆是看向他,于是慢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赎在下唐突,从花园经过却不想竟听到如此精妙之作,便忍不住前来拜会,还望各位小姐海涵。”
亭中的女子在看到来人后皆是眼瞬如波,脸颊绯红,哪里还能说出个不是来?
凤飞郎见此心里也暗自怪罪自己唐突,竟然为了一首诗词巴巴的跑了过来。
“不知此佳作是哪位小姐所出?”
夏瑜涵站在一旁偷偷抬眼看了面前男子一眼,又羞怯的急忙低垂了下去。
“公子见笑了,此乃顽劣之作,难等大雅之堂,公子刚巧路过听到也只是搏您一乐罢了。”
凤飞郎抬头对上夏瑜涵,只这一眼,神情明显闪过惊艳之色“小姐过谦了,依小姐的文采绝对称得上才女之名了。”
李新柔见此转脸看向夏瑜涵“涵儿妹妹,你不必藏拙了,你这般才华放到哪儿都是拔尖的出众,公子倒说的及是呢。”
凤飞郎腼腆的笑了笑,又抬眼看了夏瑜涵一眼,随即说道“在下凤清书,再次见过几位小姐了。”
众女子见他行为毫无放荡之意,反而温文尔雅颇为注重礼节,虽然闯入亭内颇为鲁莽,但却因为一首好诗,叹为知音难求,一时情急也可以理解。
这般想着,各家的小姐也都是面色微红,拼拼向着凤飞郎看去。
此时夏清歌也对上走过来的男子,长相颇为俊俏,行为也满是书生之气,穿着打扮中不难看出应该是世家子弟。
她转眼在看了看夏瑜涵,嘴角勾起冷笑。
夏瑜涵这才女的名头果然不虚,在自己家的院子内都能招来桃花,实在是典型的实力派加偶像派。
坐在一旁神情倨傲的梁佳颖在看到凤飞郎时,神情明显有了变化,脸上更是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凤公子可是凤家长子凤飞郎?”
一道如叮当泉水一般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正在与夏瑜涵攀谈的凤飞郎明显一愣,没想到在此女子中还有人能够识得自己的?
夏瑜涵脸上闪过明显不悦,她转身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此人正是坐在一旁的梁佳颖。
“敢问小姐是如何识得在下?”言外之意就是证实了梁佳颖的猜测。
“凤公子才学思敏,裒然举首、庸中佼佼,在京城的文人之内极具才学,小女子去年与母亲有幸参加凤老太君的寿辰,在宴上曾得见过公子一面。”
“原来如此。不过姑娘的夸赞在下实不敢当!”
“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如玉公子,如果还当不得,京城内又有几人当的?”
梁佳颖说话极其轻柔,举止更是雍容大方,夏清歌刚喝下的葡萄酒险些喷出,这个女人简直比夏瑜涵还能演。
这会儿的大家之气真真不是盖得!
凤飞郎的身份一说出,夏瑜涵、李新柔和晋慧心哪一个不是瞪大了双眼。
尤其是夏瑜涵,双眼放光,一脸的难以置信。
凤家嫡长子?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子?镇国公府的世子爷?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丫鬟巧兰
正在这时旁边的凤飞郎嘴角勾起一丝淡笑,眼瞬明亮异常。他走上前来看了夏清歌一眼才说道。
“刚才在下看夏小姐这梅花诗确实也没看出什么深意来,直到夏小姐将诗名提起,在下在仔细观看之下,似乎这里面还另外有一层深意呢?”
夏清歌眼帘淡淡,一幅不懂的样子“哦?凤世子看出了什么?”
凤飞郎走到书案前拿笔在夏清歌这首诗词的旁边用小字翻译了一遍,众人一看皆是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转为极其震惊的表情,随即转为愤怒。
只见凤飞郎同样用楷书翻译道:“你没有文化,你智商很低,要问你是谁,一头大蠢驴。你是驴,你是头驴,你是头呆驴。”
这个废物竟有这等本事?这首诗一语双关,指明了是在骂人,但却骂的极其取巧,又让人莫可奈何。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一首工整押韵的诗词已经是极为难得,她竟还能在诗词里一语双关?
这里面要问谁最生气,莫过于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将夏清歌的诗词好好保存的夏瑜涵。
这个废物竟然骂她是头蠢驴?
只听见她银牙咯咯暗响,跨了一步走了上来“大姐姐这是何意?为何这言辞之中皆是暗骂我的意思?”
夏清歌看了一眼凤飞郎翻译的诗词,淡淡轻笑“妹妹可莫要对号入座,姐姐可没有这意思。”
她转脸对向凤飞郎道:“凤世子才学敏捷,什么事情都能入目三分,自然想的就要深奥一些,但是小女这首词内的深意并非如此,我之所以称这首诗为暗梅,只是感慨梅花本是洁风傲然之气,无意苦争春的君子之风,最后也只是落下个零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下场罢了。”
夏清歌心里冷哼,我就是骂你了怎么地?不但骂了还就不承认,怎么地?
凤飞郎看了夏清歌一眼翩然一笑“是在下曲解了夏小姐的深意,还请二小姐莫要见怪才好。”
他本就知道这个夏清歌行事清冷乖张,绝对不会摆明了承认此事,他也只是顺其本意,将这件事情提出罢了。
夏清歌上前亲昵的拉起夏瑜涵的手,一脸的欢喜“妹妹听到了么?连世子都说这是他曲解了词里的含义,妹妹可莫要生气啊,姐姐还等着把这首诗词送与妹妹保管呢。”
夏瑜涵脸上一阵黑白交加,如果不是旁边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就恨不得立刻狠狠甩夏清歌一巴掌。
良久后,夏瑜涵才心有不甘的回道:“大姐姐不必在意,妹妹不会生气的,即便这诗词里的深意真如凤世子所言,妹妹也一样不会生姐姐的气。”
哼!不就是为了激怒她吗?她夏瑜涵没有那么笨,才不会着了这个废物的道。
看着夏瑜涵摆出这般委屈可怜的神情,夏清歌心里一阵反胃,心里冷哼一声,嘴上却甜甜的道:“还是妹妹大度,既然妹妹不生气了,可要依你刚才所言,将姐姐的诗词贴在书房的墙壁上哦。”
夏瑜涵深吸了一口凉气让自己即将爆发的愤怒生生忍了下去。从牙缝内发出声音来。
“妹妹自然记得。”
此时旁边的梁佳颖、李新柔和晋慧心再也无心捉弄夏清歌,今日一见,她们在不敢将她和京城内传言的那个废物相提并论。
刚才在夏清歌的书房内,她们四人轮番上阵都没有在夏清歌嘴里讨到一丝好处,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而现在,再百~万\小!说案上那首暗梅词,那字迹犹如蛟龙,磅礴大气,与一般的女子那清秀的文笔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她们哪里还认为这个夏清歌是个胸无点墨的蠢货?
能在这么仓促的时间内写出一首明理是咏梅的,暗里却极有深意的诗词来,这样的才情可是她们这些人能比的?
怪不得刚才凤飞郎会那样赞美,大概他一眼就看出了暗梅诗里的另外一层意思,而她们竟然还蠢的当众评头论足了一阵子。
真是白痴到家了,更丢脸的是,竟然面对着凤飞郎丢了如此大脸。
看着刚才还气焰高涨的几个所谓的大家小姐,此时灰头土脸的分分告辞,夏清歌的眼神内满是清冷鄙夷。
嘴角勾起一丝邪魅,在不看凉亭内的众人,转身朝着自己的紫霞院内而去。
她不知的是,一双饶有兴趣的瞬子正盯在她的身后久久不去——。
夏清歌走出凉亭后,直接穿越花园向着紫霞院走去,当她走到花园深处的一座假山跟前时,警觉的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随即冷哼一声“花圃后面的鼠辈,滚出来。”
果然,她刚刚出声,一株海棠花明显晃动了一下,随即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面前。
她朝着夏清歌看了一眼,随即立刻将头低垂下去,快步走到夏清歌的身边。
“巧兰见过大小姐。”
“巧兰?”夏清歌听到这个名字时,似乎有些熟悉,但猛地想不起究竟她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回禀大小姐,巧兰有要事和小姐说,还请大小姐跟奴婢前来。”
夏清歌看了巧兰一眼,嘴角邪气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时巧兰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夏清歌的瞬子。
这时夏清歌才看清此女的容貌,只见她大约有十六七岁的年纪,皮肤白皙润滑,身材修长,瓜子脸上五官灵秀。
虽算不上极美,但更胜在气质独秀一枝。
在看女子的穿着,上身为一件月白色绣有梅花暗纹的滚雪细纱短袄,下身穿着一件水绿色迷离繁花丝锦长裙,虽然衣服早已经浆洗的发白,但是这身打扮在加上女子周身萦绕的淡淡气质,却十分切合的将其融为一体。
更衬托的女子带着莹莹雾气。
夏清歌暗叹,好一个空谷幽兰的女子,她本也喜欢白色,更是对梅花情有独钟,而在夏清歌看来,喜欢这两样事物的人一定有着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性子,和高雅梅花斗雪吐艳,凌寒留香,铁骨冰心的品质。
只看这一眼,夏清歌对于这位从未谋面的女子就有着隐隐好感。
“大小姐怀疑奴婢也是情理之中,奴婢给大小姐看一样东西,您自然会相信奴婢。”
说着她拿出了手中的一块圆饼形白色玉佩,只见玉佩上的纹花繁琐,祥云为边,中间一头麒麟腾云驾雾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奴大欺主
这块玉佩夏清歌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母亲的遗物,这麒麟玉佩本是一对,她那里还有一块。
也就是说这个巧兰是母亲留下的老人?
“大小姐可相信了?”
夏清歌不再犹豫,虽然现在她在夏府犹如锋芒被刺,如履薄冰,但是她也不是那般怕事之辈。
龙潭虎|岤只有闯了才知道。
夏清歌清冷一笑,开口道“带路。”
巧兰一听,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喜色,她急忙走到前面带路,夏清歌和她之间保持了五步的距离,一路都颇为谨慎的跟在身后。
道路越走越偏僻,巧芸一路将夏清歌带到了夏府后山上,上了山后继续沿着一条小径往上攀爬,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才上了山顶。
山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茅屋,旁边耕种着一些蔬菜,门口种着一株木棉花,花下有一只母鸡在下面啄食。
“大小姐请跟奴婢进来。”巧兰心知夏清歌并非完全相信她的话,所以,主动将门打开。
这间屋子十分简陋。几乎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全部摆设,当门板被巧兰打开后,里面立刻走出来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年纪约六旬左右,头上盘着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侧面别着一直梅花白玉如意簪,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发饰,一张略微消瘦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那一双隐藏在晦暗里的瞬子却十分的闪亮,透露着深沉的智慧。
“大姑娘。”
只听这梗咽苍老的声音,夏清歌的记忆就如倒带一般回放了出来。
“姜嬷嬷?”
听到夏清歌还认得自个儿,姜嬷嬷急忙拉着巧兰向着夏清歌俯身。
“老奴/奴婢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
夏清歌急忙上前搀扶起这一老一少,只见姜嬷嬷上身穿一件半旧的深蓝色织锦长褙子,下身穿一件八福罗裙,整身衣服虽然简单,但是却并没有遮掩她周身散发的大族之气。
淡淡观察一圈下来夏清歌露出赞赏的目光,毕竟是从荣国公府出来的老人,这周身的架势并不会随着处境而有所改变。
她正自瞧着两人,而此时姜嬷嬷轻轻抬头望着她,她面前的女孩只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皮肤白嫩,五官精致,本是极美的底子却被脸颊两边的刘海和脸上厚厚的脂粉遮掩了风华,但是那双浩瀚如星雨的瞬子却格外的透亮。
姜嬷嬷心里暗自激动,她这些年一直在老爷的瑞景院子里,从未曾正面见到过大小姐,而今日见面,只感叹时光蹉跎,一晃眼的时间大小姐竟长得这般年纪了,夫人在天有灵保佑大小姐平安无事。
“姜嬷嬷,这些年在府中过的可好?”
夏清歌对上姜嬷嬷的目光,眼瞬里带着一丝光亮,见到她投来的目光闪着晶亮的水雾。
她心里一动,感叹颇多,在她的记忆里,从前的夏清歌还在西郊的庄子上时,每年给她邮寄生活必需品的人就是姜嬷嬷。
自从她回府后,姜嬷嬷更是经常来紫霞院看望她,却都被梁姨娘推辞在了门外,梁姨娘在她的耳旁说了不少姜嬷嬷手脚不干净云云的话,导致夏楚歌先入为主,心里也就起了轻视的心思。
在夏清歌十三岁那年,梁姨娘就借故姜嬷嬷年迈将她赶出了府去。
当时夏清歌十分敬重梁姨娘,虽然心里对于梁姨娘这般做法有过不少疑问,但却因为信任梁姨娘而没有替姜嬷嬷求过情。
再后来无意间听府内的下人说起,姜嬷嬷回老家的路途上偶感了风寒不治身亡了,现在想来姜嬷嬷恐怕是郁郁而终的吧。
当时她也曾感伤过一阵子,却因为与姜嬷嬷接触的并不算多没几天也就不太在意了。
想到此处,此时的夏清歌对于自己的前世升起鄙夷之心,难怪当年她死的如此悲惨,只怪她瞎了眼,错将豺狼当亲人,却把亲人当路人。
姜嬷嬷听到夏清歌率先问话,那道温柔软语的声音竟和夫人的声音极其相似,姜嬷嬷心里触动颇深,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多谢——多谢大小姐惦念,这些年老奴在府内过的尚且不错。老奴听说大小姐前几日落水,这身子可好些了?找大夫看过了没有?”
姜嬷嬷一连串的关心,以及眉宇间的慈善,夏清歌能够感觉出她的真诚,心里温暖声音轻柔道:“嬷嬷不必挂心,如今梁姨娘已经为我看过了大夫,说是过阵子就能好全了。”
姜嬷嬷眼瞬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但是看了看夏清歌天真懵懂的模样,最后生生将喉咙里的话咽下。
她实在是很想提醒大小姐要小心提防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但是大小姐毕竟年幼,让她知晓此事不但帮不了她,恐怕传到梁姨娘耳里了还要对大小姐不利。
这才沉沉的说道:“那便好,那便好。”
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