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都不得自己男人的喜欢。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嫂子花容月貌，大哥哥眼睛里当然没有别人。可是再过几年呢。倒时候只怕什么海誓山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映月不端着了，玉莲当然喜欢，可是她这一放。落下的也太多了。还没出嫁就说这样的话，而且一点也不羞臊。与之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映月疑惑。
玉莲笑着道“没有，妹妹说的非常对。所以我才不允许房里有小妾。哪怕我年老色衰了。他只要敢纳妾，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映月怔了一下，“咯咯”笑了两声。不再搭话，继续吃烤地瓜。
玉莲瞧着吃烤地瓜的映月。虽然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眉头却有些微蹙。玉莲暗暗想这丫头忽然过来，天上地下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现在又故意跟自己亲近，不会是有什么打算吧？想到从前李氏也有为难自己的时候。何况她又想在映月进门儿后叫她当家。玉莲原本已经稍稍放下的警惕，又抬了起来。她总觉得李映月才说的那番话不像是话赶话儿说道这里了。
玉莲正想着，初夏从外头进来。玉莲见她的斗篷上有雪花儿。道“外头下雪了吗？”
初夏道“别提了，也不知道是谁趁着我不在意，一个大雪球打过来，溅了我一身的雪花。好在嫂子这斗篷厚实，要不然我还不知道疼成什么样呢。打雪仗也没有往人头上打的道理。”
“你是在哪里挨打的？”玉莲起身道。
“就在花园里”初夏道“我早上去跟老太太请安。结果被她留住，这会子才脱身。经过花园时也不知道是谁，照着我的脑袋后头就是一下。幸好我带了这大帽子。却挡住了视线，我才要转过身，又被打了一下。这回是打在身上。等我转过身去，后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兴许是府里的小丫头闹着玩儿。见误伤了你，怕大哥哥跟嫂子责难，所以跑了。”已经将整个烤地瓜全都吃进肚子里去的映月道。
“嫂子已经明令不许在府里头打雪仗了。”初夏道“她们还敢玩儿。难道不怕挨罚。要说这个人就是冲着我来的。要不怎么就打得那么准呢。这件披风还是还给嫂子吧，别在叫那些只敢背地里下手的小人弄脏了。我还是穿我从前的那个。”
“那件已经开始掉毛儿了。真么冷的天儿穿着不暖和。”玉莲道。“福儿你去把我那件儿新的拿来。”
福儿应了一声，开柜子，取出一个锦缎的包袱，开打里边叠的整整齐齐的是一件红锦面儿貂毛里子的斗篷。
“这是我年前做的，因为耽误了些工期，这会子才送来。还没上身呢。正好给你穿。”玉莲对初夏道。又吩咐福儿伺候初夏穿上试试。
初夏一再拒绝，却敌不过玉莲。玉莲见她穿正合适。道“这件就给你吧，夫人要是问起来，你说是我穿旧了的。要是叫她知道是新的，又该抢去了。”
初夏福身子道“谢谢嫂子。”
玉莲白了她一眼道“我可受不起，反正也是你哥哥的银子，我白送个人情。”
初夏笑着过来道“今日家宴，嫂子准备了什么戏文儿？不会也是关二爷怒斥吧？”
玉莲道“我也想，可惜没有那个本事。”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
映月道“初夏妹妹一来。嫂子眼睛里就没有我了。”
玉莲一把将初夏搂进自己的怀里，笑着道“怎么你还吃醋不成？”
“我什么都爱吃，就是爱吃醋。”映月笑着道。
一时，外头传话说老祖宗叫过去。玉莲赶紧起身收拾了，吩咐丫头去外院书房叫秦易坤也进来。自己则拉着初夏和映月到秦家老祖宗房里。
从来都是头一个过来的王大夫人今日破天荒地晚到了。不但她晚了，二房里包括老太太在内全都晚了。
先玉莲一步过来的秦夫人见初夏穿着是斗篷的新的，开口就质问玉莲为什么又给她添新东西，置办她那一屋子的家私已经花了不少的银子。
玉莲笑着道“妹妹之前穿的斗篷太旧了，已经不能御寒了，这几日穿着我的，出门竟挨打，我便将做姑娘时穿的，在这府里从来都没穿过的给了她。”
一看面料就知道是新作的秦夫人“哼”笑一声道“你就会糊弄我。现在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玉莲笑着道“这话可不准。想要打我的人多着呢。”
正说着，秦家二房整整齐齐地按着辈分走了进来。站齐了，又一齐像秦家老祖宗请安。正跟小丫头玩笑的秦家老祖宗见此景，乐得合不拢嘴儿“难为你们想的周到。这是谁的主意？”
王老太太笑着道“出了二媳妇还会有谁。满府里再也找不出比她还会玩儿的了。”
秦家老祖宗叫陈氏到跟前。笑骂道“别以为这样，我便能轻饶了你，大难临头你怎么就想自己跑。还当自己是秦家的媳妇吗？”
陈氏笑着道“我跑也是为了秦家，我又不是自己跑的，两个儿子我可全都带上了。”
“瞧你还有理了。”秦家老祖宗笑着道“快把那两个宝贝儿子送到我这里来。好些日子没见，还这有点儿想他们了。尤其是昭儿，怎么吃块鸡肉还噎着了？这样也不行，小孩子得结实些才好。”
陈氏道“老祖宗放心，经过上次那一回。从今往后昭儿都不敢吃鸡肉了。”边说，陈氏将两个儿子送到秦家老祖宗跟前。
秦家老祖宗看着眼前的重孙子，笑着将他抱起来。先给了他一个核桃，又拿了块点心要喂着他吃。
秦易昭从不吃外人递的东西。现在老祖宗喂他，房里的人都想瞧瞧这孩子吃还是不吃。
结果同之前一样，秦易昭将摇头不肯吃点心。秦家老祖宗道“不想吃吗？”
秦易昭摇了摇头，把核桃送到秦家老祖宗的眼前。秦家老祖宗只当他是小孩子，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放下点心，将核桃接过来递给身旁伺候的小丫头，叫她捏开。秦易昭却又不干了。挣开秦家老祖宗，下地来从盘子里抓了两个核桃，往陈氏手里送。抱着小儿子的陈氏不得空，转身叫秦世坚。秦易昭却转身跑向玉莲。
“这个刁钻的孩子。”王老太太笑着道“都是被他娘给惯的。”
玉莲将核桃接过来，笑着道“老祖宗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开席吧！”
一句话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秦家老祖宗笑着问“今天咱们听什么戏啊？”
玉莲叫身边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妈子将秦易昭抱起来。自己则将那薄皮儿的核桃捏开，给秦易昭一手拿一个吃着。嘴里回秦家老祖宗道“今晚上咱们听南戏。”随即吩咐准备。
玉莲早安排好了如何安放桌椅，怎么摆戏台。一时间二十几个丫鬟老妈子鱼贯而入，将秦家老祖宗房里一应陈设收拾了，退了出去，又进来放桌摆椅，半尺高的戏台也在门前摆好了。按上屏风，一干人等分男女辈分入席。紧接着便是压桌儿、主菜，一道道地端上来。
因前边有王大夫人比较，玉莲在此处又显了一把。
王大夫人赌气埋怨秦家老祖宗向着玉莲，帮着她筹银子，她才能将家宴料理的这样么好。乔氏却笑道“自己没本事，又怨得着谁呢？”
王大夫人被气得饭也没吃，戏也不看，起身悄悄地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章 巴掌小脚
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玉莲并没有贪睡，早早起身收拾妥当了，又打点秦易坤出门要带着的东西。又吩咐人先去娘家告诉母亲明天回家去。全都准备妥当了已经过了午时，用过饭又叫金哥进来训话。嘱咐他出门儿在外一定要千万小心。
金哥一一应下，又回话儿说“绿竹那丫头嘴紧得不管怎么问，就是不肯供出是谁告了大爷。”
玉莲道“看紧了，凭她是铁嘴钢牙，我也要问出来。”
金哥点头道“少夫人您放心，知道她现在何处的人只有我和几个十分可靠的人，这几个跟着大爷都不是一天两天了。”
玉莲点了点头儿道“我知道你可靠，不然就你这嬉皮赖脸的，我早把你的皮掀了。”
金哥笑嘻嘻道“还有件事儿我想着得跟少夫人说说。”
玉莲道“什么事儿？”
金哥答道“这几天那院里三爷满院子打听翠竹，听说福儿跟翠竹好，想从我这儿跟福尔搭上话儿，已经说了好几次了。”
玉莲想了想道“下回他再找你，你先要他一百两银子，告诉他何必从福儿那里下手。你有办法将翠竹弄出这院子。”
金哥疑惑道“少夫人这是？”
玉莲轻笑一声道“听我的吩咐就是了。那一百两银子就算是三爷赏的。”
不费什么事儿，又白得一百两银子，金哥笑着应了下来。
金哥下去，福儿端着参茶过来道“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三爷没安好心。不叫翠竹出去就行了。”
玉莲喝了一口茶道“你知道什么，从柳琴到翠竹。谁知道他明天又会看上谁。我当然不愿意让你们委屈。可难保他不气坏心，我一定要断了他的这个念头，叫他往后都不敢觊觎我房里的人才行。”
福儿担心道“可三爷怎么说也是长一辈啊！”
“不怕他。”玉莲道。“正好趁着现在我还怀着身孕。即便闹出来，老祖宗只不过说我几句，她可不忍心现在叫我去祠堂里跪着。”
福儿没再接话。
玉莲又喝了口茶。对福儿道“一会儿你带两个丫头开箱子，挑几匹料子出来给府里各房女眷做鞋。”
福儿一脸的疑惑。眼下不是年也不是节，更没到做下季衣裳的时候，突然说要做鞋，福儿想不明白少夫人又是要做什么。
玉莲见她一脸的疑惑，站起身走过来，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傻丫头。你没听昨日大小姐说她在花园里挨了打。”
捂着额头的福儿道“这跟做鞋有什么关系？”
玉莲摇头解释道“你忘了上回我也叫人用雪团打了肚子。昨日初夏穿着我的斗篷，那个人从后头瞧见了以为是我，所以才打了她。咱们既然有那个人鞋底的大小。只要将这一家子的女眷的脚量了，不就知道是谁了。”
福儿这时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少夫人之所以只给各房女眷做鞋，是因为那个鞋底儿只有巴掌大。除非是孩子，否则不会有这么小的脚。”
见她才明白，玉莲道“才说你长进了，现在瞧着还是糊涂。再跟你好姐姐学几年吧。”
福儿笑着道“再过些日子好姐姐打好了，还是她在少夫人跟前伺候，到时候我只要听吩咐就行了。学那么多干什么，怪累人的。”
“呸，难道你好姐姐一辈子不嫁人？”玉莲笑着骂道“赶紧去挑料子。挑好了拿来叫我过目。”
福儿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去，玉莲又吩咐道“回来，顺道你叫表小姐过来，时辰差不多了，该考今天的功课了。”
福儿又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虚掩的门。过了一会儿含香被赵妈和她女儿露儿领了进来。
昨日侥幸过关的含香有些局促，玉莲见她现在真的怕了自己。笑着问道“今天学得是什么？”
含香道“今天学得还是唐诗。”
玉莲道“开始吧。”
含香瞧了瞧露儿，开始背诗。
虽然有些磕磕巴巴的好歹是背下来了，玉莲又叫她念词，却有好几处都要提点才能念下来。念到最后一句时，含香实在不认得了，露儿再一旁急的就差全都替她读出来了。含香却怎么也认不出那几个字了。
“一首词，就这几个字，早起开始学，到现在还认不全。”玉莲抬头道“是不是喝了两天粥。就忘了饿是什么滋味儿了。”
赌气的含香将那本书丢在地上道“我不学了，有本事你就真饿死我。不然现在就送我去外婆那里。”
玉莲吩咐露儿将地上的书捡起来送到自己手里。随便分看几页道“你都来我房里这么多天了，老祖宗可曾派人来瞧过你？”
含香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才挨饿那两天，她天天儿问院子里的丫头老祖宗是不是使人来看自己。起初丫头跟她说没有，她还不信，直到绣梅偷偷地送点心来，问了她才知道老祖宗真的连问都没有问起过自己。
“现在不比从前了，从前姑奶奶在，老祖宗眼里还有你。现在姑奶没了。你还这样胡闹，老祖宗早就烦了。何况现在她眼前全是二房里的人。哪里还有工夫想你是谁。”
玉莲合上书道“你也别怪我狠心，碰上我是你的造化，学好了将来还能找个好人家，要不就你这样连个女红都不会做。穷人家都未必肯要。人家嫌弃是个累赘。”
含香怒视着玉莲，从来不想事儿的脑子总算是听进去些。
“虽然差了点儿，今天晚上还是给你饭吃吧。”玉莲起身将那本书放进含香的手里“记住现在你已经不是你娘手里的宝贝了。出了这个门口，你连个乞儿都不如。”
赵妈见少夫人今天格外开恩。忙来着女儿上来笑着道“其实表小姐已经很认真了，只是启蒙晚了点儿。所以学的慢。慢慢来总会学好的。少夫人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们就下去了。”
玉莲点了点头儿，等到含香等人出去了，才又坐下。思量了半日。福儿领着两个小丫头抱着布料进来道“不找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用剩下的布头儿，这可都是好东西。做鞋面儿正好。”
被打断的玉莲起身过来指着当地摆着的方桌儿道“都摆在哪儿吧！”
福儿应了一声。将那一堆，小山儿似的放在了桌子上。
玉莲挑了两块上等的指名给老祖宗跟两位老太太的。又叫福儿按主子丫头分好了。才点齐了六个老妈子去各房间量尺寸。
隔天老妈子将量好的尺寸交上来，玉莲担心有漏的，问了老妈子才知道府里女眷听说是自己出银子，并不是用账面上的银子，还有说要两双的。并没有一个人没有量。
玉莲笑着摇头，换了衣裳。从里间儿出来的秦易坤道“又不是年节，你何必破费，她们穿了你做的鞋，也不会感激。”
玉莲并未回答，叫福儿先将画着尺寸和鞋样的纸锁好。披上斗篷。先瞧了好儿，又嘱咐翠竹不要出门儿后。去秦夫人房里请安禀明要回娘家去。
免不得秦夫人一阵唠叨。
来到白家，白夫人得知女婿要出远门儿，也少不得一阵嘱咐。这些日子闲在家里的白玉峰知道了嚷嚷着要跟着出去见见世面。
玉莲却担心独留母亲自己一个人在家不好。任凭白玉峰好话说尽，也不许秦易坤答应。
白夫人一直想叫白玉峰跟秦易坤多亲近，他现在又是十分想去，也帮着说好话，总算是说动了玉莲。
与白玉峰约定了启程的时辰，秦易坤同玉莲回到家中。
天色已晚。折腾了一天的秦易坤担心玉莲身子吃不消，劝她早点儿去休息。玉莲却叫福儿将那些画好了尺寸的纸拿来。按照大小分了起来。秦易坤拿起一张连带着鞋样的纸道“你这是要找谁呢？”
玉莲道“你不知道，哪日初夏穿着我的斗篷在花园里也被人打了。我非得找出是谁。”
秦易坤一听她是要找出那个人，过来也帮忙分。玉莲却推开他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明日还要出远门儿呢！”
秦易坤道“那你也别挑了。明日多叫几个丫头一起挑更快些。”
福儿也道“少夫人要不我那回房去叫翠竹一起挑吧。您都劳累了一天了。明日早我一定将那个人找出来。”
真有些累了的玉莲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纸，点头儿道“这样也好。不过你们一定要仔细些，大一点儿的，小一点儿都挑出来。那鞋印是印在雪地里的，兴许不准。”
福儿应了一声。将那些纸收了，伺候着玉莲换洗后，抱着那些样子回房去了。
隔天早起，秦易坤去给秦夫人和秦家老祖宗、各房长辈请安。等白玉峰领着随从来了，才出了二门儿。玉莲担心弟弟出门不安分，一面嘱咐秦易坤一定看住他，一面又嘱咐弟弟在外头不许胡玩儿，也不许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听得耳朵要出糨子的白玉峰笑着道“姐姐放心，我一定看住姐夫。”
秦易坤抬手一副要打的样子道“你小子胡说什么。”
白玉峰摆开架势准备“迎敌”，这倒提醒了玉莲又嘱咐道“别以为自己会点子功夫就生事儿。记住……”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白玉峰抢白道“姐夫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