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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朕大王第8部分阅读

    突然拉住狼崽子两条后腿,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西岐人立即都被喷溅出来的狼血唬住了,周复得意洋洋地将狼肉扔进了火堆里说道:“今日军中加餐,岂容你们在这里吃饼吞糠,叫别人笑话了我家将军,道他一声小气?”

    周复正还要再说,却是听到一声作呕声,他更加地高兴起来,立即拿眼去看那呕吐的人,竟发现是那西岐的大公子伯邑考!

    想他伯邑考出生至今二十一年,哪里见过这等血腥、残酷的场面?若周复当他面宰杀的是一只成年的野狼他断不会这副样子,只是狼崽幼小,形状与幼犬相似,稍有同情心的人见了都是要动恻隐之心的,现在却见得这么个小东西被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如何教这贵家公子受得了?

    坐在伯邑考身边的散宜生见到自家大公子脸色大变地站起身跑了回去,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道与坚忍耐苦的二公子相比,大公子实在是养尊处优惯太多!三年前二公子姬发不过十五岁之龄,孤身混入戎人之中,为了不引起怀疑绒毛饮血的事情可没少干,却因此给西岐取得了重要情报将那个渐渐振兴起来的戎族部落一举灭了去!

    散宜生心中感叹,面上始终保持微笑,他伸手将那两块狼肉捡了起来,重新架在火堆上,一面烤制一面向周复道谢,感谢他的一番好意。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散宜生一脸和气地道谢,周复自然不能再为难西岐人——他毕竟出身平民,对贵族还是有点畏惧心的,在伯邑考被他刺激得跑走后,终于知道自己“可能”做过头了,不由得挠挠头,笑了笑后灰溜溜地溜了回去,却是被兄弟一顿好笑。

    周复被嘲笑了一番,又觉得很丢面子,便跑到金甲跟前抱怨西岐的人怎的就这么娇气。金甲根本不看他,只冷冷瞧了一眼正在分食那幼狼的西岐人马,转而叫周复挖来一盆狼眼,竟是亲自送到了伯邑考的营帐中。

    正文 第28章 封神乱(二十七)

    伯邑考见到那一盘被烤得焦糊糊的狼眼,当即就惨青了一张俊俏面容,刚刚才压下的呕吐感立时又反了上来。

    金甲却哪里管他喜欢不喜欢,只将手中食物扔在小几上,冷脸邪笑地看着西岐大公子。他见伯邑考久不动作,便指了指盘中野味,道:“军中士兵辛苦所得,莫非大公子看不上?”

    伯邑考光是想到要吃下那狼眼,脸色更加白了三分。可怜这出身礼仪之家的贵公子,此时只能将眼睛避开去,哪里能再看那盘中餐一眼?

    金甲见到他抿嘴不发一语,根本没有要依从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冷下了脸,嗤道:“大公子如此娇贵,令尊竟还将世子之位交于你手,看来西岐果真是对商汤忠心耿耿,将季历之死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面对金甲的嘲讽,伯邑考却是不能辩解一词,也不敢为自己稍作解释,此时西岐虽然在诸侯之中算是最强的一支,但是周地百姓重视农业,也专于耕作之事,与全民皆兵,甚至连妇人也可操戈上阵的商朝在军事上依旧不能对抗。

    西岐此时正在等待,等待一个良机,等商汤因为纣皇的昏庸残暴而朝野崩塌、四方来诛之时,到那时西岐高举义旗必能一呼百应,伐纣灭商。

    现在正是西岐沉住气不能有所妄动的关键时刻,伯邑考知道金甲兄妹深受纣皇恩宠,是天子近臣,焉能在他面前暴露一丝一毫的反商心思?便是被对方如此嘲讽他也只能冷着脸回应道:“将军所言甚是,我西岐对朝歌对纣皇从来只有归一顺从,从未有过逆心,便是先祖乃是身犯重罪才遭了诛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我祖父一伯候?”

    伯邑考顿了顿,又道:“伯邑考在家中一向为母亲娇养,便是军中也甚少行走,言谈之间难免为将军不喜,还望将军见谅!只是伯邑考此处有一话也想同将军说。”

    “什么话,你说。”金甲侧过脸来,斜眼瞧了一下伯邑考的脸色,说道。

    伯邑考立即拱了拱手,道:“古圣人有言,有德君子不以腌臜物为食,伯邑考才学浅陋,却也以圣人教训为行事准则,希望金甲将军莫叫在下为难。”

    伯邑考说罢又是一鞠,金甲却冷嗤出声道:“大公子这么说不妥吧,圣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不应当在旁人背后说人坏话?”

    伯邑考诧异地抬起头,金甲趁他开口前说道:“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弟弟姬发小儿,三年前潜伏在戎狄之地,莫说这狼眼,怕是更腌臜的东西都吃过吧?”他忽而摇摇头,叹道,“你家教养当真与众不同,当担重任的世子让个女人养在身边娇惯着,反是次子小小年纪就要出外出生入死,在军中树立了威信。”他向前一步,无比怜悯地看向西岐之子:“金甲料想周地百姓怕是崇敬二公子多过大公子你吧?”

    金甲冷言冷语地说完话,人也已经跨步到了伯邑考身前,伸手便要去抚摸他的脸庞,却是被他很不客气地拍开。就见伯邑考冷冷盯着金甲,道:“伯邑考还望将军自重,君子不语不义之言、不行不义之事,此等捉弄人的挑拨之言还是莫要再出口为好!”

    金甲听他这般说话,顿觉这人不仅灵玩不灵,还十分愚钝,若非因为他的琴声能够安抚自己的神识,人也长得不错,谁还要去理会他?哪里还容得他这般惹怒自己?直接杀了便是!

    他眼中冒了怒火,不禁狠狠道:“姬大公子当真听不懂金甲话中之意?”

    却不料伯邑考一改方才冷意,淡淡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自古有德者方得天下,倘若姬考德行不足以配周主之名,便是仿效先祖泰伯、仲雍让位于弟,避入荒野又有何不可?”注

    金甲本是愤怒于伯邑考的不识抬举,现在听了他这番话反而一愣,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将这华美公子仔细端详了一遍,态度却再不似过往那般懒散,反多份惊叹与尊重。

    难得这西岐之子因为刚刚那番话而显了傲气,此时竟然是大大方方地让金甲打量。金甲眼中光芒却是越来越明亮,态度也越加端正了起来。

    金甲忽而笑了一声道:“我原道你笨笨的,定是都被蒙在鼓里,却原来是这样,只是可惜了……”可惜姬昌竟是将这么好的儿子当成王位的牺牲品来养育。

    考者,死父也。

    父若不死,当由子替命!

    西伯侯擅卜卦天算,怕是在这个嫡长子甫出生时就已经算出了自己与此子不一般的命运牵扯。

    金甲摇摇头,却是不能将自己的这点猜想告知伯邑考,只将那一装了狼眼的木盘拿了起来,从伯邑考身边走过,径直出了营帐,口中却在喃喃:“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反叫鱼耻笑,可笑可笑……”

    伯邑考看着金甲将东西拿了出去,愣了一下才抿抿唇,取过自己的爱琴,坐在了席子上轻轻地擦拭起了琴弦,间或地弹拨了几声。

    却说金甲带了两方士兵在野狼林外休整了一番,便又开始行军,却是依旧只是慢慢地行走,将两三日的行程走成了四五日,白白耗费了一半的时间。

    那昌州早得了散宜生口信,又多得了两日的时间做准备,此时自认以逸待劳,端的一点也不怕朝歌人马,只将城门紧闭了不理会城外的兵马。

    原来昌州侯卢锭一得了消息,自认不能与整个商汤为敌,于是在长子的建议下派出一队兵马去往朝歌,将金甲恶行上禀,想求来一道圣旨来解了这次兵围,却哪里知道他们的人马虽然躲过了金甲的劫杀,却被江一春派出的二十虎贲围杀在了陷阱中。

    卢锭不知江一春恶行,只一心坚守城门,等待着圣旨解围。

    金甲果然如散宜生先前所料,竟然一到目的地,立即就叫人传了伯邑考与散宜生去见他,邪笑着要这两人履行承诺,替他将昌州的城门叫开。

    散宜生早已经看穿金甲的恶毒计量,这几日里他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只道自己不仅害了昌州一万五千多人命,还带累了主公的名声受损。此时他听了金甲的要求,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拒绝,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在小将杜浪子的挟持下去了昌州城门之下,却只是假意说了几句劝诱的话,并不十分诚心。

    杜浪子瞧见他这模样,立即不满了起来,谁知一向笑脸迎人的散宜生这次却是在瞧见他的不满后,立即耍脾气地一甩袖子走了。

    散宜生一句“小将军觉得散宜生无用的话,何不亲自去劝那昌州侯?”便甩手不干了,杜浪子瞧他转身就走,顿时着急了起来,他可不敢擅自行动去劝降,立即跟了散宜生后头跑回主将营帐,将一切禀明了金甲。

    金甲却是冷冷笑着看向伯邑考,伯邑考则是垂下眼去,面上神情暗淡,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金甲也不管他,只将西岐人请出了自己的营帐,又将那四个活宝集合了过来,也不需那沙盘、地图,只眼里红了血一般对众将领道:“本将军知道那日在冀州你等未曾杀得尽兴,今日便要你们统统满意了去。”

    金甲将手下三言两语便将小将们做了安排,只叫周复、滚头二人负责冲锋与破开城门、杜浪子带了弓箭手替冲锋人员二人做掩护,而恶里龙则挑上二十人做弓弩手混在弓箭手中,伺机射杀站在城头上观望的昌州将领。

    不想,昌州却是挂出了一张免战牌子。

    正是磨刀霍霍向昌州的众位小将见了这张牌子,俱是一愣,还是那个周复直接取了一把弓箭,三箭之下堪堪断了绳索,将那免战牌射了下来。

    那牌子一落地,朝歌兵马的气势立即又上了来,取戈的取戈、拿箭的拿箭、推车的推车,不多时间这边便单方吹起了牛角大号、敲打起了牛皮大鼓,杀伐之气大涨地要往昌州城门冲杀过去。

    那昌州城头上却突然冒出一中年汉子,身穿红袍盔甲,头戴金冠顶了两根雉尾,好不威风的装备。

    这人便是昌州侯卢锭了!身边还有两员小将却都是他的儿子。

    就听得卢锭站在城头上,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大叫道:“金甲小儿,你给老夫出来。”

    金甲也不与他娇羞,立即便骑了一匹红枣高头马缓缓从军士中走了出来,脸上痞笑依旧,倒是要看看这卢锭是要什么话要说。

    卢锭一见金甲,更加气恨道:“金甲,你奉旨征讨冀州,缘何领兵到我昌州地头,你这般行为朝歌可是知道?纣皇可是知道?”

    金甲邪笑道:“侯爷端是说得荒谬,若非你有错在先,金甲何来与你为难?”

    卢锭微微一顿,却是自思没有得罪这人的地方,顿时恼火又向头上三花冲了过去,大声怒骂道:“你这小子分明血口喷人!”

    金甲却是拉住马头,笑道:“是么,那金甲问侯爷一句,你本应奉照旧例派出兵马支援我去攻打冀州,何以这许多时日却不曾见一员昌州兵甲来寻朝歌大军?”

    卢锭立即大喝一声:“小儿休要颠倒是非,我明明已派了二百兵士去往冀州。”

    “可惜了!本将军却是一个也未曾见到。”金甲冷笑一声,随即向旁伸出一手,身旁将领立即将手中弓弩交到了他手中。

    正文 第29章 封神乱(二十八)

    那卢锭还在气头之上,本还要忍住气与这混账争个是非,质问他如何不按规矩叫人射下了昌州的免战牌,却已是一支弩箭从金甲手中未曾见过的武器中急急射了过来。冰火!中文

    卢锭两个儿子见到不好,同时举了藤盾要将父亲掩护起来,却是大大意外于这似箭的物件来得竟是这般迅猛。他们动作虽快,还是慢了一步,那支弩从卢锭长子手中的滕盾边擦了过去,却是稳稳不改角度,一下子扎在了陆战那身盔甲上,扎出了一个大血洞。

    卢锭只“啊”地一声大叫,人立即扑倒,从城头上消失了人影。滚头下边瞧着,立即问道:“大人,那老匹夫可是死了?”

    金甲冷冷一笑,将手中弩弓扔还了回去,却是心里可惜这弩弓制作得太过粗劣,否则早在卢家两个公子反应前就到了卢锭胸前,哪里还会被那滕盾消了力道,功亏一篑!

    金甲对现有的武器与技术越来越不满,对储藏了大量铁矿的昌州更是势在必得,只道得了这土地便能将军中铜做的兵器都替换了。

    主帅这般迫切地想要得到昌州,底下的士兵更加的气势饱满,只道一鼓作气将那城门破了,好让将军高兴高兴。

    那卢锭被金甲一箭射下,受了重伤,暂时不能主事,只好将防守之事交托给了长子卢芳。

    卢芳原本以为朝歌人马舟车劳顿从冀州赶来昌州,必然疲累不堪,哪里想到攻势会这般猛烈?

    卢芳没有办法,眼见城门就要被冲车撞开,也管不了那许多,不顾兄弟拦阻毅然开了城门,冲杀了出去,言明了要与金甲单打独斗。

    金甲看卢芳生得虎背熊腰,手中方天画戟耍得虎虎生威,颇有几分气势,竟也应了挑战,手握长枪一拍身下骏马就迎了上去。

    他道卢芳有一把好力气,却也不试那些巧劲,但就用力气去强压这壮汉。初时两人枪来戟往好不热闹,看面上倒也战得五五之分,没得优劣。卢芳却在百余招过后便是淋了一后背的热汗,暗道这金甲力气当真不小,看他手段原不该是与自己一般直来直往的路数,何以现在却是单纯靠着这力气与自己对战。

    过了二百余招,金甲脸上趣味越来越淡,手上力道却是越来越猛烈,本就抵挡不住的卢芳不禁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没得十招便落下了马去。

    却在卢芳落马之时突然从城门之上射下一剑来,直直地就朝着金甲心窝里去了!金甲闻得利剑刺风之声,举枪便是横扫而上,只听“呛”的一声,那疾射而来的宝剑还未到他跟前就已被扫落在了地上。金甲看那落在地上的宝剑,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越加地兴奋起来。他火烧了一双眼睛抬头去看城门上,就见一少年将领握了大弓,一头是汗地瞪着下面的他瞧。

    这少年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卢锭的二儿子卢唐。金甲看他握弓来射杀自己,立即笑了起来,心道这孩子倒是“孺子可教”,此前他不按规矩便将卢锭射伤,现在他的儿子也用剑来射自己,倒是学得好快!

    金甲一声邪笑,向士兵大喝道:“周复、杜浪子,城门如何还未打开?”刚刚卢芳单戟一马地出来后,昌州的城门立即又被关闭了上。

    本是聚在一旁看自家将军与人搏杀的几员小将立即醒悟过来,四散开来各司其职。

    那周复自然是将卢芳捆绑了起来,将他高高挂在旗杆之上,竟是要做一个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