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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女痞-第60部分

    可如果失忆之后,又慢慢想起从前就大大不好了。他的痛苦只会比以前更深。

    ※

    当晚燕州郡守府设宴款待这些押运木石材料的官员,他们有的是从京里来的京官,有的是皇上专门下旨从各地方调来的,都是有一技之长,精英中的精英。而未来的时间里,这些人都将留在燕州,直到工程完工。

    宴席中李浅被众人捧着坐在上首,张明长尚惊魂未定,拉着沈致远远坐到末座,真是有多远躲多远。

    沈致看起来脸色很差,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张明长问:“沈大人,你没事吧?”

    沈致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张明长兀自叨念:“没事就别喝这么多,听说这回贵夫人跟你一起来了,可别回去不让进房啊。”

    沈致笑了笑,“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胆子这么小,可别没女人敢嫁给你。”

    他们一路从京都而来,也算是一见如故,说话也放肆了些。张明长哈哈一笑,也没放在心上,大丈夫何患无妻,胆子小就娶胆子大的不就可以了。

    沈致沾染了他的快乐,不禁也笑了起来。

    饮宴完毕,一群人逐渐散去。这次调来的十几个官员都被安排宿在驿站,沈致因为带着女眷前来的,燕州郡守邀请他下榻府衙,不过被他拒绝了。

    他只把梦娘留在府衙,自己则和众人一起住进驿馆。或者为了想躲开她,也或者想躲开自己的心。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人若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会做出失礼的事。他不想面对她,更不想面对他的心……李浅现在的官职,在这一群官员中不算最大的,却很不巧却是最得宠的,紫衣卫首领在她面前也乖的像只猫咪。这些官员们便都很识相的以她马首是瞻,逢大小事也会跟她报告商议,听她的吩咐。

    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责任也全都推到她身上。

    就在第一批修建河道的银两运到的第二天晚上,那些雪花花的银子突然不翼而飞了。

    在重病把守的银库里也能把银子盗走,还一点迹象都不漏,这事还真离谱的让人头疼。

    李浅叹气叹得牙都酸了,那可是几十箱白花花的银子,究竟怎么从眼皮底下运走的?

    是有内j,还是这些人本事太强,或者更离谱点,碰上冤鬼找她麻烦来了?

    看着满屋官员着急火燎的样子,她心里也跟揣着两团火似地。这还真是屋漏连绵雨,她刚丢了人弟弟,现在银子又丢了,河也开不成了,难道一群人要坐在这里干瞪眼吗?

    这些人里有的真着急的,但也有些人纯粹等着看笑话的,尤其燕州郡守的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不怀疑他在幸灾乐祸都难。

    一个官员站起来,问道:“大人,你看这事该怎么办?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浅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着?”

    那官员被她问得语噎,他为官这么多年,还没见哪个官场之人问得这么直白。他想做什么,他能想做什么,当然是要花大人一力承担,想必这里许多人都跟他一样想象吧。只是此刻,这样的话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李浅不再理这个小人,就算她承担也不要紧,齐曦炎还能为这些银子杀了她?

    只是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考虑这个,而是要想如何把银子追回来。这与花倾国一样被劫走的事件绝对不会是巧合,那么里面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堆官员里面,也只有沈致和张明长说要请旨向皇上禀报此事,其余的都闭口不言。沈致把奏章写好,呈给她。

    李浅翻了翻,见里面把事实真相都陈述一遍,并向皇上请罪。他自称是这次专管物资的官员,首当其冲要领头罪。

    也就是他吧,这个时候还为她着想,这折子真要送上去,第一个被斩首的就是他了。毕竟丢了官银可是大罪。

    她随手扔给了他,道:“此事还轮不到沈大人承担。”

    把这些人都送走,立刻叫李人给她写折子,至于内容只有一句,那就是“修河的银子丢了,想怎么着,皇上看着办吧。”

    李人挠了挠头,很为她的放肆忧心,“浅主儿,这样皇上不会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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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浅恨声道:“不要叫我浅主儿。”

    “诺。”

    她咬了咬牙,“他若恼便恼,他这么厉害,不如自己过来查查看。”

    说好会保护花倾国,现在人没了,她还想找人算账呢。rq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女人私刑

    李人自然不敢把原话上报,只婉转地说了事实经过,并请旨皇上责罚。

    没几日齐曦炎的旨意就来了,也不是文绉绉的一大段话,只有简单的一句:朕不追究你私出京都,办不好差事你就进宫吧。

    李浅咬了咬牙,这话可比杀头管用多了。她不相信他会砍了她的头,却绝对相信他会让自己进宫。

    真丫丫的呸的,这臭男人莫不是算计好的?

    原本对于找银子的事她只有七八分的动力,这会儿也转成了十二分,她打起精神四处寻找线索。就连人员混杂的青楼赌场、茶肆酒馆也去过几回。还让紫衣卫悄悄把燕州郡守郝通扣起来,无论想什么法子,都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

    郝通自己家产颇丰,他父亲乃是陇西有名的大商家,就算不是他做的,也可能问出点蛛丝马迹,到底谁对运河的事感兴趣,他总该知道吧。

    叫厨房准备了涮锅子,她一边吃着涮肉,一边看紫衣卫拷问,耳边还有惨叫声以助“饭”兴。只是血刺啦的看着影响食欲,便叫他们下手别太狠。

    这帮紫衣卫向来喜欢严刑逼供,饶是手下留了情,没一会儿功夫也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他口口声声咒骂李浅,还说要皇上禀报,告她残害朝廷官员。

    李浅听得冷笑,她以前残害的朝廷官员多得是,绝不怕多他这一个。伸手抓了桌上的辣椒酱倒在他被殴打的伤口上,看他疼得眼泪横流,浑身乱抖。 他的嘴被堵上了。叫都叫不出来。

    李人忍不住叹息,“大人,你用辣椒酱这招太毒了吧。”

    李浅瞪他,他忙低下头。小声嘟囔,“随便抓把盐撒伤口上就算了。”

    郝通到底骨头没多硬,还没等再撒把盐上去。就把能说都说了,他们郝家如何想做陇西霸主,如何想独自包揽河段,还有所知道的与他一样有野心的究竟几个,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只是问出来的这些东西,与花倾国被绑和官银丢失也没半分关系。

    李浅很不满意,用筷子点了点他的脑门道:“郝大人这么聪明。该知道今天的事对外人怎么说吧?”

    郝通慌忙点头,“大人放心,下官绝不会说出去。”

    “那有人问起你这身伤怎么来的,你要如何答?”

    “下官就说是摔的。”

    她顺手把那根碰过他的筷子扔了,能摔的这么惨的人。也算极品了。

    正要让人把他抬出去,一个紫衣卫进来禀报,“大人,有个自称梦娘的女子求见,大人可要见吗?”

    梦娘会亲自来见她按说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来得真不是时候。一个胆小的女娘,若看见这里的血腥,昏过去就不好了。

    叫李人把房间收拾一下,她掸掸衣袖走出房门。见梦娘站在门口不远处,表情很有些严肃。

    李浅这会儿真不知该装认识还是不认识,只能淡淡问:“沈夫人有何事要见本官?”

    梦娘迟疑了一下,“你……就是花倾国?”

    李浅点头,饶是她脸皮厚,也没不好意思问出“你是谁?”

    “表弟。果然是你,本来我还不确信,看见你和倾娘长得一模一样就确信了。你真的是姑母的儿子。”

    李浅轻叹,她这是逼着她装不认识了。她说了自己的身世,她只好假装恍然大悟,“原来是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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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没有把她往屋里让的意思,梦娘只能站在原地,道:“有一事想问求表弟,今日郡守夫人来,说起郡守失踪了,想叫表弟帮着找找。”

    在人家府上,郝通被抓的事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不漏。想必那位夫人打听到郝通在她这儿,又听梦娘说起和她有亲,就让她上这儿求情来了吧。

    自己这位表姐素来心软的,听人几句求恳的话又岂有不来的道理。正好她要把人送回去,所幸让她做个人情也好。

    想到此便道:“表姐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找。”

    “如此多谢了。”梦娘道了谢,却并不肯走,只看着她眼神颇为认真。

    “表弟,你若哪天见到倾娘妹妹可否告诉她,梦娘很想她,让她有空来看看我,还有……以前的事我不在意,相公的心思我也清楚,他不会计较从前。若是倾娘希望,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李浅苦笑,原来是她小瞧她了,她根本就已看出自己是谁,只是碍于她现在身份没拆穿而已。

    但一切从头开始,这可能吗?

    逝去的已经逝去,断没有再来一次的道理。若是从前她知道,有一天也会对楚天歌动心的话,恐怕早八百年就和他私奔了。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要怨只能怨老天作弄,而爱来的又太迟。

    “我会转达的。”她轻叹一声,转身回到房里。

    这会儿郝通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身上只是皮肉之伤,修养个十天半月也差不多好了。她叫紫衣卫背着秘密送回他的寝房,毕竟是朝廷命官,有些事还是避讳点的好。

    李人按照郝通交代的话去查郝家,又去了几户对河段有想法的人家,果然如他所说。这些人最多只比别人多了点野心,与绑架和官银之事却是无关的。

    郝通受了私刑自然要上折子告一状,奏折言辞恳切,字字含泪。像这种告小状的李浅才不在乎,大不了丢官免职,反正这官也不是他的。

    她所担心的是,这条路走不通,又该上哪儿查呢?

    次日一整天都在琢磨,连饭点都忘了。还好李人尽责,端上厨房一些小菜,她漫不经心的夹进嘴里,吃了几口忽觉胃里不舒服,当着李人的面狂吐起来。吐到后来连酸水都吐干净,如一条死鱼般卧在地上。

    李人把她扶起来,“大人,你怎么了?”

    李浅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才觉舒服了点。

    “没事。”她擦擦嘴坐起来,问他,“咱们刚才说哪儿?”

    李人莫名,她刚才有跟他说话吗?

    李浅摸摸头,很有些郁郁,最近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吃什么都觉得反胃,精神也不济,似乎记性也不太好了。

    她叹口气,算了,管他那么多,顶多这些日子精神紧张导致肠胃不适。

    挥手叫李人退下去,她继续绞尽脑汁想所有和顾家相关的事,突然想起在顾家看的账簿还有那数不尽的店铺账目。

    对店铺!顾家的铺子多如牛毛,总会找到一家与绑架有关的。还有那日的土是从哪儿运来的,又是谁运的,若是李人再查不出来,干脆紫衣卫他也别干了。

    想到此,饭也不吃了,出门叫紫衣卫赶紧布置。

    ※

    燕州乃是陇西四郡交汇之处,最是繁华。这里商家 铺户很多,真要一家家查下去好比大海捞针。不过顾家的店铺虽然没有标记,可他们的账簿却与众不同,每一本账簿的扉页下脚都会画着一只古怪的面具,像鬼又象神。只是像这种东西,每家店铺都藏着掖着,不可能拿出来叫人看见。而且保不齐每家都有两本账,一本给官家查账看,另一本送去顾家祖宅。就怕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左右是要等消息,李浅也跟着一起上街查访。她扮成一个浪荡公子哥,穿着一身白狐斗篷,戴一顶白狐帽子,一撩开斗篷,便露出肩头一簇白毛,那模样要多风马蚤有多风马蚤。这一走在街上,立时吸引了许多目光。

    李人跟在后面忍不住一掩脸,心道,这要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冒酸水呢。

    她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引人注目,就不信那些人打了花倾国和官银的主意,就不打她的主意。

    带着两个紫衣卫上了一家叫飘香楼的酒馆,就坐在敞亮的大厅,要了几碟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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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卫那一身紫衣官服,比她那一身白毛还招眼,刚一坐下,周围三米以内的人全走了个干净。

    天下谁不知道紫衣卫都是杀神。

    李人坐在她身边,小声问:“大人真以为绑匪会出现在咱们面前吗?”

    李浅扬眉,“有何不可?”出现了就算赚到,出现不了那就回去睡觉呗。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急不得,绝不能失去理智。瞎忙了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就是因为事出在倾国身上,她的心乱了,才会把各种事情处理的一团糟。看来也是时候静静,把心清空了。

    小二端上了几碟本地的特色菜,李浅慢悠悠吃着,时不时的还倒一杯小酒自斟自饮。

    李人却不敢吃,双眼密切注视着周围,生怕有什么突然情况出现。因为他知道花大人丢了,官银丢了这都好说,若是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主子有什么危险,皇上绝对会摘了他脑袋。

    时已至午时,酒馆里也开始上客了,有那些知道事的都坐到远远的地方,或者转头就走。但也有明显不知道事的,就比如这个二世祖。

    那是一个浪荡公子,他以标准的流氓姿势走进酒馆,手里还拖着一只鸟笼子,里面有一只画眉耷拉着脑袋缩在一角,大冬天的也不怕那只鸟冻死。

    这人长得不错,标准的圆脸,一双圆眼睛如两颗花生米一样镶在脸上。他一见李浅就露出一脸色相,立刻如苍蝇般粘了上来。口中笑道:“这位小哥,你一个人吗?”rs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马蚤包逛窑子

    这人的眼睛多半脱窗,竟似没看见她身边的两个紫衣卫。而李浅居然好脾气地点点头,道:“我是一个人,怎么,公子要请我喝杯酒吗?”

    “那也未尝不可。”他笑着,一屁股戳在她身边,动作那叫一个流气。

    李浅疑惑地看他,这家伙是如何把流氓无赖的举止,学得这么具有冲击力的?简直是太太标准了吧。

    那人眨眨眼,“你知道我是谁?”

    李浅“噗嗤”笑了出来。本来她还认不出他,可他这张脸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明明是张女人脸,却偏偏长在一个男人身上,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就妙了,你这么了解我,那我可真是喜欢死你了。”他笑,扭了扭身子,让一向孰知他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浅抚了抚胳膊,她可以理解成,这是喜欢叫她死的意思吗?

    “你怎么舍得露面了?”

    他扭,抛了个媚眼过来,“想你了。”

    李浅还没说话,李人已经跳了起来,怒道:“哪来的登徒子,居然敢调戏咱们主儿。”

    那人咧嘴一笑,明明在笑,可脸上却无半分笑意。

    “我自然知道她是谁,不过你们主子能一天到晚把她拴裤腰上吗?被人调戏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人狂怒,抽出宝剑就要往他身上砍去。

    李浅忙制止,“住手——。”

    李人“哼”了一声,“士可杀不可辱。”

    她有些好笑。辱的又不是他,他急个什么劲儿。

    “你退下,我有话要跟他说。”

    李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抽回宝剑,心里反复回想。皇上说要保护好她,可没说让他看着她,别戴绿帽子吧?那这事要不要管呢?

    李浅正百寻他着呢。有太多的事想要问他,可还没开口 ,搅局的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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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里忽然进来两个人,一个着蓝一个穿青,却是沈致和张明长。

    两人一眼瞧见她,便走过来笑着寒暄。张明长行了礼,看着她那一身风马蚤装扮。嘴里还嘀嘀咕咕,“穿成这样引贼呢?”

    那个站在一边的男人摸了摸鼻子,大约觉得他说的那个贼是自己吧。他也很配合地对李浅笑得一脸滛荡,“小哥,我在春香楼等你。你可要来哦~~~。”说完就像来时一样,晃着膀子,十分流气地走了。

    李人实在看不惯这样的,磨了磨牙,问:“这到底是谁?”

    李浅笑了笑,若是他知道自己曾经恨崇拜的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流氓无赖模样,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会儿人太多,有些话说起来不方便。看来她真要走一趟成美楼了。

    成美楼?这地方一听就涉嫌风流,难道冷清的他也好起了这口?

    实在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