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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君过后尽开颜-第3部分

    脑袋陪我!

    “不不不,哪有……不是这么回事。我另有原因。”我哭笑不得,一时不好意思说出是北亲王特许我休息一天,“总之,不要为我担心,你快快去上朝!还来不来得及?你现在进和微殿要多久?”这个傻孩子,我真为他担心。

    “下官刚刚打马跑到这里,大约半个时辰……”他呆呆回答。

    古代的半个时辰,就是现在的一小时。我扭头问水玉:“我们有没有更快的马。”

    “有。”水玉干脆利落应一声,“黄大人请随我来。”

    我不放心,快步跟着去,水玉叫马厩牵出一匹黑马,高高大大、毛片油光水滑,模样儿很是神骏。它见着我,温柔嘶鸣一声,过来与我厮蹭,我心里温柔触动,但时间紧张,容不得磨蹭了。我抓着缰绳递到黄光手里:“快走。”

    黄光这个酸人,还要热泪盈眶、躬身道谢,还牵着马慢慢走出去、边走边再回头跟我躬身。

    “跳上马快跑,一路跑出去!”我大叫,“磨叽个鬼啊?快去!”昨晚我见过北亲王的脸色,他是个能下狠手的。黄光到我这边耽误一圈,百多分钟的来回,再加上头尾的耽误,这段时间我不知道多少小知事的脑袋够他砍!

    “可是,侍郎府邸,岂能驰马……”他呆呆道。

    “鬼咧!”府邸跟脑袋哪个重要,这人是会不会算啊!我指着府外,大叫,“用你最快的速度跑出去,笔直去上朝,听见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除了感激,还有难色。我骤然想起:上马恐怕是需要“上马石”的,刘罗锅的电视里,罗锅儿一时上不了马,他老婆拿自己的胳膊垫在下头叫他踩呢。

    我倒是有心拿自己垫在下面,只怕这酸人不敢踩,推推让让,更耽误时间。这时候,说不得要官威了,我把旁边一个长得壮实的马?一把拉到马蹬底下,命他垫着,命黄光蹬上去,再命水玉:“叫人喊话让大门那边开门。”

    三句话,三个命令。黄光深深看我一眼,蹬腿上马,打马狂奔;大嗓门的仆人传递着喊话给门口,传递了两次。黄光身影消失不久,门口那边喊话回来,说毫无拦阻、已经放他出门。我松口气。

    一个侍郎府没事搞这么大干什么?又没电话通信设施,搞成这样,几乎耽误人家的性命大事。我开始怀念我租来的那小公寓了。

    水玉抿着嘴看我笑:“还当别人都跟您一样,平地揪着鬃毛就能跳上一匹烈马呢?”

    平地揪鬃毛跳烈马?这是哪门子的特技!我头涔涔而汗潸潸:“水玉,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大人就是大人,这没有改变不是吗?”她道。

    “这话是没错。可――”可她的大人已经死了,我是一个顶顶平凡的家伙,穿到这里,“借尸还魂”而已。望着水玉的眼睛,这句话,我忽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人只是忘了很多事,”她笃笃定定道,“但您的性子、您对别人的关心,一点都没变。所以在水玉眼里,大人还是从前的大人,一点都没变。大人也千万不要再迷惘了。”

    “我迷惘?”我摸着自己脸颊问。哎,这小丫头哪来这么多言情腔,害得我都跟不上。

    “嗯,大人经常露出‘我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的神情呢。”水玉道,“水玉相信、大人,您做的任何事,都是最正确的,现在也一直这样相信着。所以请您不要再难过吧。”

    该死!她看着我的样子,好像我是神、或其他什么比她生命更高的存在。如果我告诉她,她的“神”真的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一个普通人,她大概宁肯疯掉也不会相信吧?我叹口气。

    “大人,请您振作一点吧。就算――就算余少爷过世了,但凶手不是也得到报应了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希望您好好活下去,所以请您千万对自己有信心!”水玉道,眼眶里又开始泪水盈盈。

    我还能怎么办?让她不要再哭,好像是唯一能做的事情。“好吧好吧。”我嘟囔。就算是扮演另一个人的角色也好、就算不是长久之计也好,“我会振作,可以了吧?”

    “嗯!”水玉用力回答,脸上像有阳光升起来。

    能够让一个人如此开心,我忽然觉得这场荒唐的大梦,也有了意义。

    “现在再给我找一匹马,”我抓头,“让我进宫去。”

    “咦?”

    “万一那里真的在大开杀戒怎么办。”我继续抓头,“还是跟去看看比较放心。”

    “那,您会不会有危险?”水玉立刻开始为我担心,水汪汪的黑眼睛仰视我,像是吉娃娃之类的可爱狗狗,叫我真想拍拍她的脑袋:

    “应该不会的啦。”北亲王好像跟程昭然有旧情,所以就算不听劝,也不会翻脸杀我吧?“给我套个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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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厩里传来一声长嘶。“不坐鸿喜吗?”水玉很期待的问,“您最爱的两匹马,怀光和鸿喜,适才水玉把怀光给黄大人骑走了,鸿喜好像很期待可以跟大人去转一圈呢。”

    “这样啊……”我抓头。我从来没有学过骑术,虽然说看那匹黑色怀光的样子很温驯听话,但我这样的菜鸟要骑,恐怕还是太勉强。若真想爽一爽,以后练会了骑术再说吧,无谓在此刻糟蹋名马。“不用了,我、我身子没有很好。你替我备个马车,要快一点的。”

    水玉领诺安排去了。我想起刚刚被黄光踏了一脚的马?,特别吩咐给他一些赏钱,随后与水玉一同坐进马车中,细细问她朝廷形势、风土人情一类事宜――倘若要在这里长久生活,这些信息自然是极其重要的。

    水玉对很多事也不是很懂,但只要知道的,都会竭尽所能告诉我。我如获至宝,一一悉细记下,末了问一声:“水玉,你对我的婚事怎么看?”

    “嗯?”

    “毕竟是一个女人,未婚夫死了,自己给仇家,应该自缢才是美德吗?或,至少遁入空门?在这里继续跟一帮子大男人厮混,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水玉脸色白:“绝对不是这样!”

    “怎么说?”我饶有兴趣看她。她对我的看法,应该代表着这个世界对“程昭然”的看法吧。我将以此决定我今后的行动。如果太过惊世骇俗、挑战道德的事,我不愿意做。那样太累。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为余公子死怎么值得呢?”水玉开始有点磕磕绊绊,真的鼓起勇气说出来后,就一泄千里了,“说起来余公子与您订约,就是水玉的主子,水玉对他必须恭敬。可是说实话,水玉恨他!他没有能力为自己家人昭雪,要您在这里千辛万苦周旋,虽然最后也没成功,可是换成任何人也没有办法成功的不是吗?您做的已经比任何男人都好了!所以说,您对他有什么亏欠、他们家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您?而且啊,要不是因为余公子,您何至于连老爷太太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最后一面?”我盯着她。

    “唔……”水玉想捂住嘴巴。

    “‘我’的父母死了?”

    “您出来不久,元城瘟疫,老爷太太就……去了。您没能回去持丧。”水玉小小声说。

    “哦。”我茫然应了一声。这样说来,我在这个世界又成了孤儿是吗?还真是孤星照命啊。

    苦笑一声,我对水玉道:“不用责备他,正因为我为他的事来到京城,所以才没有留在家中染上瘟疫,不是吗?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用怪他。”

    这句话很自然的溜出嘴巴,好像我打内心深处觉得,“程昭然”不希望任何人责怪余公子。

    扪着心口,我实在忍不住又一次苦笑:我扮演程昭然,居然已经这么熟练了吗?看来真是要地久天长的扮下去了。

    也好,那个世界没有什么人需要我留下来;而这个世界里,至少有一个水玉,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我走。

    马车停下,车夫回头道:“大人,安尚门到了。”

    下章:上朝\

    第八章 上朝

    本朝京都名唤“晖城”,南部给平民及百官居住,唤为“南城”,北部则为皇城。

    皇城南部有三门,正门为朱雀、东门为安尚、西门为含光。百官日常上朝,自安尚门入,于和微殿议事。如有祭祀等大典,则开启朱雀门,在大公殿举行仪式。

    北亲王昨夜弑君、今日临朝,怎么说也是大事,却没有开朱雀门,只让官员们如常从安尚门入朝,看来是有些奇怪,但仔细一想也能明白:

    弑君篡位,兹事体大,若开朱雀门,让百官上了大公殿,新旧皇帝交替仪式迫在眉睫,大家必定立刻开始激烈议论昨夜之事、并质疑北亲王继位的正当性――如果他想继位的话。北亲王在继承的正当性上站不住脚,所以不愿将此付诸公议吧?安尚门如常上朝,就等于暗示一切朝政如常进行,谁若乖乖进安尚门,就等于承认北亲王以皇帝的身份主持朝政这个大前提,之后的事情就容易了。同理,谁若反对北亲王继位,就必定以“不进安尚门”这个姿势作抗争,北亲王要杀人稳定局势,也必定从这群人开始。

    进不进安尚门,干系如此之大,所以我尽一切力量,要求黄光立刻进门、上朝、保命。

    我对“篡位”这两个字没有太大恶感。原来那个老皇帝,还是杀掉干净。北亲王的人品,我虽然不太了解,但比之那老皇帝,总是妥当一些的。他要篡位就篡好了,黄光没有必要为了维护他们兄弟间的皇位正常承继顺序,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安尚门外,有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身着朝服朝冠僵立在门外的人,数目不太多,约三四十个,看起来品级大都不算很高。也许真正与北亲王作对的重臣,根本就不来这里,只在自己家中“称病卧床”罢。我急着找黄光的身影:他听我的话,乖乖进门了没有?

    我没看到他。反而是所有朝臣的目光“唰唰”移向我。有许多士兵执戟、斧、槊等武器,板着脸列队在他们旁边,似乎是聊供仪仗,但气氛分明肃杀。

    幸好怀光一声清嘶,我顺着嘶声望过去,见到它,缰绳牵在一个小太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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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太监不过十几岁样子,相貌清俊讨喜。怀光向我伸长脖子嘶叫,他也看着我,遥遥行个礼,牵着马过来,忙着叩头:“程大人。”

    我不惯生受这个,急要挽他起来,他腰仍然哈着,靠着我小声道:“您还真来!皇上不是口喻,叫您歇息一日么?”

    我怔一怔,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皇上,便是北亲王了。

    “我怕出事。工部黄大人进去了?”我拣要紧的问。

    “嗯哪!骑着大人您的马。幸而奴才们认识,跟皇上回了,皇上要奴才在门外等着,万一大人来,跟大人说一声: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回去,待明儿就好。要是不听话,别怪皇上翻脸。”

    是啊,一夜之间,他就变皇上了,翻脸是要不得的。无怪乎多少人砍头诛九族的也要抢个皇帝位子来坐坐!颐指气使、逆我亡,势头还真不一样。

    我点头:“臣知道了。”接过怀光的缰绳。没什么别的可做的,回家吧。

    怀光靠着我蹭来蹭去,身上是马类特有的味道,不算很浓,但老实讲,是有点臭的。可它眼睛那么大、那么清亮,又那样眷眷的望着我。我在第一时间爱上它。

    笨拙的拍拍它的脖子、理理它的鬃毛。它很期待驮着我飞驰?如果有这个能力,我也想当时当刻飞身上它的马背啊。遗憾的笑笑,我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尽早学会骑马。

    至于现在,只好委屈它跟在我们马车后面,小步往回走。

    水玉小心对我说:“大人,水玉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都这样了,不什么当不当讲的?你讲罢。”我道。

    “朝中好几位大人,好像对您不太友好……”

    “嗯。所以?”

    “大人您什么都忘记这件事,是不是,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比较好?他们一直以来比较忌惮您,如果知道您失忆了,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损招,尤其现在朝中形势又不太稳……水玉惭愧!其实水玉也不太懂现在算什么形势,大人您别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说得很对啊。”我沉思道,“‘我’是用多长时间升为侍郎一职?这算是多大的官?权力大吗?”

    “原来是寻了个猎场护卫的缺,六个月前您救了皇――先头那一位,御前奏对称旨,即刻提拔为工部侍郎,官四品,时常得见驾进谏。”水玉答道。

    那末,一头扎进京城,一天之内从护卫当上四品侍郎官,还常常见驾,能不叫很多人眼谗?再加上这个程昭然不像是八面圆滑人物,六个月下来必然结仇不少。我点头:“现在我不能说自己失忆,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找个机会称病退隐好了。”

    水玉“啊”一声,吃惊看我。

    “怎么?”我心中一动,“从前的我不喜欢退隐吗?”

    “您……”水玉为难着,唇边却微微浮出点笑来,“您还在闺中作小姐时,习字习的是行草,看书看的是儒、墨及诸部兵书,消遣是骑射!老爷再怎么骂,您一转眼溜出去做你自己的事去,再改不得的。上京来,您头一件事不是去玩赏奇珍、钻营门路,竟是看诸门方位与山水地势,啧啧称赞哪里选得好、哪里又奇怪。侍郎封到兵部,是您自己选的,一上任便找了好些事情来做,自夸说有功于国家,虽说辛苦一点,倒值当呢!要不是……哎!”又捂住嘴,小心看我,“水玉又说错话了。”

    “要不是忽然之间我、余公子丧命,我心灰意冷自缢吗?”我微笑,“你说好了。”

    水玉低着头:“水玉不该说。”

    “从前的事情我都没印象,你以后不要客气,有话就说。不然,有半句藏半句的,我才难受呢。”我诚恳道,“这样说起来,我扮男儿身为官,是一展平生所长、如鱼得水,不应该想到退隐?”

    水玉还是低头,声如蚊蚋:“退隐呢,安全一点……”

    “明白了。”我点点头,她是为我好,才觉得退隐也不错。但看起来,原来那个程昭然,当这个官是真当得精神奕奕。我倒没什么官瘾,也不懂那么多兵法骑射,留久了也没意思,终等这次改朝换代告一段落,挂印求去罢。买舟载酒、布衣而歌,那个我有兴趣,不过――

    “我是不是有很多积蓄?”我问。

    “呃?”

    “如果退隐的话,不知是不是要为生计而操心啊!”我挠挠头,“是不是要砍柴什么的谋生?”糟糕,我的力气好像不是很大,砍柴也许不能胜任,不知这个世界招不招文员或洗碗工……

    “哪儿用得着那个!”水玉叫起来,“宅子、田地都在。您就算退回去养几个小小姐小少爷都没问题的――呃,”脸又红了,声音小下去,“水玉告罪!水玉的意思不是说要您另嫁,当然水玉也不是说希望您一辈子替余少爷守……唉、唉,水玉……”不晓得怎么说好,脸越涨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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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我看着她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

    真感动,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人,这样全心全意为我好。

    我伸个懒腰:“腿过来。”

    “嗯?”

    “给我躺一下。”我放肆的躺倒在她怀里,啊,软绵绵的,感觉真好,“好累,让我休息一下。”

    嗯,前几天被折磨的伤没有好,又经马车一颠,全身好痛,幸好有她柔软的怀抱。我开心把自己的脑袋搁在她怀抱里,放松的伸直我的腿。这个世界,也许还是不错的哦……

    下章:鸿喜\

    第九章 鸿喜

    马车回府,我急着去躺倒休息――全身痛楚着,又难得不忧生计、不必打工,可以堂而皇之“奉旨休息”,可不该好好享享福?

    只是,刚褪了外衣,还没来得及抱住枕头,就听后头马嘶,嘶得还有点儿激烈。纵然我不谙马经,听起来也觉不对劲,又兼跟怀光已经产生了感情,忙着问:“怎么?没出什么事罢?”

    后头笑回:“鸿喜吃醋了,一直拿尾巴扫怀光。怀光恼了,拿蹄子踹鸿喜一下,鸿喜正叫唤呢!大人别担心,没什么事,这上下就该安生下来了。”

    马儿也吃醋?我失笑。想想,终不放心,披了衣服赶过去看。

    怀光已经给刷洗过,全身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