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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去,以了此一身。肖海子没有料到梅娘性情这样刚烈,说时迟,那时快,他来不及起身阻止她,就地一个滚翻,伸手抓住梅娘的一只脚腕向后一拉,在梅娘赴地的瞬间,他另一只手托着她胸脯,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坐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呀?为我轻身,你不值得!”肖海子大声喝斥道。

    “放开!不要你管我!放开!放开!”梅娘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使劲想挣脱肖海子的怀抱。

    “梅娘,冷静点,冷静点好不好?”肖海子紧紧抱着梅娘不放。

    梅娘挣不脱肖海子的怀抱,就伏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抹湿了一大片。肖海子任随她嚎啕,任随她的小手在她身上捶打发泄。让她发泄够了,哭声小了,安静下来,才温情款款地劝解道:

    “梅娘,你听我说,我不能娶你,我是中国人,终久我要回到我的祖国去。”

    “我跟着你回去。”梅娘不哭了,她紧紧依偎在肖海子胸前,就像一只依人的小鸟。

    “不可能的。”肖海子抬着头,望着夜空若有所思的回答说,“没有护照,国籍问题不好解决。再说,我已经有了一个妻子,如果把你带回去,她会很伤心的,国家的法律也不允许。”

    “难道你让我在这个荒岛上,受一辈子寂寞孤单?让阿布、沙丹为了我而互相争斗残杀?最终成为他们的玩物?”

    “你应该回到你的祖国去。”梅娘的话提醒了肖海子,他眼睛一亮,一个离开这个岛子的最好的方案形成了。“你不是有母亲吗?有当省长的外公吗?你应该回到他们的身边去。”

    “可我们是通缉犯,回去哪里有我们立脚之地?”

    “他们通缉的是你阿大和阿布、沙丹不是你。”

    “可阿妈不认识我啊!”

    “你阿妈有什么纪念物留下吗?”

    “没有。”

    “你想想,比如穿的衣服,配戴的首饰,或其它属于你阿妈的物品。”

    “或许有,阿大在仓皇逃窜时也弄没了。”梅娘想想说。

    “你听你阿大说过你阿妈身上有啥明显的标记吗?”肖海子追问道。

    “没有,只听阿大说阿妈很漂亮。”

    “你自己身上有没有明显的胎记?”

    “有。我生下来,两个腋下一边有一块指头大的黑斑。”

    梅娘举起一只胳膊让肖海子看。可夜晚光线暗,肖海子根本就看不见。

    “行了,有了这两块胎记,你阿妈就会认得你了。”肖海子说。

    可梅娘翘着嘴,面带忧愁,仍然高兴不起来。

    “为啥不说话啊?”

    “我阿妈是被阿大绑架来的,阿妈痛恨阿大,她会认我吗?”梅娘担忧地说。

    “世界上最伟大的是母亲,她怎么会不认自己的女儿呢?”肖海子说。

    “可这茫茫大海,我怎么能回到她身边呢?”梅娘抬起头来两眼迷茫地看着夜暮下安静的大海。

    “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要把你送到你母亲身边。”肖海子抓着梅娘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说。

    梅娘眉头舒展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动情地抱着肖海子,吻了一下他的脸脥。这是真诚的吻,纯洁的吻。

    半年以后的一个晚上,肖海子和梅娘做了充分准备好,趁着梅隆迪、阿布、沙丹出海没有回岛,两人驾着自制的竹船离开了多尔尼加斯。

    16。遭遇

    林霏在半岛市的大街上疲惫的走着。遍街人流、车流,她却十分孤独;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她却不知道去哪儿住;满城灯火炽如白昼,她却一眼黑,不知道往哪里去。

    已经很晚了,林霏还没吃饭,马桑大哥给她的钱,现在只剩下二十多块了,吃饭对于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一个地方住下,明天才能找活儿做。但是二十多元钱能住什么地方呢? 她不敢进那些灯火辉煌的豪华宾馆,她想找一个招待所去住宿。在她的印象中,招待所是机关单位办的,接待本系统到半岛出差人员的,价格便宜又安全。然而她却不知道哪里有单位的招待所,她没有钱打的,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一个海事局招待所,走进一问才知道价格不菲,一个四人间的普通床位也要八十元。她只得叹息一声走了出来。

    在一个人行地下过道口,林霏看到了一块地下旅馆的霓虹灯招牌。她走进去,这是一个地下防空工事改成的旅馆。一股难闻的浓重烟味、汗味、n臊味、霉味合成的气味扑鼻而来。

    “住一晚多少钱?”林霏向服务台的一个男生询问。

    “二十。”服务生说。

    “能住吗?”价格倒是便宜。

    “对不起,已经客满。”服务生说,“你看连走廊都住满了。”

    林霏一进来就已经看到了,走廊两边摆着折叠钢丝床,闹哄哄地挤满了人。住这些地方的都是外地到半岛来打工的农民。

    “附近还有这样便宜的旅馆吗?”林霏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一个年轻女子问这话实在没面子。

    服务生抬起头来,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林霏不好意思起来。见林霏是一个漂亮的妹妹态度就热情起来。

    “你这样漂亮一个女孩子,应该去住香格里拉、滴水d、金帝这些豪华酒店,怎么住这些低劣的地方?”

    “我是来打工的,身上没有钱。”林霏说。

    “一个人出来闯荡?”

    林霏点了点头。

    “啊,不容易!不容易!尤其是女孩子。”服务生说。“不过女孩子也有优势。你知道半岛市鼎鼎有名的滴水d丁艳红老板吗?”

    林霏摇摇头。

    “她刚到半岛时身上分文没有。她下了火车不知道该怎么办,天黑了,她拦着一辆出租车爬上去,司机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问她去哪儿?她说她没有钱,想把她拉到哪儿就到哪儿。晚上她就和老头住在一起,第二天她就走了,现在可是有名的大老板。象这样的女孩多了。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你就先和我一起住,明天我帮你介绍工作,只要你放得下面子,在半岛你不愁发不了财。”

    林霏见服务生不怀好意转身走了。

    林霏上了一辆开往城郊的公交车。她想到城郊去,城市边上的旅馆肯定会比城中便宜。她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城郊,公交车到终点了她才下车。

    林霏站在路边傻眼了,她已经到郊外。这里已经不是城了,只有一些横七竖八歪歪斜斜农民沿公路修建的房子。她向同时下车的一个妇女打听什么地方有旅馆。那妇女告诉她往回走两站路,那里有一个工厂,厂门口就有一个旅馆。

    林霏顺着公路一路走去,虽是郊外,沿路还是有路灯,只是灯光泛红不大亮。路上的人很少,前边远远的地方有六七个年轻人,象喝醉了酒,一路闹闹嚷嚷地迎面走来,他们一路走一路用啤酒瓶砸着路边的广告牌和店铺的卷帘门,发出巨大的响声。还有的人扔着石头去砸路灯。

    林霏害怕遇上坏人,她就站在路边一树影下让那伙人过去了再往前走。真是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那伙人中的一个偏偏就向她走来了。

    “哈哈,哥儿们,还是一个漂亮妹妹。”

    其他的几个跟着走了过来。

    “呵,看她还背着吉他,不是一只‘j’,还有点档次。”

    “你在等谁?”

    “哈哈,一定是在等我们!”

    “走,陪哥儿们玩玩。”一个小流氓就要伸手来抓她。

    林霏见事不妙,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几个流氓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路上的人看见了不但不站出来制止,都远远地躲开。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轿车唰地从林霏后边驶来,在她身边停下了。车上下来一个块头高大的男子,迎面向追来的一群流氓站着,那群流氓只得转身溜了。

    “小姐,上车吧!”男子拉开车门说道。他帮她取下挂在肩头上的吉他和旅行包放进尾厢里。

    林霏也顾不得什么了,慌急地钻了进去。惊吓使她浑身颤抖,她没看清车上有些什么人就卷伏在座位上哭泣起来。

    “小姐,别哭了!”一个温柔的女性的声音在招呼林霏。

    林霏哭了一阵子,抬起头来,透过车窗外的灯光才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气质娴雅、高贵的中年女人。

    “你家在哪儿?要上哪儿去?为啥这样晚还在外面走?”中年女人问道。

    “我是外地来的,想找一个住的地方,城里太贵住不起,就到城郊来了。”林霏哭着说。

    “你是四川来的?”中年女人听出林霏的普通话不太纯正,带着明显的川音。

    “是的。”

    “四川什么地方?”

    “桑州县。”

    “哦!很穷的一个地方。”中年女人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你在这里有亲戚朋友吗?”

    “没有。”林霏低声应道。

    “出门为啥不多带一点钱?”

    “我没有钱,来这里的路费都是别人给的。”想到自己近半年来的遭遇,林霏说不下去了,两行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看来你有很大的委屈,你就哭吧!”中年女人说。“不要憋在心头。”

    林霏再也忍不住了,离开部队她就想找一个地方痛哭一场,她真的就哭了。她一边哭,一边把她的遭遇,她的委屈都告诉了身边的这个女人。

    “啊,够可怜,够委屈的,不过天下不平的事太多了,比你还不幸的人多的是,所以用不着太伤心。”中年女人说。“现在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林霏说,“想先找个地方住一晚上,明天就去找工作。”

    “老板,是到滴水d还是回海景苑?”副位上坐着的块头高大的年轻人转过头来征求中年女人的意见。

    “回海景苑。”中年女人说,她又转过头来问林霏,“愿意跟我去吗?我救你就救助到底吧。你相信我吗?”

    林霏点了点头。

    “小姐,你真走运,今晚遇到我们老板了,还怕你今后找不到事做。”开车的司机也是一个年轻男子,他接过话来说道。

    听说滴水d,林霏想起那个地下旅馆服务生说的话,身边这个中年女人就是那个只身来半岛闯荡的丁艳红,就是滴水d大酒店的老板,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然而车内光线幽暗,只能看到丁艳红的脸侧轮廓。

    丁艳红在半岛是有名的人物,她的发迹史在半岛是一个传奇,很多外来女孩都把她当成榜样。因此不少半岛的出租司机都有外地来的身无分文的女孩主动献身的艳遇。如果要考证“一夜情”这个风靡一时的名词的来源,就一定是半岛。

    传说她的发迹与半岛市前某任公安局长有关,在他的庇护下,曾经一度火热的沙田角红灯区,就是她开办的。都说滴水d大厦就是外来女孩子的处血、眼泪和男人的jy筑成的。有的说得更形象,滴水d大酒店向两边八字分开的副楼就像女人分开的腿,进门正中是一个大圆d,d上面水珠点点飞玉溅珠,是女人涌流的y户。后面主楼三十层像一颗子弹头,是男人的阳具。有的说,她的发迹与半岛市以前某计委主任有关,在他的庇护下,开了一个皮包公司,利用国家价格双轨制,倒卖钢材、玻璃、水泥、煤炭等国家计划物资,为她的发迹奠定了基础。有的说她是以前某建委主任情妇,她是靠承包工程建设发迹的。

    这些都是瞎子摸相,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是可以肯定,她是四川广元人,四川广元出美女,出女强人。她很漂亮,说话的声音温柔好听,听她说话就像炎热季节里喝冰水一样有一种熨帖、舒服感。尤其她那双水汪汪地画眉眼睛,有一种勾人夺魂的魅力。她虽然读书不多,但记忆力特强,过目不忘,摩仿力也很强。那些流行歌曲,她连字都认不全,但却能唱得有板有眼,唱得很多很多,好像她是见着就能唱似的。一个弱女子,只身来到半岛,能在二十余年时间里,成为一个拥有滴水d大酒店,半岛宏发建筑公司两家企业的老板,可见她的发迹史虽然不是像人们议论的那样肮脏,但至少也不是很干净。这正应了马克思的一句名言: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事变幻,不管过去的事有多么肮脏、多么血腥都被时间的推土机推进垃圾场深深埋藏了起来,已没有人愿意去翻捡了。人们更多的是看到现在的辉煌。

    丁艳红发迹史中y暗的一面现在已被人们淡忘了,她只身闯半岛而成就今日的辉煌成了一种传奇,成了不少女孩的榜样。她现在在半岛口碑很好,是市政协委员,半岛市烈士陵园她捐建了一个牌坊,上面赫然刻着她的名字。她经营的滴水d酒店有很高的声誉,是一个文明酒店的样板,在她酒店里有发廊、歌厅、桑拿、保健、健身等设施,经营很正规,没有污七糟八的事。住在酒店里绝没有电话s扰,服务员都是经过正规严格训练的,端庄、贤淑、气质高雅。发廊里工作的人员都是高级美发师,歌厅里的歌手、器乐人才都是从舞蹈音乐学院招聘的。桑拿按摸保健从业人员都是从省中医学院毕业的。尤其是酒店服务人员的用人之道给丁艳红赢得了很大的声誉。相当一部分女员工都是来半岛打工走投无路时被丁艳红收留的,她对她们进行培训,然后就在酒店里工作。因此,这些员工把丁艳红视为救命恩人,把滴水d当成自己的家,每做一件事都像是在做自己的事一样认真负责,不管工作累与不累,时间长还是不长,报酬高与低,她们都没有怨言,把自己的身心全部交给了丁艳红。丁艳红之所以这样做,也许是因为她曾经有过与这些女孩一样有过同样艰难的经历而同情怜悯她们;也许是因为她在发迹过程中充满着女孩子们的血与泪,现在想减轻一点自己的罪衍以求良心的安稳;或者真的是她琢磨出来的用人之道。她的用人之道不仅取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而且还有很好的社会效益,受到社会各界及半岛百姓的赞扬,她被评为全国妇女三八红旗手,还是全国妇女代表。

    丁艳红救助过的女孩子很多,像这样直接带回家的林霏还是第一个。

    17。干妈

    海景苑是丁艳红的别墅。在市内一片风景区内,很多富人都在那里有自己的房子。

    林霏美美的睡了一觉,当她第二天起床时,丁艳红已经在客厅里等她了。

    “睡得好吗?”

    “很好,谢谢您了!”林霏站在丁艳红面前。

    “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让我好好看看。”丁艳红拉着林霏的手细细地打量。

    昨晚在车子里光线幽暗,回到海景苑已经晚了,保姆刘阿姨已为她们准备好洗澡水,丁艳红回到家就上楼休息去了,林霏也由刘阿姨领到客房里安顿下来。她还没有这样细致地打量过林霏。

    “呵哟哟,身材好,脸蛋儿好,细皮细r,三围也恰到好处,怪不得那些地痞要追你了,我要是一个地痞也会追你的!哈哈哈!”丁艳红爽朗地笑了,林霏被她笑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来来来,坐下,我看看你的手相。”林霏顺从地挨着丁艳红坐下。“呵哟哟,爱情线有点复杂,命运线却很好,你不应该是这种落魄的人。”

    “如果命运好,我就不会走投无路了。”林霏把丁艳红拉着的手缩了回来。

    “会好起来的。”丁艳红说,“现在就说说你的打算吧,下一步想做什么?”

    “不知道。”林霏神态黯然地回答道。

    “唉!你的遭遇也够可怜的,做军人妻子真的不容易。”丁艳红同情地说。

    “我不后悔,如果有机会我还找军人。”林霏说。

    “我很感动。”丁艳红安慰道,“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太少了,把过去所有的不幸都放进箱子里藏好吧,不要再去翻了,不要把她当包袱背着,事情过去了,就当没有发生一样。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你的前途光明着呢。”

    “谢谢您安慰,也谢谢您搭救我!” 林霏感激地说。“我不指望有什么光明的前途,只求能找到一碗饭吃就满足了。” 她站起来,给丁艳红鞠了一躬,“我要走了,您的恩德我将永远记着,今生不能报答来生再报答吧!”

    “说哪里的话,碰巧遇着了,别人遇着也会这样做的。” 丁艳红哈哈地笑了。她也站了起来拉着林霏说,“你别走,就在我这儿打工吧。你先住几天,我会安排活儿给你做的。”

    恭敬不如从命,林霏没路可走,她也很愿意留下来,于是就留了下来。

    “看样子你会唱歌、跳舞吧?”

    林霏点了点头。

    晚上林霏被丁艳红带到滴水d娱乐城,她要看看林霏的音乐素养。

    歌厅里灯光闪烁、人影憧憧,跳舞的、喝酒的、喝咖啡的,朋友团团,情侣对对,都是身分地位不一般的。丁艳红端了半杯红酒坐在一角,一边欣赏林霏唱歌,一边思考滴水d集团的发展大计。她已经筹划很久,她的企业现在只有两条腿,一个星级酒店,一个建筑公司,她要c足工业,半岛市冠华食品公司是一块优良资产,如果能把它买过来,自己的企业就三足鼎立,就达到了一定规模,通过公司股份制改造,可以上市融资,她的资产就会成十倍增长。

    林霏与电子乐队合作,弹着吉他唱了三首歌。林霏的歌声,弹奏的吉他虽然不够专业,但还是有特点的,只要不是跟那些歌星同台献艺,在一般场合听一听还算过得去。丁艳红却十分欣赏她的人。她一头青丝中间分路从两额角处纷披到肩后,在脖子后面用丝绢系着,一张秀气的脸儿圆圆的,下腮尖尖的,眉儿、眼儿、鼻儿,嘴唇儿线条柔和清晰。更让丁艳红心动的是林霏的单纯、清纯、青春、没有一点儿风尘、世俗痕迹。尤其是她那从小地方来没见过大场面的略带的一点儿娇羞,有一种直让人可疼可惜的感觉。因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