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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女皇下第6部分阅读

    法忍遏地抽颤,热泪夺眶而出之前,他更加伸长手,“雪尹──”

    “速回!”

    上官振的声音传来,李弼一阵晕眩,再张眼时,已在房内,就见上官振脸色苍白地瞪着他。

    他身上的沉重和锥楚瞬间消失,换来的是甩不开的疲惫和满身冷汗。

    “……雪尹呢?”他的喉头干涸得快要裂开。

    上官振眉眼不动。

    李弼起身查看,却是半点力气皆无,用尽全力翻过身,粗喘着气息,他探手轻抚身边人的颊。

    是冰冷的。

    “伯父……怎会这样?我已经收回了三魂……她怎么还不醒?”他的大手止不住地颤着。

    上官振面色凝重,不发一语。

    守在床榻边的黎少秦和公孙燕无言地睇着他,知道他不愿让人看见他的软弱,于是无声退出房外。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抱住她了……我已经抱住她了!”他难掩绝望地低吼,吼声已带哭腔,“雪尹!醒醒,醒醒……”

    迟了吗?终究还是来不及吗?就算逆天行咒,逆转时光……一样救不了吗?

    他连摇动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用肘撑住身体,微覆在她身上,把脸埋在她的颈间。

    一股寒意从她体内不断透出,冷进他的骨子里,冷到他不断打颤,泪水却烧烫在眼。

    算了……无所谓了,救不回她,就让他跟着一道走吧,他们一家三口,在黄泉底下团圆,又有何不可?

    他勾唇,笑得自嘲,泪水因唇角扯动而滑落在她发上,寸寸湿透,直到──

    “好热……”娇柔的埋怨声软软逸口。

    李弼像被闪电劈中,气力迅速回凝,不再气虚无力,而后,他再度听见那娇嫩嗓音小声嘟嚷。

    “我睡了那么久吗?王爷……我怎会睡在床上啊?”

    他慢慢以肘撑起身,垂眼对上那气色渐红,眸色清醒的小脸,只见她满脸错愕,一把捧住他的脸惊呼。

    “你怎么啦?怎么变成这样?!”

    她的指尖暖透,掌心微热,眉眼间满是担忧,在在告诉他,她是活着的!

    他喉头剧烈抽动,再也忍不住的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宽大的肩头颤得厉害。

    “王爷?”舒雪尹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脑袋还有些浑沌,正想问他怎么一回事,却察觉肩上一阵湿意,更是错愕。

    莫非她睡过头,睡过了拜堂的时间,气得他哭了?可是有必要这么难自持。

    “王爷要去哪?”她是白问的。瞧他头戴玉冠,身穿朱红王爷袍,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要进宫。

    “要进宫发布国丧。”李劭昨晚已呈假死状态,但宫中始终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所以他决定亲自入宫,进行他的计划。

    “你确定皇上只是暂时假死而已?”她可不要一醒来就面对布蕾的眼泪。

    “当然,那是你上回吃过的药。”

    “伯父对于你对国师做的事,没有阻止的意思吗?”

    “伯父要我给他当头棒喝。”

    ……真是个大义灭亲的人哪,有谁能做到这一步?“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么做,上官羿会生不如死?”

    昨晚他已告诉她,他所做的决定和报复上官羿的计划,她无条件赞成,只是任她想破头,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做上官羿会很难过。

    “往后,你就会知道的。”吻上她作怪的唇,由轻轻含吮到情不自禁地深尝,若不是有要事在身,若不是她有孕在身……“在家等我,别胡乱走动。”李弼强力克制,粗哑交代。

    舒雪尹被吻得七荤八素,抿起了有些欲求不满的唇,凑过去又是一顿蛮咬,力劲不大,倒是咬得教人骨酥心麻。

    “咳……”

    咳声一起,她立刻倒在李弼怀里,假装她刚才疯狂咬人的行径全都是门外的的错觉。

    “王爷,前国师想要替夫人探诊。”黎少秦闷笑着。

    李弼倒落落大方,笑开一口白牙,俯身将妻子放在床上躺好。“伯父,她睡得很熟,替她诊治请小心些,别将她扰醒。”

    闻言,舒雪尹丽眸眯出一个小缝瞪他。就连少秦都很不给面子地直接走到屋外大笑了,每个人都知道她明明醒着,他还故意这么说,不是给她难堪吗?

    上官振很配合的收起笑,三指掐放在舒雪尹的手腕上,不一会微展笑,放开晧腕,站起身拱礼。“恭喜王爷,王妃一切安康,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身强体健得很。”

    “是吗?”李弼大喜,笑睇着他。“那么接下来,就让本王将皇宫闹得天翻地覆吧。”

    为了她,为了确保无后顾之忧,他绝对不会心软!

    金雀宫神龙殿

    “奴才见过凤凌王。”

    守殿太监一见到李弼,立即跪伏在地。

    “为何尚未发布国丧?”他冷眼扫过一干太监。

    “启禀凤凌王,国师不允。”守殿太监颤巍巍地道。

    “难道国师一直待在神龙殿里?”

    “回禀凤凌王,国师两日前离宫回殿至今,未曾踏出殿外一步,更不允奴才们发布国丧,就连御医和文武百官全都被斥退在外,无人能够踏进殿内一步。”

    闻言,李弼浓眉微扬,唇角勾得冷邪。“不过是要他暂代职权,怎么他以为他真成了皇上,就连文武百官都能挡在其外?”

    太监们噤若寒蝉,无人敢搭腔。

    “本王已让宰相领着文武百官守在议事厅外,传本王旨意,敲丧钟,发布国丧。”

    “领旨。”全数太监即刻领命而去。

    原本朝中皇上病重,太上皇癫狂似疯,无法掌理朝政,遂由国师暂时掌权,但目前皇上驾崩后,国师行为也错乱了,六部无人敢上奏,就连宰相也无可奈何,只好等待能够镇压群臣,与国师、宰相齐位的凤凌王能够暂掌国令,因此太监这会才毫无犹豫地速速离去。

    李弼轻推开门,迎面便飞来锐物,他眼也不眨地单手拂开,刷的一声,插在墙门上的赫然是把匕首。

    “出去,是谁允你踏进此殿?!”深殿床榻上,便传来上官羿如兽吼的咆哮。

    李弼冷瞳睇去,蓦地一震,只见他一头苍发,神态疲惫,然而那双与他相似的眸却如刃而来。

    他迅恢复冷静,勾唇冷笑,大步朝深殿而去。“国师,你以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皇上?”

    “我会找到法子的!”

    “那可真是遗憾了,时辰已到。”大步流星来到床前,李弼居高临下地笑睇着他,冷笑如刀。

    “你想做什么?!”上官羿以身护着李劭,动也不动。

    “本王已传少府监运棺,礼部开启玉陵,明日吉时一到就将皇上下葬。”

    “你胡扯!皇上明明就还活着!”上官羿神色惶乱,黑眸鲜红,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给我滚开!滚!”

    李弼文风不动,狠锐深眸直瞅着他,邪冷的扯开笑意。“我说过,这是你必须受的痛。”

    上官羿的心狠狠一抽,“我跟你道歉,我跟你认错,求你解开皇上的咒……”他万念俱灰之际,只能低头。

    “若你能解开雪尹的咒,我就能解开皇上的咒。”

    “……供上天赋,逆天行咒只有一次机会,我已失了天赋,你要我如何解?”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本王天赋也已失,你要本王如何解?”李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王步步退让,是你不知悔改,是你……杀了皇上。”

    他任由上官羿误解他神色变衰是因为逆天施咒,咒杀了李劭,不让上官羿细想他为何没有因为鸳鸯咒而随着雪尹死去。

    而一切也如他所料,至此上官羿神色已狂,根本没有办法分出心神细思。

    “不……不是我、不是我!”

    “皇上驾崩了,国师不赶紧去找下一位继位者吗?要不这锦绣江山该如何是好?”

    “……皇上已死,金雀江山又与我何关?”他低切笑着,悲恻揪心。

    他曾说过他是一个忠臣,而今那个人已不在,他也不再需要忧心国事了……

    “皇上最看重的就是金雀江山,要不你又怎会为他求盛世而对雪尹痛下毒手?你若撤下皇朝不管,只怕皇上在九泉底下都不会原谅你。”冷嗓不带温度,没有半丝情感,李弼口吻清冷得像是在叙说一个故事。

    上官羿顿时震住,想起李劭的盼望,想起了金雀江山。

    “太上皇半狂,无法再回任,倒不如去找太上皇之弟,若本王没记错,宁王有两个儿子,一封为顼王,一封为颛王,你随意挑一个吧。”他有如儿戏般随缘点将,接着将上官羿推到一旁,把李劭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上官羿回神,火速想抢回心上人。

    “皇上已驾崩,自然要入棺。”

    “不!”

    “退开!国师。”

    李弼轻松闪过上官羿,直往殿门口,方到殿门,便听见丧钟响起。

    “皇上驾崩──皇上归天──”

    太监报丧的声响声声迭起,缠着哭音,系在丧钟上头,在整座皇宫不断来回飘送,阴霾的天,笼罩着碧丽辉煌的皇城,如丝雪雨落在萧瑟无人踏足的后宫,教上宫羿崩溃地跪坐在地。

    李弼抱着李劭踏出神龙殿,直朝议事厅的方向走,议事厅外的石板广场上,早已聚集了宰相带来的文武百官,一见两人,一致跪地齐声哭喊。

    十二丧钟凄凉敲撞着,整座皇城陷入无以言状的悲伤,城里城外哭成一片。

    就算明知是假戏一场,但这满城的哭嚎和痛人心肺的丧钟,也王爷府里的舒雪尹落下泪来。

    金雀皇城遇丧不若寻常国家悬白幡,而是系上黄丝带,黄澄澄一片,掩过了初融的银雪。

    “布蕾呢?”

    近掌灯时分,李弼回府,舒雪尹便抓着他急问。

    “一后四妃在礼部的安排之下,在宗祠围棺守灵。”走进房里,李弼褪下朱红外袍,换上一套先前预备穿起的素白绫袍,内心五味杂陈。没想到他有一天真穿得上这件丧服。“府里可已准备就绪?”

    “嗯,已然都准备好了。”她轻点着头,心思仍悬在好友身上,怕布蕾哭泣的时候,连个给她安慰的人都没有。

    “好,要他们先行出城,你先随我入宫。”所有的计划就定在这一晚,他要在今晚远离金雀皇城。

    她顺从的点头,穿着一袭素白衣裳,一头长发简单束起,不着半点簪钗。

    两人目送黎少秦和公孙燕带领大批奴仆先出府,随即坐上巨型马车,车厢里还装载着一副双连棺。

    这时分,所有守墙太监皆已被李弼遣调到皇城西侧宗祠,好让他可以带着舒雪尹直入后宫。

    沿着垂花拱门,他们直往北走。

    “王爷,你要带我去哪?不是要去宗祠吗?”

    “去宗祠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穿过曲桥,李弼带着她踏进一座深殿,殿门深掩紧锁,殿上龙飞舞的字体跳跃着“良鸠殿”二个字,他一把抱着她跃过高耸的围墙,落在繁花盛开的庭院里。

    “这是哪?”

    牵着她的手踏进深殿,他们走过十字桥,里头虽有蒙垄,但依稀可见其庄严之相。“这是被封锁的良鸠殿,据说平德皇之母因被卷入后宫斗争导致被下毒而亡,就连良鸠殿亦被烧毁,于是平德皇重新搭建良鸠殿,却封锁此殿,只在其母生辰忌日时敞开殿门,但平德皇仙逝之后,就再没打开过了。”他解释。

    “那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现在只想去探探布蕾。

    “小时候,我和李劭常跑到这躲上官羿,偷一个下午的闲,而后,我们发现这里有个秘道。”穿越整座殿,良鸠殿的殿后有座红砖围墙,李弼就停在围墙之前。

    “秘道?”墙?不会是要她去撞墙吧?

    “在这里。”他跃起朝墙头拍打了下,砖墙随即翻开一扇门。

    “哇!”舒雪尹大开眼界,可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巧机关,就被拉进秘道里。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把你的凤衔月环藏起来。”他抱起她,快步跑着。

    伯父告诉他,雪尹是受凤衔月环牵引而来的李氏后代,可现在既然凤衔月环已经自动脱开,那就将之埋在无人碰触之处,免得凤衔月环再次寻找李姓后代子女。

    “为什么?”

    “我可不要咱们的女儿也教这只手触控制。”

    李家的血,除了雪尹,当然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还有未来可能会出世孩子,他要断绝任何可能,不再搅入皇城祸端里头。

    一次就够他胆寒了,他不想再一次。

    她抿嘴扬笑。“你又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女孩子?”

    “你只想为我生一个孩子吗?”

    “嗯,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多生几个。”

    她暗笑着,却见他停在一堵黑墙之前,单手微使力,随即推开暗门,外头竟又连结着一座宫殿,金中带绿的琉璃瓦,朱红雕柱上头是龙飞凤舞的漆金之字,缀以花草,描以喜兽,上头还镂了个徽印,像是鸟状……

    怪,她没来过这里,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熟悉?

    李弼拉着她在殿后找了一处软土,动手开挖。

    “就埋这儿吧,这座殿没人踏过,只有我笸李劭知道,这里是──”李弼突地愣住,抬眼看向上头的殿徽,心头紧抽。

    同一刻,舒雪尹也感觉异状,与他一并抬眼,看着她看不懂的草字,发现他面色紧张地看着她,不禁瞪他一眼。

    “先帮我找块石头,让我刻点字。”

    “石头?”李弼不解,却还是帮她找来一块方正的殿石,随手挑了块砖,劈开后交给她。

    舒雪尹动作飞快地在上头刻字。

    这座宫殿,必定是外公位于祈连山上那座宫殿,虽说她不知道李弼为何说这里不是祈连山,但外公总是从祈连山上那座宫殿后头取回不少古董,里头还有不少平德皇留下以金打造的亲笔信。

    所以她想,要是她留下点东西,母亲一定也会看到,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母亲和外公如此笃定她一定会来到金雀了。

    她笑呵呵地快手刻着,准备要李弼帮她把石头一起丢进去,却见他目带压抑地看着她。

    “发什么呆?赶快挖,挖完了我要去找布蕾。”她往他的手轻拍了下。

    李弼猛地回神,对上她调皮的笑脸,徐缓地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