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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敬,让行武出身的总支书记无法查觉。

    吕希元整郑书记时,做得极为谨慎,他不用鲁卫军和侯胜,却想到瘦小枯干又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孙胜才。

    在吕希元办公室,孙胜才完全发挥了自己的才能,先给吕希元敬个礼,又恭恭敬敬地给领导倒杯水,接着背三段**语录,对着领袖画像诵两遍三忠于,喊一遍伟大领袖**万岁、万岁、万万岁。吕希元让他坐,他的屁股不敢接触板凳,直溜溜地站在吕希元对面,眨着小眼睛,等待领导指示。

    吕希元瞥两眼孙胜才,把长脸拉开,压低声音:“你爹孙广斌没来清河矿吧?”

    兴奋起来的孙胜才就像被泼上冷水,心凉了半截。偷着看一眼吕希元,觉得酷似驴头上长脸非常可怕,他很不自然地后退一步。

    这段日子,是孙胜才最红火的时期。他跟着革命队伍游行,痛快地高喊革命口号,暂且不说大馒头,批斗阶级敌人也是乐事,不论是用拳打还是用脚踢,被斗者都不反抗,仿佛挨打是对他们的一种安慰。孙胜才总是看着别人打,自己不动手,觉得看和打同样有意思。他最爱看批斗走资派,在观看中嘀咕:“这些人以前耀武扬威,现在都变成晒瘪的茄子,高帽一戴,造反派喜欢怎摆弄就怎样摆弄,跟被戏耍的猴子差不多。”看到熟悉的领导低头认罪,孙胜才挺解恨,高兴地在心里说:“他们以前太牛皮,走路仰着脖,说话爱训人,我孙胜才不敢看他们,总是躲着他们走。这回不用躲,可以看着他们挨打,还可以笑着看着他们低头。”

    群众组织分裂后,孙胜才追随吕希元,虽然地位悬殊,也称革命战友,他认为吕希元不会难为他,想不到吕希元会提起孙广斌。

    孙广斌来清河矿,被吕希元抓起来,受了很多苦。孙胜才不责怪吕希元,而是觉得“老王八犊子”不认步,自讨苦吃。孙广斌被放走,孙胜才紧张一阵子,后来吕希元没理他的茬,让孙胜才生出感激之情,也改变了对吕希元的看法,觉得吕希元不像人们说得那样坏。再看大长脸,也没有以前那样可恶。孙胜才对吕希元有了理解,他认为:“虽然吕希元害人整人,但是,吕希元做的事,完全是革命工作的需要。”

    吕希元在这个时候提起孙广斌,让孙胜才在害怕的同时又摸不清头脑。

    看到孙胜才往后缩,吕希元变得更加冷酷:“你爹到矿里为反革命分子开脱罪责,这是极其严重的政治问题,我们不讲株连九族,你也要面对现实,一人反党,他的三亲六故都别想翻身!”

    孙胜才赶忙辩解:“吕书记,我爹不是好东西,我早就和他划清界线,我不认他那个爹,他也没我这个儿子!”

    “光靠嘴说不算数,要看你的行动。”

    “吕书记,我一定站稳无产阶级革命立场,现在就揭发他。我爹那个老王八犊子,偷过队里的马料,作风还有问题,总想调戏革命烈属。”

    吕希元脸上掠过一丝阴笑,盯着孙胜才说:“你揭发的问题我先记着,现在,看你站在哪个阶级立场,如果和革命派领导一条心,你爹的问题可以不纠。”

    孙胜才重新站直,大声说:“吕书记你放心,我孙胜才一定当坚定的革命者,忠于**忠于党,听领导的话,吕书记指向哪里,我保证打向哪里!”

    吕希元把话转入正题:“中央文革和**同志都指示我们,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咱开拓区谁最有权?是郑书记。你既然想当坚定的革命者,就应该贯彻执行中央文革的指示,发扬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精神,和我们开拓区的走资派进行坚决的斗争。”

    听吕希元让他和郑书记做斗争,孙胜才还真的犯了难,他说:“这个郑老本来矿上时间短,又官僚,不接触群众,找他政治问题,我不知从哪下手。”

    “官僚就是问题嘛,他还有很多问题,就看你想找不想找?”

    孙胜才把脑袋往吕希元跟前凑了凑,挤着小眼睛低声说:“吕书记,你说几条,我孙胜才都给他宣扬出去。”

    “我是他的副手,从革命工作的角度看,在背后说他坏话不太好吧?这次文化大革命,正是锻炼革命群众的时候,也是你经受考验的时候。还是哪句话,叫做人无完人,想找一个人的毛病还不容易?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学会观察政治死角,要采取上纲上线,只要跟着中央文革的步子走,勇于站在运动的潮头,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孙胜才按吕希元的意图给郑书记贴了很多大字报,字不是一个人写的,也都歪歪扭扭,语言也不通顺,但每句话都往政治上拉,而且敢签上孙胜才的大名。

    在吕希元的唆使、孙胜才的带动下,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向郑书记压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革命的群众组织分裂成两大派,也许是郑书记忿恨那些造谣惑众的“革命者”,他采取不抵触,不参与的态度,不支持开拓区的任何一派群众组织,当了一名“逍遥派”。

    开拓区的运动脚步,和全省乃至全国的运动大气候紧密相连,省城组建了革命群众联络站和工大三八一两个完全对立的群众组织,简称省联和八三一。清河市紧随其后,出现了清河市革命联合委员会和红色工人联合委员会两大阵营,简称清联和红工联。清河矿的群众组织不但效仿而且各找依靠,一派攀上清联,另一派则成为市红工联的下属。不论是省里还是市里,哪一派都有大人物在操纵,所谓“站队”,就是看大人物的真正实力,选择依赖和保卫他。省联的大人物是清联大人物的老领导,清联很自然地和省联站到一起。跟呼风唤雨的省、市造反组织相比,吕希元在开拓区只能算小打小闹。为了适应风起云涌的革命大潮流,吕希元统领包括鲁卫军、孙胜才在内的骨干力量投奔清联,余下的革命群众被一个叫王金国的小头头收编,成为红工联的一部分。

    矿里的群众组织各保其主,红工联偏向矿长,矿清联保护党委书记,把斗争矛头直指粟满。而红工联的势力相对较弱,粟满经受的折磨要比书记多一些,经常被各采区巡回批斗。

    没有揭发出“郑老本”的实质性问题,吕希元只有让他靠边站,“郑老本”侥幸没进“牛棚”。一段时期,吕希元掌握开拓区的生杀大权。

    由于多方面原因,吕希元肆无忌惮地刁难粟满,欲置粟满于死地而后快。开拓区批斗粟满的次数最勤,把粟满打得最重,这样做也提升了吕希元在革命运动中的声望和价值。

    这次在开拓区举行的联合批斗会,批斗的主要人物是粟满,还有一个人叫牛思草,他是矿中的校长。在红工联的强烈要求下,党委书记也被押来,他只是个陪衬,矿清联让他做做样子。

    批斗会的台子搭得非常气派,为了吸引更多的群众,把它搭在矿门前的广场上。台子三尺高,六十尺见方,全部使用两寸厚的木质跳板,用板皮搭棚,棚上覆盖苇席,左右和后面被帆布围着,台子的后面做了隔层,把被批斗的各类分子先圈在里面,其中也有受清联保护的党委书记。

    台上两边各站四名手持镐把的造反队员,他们在三十岁左右,都佩戴学生样的红卫兵袖标,各个体格健壮,凶神般地怒视台下。台前上方是红色横幅标语,上书:《批斗反党分子粟满、牛思草暨革命群众献忠心大会》,竖写的条幅在台前飘动,靠两边的宽条幅较固定,红底黄字,左边是:敬爱的伟大领袖**万岁、万岁、万万岁!右边是:战无不胜的**思想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都是花花绿绿的条幅,有打倒粟满、牛思草的革命口号,也有打倒党委书记的激烈言辞,有的条幅为革命行动叫好,也有批判“郑老本”不积极革命的标语。矿清联和红工联互相攻击,都指责对方保皇,宣称自己是最最忠于伟大领袖**的革命造反派。

    吕希元宣布大会开始,革命的口号声震天动地,美帝和苏修被反复打倒后,让一切反动派浑身发抖。在各类“分子”的颤抖中,颂扬的口号又加进新内容,**万寿无疆、林副主席身体健康过后,红工联喊:“向**同志学习!”清联喊:“向**同志致敬!”争着喊:“紧跟革命旗手!保卫革命旗手!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口号声过后,清联和红工联派代表上台辩论。两派代表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表现出不把对方送进地狱决不甘心的英雄气概。

    短暂的吵闹之后,进入大会的正式程序:献忠心大赛。

    代表红工联的王金国领人跳上台,他们的献衷心节目是集体大合唱。唱了两段语录歌曲,又唱《东方红》和《大海航行靠舵手》,最后用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导师,伟大舵手的颂词结束表演。王金国这方是十个人,老少不均,却个头一致,歌曲声宏亮,万岁喊得齐,充分体现出对伟大领袖**的无限忠诚,也看得出他们是经过精心地排练。

    清联上台的也是十人,他们的节目是跳忠字舞。留声机播放《北京的金山上》等悠扬乐曲,陆长河领人扭动笨拙的身躯。这些舞拳弄棒的革命男人,要在台上展示女人式的娇美姿态,忠心虽可佳,却让人难以恭维。这档节目,红工联小胜。

    清联不服气,想用口号压倒对方,他们喊**万岁,对方喊**万万岁,双方把万字排列到百位以上,比得难分胜负,最后采用佩戴**像章的方式一决雌雄。

    红工联派上台的人姓霍,工人们都叫他霍二屁。霍二屁戴十二枚**像章,抖抖擞擞地走上台。这十二枚像章有讲究,叫做月月忠诚,他是想把忠诚做到极限,如果对方说天天忠诚,就要戴三百六十六枚,任何人的胸前也挂不下。

    十二枚领袖像章下面是一个红色的桃型忠字,忠字上面是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横牌。搭配合理,醒目感人,突显出人民公仆为人民的宗旨,也表达出革命群众对伟大领袖的赤胆忠心。霍二屁在台上绕三圈儿,然后停在台前,故意斜下身,在弯腿的同时还扬起一只胳膊,做了个完美的艺术造型,赢得阵阵喝彩声。

    清联上台献忠的是孙胜才,他穿一身黄色军装,戴一顶黄色军帽,帽子大,遮住了半个脸,军装肥,孙胜才更显干瘦。他左胸前是空的,让围观的群众感到奇怪,不知在挂像章的比拼中,这个小瘦杆儿用什么法宝取胜。

    孙胜才看了吕希元一眼,吕希元还他一个眼色。孙胜才站到台前中央,把黄上衣脱下放到台边,在解棉袄扣子时,他显得非常犹豫。吕希元瞪着他,促使孙胜才坚定信心。孙胜才猛地撕开棉袄,把它扔到台下,露出光溜溜的上身。

    寒风吹过,孙胜才打了个冷战,脸色也随之铁青,他寻找棉袄,棉袄不知去向。孙胜才抱紧身子看着吕希元,吕希元一扬手,孙胜才哆哆嗦嗦地把身子松开,用右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枚《**去安源》的全身大像章,他把像章贴在胸前,觉得凉,又想揣回裤子里。

    吕希元在台边说话给他听:“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每一个忠于伟大领袖的革命者都要敢上刀山,敢下火海,不怕天冷战严寒,被难倒的就不是英雄汉!退缩者就是叛变革命,就是不忠诚伟大领袖**,决没有好下场!”

    孙胜才站直腿,把台下的人扫了一遍,然后用左手拉起左胸上的肉皮。

    到这时,台下的人才知道孙胜才要干什么,有人要看他出洋相,有人为他捏一把汗,更多的人为他的赤胆忠心所感动,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和呐喊声。

    孙胜才用像章的别针扎拉起肉皮,两只手都在哆嗦,试了几次,没有成功。

    台边的吕希元替孙胜才着急,想催孙胜才快些动作,又怕孙胜才抗不住压力,造成献忠失败,在这种情况下,鼓动是最好的办法。吕希元领头喊起了口号:“永远忠于伟大领袖**!永远忠于战无不胜的**思想!孙胜才是最忠诚的革命战士!向孙胜才学习!向孙胜才致敬!……”

    台上台下口号声互相呼应,孙胜才把像章的别针扎进皮肉里。

    吕希元走向孙胜才,从后面扶住他的身子,对着台下的群众大声宣讲:“革命的同志们,红卫兵造反派的战友们,大家看一看,是谁最忠于伟大领袖,是我们开拓区的清联,我们才是真正的革命派……”

    不知是冷是痛,孙胜才挺不住,吕希元在后面架着他,还用凶狠的眼神暗示,不让他瘫下去。

    此时的孙胜才,最希望吕希元少一些讲演。吕希元可顾不得孙胜才怎样想,他把开拓区清联对伟大领袖**的忠诚表达得淋漓尽致。孙胜才往下堆,吕希元踢他。孙胜才也不知哪来的坚强,弓着腰、哆嗦着等待吕希元完成出色的表演。

    清联的献忠表现,从根本上压倒了红工联,所有的清联成员都欢呼跳跃,连蹲在后台夹道里的党委书记也感到几分轻松。

    孙胜才被扶下台,会场变得寂静,人们屏住呼吸,等待矿长粟满和矿党委书记两位领导被押上台的那一刻。

    粟满上台前,吕希元从台下轰上一群人,他们是五类分子,三反分子,还有一些重大嫌疑分子。把这些失去自由的“分子”弄上台,是为了显示革命者的威风,把批斗会开得有声有色。

    在开拓区,吕希元揪出的各类“分子”众多,台上容不下。这次陪绑,只选各类“分子”的典型,罪行较轻的刘宏达没排上号,安排到井下促生产。刘喜前来看热闹,没看到父亲遭毒打,他的心灵少一次伤害。

    总支书记自己走上台,主动站在被绑人员的旁边。

    借这次批斗会,吕希元想让郑老本这个逍遥派也尝尝钢丝鞭的滋味儿,也曾暗示手下人把他绑起来,但没人敢下手。好在郑书记能认清形势,不用强迫,自己上台接受红卫兵造反派给他的“洗礼。”

    粟满被造反派从后台提上来。他五花大绑,头上有伤痕,这个昔日平和的矿领导经过历次批斗后却变得威风凛凛,虽然绳索绕身,却站得挺直。和粟满一起押上台的还有牛思草和矿党委程书记,程书记的待遇不算低,绑他的绳子明显松,手可以活动。清联的革命群众送上一把椅子,让他享受坐着挨批的特殊待遇。

    粟满虎视吕希元,让吕希元不寒而栗。而这位春风得意的革命造反派领袖也不是等闲之辈,情绪稍作调整后,变得镇定自如。粟满盯住他,他也盯着粟满,两个人的心灵在较劲。

    粟满:“没良心的小人,是我把你拉上支部书记的宝座,我要不帮你,你还在井下搬石头。你这个中山狼,也不会猖狂太久,等我翻过身,还把你打发到井下。”

    吕希元:“我把老婆让给你睡,你还真他妈不留情,你的组织原则哪去了?你当了矿长,还让我在开拓区当个副职,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没良心的东西,还他妈挺强硬,竟敢用眼睛瞪着我,我今天就打下你的嚣张气焰!”

    吕希元递个眼神,跳上台的齐运生抡起钢丝鞭,劈头盖脸地向粟满打下去,钢丝鞭落到粟满的后背上,他一个趔趄,咬咬牙,又站直身。齐运生还想打,被粟满身边的“郑老本”抓住手腕,并用力把齐运生推到吕希元身边。

    “郑老本”的壮举让吕希元不知所措,他把眼睛转向“郑老本”,看到“郑老本”的目光比粟满还要坚韧。“郑老本”和粟满都穿着昔日的旧军装,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不像挨批斗的受难者,却像威武不屈的将军。

    吕希元想让清联的干将连同“郑老本”一起打,又怕指挥不灵。他还有顾虑,深知“郑老本”被打倒也会很快站起来,现在让他挨皮鞭,就等于摸老虎屁股,保不定被虎咬,到那时别说往上爬,恐怕连副书记的官职都保不住。

    歪门邪道和阴险罪恶是一些为官者向上爬的阶梯,不管他们爬得高与低,都经不住正义和善良的考量。尽管吕希元张牙舞爪,在他的两位阶下囚面前也露出空虚,他恨“郑老本”,却向他投出假笑。

    吕希元把齐运生赶下台,用高调维持会场:“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斗私批修,要文斗不要武斗,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批斗矿中校长牛思草。

    牛思草个头稍矮,身体稍瘦,皮肤稍皱,腿稍瘸,眼里闪出锐利的目光。他的主要罪行是要求教师重点培养有前途的学生,走自专道路,红卫兵的结论是“单槽喂养”。牛思草罪行明显,最早被批斗,已经被折腾得身心交瘁,走路歪斜,像一部散了架子的机械,任造反派随意敲打。

    和牛思草一起被批斗的还有他的老婆于慧贤。于慧贤不是走资派,也不是五类分子,她是矿医院一名普普通通的妇产科医生。被批斗的原因,是故意隐瞒她家在旧社会剥削穷人的罪恶历史,并包庇已经离散的亲人。

    于慧贤和于慧莲走散后,碾转到清河市北部山镇,在镇上给一户乡村医生打杂,结识到乡村教师牛思草,两人经过短促的相恋后结婚,共同走进清河煤矿,过上安稳美满的生活。于慧贤只把身世告诉丈夫一个人,其他人不知道她有那么复杂的家庭历史。但是,任何事情也逃不脱红卫兵的火眼金睛,于慧贤的家庭背景在文革中浮出水面。这位专心迎接新生命的接生婆,终于暴露出剥削阶级的凶残本性,她又本性难改,不愿交待剥削成员的下落。

    事实上,不是于慧贤不交待,而是她确实不知道妹妹和哥哥流落何方,连表妹孟慧英的消息也没有。

    于慧贤在年轻时常做噩梦,梦见于慧莲在冰一样的世界里喊冷,她更加挂念妹妹,用心灵呼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