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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59部分阅读

    命令,就算姚海棠认出他们来也不要承认,所以大家伙儿侧目过后又一脸漠然地走过去。

    见状,姚海棠掐着手说道:“不聊天,看来不是八组的也不是三组的,那俩组可没这么好纪律性。”

    她话音一落,旁边的树丛里就有些很小的动静,刚走过去那几个黑衣人正在那儿欲哭无泪呢,他们还就是三组的“唉,杜敬璋,你们到底玩什么,玩就玩吧还把我关起来,到底是怕我遇到危险,还是想把我闷死”姚海棠扶着窗槛望天,天空里有一群鸟儿飞过,她心说看着多自由,怪不得叫天高任鸟飞呢,瞧她就只能被闷在院儿里。

    她起身到院儿里蹲摘下好一堆花,然后在那儿掰花瓣,用花瓣把一群蚂蚁围在路上,然后就在那嘿嘿坏笑。

    正在这时,院里响起沉闷而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人高声喊道:“来人。”

    听得这声,姚海棠连忙从灌木丛后边站起来,打眼一看,正是三个黑衣人扶着另一个人站在院中央,那被扶着的人身上有血迹,虽然不明显,但血腥气很明显。

    见这情况,姚海抬手一指迎上前去:“喂喂喂……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杜敬璋呢?”

    她走近了才有人转身看着她,黑纱遮面却露出熟悉的眼神,再开口时声音也极熟悉:“姑娘。”

    于是姚海棠那手指就收不回来了,她狠狠地倒吸几口凉气,然后指着那叫“姑娘”的人圆睁双眼说:“安……安丰”

    “是,姑娘回屋去吧,这里我会打点妥当,请姑娘万勿惊慌。”安丰说话间,他身后那人忽然有些动静,安丰连忙转身扶向那人。

    就在这侧身一闪开的时候,姚海棠终于看清他们扶着的人是谁:“乔院长……”

    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姚海棠想想不对又站在当场:“他怎么了?”

    “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好,院长需要个清静隐蔽的地方疗伤,眼下只有姑娘这隐蔽一些,惊扰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安丰说着就与另外几人把乔致安扶走了。

    姚海棠就这么院儿中央站着,愣愣地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半晌后她长叹一声掐着自己骂道:“冤孽”

    眼下乔致安成这样,不得不让她联想到肯定和自己有干系,且不是她要自作多情,如果是为杜敬璋……杜敬璋从来不会让人为他落这么一个下场,她当然也不愿。

    如果冷血一些,她大可以说:“又不是我要你这么干的。”

    但是她向来心软,眼见乔致安满身是伤,她怎么可能这么想。

    走到侧间屋外,有黑衣人拦在外面,姚海棠一抬眼说道:“中毒了是吧,得让我看看是什么毒,你们中间谁会配药剂吗,如果有我就不操心了?”

    黑衣人互相看一眼,尔后便默默放行,姚海棠快步进去,屋子里一股子阴暗血腥之气,让人闻着都觉堵得慌。

    “姑娘,你怎么进来了。”安见推门进来的是姚海棠就这么问道。

    “有天南斗的气味儿,伤口是被淬毒的刀兵所伤是吧。”姚海棠这么一说安丰就不再拦着,反而让开一条道让姚海棠过去。

    她过去时,乔致安微微眯着眼,似乎稍稍比刚才好些,只是脸上笼着一层黑气。她走上前去看了看,遂问道:“知道是什么毒吗?”

    “扶桑子为主药,配以海虫、白地星、甘露子……”乔致安说话很慢,此时气虚而短,呼吸也比平时要浅得多。好不容易说完,乔致安又侧着脑袋晕过去。

    黑衣人一通忙乱,姚海棠就在旁边回想着杜敬璋教的那些,她虽然会配药,但实在不能算太精通。相比起来配毒药她要更拿手些,人嘛,干坏事儿总比做好事更觉得刺况。

    但是安丰只闭嘴不言,乔致安交待过他什么也不要说,他这时自然是问而不答。

    乔致安一醒转,安丰自然就往乔致安那儿看了一眼,姚海棠便跟着转身回头看,见是乔致安睁开眼看着就挺高兴地说道:“你醒了,看来药还真有用,一……”

    话没说完,姚海棠又低下头,现在和乔致安每每见面,她都会觉得尴尬:“我另外还配了三副药,要是余毒没清,待会儿再服下。那个,那个……还是先走吧”

    场中的黑衣人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相处,对乔致安和姚海棠来说都不太合适,所以纷纷让开道,安丰便顺势送姚海棠松去,正好省得他再被姚海棠问话。

    回了自己屋里,姚海棠坐在桌前使劲儿揉脸:“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问的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样,于上就更觉得烦闷。

    “杜敬璋……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的死忠粉都成这样了,你不会出事吧。”刚才她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真正想要问安丰的也是这件事,可是安丰就跟修闭口禅似的一句话不答她。

    “杜敬璋要是有事,我就把皇宫炸成粉末儿,让你们抢去,哼”姚海棠也只是说说,就算真要也没这么多炸药,心想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先埋好。

    别跟现代人比狠,她在这世上的牵挂真不多,真把她惹急了,她能比杜敬璋还狠。

    但现在屁事不知道,她也只能暂时先这么想想,黑衣人把她看得死死地,出都不让出。虽然说她轻功好,气息也能隐藏得很好,但是这样专门派人盯在四下,她有点儿动静都会有人冲进来……而这时杜敬璋正在和他那些兄弟们玩着生死游戏,这游戏一旦玩不好两败俱亡,这游戏玩得好其实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第二天,安丰清早就跟姚海棠说了一句话:“院长让我跟姑娘说一句,公子安好,请姑娘安心。”

    “噢。”乔致安这么说她也信,乔致安把杜敬璋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乔致安说安好那便是安好。

    “对了,那三副药一定得吃,要不然余毒不清深入肺腑以后都会落下病根儿。”姚海棠叮嘱道。

    安丰应声而走,姚海棠就自个儿在那儿望天,有人给她送早饭来,她吃完继续望天。主要是也没别事儿可干,而且只有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天空最适合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趴着窗槛,开始想着自己到东朝以来的种种,往前想想再往后想想,她对自己这些年的总结陈辞是——除了杜敬璋,她尽跟太平院打交道。对这世界的贡献可以说影响深远——仅仅在吃与器上,至于民间,杜敬璋总是很巧妙地不让她有太多声名。

    吃货啊不解释至于乔致安呢,她必需说自己很感劫(下)

    到黄昏时分,乔致安便觉得好一些,勉强起身躺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虚弱过,以至于虚弱之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原来只要随便一个地方,只要放下那些纷纷扰扰,他也可以如此安宁,这安宁不为着谁,只发自内心。与姚海棠能带给他的温暖平静感不同,那样的温暖总带着些悲伤之气,而此刻品咂到的宁静只属于他。

    黄昏时分,阳光把枝桠勾划在一片晕黄的窗纱上,宁静中看来居然是那样的温暖平和。

    原来这样也可以温暖,原来不用任何人,他也能感觉到温暖,乔致安在心中这般想着。

    “院长。”昏昏的室内,黑衣人们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谁都不忍心打扰眼前这平和安谥,但他们却有必需要说的事,不得不出声。

    “说吧。”

    “九公子要见院长。”在黑衣人嘴里,叫公子便只有杜敬璋,余下的便都会带上排行。

    “去看看,现在恐怕不用去了,如果情况还没变,告诉他们,我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乔致安虽然没有和杜敬璋说什么,但多年来的默契早就注定了,这俩压根不需要商量就知道彼此怎么配合。旁人还需要眼神,他们是压根连眼神都不需要,只凭着对彼此的熟悉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黑衣人应声而去,屋里遂只剩下了安丰:“院长,您这是何苦来哉。”

    迎着黄昏的阳光,乔致安抬起头来,应声道:“我受伤将死未死是这时候最好的应对,我与九公子共事经年,他的手段如何我清楚。小孩子要挑大梁,总会做一些事来证明自己,比如打掉公子身上的气焰,比如把公子从神坛上掐下去。但这一切都比不过赢公子一回,他赢了就可以对自己说,瞧,我赢了他,所以我当然有资格坐上去。”

    用这么多事来证明自己能行,老杜家的人其实都很变态,杜敬璋不用证明世人都理所当然地说他行,但杜敬玱不是。他也不是想向别人证明,他只想向自己证明,这再一次说明一个道理——内心强大的人所向无敌。

    长叹一声,安丰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在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也总只是为利益,不关生死。但在名利场中,你争我夺却是生死之局,这些年来做商人才知道平静的生活多么好。

    跟着姚海棠,有美食、有美器、有踏实平静的日子,未来还会有妻有子,很明显一个富家翁比起现在要更美好得多。

    “院长,我想退了。”沉默许久之后,安丰如此说道。

    “嗯。”乔致安丝毫不觉得惊讶或者意外,因为此刻就是他也不由得心生退意。但是他不同,院里的人要退他会撑起一把大伞来保护他们,让他们余生无忧。他退了,谁来护着他们,又有谁还会来周护他。

    忽然间乔致安又觉得放杜敬璋走,其实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院长,其实我们应该让太平院渐渐消失,或者干脆沦为寻常的衙门,而不再是披着一身黑衣,让别人害怕也让自己害怕的太平院。”安丰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才说出来。

    其实乔致安和杜敬璋求尝没有这样想过,但是这又谈何容易:“你说的事,一直在办,急不得,只能慢慢办。”

    “院长要是为他们的去向和生计操心,我有主意。”安丰这个主意还得托姚海棠的福,其实天然居里就连跑堂的小二,都和太平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事实证明他们能很好地融入人群,太平院的人潜伏着便是百姓,只要院里不寻,他们可以一直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

    但是在东朝境地里是不能再这么干了,不过一些三不管地界儿么,那便是东朝皇帝也不能一句话一个坑儿。在那样的地方,你跟他们讲道德,他们跟你耍流氓;你跟他们讲法律,他们跟你耍流氓;你跟他们讲皇权,那他们就造反。

    甭管这反造得成造成成,恶心你拖死你是完全可以的,所以就算是前朝最盛之时,也没有皇帝把主意往那儿打,但是太平院在那儿却是如鱼得水。

    最后,乔致安默许了这个提议,但到底去哪里乔致安并未做出结论:“我相信他们自己能选择,而他们一旦选择了,任何人都找不出他们来。”

    他和杜敬璋一手教导出来的人,他当然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过安稳的生活。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去办,一定会倍加小心。”安丰说着也退出屋内。

    于是满室昏黄的夕阳之中,便只剩下了乔致安一个人,他静静地半靠在床榻上,看着同样静静地夕阳与屋院,许久过后长叹一声道:“我若想退,又有谁会站在我身后说一声,君且去我留此。”

    其实所谓情劫,不单指姚海棠本身,也指由她带给旁人的,于姚海棠而言只是一段既不可望也不可回的情,但于乔致安而言……是劫几天之后,待得姚海棠再出小院时,迎接她的是杜敬璋,他满脸带笑地站在门口朝她伸出手来,说道:“海棠,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这回没人来拦了吧。”姚海棠笑着问道。

    “不会再有人来拦。”杜敬璋答道。

    而姚海棠在想,既然是杜敬璋笑到最后,那么余下的那些个皇子们究竟得被削成了什么样儿。

    她这么想就这么问,杜敬璋的回答是:“不要管成什么样儿,只要知道他们以后不会再拿那些烦心事来招我们俩就成。”

    到后来姚海棠才知道,历来嫡长不继位,如非嫡长不贤,必需在皇帝继位的同时掌管议政院。皇帝应该一把抓的权利有一半在议政院手里,另一半则在行政院,行政院直接归皇帝管,行政院下设六部。所有六部进出的折子,以及发出去的公文都要经由议政院,议证院还有监察、监督、巡查之责。

    这就像现代国外那些个议会和国会,两个超级大部门之间经常有火星子。议政院多由当朝老臣任职,除了老臣就是德高望重的宗亲,以及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将。这些人随便扔一个出去也都不是好惹的,皇帝的权利在东朝一直要受些掣肘。

    当然,先帝一直是个很强势的君王,而且先帝本身便是皇后嫡出,所以议政院和行政院都在皇帝手里,但是轮到下一位就没这么好命了姚海棠听完后只有一个想法:“这样一来,他不就更想除掉你。”

    “除掉我,现在不除我,以后想除我也不容易。议政院有发兵勤王的权利,到那时可不听京师号令,直接挥师入京攻打京城。而且如果不再有嫡子,谁先攻下皇宫谁便得皇位。”杜敬璋说完脸上露出坏笑来,他似乎很期待有一天自己忽然被传出已经一命归天的消息,然后他那些原本没有任何可能的兄弟们会怎么样群起而攻之。

    这还带先到先得的,姚海棠可真佩服定规矩的这位,真是具有远见,不幻想天家还有什么真善美,早知道会有兄弟阋墙这一天:“那我们回去之后怎么办,不需要再做什么了吧,不会再像前几天那样吓人吧?”

    她倒是一脸心有余悸,杜敬璋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回去还能怎么办,你还想怎么办,自然是办婚礼,海棠,你也成老姑娘了,我也成老男人了,咱们凑合凑合过着吧”

    ……

    愤恨,二十也叫老姑娘,姚海棠瞪着杜敬璋狠狠踹一脚,怒道:“你才老我要使劲活能活到二百去,人生才十分之一,且青嫩着呢”

    果然,女人最怕老一路回京,到京时正是午后,姚海棠倒是不累,从驿站到这本就不远,而且她被关着那会儿睡得很充足。倒是杜敬璋压不住累倒了,回京后没别的事,先蒙着头狠狠睡上几天才算是有点儿恢复精神头的模样。

    好吃好睡,杜敬璋这几年来就没过上一天这样的生活,人说天子,人说亲贵,但他却是三年余没吃上一口安稳饭,也就是现在尘埃落定,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杜敬璋,为什么我们会在今年成婚呢,今年新帝都不可以登基,我们还在孝期呢,怎么可以举行婚礼?”姚海棠觉得有点儿奇怪,按说这时候不能吧“是父亲的遗命,当然不能拖到明年去,拖到现在也是没办法,我要说明年只怕宗亲们也不会肯。”杜敬璋最近正在疯狂地被人拽着试衣服及一应物件,光是行正礼就需要里里外外三套衣服,还不包括大礼的礼衣。

    姚海棠早就试过了,现在天天等着看杜敬璋试就成,因为是先按身形制好,现在需要在尺寸上做一些轻微改变以求合身。

    试完一圈儿衣服下来,杜敬璋浑身直冒大汗地说:“这比打仗还累。”

    虽然喊着累,但是杜敬璋却是眉梢眼底皆是笑,试衣服应礼制确实比打仗还累,不过累得心里欢喜,人一旦心里欢喜了,苦点累点有什么关系

    232.致永生

    金秋十月,京中一片喜气,太平里更是处处披红挂彩,姚海棠早早被塞回南隅,她自己倒是没觉得在和园有什么不妥,在和园连轿子都不用坐她才觉得方便省事儿呢。

    可是宗亲那边儿不干,非安排着把她送出和园,最后也没别的地儿好去,只好一甩脑袋就跑到最初到京城的落脚点儿去。其实比起来杜敬璋更郁闷,好不容易都快把姚海棠哄到一个被窝里,宗府的真不懂味儿。

    虽然他也没想在洞房花烛前做什么越界的事,但杜敬璋觉得自己得适应,姚海棠更得适应。宗亲的人可不知道,再大的床姚海棠也能滚得满床跑,第二天早上就说不定得上地板上找人。而且姚海棠还盖惯了大被子,要有人跟她分被子,估计睡梦里都能被她揍个鼻青脸肿。

    综上,杜敬璋觉得以后的日子可能还真跟打仗似的,他且得警醒着,千万别被姚海棠一脚踹到床底下去。这姑娘,睡觉的习惯真真是不好,既吵不得,也忍受不得有人跟她分床分被子。

    那天还特傻气地跟他说:“要不我们在房里摆两张榻吧,这样我就能习惯了,那啥……”

    那啥后面姚海棠没好意思说,反正大家心领神会呗大婚这天大早,姚海棠和杜敬璋各自被一堆人给哄起来,姚海棠是睡眼惺忪,杜敬璋是精神百倍。到底是行军打仗的人,姚海棠那身子骨当然比不得。

    一直以来,姚海棠就觉得婚礼就是玩自己给别人看,还得赔笑脸吧还得乐呵呵地没脾气,不论这天别人怎么玩自己,都得和对方一块儿摆着幸福甜蜜的模样儿给别人玩。一想到要给别人玩,姚海棠就觉得婚礼好冗长……

    好在婚礼再冗长,也像是玩游戏过关一样,总有打通所有关卡的时候。下轿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