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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58部分阅读

在旧宅院那处,文箐往那边瞧,只见嘉禾提了一个大桶走得飞快往这处来,后面黑漆儿一路小跑着,也端了个小盆在晨风中冒着热气。

    “范娘子,你快去厨房再烧点热水吧,既然是大清早的,人都陆续起床了,热水肯定用得多,别少了哪一个的,得等半天。这里有嘉禾照顾,你快去帮叶子忙吧。”文箐虽然不晓得沈颛为何不敢抬对见人,却执意要自己洗衣衫,可是她也是怕范郭氏这么一早就吵醒其他人来,沈颛这个害羞,到时一围观,只怕羞得一天都不敢出门见人了,于是赶紧将这个大嗓门打发走。

    可是才赶走了一个,哪想到彭氏也起床了,听得动静,也赶紧走过来。

    沈颛这个时候,恨死自己了,可惜没有后悔药,地上也没有缝,他也没法躲起来了。

    他昨日提着漆桶准备漆人偶,没想到文箮与表妹看过桌上的画了,当时羞死了,于是暗里自责不已。自己偷偷地画了表妹与人偶立在一块的画,想来是被她二姐瞧见了,才被文箮笑话,当时十分担心表妹不高兴了,心里忐忑不安。后来见文箐又帮自己出头,心里很感动,很温暖。可是表妹后来让嘉禾来帮着收拾屋子,他就知道表妹还是不高兴了,心里便又紧张不安。可是晚上得了表妹在众人面前的夸赞,他又高兴坏了,这一高兴,就又不受控制地在梦里做坏事了。

    这画的事表妹晓得了,已经不讨喜了,前一晚他见得表妹比人偶还要美丽,于是“尿床”了,早上醒来,偷偷地换了,只是院子里人来人往,他不敢洗。他自己叠好了被子,不敢让嘉禾动,生怕秘密被发现了。哪想到昨夜里再犯。

    可惜来时仓促,带的衣衫少,昨日范弯那个马大哈去了沈家,竟又忘了拿姜氏给沈颛准备的衣物,沈颛的亵衣穿起来就有几分窘迫。有了画被发现的事在前,表妹不动声色警告了,这亵裤的事再不敢不马上“灭迹”。

    于是灰蒙蒙一大早偷偷起床,打发了黑漆儿离开去打水,自己想要趁早上没人时“消灭一切罪证”。正要开始洗呢,又遇嘉禾来敲门,吓了一跳,将盆往床下一踢,只得推说要些热水。

    嘉禾借着屋内灯光也没看清,只瞧得被子还没叠,便要给他叠被子。沈颛担心有味儿,哪怕让她进来,只说这点小事连文简都会做,自己就更不用照顾了。然后装模作样赶紧捏着被角轻轻地叠了。

    一见外头人都走了,他马上端了面盆上的冷水往脚盆里衣物上倒,蹲下来洗了两下没搓净,急得又赶紧四下里找胰子,慌乱中才想到,昨夜好似搁到隔壁屋了,风一般开了门闪身进去,才取了胰子要进屋,就见到范陈氏来了。

    范郭氏也是好心,听黑漆说一大早上表少爷要洗衣衫,吓一跳,说自己去取一趟给表少爷洗了。可是屋里没人,屋当中盆里泡着有衣衫,想来要洗的就是这个,于是十分热心地端起盆就走,转向就见表少爷两手湿漉漉的拿着胰子,傻愣愣地盯着自己。

    范郭氏还一脸热心地道:“表少爷,这衣衫我来洗。以后这粗活儿,您只管吩咐,我们做就是了,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呢。少爷的衣衫,嘉禾要是忙着缝绒衣,也是咱洗呢……”一边说一边端盆往外走。

    沈颛开始时吓傻眼了,太紧张了,这时候省过神来,生怕事泄了,哪敢让她洗,便赶紧去抢。

    结果用力太大,水淌了出来,泼在范郭氏手上,冻得她一十分好,笑点很低,缝着绒衣,过一会儿又笑了起来。“文箐大舅姆可知儿子知人事了?想来他大舅应该说得一些事。我家文签好似也这两年开的窍,他爹怕他学坏,拘着他不让他与同学出外游玩,更不许接近花楼ji馆,有时还偷偷地翻他的书,生怕有不检点的……”

    方氏很厚道,她没生过儿子,也就没有这些过经验,听得彭氏说的话,生怕扯到了不好的话题。想想沈颛是个见女孩赶紧躲,见得表妹就脸红不知如何说话的少年郎,日日拘在姜氏与沈于氏面前,想来不至于被人带坏了。于是正儿八经地道:“这回,颛儿只怕是……他个面皮可是薄得很,咱们可莫在他们面说这些话儿,以后开玩笑的话也万万莫说了……箐儿也是傻,这事儿还让嘉禾抢着干,还不羞死她表哥了……”

    可是,尽管长辈们都统一口径,装作不知。只是沈颛被叫出去用饭时,有心想躲,却被一众女人关心着,避不得,吃饭之际,于是发现她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闪躲,他越发心虚地想着:丢人了,周家的人全晓得自己好色了……

    文箐当时却是半点儿也不知情,因为开始她是根本没想到这事儿上来。少年遗梦,若是在前世,或许是一群初中高中男生必提的话题,只是作为女性,似乎只提例假,很少会去想男生不打也会大梦里有好色之事出现。

    方氏生怕文箐来日出丑,便赶紧关照了嘉禾,让她注意文箐癸水一事。嘉禾结结巴巴地道:“想来快了。前几日小姐说胸品有些痛。”这意味着小姐要长||乳|了。

    方氏听了,一喜,只让她看紧了,莫让小姐惊慌,事前与小姐说一些事儿。又道:“日后但凡表少爷洗中衣,你可莫再去抢了,只洗外衫便是了。今次,你们出丑了,表少爷也难堪。”

    嘉禾经她提点,也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于是见得沈颛,面上就一红,眼也不正视,低头就走。沈颛这边就更明白了:完了,嘉禾也晓得了,表妹定然是十分清楚了。这一天,便开始躲着文箐了,再不敢象以前偷偷地关注着文箐。

    可是,这事儿所有人都没与文箐说甚么,但她还是晓得了。因为嘉禾当日回屋便与她说癸水的事,联想到沈颛抢洗中衣,多少还是让文箐察觉到了男女之间的不方便。可是在古代,这些话题她作为在室女子,那是半点儿也不能提,索性装做全然不知情。

    方氏担心沈颛带来的衣物不多,便想着找布料给他多做几件中衣。只是没想到,上午那边华嫣带着沈颐还有沈周华庭他们都过来,也给沈颛带来了好几套换洗的衣衫。

    原来,是昨日范弯到沈家与姜氏说,表少爷需在自适居多住几天,姜氏很高兴,安排的衣物结果范弯也忘了拿。而沈颐兄弟几个听说文箐这边正在做甚么“排 风扇”,这多新鲜啊,立时抢着要过来。

    华嫣说自己替表妹缝的几件绒衣做好了,且再去拿几套回来帮着做了。于是几个兄弟得了这个便,随她一道过来了。

    没想到,又过了一日,木匠那边送来了三个人偶,而周宅那边的,文简带着几个堂兄弟姐妹也过来了。

    原来许先生这边家中有事,小的几个全都放了假,文简要回自适居看自己的“小恶霸”;而文箮恰前一日回到城里,说起四妹的人偶,又提到四妹的那个排风扇,勾引得文签好奇不已,正巧文签借口要来探望姆妈,跟着文简带着文笈文筹也过来了。文筜那更是好奇,李氏因这次与邓氏吵了架占了上风,便也许了她过来玩一日;文筠那边不知邓氏什么心思,竟然也许了她带着甜儿琮来了。

    这下,自适居里全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还是周沈两家合在一块儿,比过年还要热闹了。

    小剧场啊 搞笑无责任篇

    几个少年喝多了,聚一起hapyy无禁忌闲聊中——

    文筵装糊涂道:“第一次?年月太久了,你们大哥我哪记得住这猴年马月的事……

    大哥耍赖,可毕竟是大哥,谁也不能借酒装疯,要在大哥头上动土。

    其小厮某日暗暗揭发:“要说起来,也确实在太久了。只是,大少爷那次买鹅肉包子,遇到孙少爷,还是在花街当口。嗯,那晚上就……哦,哦,还有,那次在书楼门口,不巧迎面碰得周大人家的大表小姐,次日……当然,因为是我替大少爷销的赃,不巧那两次皆被大奶撞见,大奶便将这事记在我头上。我,我太冤了我……大少爷也不还我清白,我跳黄河也洗不清了,我……”

    文笴醉得根本人事不清,众人也懒得摇醒他问。

    文签颇大方地道:“这,这有什么啊。大哥要……行君子,之风,谨言,慎行。作,作为你们的二哥,自是,敢做敢当。这,乃人之常伦嘛。食色,性也。你们二哥,我,我能记起来的,好似,是那那那一年,去去看大哥的马,马配种,哎呀,然后乱梦了……”

    他喝得最多,彻底的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反正他大着舌头,大家也只听到关键的字“马配种”,二哥然后就……

    于是“嘘……”声四起。

    文笈不耻地道:“二哥这个登徒子,空长了一副……老实人嘴脸,其实,最不,最不地道了,见着马,也发”

    文签踢他一脚:“你,你才是登徒子……咱,咱们兄弟之中,就,就你去,ji馆听,听曲最多,你个朝秦……暮楚的没良心的……”

    文笈自爆:“二哥,你那是,人,人兽杂交,四弟我,我甘拜下风……我第一次,那可是人,不是,马不是牛。再说,当年我可是,怀揣人偶,那人偶正面乃是西施,背面是……”

    文筹跳出来道:“妲己亏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是谁,张冠李戴,妲己祸国殃民,某人不好好读书,还乱七八糟说一通,要木匠雕了个‘妲己’,丢死人了……”

    文笈虽然别得头晕晕发沉,可是一遇文筹斗嘴,却是习惯成自然,反应迅速,回击道:“就你最丢人,你还,还好意思说我。书读得,好又怎么样?第一次时,是哪个没用,竟吓得哭了,还去找文简了?是不是,简弟?你说:他,他是不是当时……吓得脸白,竟说自己得,得了病。然后找你姐,讨要甚么药?笑死人了……”

    文筹央求文简莫说,文笈逼文简快出来作证,否则就要揭发他。

    “莫催,莫催,待我想想啊……”文简想了想,想装睡,被文笈识破,揪着眼皮让他一定说事实真相来。文简被逼,可是他唯恐天下不乱,便笑道:“你们都逼我,那我如实说出来,你们可莫怪。”

    文笈催道:“说吧说吧,你如实说”

    文简狡黠地笑道:“说起来,虽有这么回事,可是这事还得问五哥,当年他梦里好似见着了四哥呢……”

    文笈急了,一听自己与文筹有说不清的关系,立时跳脚冲文筹道:“反了你不说,还想与我分桃我可不好龙阳”

    文箧拉了拉哥哥,将一个桃放到哥哥面前,道:“哥,我分,我分你一半……姆妈说不许我喝酒,呕……哥,你方才逼我喝了三口,呕……我要也发梦了,呕,就说是你教坏的……”

    才几岁的文笕抱着了酒壶,从角落里钻出来,摇摇晃晃,满脸通红,对着一众哥哥们,打了一个大酒嗝,拉长了声音道:“你们,那,都不算,丢人,只有,沈家,那大表哥……听,听姆妈说,当,当年,可是丢,丢死人了……”

    他没说完,又打了一串酒嗝,倒在了桌前,吓得几个大的酒醒了大半,各找各门,各归各屋。酒醉之言,纯属戏谈,作不得数也。

    正文322 绘画风波

    今天继续加更两章。8000+字,谢大家

    沈颛做事用心,讲究慢工出细活,虽然也知表妹急着要带这几个人偶去杭州三婶的铺子里有用,可是一想到,刷漆过急,日后就掉漆,欲带则不达。

    这道理文箐也明白,只让嘉禾去与他说:不急在这一两日。

    话是这么说,沈颛却是越发仔细,认真,早晚赶工。幸而这不是雨天,干得也快。因为沈颐与沈周的来到,他心里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再觉得孤单。事实上,先时还担心再“尿”床,结果却因为忙得没心思想什么,也忙得累得紧,一上床就睡熟了,甚么事儿也没发生,心里轻松点。

    三个小少年做起事来,很是一本正经。只是才漆了一天不到,就因周家孩子全来了,漆画的活儿被打断。

    相对于那个风扇车改造的“油烟机”,男孩们也不太懂这个在厨房到底有多大用处,且又谈不上美感,只是新鲜了一下,一众半大不小的孩子更是喜欢美丽的人偶,尤其是发现沈颛漆好一半王昭君比纯木头颜色的更好看,于着争着抢着也想给人偶着色,故而齐齐围上来,个个说要自己动手描一笔。

    如此一来,周家的几个孩子要不比沈家好静,而是个个生龙活虎,所以这一进屋,那简直是添乱。文签做为兄长,拦也拦不住其他三个人的热情,很是抱歉地冲沈颛一笑,以示无奈。

    一堆子人围着,沈颛三人施不开手脚不说,还得防着他们碰翻了颜料,或者将打好的底色又搞花了。没干活,却格外提心吊胆,还要负责教他们如何配色,如何着漆。

    沈颛这人好脾气,既便一众人这般吵闹不休,也依然不愠不火,任由着周家的几个兄弟们七嘴八舌的争执。而沈颐在周家一众男孩围观下,是越发高兴,想卖弄几分,热情地招待。使得文筜也根本不想放过这个热闹,她本来就对绘画有兴趣,此时得了机会,挤在兄弟们后面,也是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种状况真是乱糟糟,好在是文箐出面:“耽误沈家表兄们做活,那才是正经事。文简,莫在此处顽闹,你们若想练手,明日我就请木匠来,让他们做几个小的,你们一人一个美人,自己上漆。谁漆得最好,可以有权罚其他几个……”

    这是凭本事吃饭,有人乐,也人怨,不过能自己动手,还是高兴,迫不及待地等着木匠上门来。“可是,四姐,现下我们不学着点儿,做了人偶也不会漆啊。”文筹不想离开,于是这么说。

    其他几个孩子也觉得有理,越发盯得认真,手脚安分了,嘴却问个不停。尤其是文笈与文筹两人竞相提问。

    文箐一看自己弟弟虽不是闹得最起劲的,却是最欢喜的一个。“文简,你的‘厚道’是不是该饿了?你不去打草来,‘厚道’可是产不出奶来。”

    ‘厚道’是最早的那头奶牛,因产奶多,且是第一头,很得文简喜爱,便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名。以前从城里归家,文简总自觉地跟在叶子后面一道出去打草喂牛。如今两家的兄弟们在自己家里,他越发想表现出地主之谊来,加上人多热闹,他终究是孩子心性,好玩,现下便忽略了“厚道”。

    文箐一提醒,他立时吐了吐舌头,看了看其他几个兄弟,舍不得离开。“有豆子哥哥,让他去打草吧。”

    “豆子有事呢,那还有其他几头奶牛,‘厚道’可一直只属于你的。”文箐一拉脸,文简乖乖地从最里面走出来,跟在姐姐身后,却不情愿走出屋子,回过头来小声道:“文笈哥哥,牛||乳|你喝得最多,你也得去帮我打草。”

    文笈生怕自己到时绘不好人偶,不想走,借口外面冷,推脱道:“这大冷的天,哪里有青草?你去吧,你去吧……我若是不来你家,你不也自去了吗?无错。”

    文筹推了文笈一把,道:“文简叫你呢,又不是让你去野外割草,是去地里拔青菜。你去了也给我腾出地方来,这屋里人多挤得慌。”

    文笈也回推一下,不满地道:“你怎么不去?要去你去。我才不如你的意呢,作甚让你舒舒服服地在这里偷着学,哼,你想拿第一,好罚我,是吧?无错。”

    文简一看其他兄弟都不去,往日干的活儿这会儿也没兴头了,便也不想走,想留在这里凑热闹;可想到“厚道”饿得哞哞叫,又舍不得。姐姐瞧着自己,他便小声向沈颛求助:“大表哥,外面好冷啊。你这还有火盆,我……”

    沈颛因为前两日的事,一直躲着文箐。现在听得表弟向自己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