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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9部分阅读

    天,都是风平浪静。

    据平妪打探到,南阳王府的宴会,连开了四个晚上。这四个晚上,各族都有携带家族中的庶女参加。至于他们陈家,族伯陈元便带了他一个不得宠的小妾所生的女儿,据说是个弱不胜风,成日里除了读书,便是静坐,有一种病雨梨花之姿的小姑参加。

    而就在昨天晚上,一顶小轿便载着那个病弱小姑,从侧门悄悄地离开了陈府,再也没有回来。平妪说,隔得近些,还可以听到轿中传来那小姑低低地饮泣声。

    可就算如此,陈容也知道,自己还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南阳王这种男人,可是永远不会嫌他的后院女人太多的。这一点,她知道,陈元更知道。

    立冬了。

    立冬的第一天,是一个灿烂的大睛天。这么好的日子,如果能出去走走,看看郊外的碧水蓝天,与知心人说说话,那是多好的享受了。

    隔壁的陈微,在这几日放睛的日子里,快乐得像只小鸟一样,成天地坐在马车中,与南阳陈氏的众女出出进进的。

    说起来,陈容也想。可是,她不敢。

    没办法,她一个弱小支族的庶女,在这府中人人都是低看的,要她加入众女的队伍,她懒得听那些嘲讽侮辱的话。听那些话还是其次,她知道自己的性格,生怕哪一次自己没有成功的克制住,反而暴发出来,那可是前功尽弃的。

    可要她只带着几个仆人便去郊外,她又是万万不敢的——整个南阳城的难民流民,不可能消失不见的,他们一定是窝在某些偏远的角落里。她出去是容易,只怕一旦出去,便没有回来的机会。

    第四十五章 她是两面开锋的刀

    更新时间2011-3-23 9:43:22  字数:1738

    这一天,刚刚进入中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南阳街中响起。

    过了不久,一个护卫急匆匆地冲向陈府主院所在。他奔跑得很急,脚下有点踉跄,额头上汗流如注都顾不及擦上一擦。

    不一会功夫,他便冲入了主院堂房。这时刻,陈元陈术正陪在陈攘左右,与他一道品酒纵谈。

    那护卫冲到门口,便是一个紧急刹步,嘶声叫道:“禀郎主!胡人已攻破洛阳城。”

    “扑通扑通”两声巨响,却是陈元和另一个士族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陈公攘急急站了起来,颤声道:“何时的事?”

    “消息刚刚传到这里。”

    陈公攘向后倒退一步,脸色苍白,喃喃说道:“吾先,吾先他们一支,还在洛阳城中……”

    他重重闭上了眼睛。

    转眼,他睁开双眼,急问道:“那,城中可有人逃出?”

    那护卫摇了摇头,呜咽道:“没有,没有,除了那些士卒,再无人逃出。听说千数士族子弟,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衣冠整肃,在胡人破城的前一刻,自投入洛水当中。”

    这话一出,陈公攘重重地坐倒在塌上,一动不能再动。

    至于陈术和陈元等人,这时也是脸白如纸,神不守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公攘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护卫刚刚踏出台阶,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听着那哭声,他自己也是咽中一哽,忍不住伸袖拭着泪水,低着头向外冲去。一个士人正大步走来,看到这情形,不由脚步一顿。

    想了想,他还是继续上前,就在台阶下轻声唤道:“士华?”

    士华正是陈元的字。

    不一会,红着双眼的陈元出现在台阶上,他望着这士人,皱眉道:“何事?”那士人走上几步,来到陈元的身侧,双手一拱,轻声禀道:“士华忘了?你令我前去南阳王府,向许之明询问情由的。”

    陈元点了点头,语气还是有点不耐烦,“直接说便是。”

    “是。那许之明说,南阳王对你的那个女儿并不满意,他还说,除非你把陈氏阿容弄过去,否则不好说。”

    陈元听到这里,脸色一青,他低吼道:“若是阿容这么好弄过去,我怎么会浪费一个女儿?呸!那个姓许的也是一个色鬼,多半是他在南阳王的耳边惹事生非!”

    愤怒地喝骂到这里,陈元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吧,三天后不是有个灯火宴吗?你去安排一下,记住,这一次不可有失了。”

    “是。”

    那士人刚刚转身,突然的,陈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且慢。”

    他大步走到陈元身侧,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士华,我忘记跟你说了,昨日王弘派人找到大哥,说什么南阳陈家偌大的一个家族,为何不善待一个小小地支系庶女?”

    “什么?”

    陈元大怒,他青着脸低喝道:“他王七郎便是琅琊王氏的人又能如何?竟敢干涉我的家事?”

    他刚刚咆哮到这里,陈术便冷冷地说道:“他何必干涉?他只是说,外面传言纷纷,于我陈家清议有碍。”

    陈元压下怒火,低声下气地说道:“阿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件事,自从得罪了南阳王后,一直被他卡着。我都浪费一个女儿了,他居然还不通融,我也是没法啊。”

    陈术衣袖一甩,冷冷地说道:“反正你好自为之吧。我看那个阿容,年纪虽然小小,处事却着实老练。不说王弘,你不是使人调查了那晚王氏宴会上的事吗?听说便是那冉闵,也与她有说有笑的。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机,你可以为了你那点小小的差事,同时开罪王弘和冉闵吗?哼,阿容那小姑子便是个两面开锋的刀子,容易割伤手,你还是小心的好!”

    他显然不想与陈元多说,袖子一甩,大步踏入房中。

    陈元脸色铁青的站了一会,才转向那士人喝道:“下去吧。”

    “可那灯火宴?”

    “还什么灯火宴!”陈术听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他重重地喘息了一阵后,低吼道:“好一个陈容,还不过十五呢,勾引男人的本事,便这般炉火纯青了。哼!”

    吼到这里,他朝着那士人喝道:“还愣着干嘛?走啊!”

    “是,是。”

    那士人刚刚转身,里面传来陈公攘不快地清喝声,“士华,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如此庸俗不堪!回去!这几天少来我这里!”

    陈元一惊,连忙转过身来,对着里面便是深深一揖,求道:“大哥,我。”他还没有说完,陈公攘已在里面大喝道:“来人,把陈士华请回他的院落!”

    “是!”

    马上,便有两个仆人走上前来,不等他们开口,陈元长袖一甩,喝道:“我自己会走!”

    说罢,他重重一哼,大步离去。

    这一天,不止是陈家,整个南阳王都知道了洛阳城陷的消息。

    这个消息,便如睛天一个惊雷,重重地打在歌舞升平的南阳人的心口上。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突然发现,自己还不是那么安全。自己的前方,已都是胡人的铁蹄!

    第四十六章 少年将军

    更新时间2011-3-24 9:45:09  字数:2082

    洛阳城陷了!

    不久前,它还是晋人的都城,是天下士族最向往的繁华所在,是所有的汉族人,于异乡身死时,免不了要下跪朝拜的地方!

    它,居然沦陷了!

    一时之间,满城悲声!

    伴随着哭泣声的,是人人自危。一时之间,冉闵成了抢手货,几乎是每个大家族都举行夜宴,请他为座上宾。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失踪了。

    众人大惊,纷纷派人前去询问南阳王,就连准备与他联姻的陈家,也成了众人询问的对象。

    可是,没有半个人知道答案。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那恐慌的情绪已到了一个临界点。已有一些家族在准备搬家,好再次向建康方向逃遁。

    就在这种情况下,一匹匹铁骑打破了平静,直冲入每个府第中,“禀郎主——城外来了一个二千士卒,是冉将军派来守护南阳王的。”

    “冉将军?他自己在哪?”

    “不知,领兵前来的小将说了,冉将军的卒,一人可抵胡卒十人。有他们在,南阳无恙。”

    “当真如此说来?”

    “不敢有欺。”

    “好,好好。”

    欢呼声很快便传到了南阳街道中,渐渐的,这欢呼声被扩大,被渲染成狂喜。

    听着外面潮水一般的狂呼,陈容忍不住对平妪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是。”

    因为不打算走远,两人也没有坐马车,便这般跑出了院落。陈容跑到大门口时,才发现陈微陈茜等女郎都在。不过她们都戴着纱帽,着香囊玉佩,修饰整洁,都是一副就要出门地打扮。

    这时刻,街道两侧人山人海,大伙都在朝着北方城门处张望着。

    陈容好奇地问道:“大伙在看啥?”

    一个仆人恭敬地回道:“是冉将军派来的士卒们。本来他们是想扎营在城外的,可郎主们不放心,把他们请了进来。”

    另一个中年士人笑道:“听说冉将军的士卒,悍勇天下无双,每次出征,遇到最强的敌手,最多人的围攻,他只需要几千人便可以大胜而归。今天竟然可以在南阳城中,看到他的二千士卒,大伙都好奇呢。”

    正说话音,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蹬蹬蹬’地传来,那脚步声是如此有力,如此齐整,每一步跨出,地面都在震动。

    不知不觉中,众人肃穆起来。

    不过,这些与陈容无关。冉闵的士卒,她前世见得多了。

    就在陈容不感兴趣地转过头,准备回房时,远远的,一个有点熟悉,清脆中透着明亮的声音传来,“谨记,不可胡为!”

    “是!”两千个声音同时应答,引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陈容脚步一顿,想道:怪了,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又这么陌生?

    这时,平妪在旁边说道:“女郎,要不要再去看看?”

    陈容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她大步返回院落。

    这一天,整个南阳城中都是欢呼声,当欢呼声渐渐止息时,已到了傍晚时。

    太阳刚刚落山,静坐在房中的陈容,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个青年清亮的声音传来,“陈氏阿容可在?”

    陈容一怔,她与平妪相互看了一眼,站起来应道:“在。”

    “出来吧,我家小将军有找。”

    小将军?

    陈容更惊愕了,她用手理了理头发,提步便走,平妪连忙追上,道:“女郎,还是梳洗后再见过吧。”

    陈容摇了摇头,道:“当将军的人,行事喜欢痛快,不耐烦久等的。”

    说罢,她推开了院落门。

    院落外,陈微姐妹和十几个仆人都在,陈容的目光略过她们,向左右寻去。

    这一寻,她便看到了站在柳树下,那人里面是金色盔甲,外面披着一件白色长袍,背负双手,金色的阳光映照下,一张白嫩的脸俊美得近乎妖娆!这是一个少年!

    一见是他,陈容张大了小嘴。

    少年对上她惊愕的脸,满意地露齿一笑,他挥了挥手,喝道:“都退下!”声音清利。

    “是。”站在他身侧的几十个士卒应声退后。

    少年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盯向陈微等女。饶是他如此年少,可这目光,已带着一种见过血的死气,众女一惊,连忙低头急急离开。

    不一会功夫,偌大的地方,只有陈容了。

    少年转过头来盯着陈容,脚步一提,‘蹬蹬蹬’地向她走来。

    他走到离陈容只有三步远的地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歪着头,少年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嘴一咧,哼道:“只过了这么久,就听说你混不下去了?都到了向王七郎献媚弹凤求凰的地步?”语气愤愤然,双眼中有怒火在燃烧。

    陈容瞪了他一眼,嘴一扁,也是一哼,“不过几个月,你一个小屁孩就成了什么小将军,不会是冉闵可怜你,才给你这个位置的吧?”

    “屁!我乃江东孙仲谋的嫡系子孙,骨子里便流着能征善战的血!”

    少年显然是真恼火了,一张白净俊美的脸涨得通红。

    陈容见到他这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他伸手牵着他的手,眼波一横,嗔道:“好啦,我知道你英勇无匹,这不是,饶了妾吧。”

    陈容这话一出,少年大乐,他呵呵一笑,松开了她的手,“算你这小妇人识相。”

    他们两人在这里打打闹闹,隔壁一直竖着耳朵倾听的陈微,不由朝地上重重一跺脚,恨恨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一个长相俗艳,又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姑子,怎么勾得那些男人一个两个的都失魂落魄?”

    在这个时代,世人最喜欢的容貌,第一要白,第二要清澈,第三最好是显得文弱阴柔。陈容的长相艳丽,身材又极窈窕,这种性感的美,在这个时代,不免被冠上一个‘俗’字。

    院落里,平妪已在院落里摆好了塌几,几上摆满了酒肉。

    少年牵着陈容的手,大大咧咧的在塌几上坐下,他拿起酒杯,给自己喝了一口后,顺手递给陈容,道:“今晚一醉方休。”

    陈容只是一笑,还没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平妪轻笑道:“那可不行,我家女郎还没有许人呢。”

    孙衍朝陈容盯了一眼,道:“她要是许了人,我便可以与她一醉方休?”

    平妪一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不由转头看向陈容。

    这个时候,陈容在苦笑着想道:我要真与你来个一醉方休,不说别人,陈元定是欢喜的。他会把我直接送到南阳王的后院,对着世人便说我本是个下贱胚子。上一次我对王七郎弹凤求凰所创造出来的大好优势,便前功尽弃。

    陈容想到这里,不由抬头看向孙衍。

    她对上的,是阳光下,少年那明澈明澈的双眼。

    望着这样的双眼,陈容嘴一张,便想向他倾诉。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孙小将军可在?我家郎主知道孙小将军驾临,不胜欢喜,已备薄酒,特令我等前来迎请将军。”

    孙衍一怔,皱起了眉头,嘀咕道:“最恨这些俗礼。”

    他刚要开口反驳,手上一暖,却是陈容轻轻按住了他。

    陈容望着他,双眸乌黑而沉静,“小郎,不能拒的。”见孙衍有点不明白,她抿唇一笑,却是调皮地说道:“难道这次你来,冉将军便没有下过命令,说什么这些大家族多的是钱粮,你可以利用利用他们的恐慌,压榨一些出去以充军粮?”

    她这话一说,孙衍便是哈哈一笑。才笑了两声,他便把嘴一捂,压低声音,“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

    说罢,他站了起来。

    就在他应承的时候,陈容已拿起一旁的纱帽戴在头上,向后退出几步,敛襟垂袖。

    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踏入门中的,是两个士人和陈元。陈元一进门,他的眼睛便瞟向陈容,又瞟向孙衍。

    直打量了一阵,他才呵呵一笑,转向孙衍拱手道:“孙小将军,请!”

    孙衍回了他一个标准的士族礼,笑道:“请。”

    陈元见状,呵呵笑道:“小将军姓孙?那你的祖上是?”

    孙衍淡淡地回道:“我是江东孙仲谋的嫡系血脉。”

    只是一句话,陈元已是瞪大了眼,也收起了那不经意的表情。他惊叹道:“江东孙家嫡系?小将军这样的身份,怎么做这种刀口舔血的事?哎,想来你江东孙家的各大支系得知后,会不胜惶恐的。”

    孙衍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胡人杀我,我便去杀胡人,大丈夫便当以血还血,这有什么好惶恐的?”

    陈元哈哈一笑,再次拱手,赞叹道:“小将军真是堂堂男儿,血性丈夫。请。”

    这一次,孙衍点了点头。

    他大步跨出两步后,转过头看向陈容。

    在对上陈容纱帽后,那显得格外矜持的脸时,他朝她悄悄地挤了挤眼,竟是回过头来,朝她慎而重之一揖,朗声道:“南迁路上,阿容以饭饭我,以衣衣我,再生之恩,衍铭记于心。”

    陈容一怔,紧接着,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侧身避过,福了福,“小将军客气了。”她红着脸,讷讷地说道:“那是我该做的。”

    孙衍见到她装出的这模样,忍不住双眼弯成了一线,他轻咳一声,勉强收起脸上的笑容,道:“不管如何,女郎的恩情,孙衍没齿难忘。我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是。”

    孙衍长袖一甩,转身大步走出。跟在他身后的陈元,在走出院门的那一刻,回过头来,朝陈容认认真真地盯了几眼。

    直到他们走出老远,陈容才回过神来。

    这时,平妪小碎步地跑到她身边,欢喜地说道:“女郎,女郎,这下好了,孙小将军也来到南阳了,有他在,女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