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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第35部分阅读

   不知他看到,我这个样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赵鼎负责一路的钱粮调发,我也不怎么操心,安排好朝中事务,头一天就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起的甚早,换上明黄的绣金龙袍,戴上青色的长脚幞头,腰悬玉带。

    一旁的黄公公试探着问了句,陛下,要不要带上佩剑?

    我被他这句话逗得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对他笑道:“随行有六千名护卫,各个都有佩剑,朕这身打扮,带什么剑?”

    黄公公点头称是,亲自上前,帮我将袍子整理好。

    出了禁中,数百名甲胄鲜明的内殿直侍卫早已等候在侧,各个英武挺拔,映着晨光,朝气勃发。

    秦桧也等候在那里,亦穿了官袍,见了我,似乎兴致很高,脸上的神情都不太一样,他先带头参拜,他身后一同随行的数十名官员也跟着参拜。

    到得殿前广场,六千五百人的黄麾大仗,也尽数妥当,手持着各种显示皇帝威仪的旗帜,伫立于此,人数虽多,却听清楚的听见,树枝上鸟叫声,声声清脆。

    我放眼望去,左面当先的是一顶青龙旗,紧跟其后的五面五岳旗,二十多面龙旗,朱雀骑;右面则是白虎在前,无风起,红门神旗,真武旗等被风扯着旗角,迎风招展;

    其后的种种旗帜,什么金木水火土,二十八星宿,白泽,飞象,雷公等旗,看不到边际,根本不知有多少。

    往日并不觉得殿前广场有多么宽阔广大,今日这里站了六千多人,旗帜林立,还不觉拥挤,这才觉得,此处竟如此宽广。

    舆撵早已亦准备妥当,驾前殿指挥使由刘光世担任,他今日穿的规规矩矩,缬罗单衫、涂金银柘枝腰带。身后的亲从官,押当,都身着弓脚弓脚幞头、碧襕衫、涂金铜革带、乌皮履,甚为耀眼之至。

    上了车架,从朱雀门而出,御街打扫的整齐,坐在车中往外望,沿路楼阁帘幕卷起,因回避皇帝,并无一人,百姓立于街道两旁观望,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却无喧闹之声,更无奔走之人。

    御街来过多次,如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却是第一次。

    经过那年避雨的妓馆,自从那之后就没去过了,也不知里面说书的人,是不是换了新的内容,还是依旧是岳飞传。

    仪仗行的慢,到了正午时分,才到达汴京城外的青城。

    停下歇息,掀开车帘,旁边正是刘光世骑在马上。

    天气已寒,往日他都处于萎靡状态,今日却不同,兴致高涨,见我卷起车帘,他也扭过头来,对我笑道:“陛下,臣从未如此威风过,若是年年都能如此巡行,那可真是不错!”

    我微微笑了笑,道:“嗯,只要你能学霍去病直驱塞外,将来能比这更威风!”

    刘光世一张刚刚还笑容灿烂的脸,立刻就变了颜色,兴致勃发的笑变成了苦笑:“陛下,臣还是别威风好了……”

    我哼了一声,送了他一句“没志气”,便又放下帘子。

    若是单骑星夜兼程,两日时间,便可到达相州。

    这般黄麾大仗,足足走了七天,才抵达相州地界。

    心中有些懊悔,若是这样下去,走到燕京,估计都过年了,等离了岳飞家,还是全部收起来,疾驰到燕京再铺展开好了。

    岳母

    相州守臣已经换成了赵不拭,据说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还有三朝元老,北宋名臣韩琦的曾孙子韩肖胄,亦在相州。

    装模作样的到了韩肖胄的韩府,当前一面欧阳修所书的石碑《昼锦堂记》。我看到这个时候,心中突发奇想,是不是给岳飞家,也送上一篇《武穆记》?或者来上一篇《将军舞剑赋》?

    虽然我的字,写的离欧阳修差几个档次,好歹也算得上是御笔手书,要是立块碑,把岳飞的功绩都给刻下来,应该比那什么说书的传说五百破十万的岳家军的故事更令人信服。

    岳飞家汤阴,离这里并不远,半日路程,我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有很多次,都想跳起来,半夜骑马前去他家,然后爬他家的墙,跳进他家的窗子,呆在他床边,等他半夜起来的时候吓他一跳。

    最终只是想,我这半夜出逃,明摆着太不给知州面子,过于厚此薄彼,以后难做。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笑嘻嘻的看着发须花白的韩肖胄,岳飞曾经在他家里当过佃客,也不知他有没有盘剥过岳飞,克扣过岳飞的工钱。

    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闲聊的,问了问,岳飞以前是不是住在他家过,都在那间房。

    然后顺其自然的,前去看看。

    可惜的很,那里又住了其它人,条件似乎一般,果然,这人盘剥岳飞的剩余价值,我也要盘剥他!

    转了一整圈,觉得他家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似乎很不错,传说当年岳飞帮他剿灭盗匪的时候,还在这棵树上呆过,于是笑的更加如沐春风,更加和蔼:“韩卿,朕觉得你这棵树不错,送给朕吧!”

    韩肖胄的脸上,露出了惊诧万分的神色,显然,他无法猜测,皇帝这么个奇怪的要求,究竟包含着什么深意。

    不过名臣世家,就是不同凡响,立刻反应过来,马上爽快的答应:“这棵树既然蒙陛下圣恩,臣这就命人,将它移到京城,只是不知该交给哪位大人?”

    这主意好!我心中乐开了花,不过又不能露出那种神情,只微微笑了笑,道:“你就给宫里的黄经国就成,他知道放什么地方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一旁的刘光世嘴角抽搐了一下,装作没看见,对刘光世笑道:“光世,韩大人这么豪爽,你看中他家的哪棵树了,不妨也问他讨要!”

    刘光世连声道不敢不敢。

    最后,我看着韩家的壮丁动工在那里挖树,猛然间,很想很想他。

    只想下一秒,就能见到他。

    酝酿了在心中很久很久的话,装作不经意的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岳飞似乎应该就在汤阴,不如一同前去看看他吧!”

    韩肖胄吃了一惊,跺脚道:“岳少保在汤阴?什么时候来的?臣竟不知,真是罪过!”

    我扬了扬眉,瞟了韩肖胄一眼,心想,你这么……”

    他哼了一声,离我远了些,不悦道:“陛下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是要来做这个?”

    我继续赔笑,依旧锲而不舍的缠上去,将手伸进他的衣衫:“去燕京看看当地的情况,顺便来看看你,几个月你都没理会过我,我特想你……”

    咸猪手被他拉开,他脸上好像罩了一层严霜一般,上下打量了我一翻,冷笑一声:“我看陛下是想来看我,顺便巡查燕京吧?”

    我有些心惊胆颤,他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

    讷讷的将手拢到自己的袖子里面,小心的问:“怎么?我来看你,你不高兴么?”

    他哼了一声,眉头皱得更深了:“陛下到底有没有要事?若是没有,臣请告退!”

    和我料想的差别不太大,虽然他没甩袖子,不过看那架势,已经是准备转身出去了。

    我连忙叫住他,顺便身形闪动,挡在他面前,对他笑道:“有事,当然有事!”

    他止住脚步,狐疑的看我。

    我搜肠刮肚的想,终于对他笑道:“前些日子,李纲又提到官员冗余,想要裁员,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话一说完,他的脸就变黑了。

    哎,我就知道,我这样没话找话的,特不招人待见。

    他横了我一眼,压着怒气:“陛下自己难道不知该如何么,问臣做什么?”

    我还是换个和军事有关的话题吧,还没琢磨出来,就听他说道:“陛下这么着大张旗鼓的跑来看我,该花了不少国库的银子吧?”

    我换上最灿烂的笑容:“也没多少,最多就十万缗……”

    他终于按捺不住发作了:“十万缗!陛下好大的口气!汤阴整个县,一年的税,恐怕也没十万缗吧?陛下一路行来,自己也看到了,冬日严寒,尚有许多百姓,衣不蔽体,冻死街头,就为了来会情人,一出手就是十万缗!臣受不起!”

    看来他不是怪我来看他,是怪我胡乱花钱……

    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赔笑道:“你……不高兴用户部的银子,那……那内库出,行吧?”

    他看起来被我这句话气得更甚,甩开我的手,怒道:“内库府难道不是民脂民膏?天下刚定,百废待兴,陛下就这么着不知……”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抢先道:“别……别给我扣大帽子,你要真不高兴,从你俸禄里扣,这总成了吧?”

    他哼了一声,依旧不高兴:“我那里来那么多钱?”

    嗯,算一算,他副枢密,一个月俸禄两百缗,一年两千四百缗,扣上个五十年,让他不吃不喝的,也就差不多了……

    这就是说,五十年他都要给我打工,挣的钱都要给我,还不能迟到早退请假回家……

    五十年,人的一辈子啊……!

    要是当他一辈子的债主,感觉是相当爽,嗯,就这么办了!

    不过这皇帝出行,让做大臣的付账,话说早就久仰江南繁盛,似乎秦桧老家江宁来着,等我什么时候去江宁,逛嘉兴,游杭州,也不用自己出钱,只要说一句,秦爱卿,朕来看你的,就能名正言顺额,有先例可循的扣秦桧的工资……!

    似乎秦桧工资比岳飞的高,大概不用扣上五十年……

    还有老家四川的张浚,无锡的李纲,形成潜规则,每年都宰一次肥羊,这太欢乐了!

    估摸着我笑的有点没心没肺,毫无体谅民间疾苦。

    所以岳飞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转身出去了。

    我跟在他身后,相州的冬天夜里,风大,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岳飞转过头来,对我皱眉:“陛下身子好了么?跑出来吹风做什么,要是冻病了,不知又要几日不能上朝!”

    我连声答道:“好了好了!不好的话,我跑燕京做什么?”

    他沉思了片刻,也未答话,过了一会,才道:“臣的俸禄,之前都补了军费激赏了,陛下若真要扣,臣这一辈子,也还不上了!”

    我听了这话,心中万分舒坦,嗯,貌似我还有御前激赏库,也能补贴他一点!

    对他笑道:“这个容易,等你胜了金兵,直捣黄龙,朕就赏你一千两黄金……”

    他猛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问道:“陛下准备同金兵开战?还是,金兵又犯边关?”

    心中没来由的一动,对他正色道:“陪朕出去走走,朕有话想同你说!”

    他终于对我露出了和颜悦色的一面,二话不说,进屋取了两件披风,一件给我,一件自己穿上。

    村中的道路并不宽,夜间也很黑,路口都有军士把守,路上也有侍卫来回巡逻,我与他并肩而行,信步就到了村口的那棵歪脖子树那里。

    站定,天上新月如钩,星一颗也没,对他道:“朕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他有些不解,问道:“缺什么?”

    是版图么?我摇摇头,总之,在关中上方,有西夏,在长城以北,有金国,在南方,还有大理,让我不舒服。更有甚者,在塞外草原,还有蒙古。

    蒙古中还藏着一个百年之后的成吉思汗。

    在这一刻,我忽然想要千秋万代,留名史册。

    身旁的人,自然是万民敬仰,青史留名的。千百年后,人们提起他,依旧是崇敬仰慕。

    我只是想,若是千百年后,人们提起他的时候,能够也想起我,将我的名字,和他放在一块说,该有多好。

    看着他,是啊,我手中,有不世将才,我也不必别人笨,未必便不能,坐到真正的君临天下。

    对他笑了笑,道:“朕在想,若是西夏,辽东,塞外,大理,都归大宋版图,那就什么都不缺了!”

    他愣了愣,过了一会,问道:“陛下是想要征讨这些地方?”

    嗯,我有点想!

    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岳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朕想趁着你我还在,将这些地方,一个个的收回来!一统天下,励精图治,将来,百年之后,留给子孙后代的,将是繁华盛世。再也无人敢小瞧大宋,更无人敢小瞧中华!”

    他没说话,我朝他一笑,看着左右无人,悄悄的不动声色的,将手再次探入他的衣内,在他耳旁悄声道:“当然,我最想的,还是你!”

    他皱了皱眉,将我的手拉出,心灰了一半,却被他握住。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的手这样凉,还是先把手捂热,再去想那些吧!”

    我听了他这句话,心驰神荡,对他低笑道:“我的手一直凉,你是不是就帮我捂一夜呢?”

    他没答话,只是有些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无论何时,总是这么的让人神迷。

    过了一会,他看着我,对我说道:“陛下,臣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不要生气!”

    我对他笑道:“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他似乎是想好了言语,这才开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