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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第18部分阅读

    靠金兵,且多日未有战果,朝廷必疑之。自己决无二心,请将全家老小,送往京城做质,更请张浚在陛下面前为之辩驳,许其继续带兵,击退金人。若朝廷还不放心,请派监军,那就请张浚前去,愿听调遣。

    我扬了扬眉,朝张浚上下打量了两眼,这官员之间,私自通这种信件,可是朝廷大忌。他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拿给我看?

    张浚一脸坦诚,面不改色,亦看着我。

    我想了想,对张浚道:“依你看,曲端可有反意?”

    张浚挺胸抬头,看着我,朗声道:“臣愿以脑袋担保,曲端决无反心!”

    我笑了,这个人,倒是公私分明的很。

    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允许曲端将他的家人,送到汴京来!”

    张浚愣了片刻,劝道:“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既疑心曲端,大可另派他人统领关陕兵马……”

    张浚还未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坐回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揭开茶盖,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朕并不疑心他,朕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说完全不怀疑,是假的,只不过,他把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交到我手中,我放心。

    他知道我接受了他的请求,他更放心!

    我可不想现在装b,假装全然相信他,等到关键时刻却又心中不爽。

    既然都坦白了,摊开了,那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来直去,倒也少了许多揣测,他也不用整日担心,我用别的法子整他。

    看见张浚在沉吟,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至于都督关陕之事,朕会同枢密院众人商议过后,再做决断!”

    张浚脸上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

    我和他心里都清楚,说什么同宰执商议,说白了,其实就是找岳飞商议罢了。

    朝中的宰执,几十岁的老头子,什么也商议不出来!

    只不过互相都没有点破而已。

    张浚起身告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崇政殿的大殿门口,我竟忍不住有些羡慕起他来。

    年少得志,风流俊俏。

    可惜我却不能年少得志。

    岳飞自然是已经不在了的,他现在,应该和张浚在一起吧?

    或许二人会并肩同游,去看看繁华丰饶的汴京城。汴河之旁,冬日的杨柳,两岸的酒肆茶楼,又是另外一番风味。

    抬头看了看天,星河浩瀚,曼延无边,而我所能触及的世界,看起来很远,很大,实际上,却不过四道宫墙,整日的案牍,以及,朝廷中的互相倾轧。

    就连这片刻的喘息,都不能够。

    还有很多折子等着我看。

    坐在龙案前,头昏脑胀,一旁的高公公递了一盏参汤,我揭开盖子,喝下。拿手揉了揉太阳|岤,继续看折子。

    户部呈上来的,秋粮已经开征,夏日的一场冰雹,京畿附近颗粒无收,免了此处的赋税,收入自然也少。何况,四川的赋税,半分没有收上来。

    可军队却一直在打仗,死了人,要抚恤家属,又要继续招军,更有军功者要赏。今年看来,又是没有结余了的。

    有什么办法?若是商品经济,尚能用经济手段调控,或者国际贷款刺去皇后那里,也根本不想去。

    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这两年,几乎所有的借口都被我用过了,正搜肠刮肚的想着,猛然听见殿外通传:岳飞求见!

    舒了一口气,对皇后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听见了?朕忙得很,去跟皇后说,过两天闲了就去!”

    理了理有些褶子的袖口,又将稍稍偏到一旁的玉扣摆正,站在殿中,等他。

    看见他的影子,出现在大殿门口的时候,所有的疲倦就一扫而空,所有的烦恼也全然没了,只觉得心中雀跃,欢欣。

    忍不住对他露出笑容,这次是发自心底的。

    他亦看着我,却未说话,过了片刻,才道:“臣打扰陛下休息,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我摇摇头,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仍旧是温暖,干燥,掌心布满厚厚的茧。

    有些痴呆的看着他,认识他快两年了,却仿佛初见一般,看到他,心中还是难以遏制的澎湃?”

    他愣了愣,摇头道:“不是!”

    我又问道:“那你今晚,可还有其它的事情?”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却没说什么,只是道:“没有!”

    我依旧有些害怕,继续追问道:“那你明日,是要出征吗?”

    他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我两眼,道:“当然不是!”

    我松了口气,看着他,低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要说的事情,先不要说!”

    他万分不解,奇道:“怎么了?”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心中一横,道:“朕有些累了,现在不想听政事,不如……不如你陪朕,说两句闲话,可好?”

    我掌中,他的手颤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抽开,我连忙双手握住,抬眼看着他,喃喃道:“就一会,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就一炷香的时间,陪朕出去走走。一炷香后,朕一定听你要说的事情,一定!”

    他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将我的手掰开,叹道:“陛下,你是一国之君,想做什么,想让臣做什么,直接命臣去做就是!”

    直接命他去做么?我若命他同寝,他会做么?显然,他会做的,是直接再把我痛扁一顿。

    我亦笑了笑,道:“朕只是怕你不愿意……”

    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朗声笑道:“陛下有甚忧心之事?能说给臣听的,不妨说出来,臣帮陛下分担。”

    我被他爽朗的笑声,弄得有些心神不定。他可是第一次,主动的,拍我的肩膀。

    有些云里雾里找不到北,随着他一路出走,在宫中信步而行,天气有些冷,风更有些大。

    高公公很知趣的没有跟过来,不仅如此,还很知趣的让其它人也没跟过来。

    路过演武场的时候,我忍不住再次去看身边的人,他亦正看着我。

    停下脚步,我对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他有些讶异,过了一会,才试探着问道:“陛下不会是想在这里……”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有些犹豫,踌躇道:“要是被其它人看到,恐怕有辱陛下的形象。”

    我扬了扬眉,对他笑道:“鹏举,都快两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他亦笑了,摇头道:“臣上次说的,是‘陛下小心了!’。”

    我看见他的笑容,星光下耀然生辉。其实他还是变了,那个时候,眉目中,尚有些许青涩,而现在,却只剩下成熟,睿智。以及,和以前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我却说不上来。

    只在他些须温柔的目光下,血气上涌,说话更没经过大脑,笑道:“朕记得,你上次说的,明明是‘还我贞洁!’。”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万分不妥,完了,估计他又会拂袖而去。

    却万分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只是一笑,然后朝我上下打量了两眼,带着些许挑衅,讥讽的笑容,语调,说道:“我看陛下,还没那个本事!”

    天啊,我那样说,他竟然不生气?

    难道说,他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意,被我感动了么?

    不仅不生气,竟然还答我的话?

    脑袋轰然就炸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挑逗我吗?

    完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了,只觉得心中如同猫爪一般,无法平静,可是真要我干什么,还真没这个胆量,向他伸出魔爪。

    不过,魔爪虽然不敢伸出去,可别的还是敢的。

    伸出拳,朝他胸口袭去,似乎这招有个名字,叫做抓什么龙抓手……

    被他侧身闪过,听得他在背后叹气:“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么长时间了,陛下什么长进也没有!”

    我有的,我很有长进的!至少,我能毫无疏漏的说出全国各州,各县的名称,能将各州各县的官员名字,性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至少,各处的战报送来,我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至少,枢密院的出的主意,我能知道是好办法,还是孬主意!

    怎么能说我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我在心中这样想,果然得到了岳飞的响应,听他在身边笑道:“嗯,这解锁比上次熟练了很多,还是有点长进!”

    我用力的点头,回过头去,朝他狡黠一笑,道:“不仅有长进,更会有惊喜!”

    话音未落,我的腿就横扫过去,完美!正中他胸前。

    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他拿住了脚,动弹不得。

    他对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惊喜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见?”

    其实,惊喜就是,我这一招,如果可以的手,就能紧跟着成功的糅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吃干抹净。

    只不过我练得不到家,惊喜变成了恼羞成怒。

    哼了一声,将他甩开,抱怨道:“难道你就不能让着朕么?”

    他扬了扬眉,再次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笑道:“别垂头丧气的,再试试吧!”

    陛下的魔爪[]

    他今天,一定一定,是有那么点问题!

    居然对我如此和颜悦色,还如此的亲密。

    我再次飞出一脚,在心中琢磨这个问题,莫非,他已经悟了,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可违拗,所以不再准备对我拳脚交加,而是准备屈服于我的滛威之下了??

    那是不是说,我今天努力努力,有得手的可能?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无法将它按下去。

    这真的不能怪我,谁让他此刻,正捉着我的小腿,一只手还拦在我的腰上,对我微笑着摇头,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在说,来吧,别怕……

    我朝他扑过去,正好将他扑倒,按在地上。

    既然他已经不准备反抗,乖乖相从。那似乎应该选个比较合适的地方才好。毕竟这里是室外,有点冷不说,而且还弄不好就会被来往的侍卫撞见。

    要是传了出去,我是无所谓,只是他的名声恐怕会不太好,有以色侍君,媚上惑主之嫌。

    不过嘛,只要能够顺利的将他扑倒,在他轮廓分明而又硬朗的唇角,印上一吻,接下来的事情,也可以转战其它各处不是?关键的是迈出第一步啊!

    脑袋中这样琢磨着,估摸着脸上露出的笑容,就有点猥琐,出手更是慢了点,没能如我所愿,顺利的将他扑到,反而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我有点不乐意,这可不是什么好情况,更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干事之前,应该先把《臣轨》给他看看。

    却听他在耳边道:“陛下在想些什么呢?出手慢了这么多,如何制敌?”

    啊?他在说我行动慢了,看来他是已经等不及了!

    虽然我现在被他制住,不过这姿势,我被他半抱在怀里,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可刚劲有力的臂膀,宽阔的胸膛,我还是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还有那微喘的气息,他常年同敌人交手的,怎么会才同我过两招,就累得喘气?

    肯定是心猿意马所致啊~!就像我现在一样,浑身发热,心中狂跳,不受自己控制的气息加重。他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的?我怎么这么笨,一直不能察觉?

    转念一想,这两年,据我所知,他一直都在打仗,什么人也没找过。同为男人,我很能理解这种憋闷的感觉。好吧,即便是他临时想找我解决一下,我也万分乐意奉陪!

    我回过头去,朝他笑了笑,道:“我在想,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谈正事了!”

    他亦点了点头,松开我,有些累了,大冷天都浑身是汗。

    我离他很近,据我观察,他的脸色,有些微红,额头也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只是他现在的神色,看起来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弄错了他的意思。

    被打过一次就算,同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第二次。

    我与他并肩而行,时不时,假装无心的碰到他的手背,他并未退缩。

    又偶尔拍拍他的肩膀,亦没有躲闪,还只是对我微笑,微笑中,又带着些许鼓励之色。

    最终,走到沁芳池的时候,我咳了一咳,清了清嗓子,对他装作一本正经,神色庄重的说道:“朕浑身是汗,很不舒服,想要沐浴更衣,鹏举不会介意吧?”

    他看起来有些诧异,我在心中暗自摇头,干事之前,不洗澡,不弄干净,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只是无论如何,我要弄干净,要是我第一次不能让他满意,估计以后他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这样想时,更觉得此乃头等大事!抬脚跨进大殿,一如以前,青帐蔓延。

    我皱了皱眉头,红绡帐才应景嘛,搞什么青色的帐子,也不知道看起来体贴知心的高公公在干些什么,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亲□待不成?

    某人丝毫不知避讳,跟在我身后。

    我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他来这里的时候,说的可是 “臣请告退”,是我下了死命令,他才站在一旁的。

    那个时候是为了刺的宫女,也许是人太多,他才不愿意与我一同沐浴?嗯,也对,这些私密之事,也的确不好让旁边的人跟着。他脸皮薄,拒绝也是应该的!

    想定了之后,立刻从池子里爬出来,只嫌宫女给我擦的太慢,一把抢过丝巾,自己胡乱擦了两下,又换上了新的里衣,中衣,外衣。

    穿好之后,看着镜子。卖相不是太好,上上下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勉强露出个脸和手来,看起来有些臃肿不说,还有点傻,别他看我太傻,忽然改变主意了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冒着严寒,褪了一件棉袄,看起来才能勉强过得去。

    走出外殿,他正背对着我,看着窗外似乎在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对着他的背影,几乎要看痴了,矫健的身躯,挺拔的腰肢,宽阔的脊背,还有一双笔直的腿。

    轻轻咳了一声,对他笑道:“朕弄好了,这便走吧!”

    他回过头,看着我,愣了片刻,我迎着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更加温雅的笑容。

    看他的样子,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要谨慎!找一个他不能拒绝的借口,将他留住!

    叹了口气,装出万分忧愁的样子,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缓缓道:爱卿,你即将出征,平定西川。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同你商讨一下,你知道的,西川那边,并不比洞庭湖的杨幺,朕始终有些不太放心……

    他点了点头,亦正色道:“陛下说的不错,臣正为此事而来!”

    舒了一口气,我在心中暗想,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叫做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呢?

    我一本正经的回过头,对一旁的若干太监宫女外带侍卫,神色淡定:“你们都退下吧!朕有机密要事,要同岳元帅商议!”

    众人退去,高公公体贴的送来披风,给我披上。

    看见众人远走的背影,唯有他留在身边,我在心底,就差仰天长笑了~!

    同他一道,走在门廊之间,开始为办事的地点发愁。

    他住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去了,估计上次他都有心理阴影,其实,我对于那里,也很有心理阴影……

    崇政殿也不行,那里有些空旷,而且偏殿的隔音设备也很差。寝宫呢?带着外臣入禁中,不合体制,别闹的欢喜一夜之后,第二天就被群臣弹劾。

    我顺着回廊,走来走去,终于来到了玉英阁,这里不大不小,外面是寒竹腊梅,里面是冬日暖火,最最重要的是,这里有藏书,有暖炉,有宵夜,还有两张并排的软榻,绝对的君臣夜谈上好场所!

    在玉英阁坐定,炭火点燃,显然,岳飞对于我的布置,似乎也很满意,至少没有离开的意思。并且披风解下,交由值夜的小太监挂到了外间,异常主动的坐在我的身边,伸出双手,在刚刚点燃的炉火上烤了烤手,铺开他随身带的简易地图,开始对我讲他的计划。

    陛下,西川易守难攻,外加张俊颇有才能,不过根本只在成都,重庆二地,其余各处,并非真心归附。臣准备先派一队,从金牛道佯攻剑阁,将贼军的主力吸引过来,然后另派选精兵,走四川西北部的阴平小道,直出绵阳,绕过剑阁险要,或直下成都,或与剑阁之兵配合,前后夹击。四川破了剑阁,取得入蜀之门户,剩下的事情,易如反掌!

    我点头,表示赞许,赞许之余,有些担忧。

    阴平道叛军之所以没派人把守,实在是因为那个地方,异常险峻,平时唯有樵猎可通,大军恐怕难以行进。

    不过既然是他说的,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