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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第9部分阅读

带秦桧留下,同我商量是否派人追杀赵构赵佶的时候,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秦桧站在底下,看了我一眼,我看出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往常我都会问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今天却没那个精神,随口应付了两句了事。

    但是对于他提出的追杀赵构赵佶的人选上,我给换掉了一个人。

    两男一女,这不并摆着让他们搞三角关系最后坏事么?所以,不论秦桧如何强调那个女的办起事来,如何有优势,如何方便,我坚决反对,最后派了另一个叫做洪昊的侍卫。

    这个人,做侍卫不太合适,不过做杀手倒是一流人选。

    冷酷,无情,嗜血,而且很有职业道德。

    等到这些商议已定,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示意秦桧可以走了。

    他却站在那里,没有立刻离开。

    我有些奇怪,扬了扬眉,问道:“秦卿还有何事?”

    秦桧沉吟片刻,递上来一道折子。

    实在是没什么精神去看并不太习惯的繁体竖行,是以连翻也懒得翻,揉了揉太阳|岤,说道:“朕有些乏了,秦卿你直接说吧!”

    秦桧看着我,问道:“陛下真的要处死蒋宣么?”

    我奇道:“有何不妥?”

    秦桧想了想,一双眼睛有些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听他说道:“臣只是想,蒋都虞跟了陛下也这么长时间了,曾经数次救驾,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处死,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我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秦卿,平常看你也不像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一个叛国投敌的人求情?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他有功于朕,朕都已经赏过了;现在他干出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秦桧沉吟半晌,然后道:“臣明白了,只不知道,陛下是准备腰斩于市,还是一杯毒酒?”

    我挥了挥手,朝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秦卿自己去翻宋刑统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猛然出了大殿,太阳有些刺眼,拿手遮住,转头对一旁的邓公公说道:“朕今日有些乏了,你去把折子都搬到寝宫好了!”

    回到福宁殿,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用过午膳,便坐在案头,细细的看折子。

    什么样子的都有,枢密院上的给宗泽调发粮草的,户部上的建议重整南熏门附近,被金兵损毁的街道的,还有开封府的要求户部出钱,控制京师附近粮价的,一一批示。

    好容易把这些都批完,刚松了一口气,猛然听见外面通传,说是张叔夜求见。

    他这么急着来见,我心中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还未走出禁宫大门,便看见张叔夜等在门口,神色焦急无比,见我来了,更是有些慌乱,也顾不得行礼,上前一步,急道:“陛下,大事不好!”

    我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张叔夜取出一份火漆竹筒,我心中咯噔一跳。

    忙接过,拆了火漆,取出其中的黄绢,黄绢上沾了血迹。

    更是大惊,连忙展开,几个触目惊心的字跳入眼帘。

    金兵,过河,溃散……

    张叔夜还在旁边说道:“昨天夜里,卫县,滑县,同时收到急报,金兵再次渡河,又打过来了!”

    我疾步朝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对旁边的邓公公吩咐:“去把岳飞找来,让他去枢密院!”

    张叔夜,孙傅等都在,连带宰相何粟,冯澥也在,人人看起来面色张皇,看来,他们是早已得到消息了的。

    我也没心情和他们说些虚话,开门见山问道:“怎么回事?是谁领兵,来了多少人?”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有个官职较低的答道:“回陛下,听说,是金国太子带兵前来,具体有多少人……臣等也不太清楚……”

    我皱眉道:“金国太子?完颜宗望不是死了吗?”

    一群人更是面面相觑,我心中不满,这都一帮什么人,敌人带兵前来,竟然连谁领兵都不知道!

    正想责问他们是怎么办事的,却听见门口一个声音说道:“定然是金国的四太子完颜兀术带兵前来!”

    众人齐齐转过头去,来的人果然是他!

    他看起来也有些疲倦,昨夜他睡得比我还晚,也不知今天休息好没有,不过这个当口,也没空想这么多,问道:“岳卿如何知晓?”

    岳飞走了进来,对众人行了礼,然后道:“今日臣前去城外,看见有兵士仓皇奔来,便问了一问,来的人是兀术,带的人也不多,就两三万左右,估计是听闻京师守备空虚,半路又折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朝众人问道:“众卿以为,现在该如何才好?”

    没人说话,张叔夜首先说道:“京师兵力不过一两万,恐怕不是对手,范宗尹的十万勤王兵过不几日就到,不若先退守京城,等他来了,在做打算!”

    众人都点头称是,唯有岳飞道:“新乡,滑县乃是汴京外围,守卫黄河,若是让金兵过了黄河,恐怕一时片刻更难解救。更何况,京师附近已经缺粮,京师守备又尚未齐全,若是再次围城,恐怕难以阻挡!京师周围诸县,尚有守军,不下五万,不若调派这些地方的守军,前去黄河渡口,抵抗金兵,阻其过河!”

    孙傅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忙反驳道:“不可,万万不可!金兵势盛,岂可以卵击石?还是听张枢密的,调回诸县驻军,前来防守京师!”

    岳飞急道:“金兵来势虽盛,可河东路有宗将军大军,山东更有杜充驻兵,定然不能长久。滑县,新乡乃是重地,岂可不发一兵,就这样丢给金兵,任其渡河?若是渡河,宗将军大军必然回救,刚刚收复的隆德又落入敌手!更何况,金兵虽众,并非各个都能上阵,更有不少汉儿,辽人,以及金兵抓获的宋人,号称三万,能作战的,最多也就一万而已!若失黄河渡口,他日夺回,更要花上数倍力气!”

    张叔夜想了想,道:“说的也不无道理,只不过金兵游骑,现已过河,刘虞侯远在洛阳,何人能带兵前去?”

    听了张叔夜这个话,我心有不满,道:“张卿,你也是打惯了仗的,昔日平定宋江,也没见你说这个话来着!”

    张叔夜摇头道:“金兵岂能和流寇相提并论?臣以为,还是……”

    还未等张叔夜说完,岳飞便上前一步,对我说道:“陛下,臣愿领兵前去,击退金兵!”

    众人都吃了一惊,孙傅更是吓得不轻,脸色变白了。

    张叔夜摇头道:“岳都虞虽然勇猛,可这次金兵有备而来,和岳都虞上次偷袭金营,全然不同,恐怕有失……”

    岳飞看着我,急道:“陛下,今敌虏在外,黄河渡口不可失,臣请带兵前去,迎击金兵!”

    我也有些担心,看着岳飞,道:“城中只一万兵马,恐怕寡不敌众吧?”

    岳飞道:“还请陛下下旨,让京师周围各县驻军,派兵前去支援!”

    我看着岳飞,他神色恳切焦急,盯着他的双眼,他亦看着我。

    过了片刻,我问道:“你可有把握?”

    岳飞亦盯着我的眼,点头道:“臣请带兵前去!”

    不再犹豫,他说能行,那就一定能行!

    转过身,对一帮人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岳都虞带领城中守军,前去滑县迎敌。其余诸郡,亦下令促其出师,听岳飞节制!”

    已经是晚间,我没了看书的兴致,更没了练字的心情,在延和殿中,走来走去,走上片刻,便问一旁的孙傅道:“促各郡出兵的金子牌都发了吗?”

    孙傅道:“陛下放心,已经已经发了第三道了!”

    我点了点头,稍稍安心,转了两圈,又问道:“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

    孙傅道:“陛下,那人才刚刚出发一个时辰,恐怕还未到滑县。”

    又到城墙四壁看了看,城墙四壁的守军,都严阵以待,心中稍定,下城楼的时候,又忍不住问张叔夜道:“让刘光世调兵回来的金子牌,也发了吗?”

    张数夜跟在我身边,一面走,一面说道:“陛下放心,已经发了四道了!”

    直到三更时分,才觉得实在是疲倦不堪,在寝宫的软榻上歪了片刻,天还未亮,便再也睡不着觉,一旁的邓公公劝道:“官家不必过于担心,还是龙体要紧,当日金兵数十万围城,形势何等危机,也没见官家如此担忧!”

    想了想,也是,宗泽十万大军拖住粘罕的部队,范宗尹的十万大军不久就到,更有刘光世前来,而且,还有岳飞呢!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便急忙起来,换了朝服,听到回报,说是京师诸郡都已发兵前去支援岳飞,又有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报,说是岳飞已同金兵交手。

    下了朝,折子也有些看不下去,径直来到北面的封丘门,等候岳飞传来的消息。

    等到太阳到了头顶处的时候,便看见有一骑飞奔而来,连忙下城,连平身也忘了说,问道:“怎么样了?岳飞那边,有什么消息?”

    那名士卒下了马,取出火漆印信,道:“岳都虞让臣前来,请求发诸郡兵马支援!”

    我吃了一惊,昨夜金子牌已经发出去了,怎么还未救援部队还未赶到吗?

    回身,对孙傅下令,让他赶快再发金子牌,促各郡出兵。

    孙傅昨夜显然也没睡好,估计是我隔三差五的让他发令的原因。

    以至于他说话,声音都有些嘶哑:“陛下,定然是各郡兵马尚未赶到,不如等等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一夜时间,没有那么快的。

    又等到下午时分,终于传来岳飞的消息,说是已经有两路兵马,各带了五千人赶到,正与金兵抢夺黄河渡口。

    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宫中,用了晚膳,又批了折子,过了一夜,第二日,却听到刘光世传来的消息,说什么从洛阳返回,在汜水关的时候,遇到贼寇,不敢再前,退回洛阳去了!

    恨得我牙痒痒,又让枢密院的下旨,促刘光世出兵。

    直到第三日清晨,才终于听到岳飞传来捷报,说是已经夺回滑县,并且擒杀金兵千户萌眼,金兵万户长完颜阖屡,斩获耳带金着三百余人,完颜兀术带着兵已退,今日便要回来!

    提了两三天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刘光世不敢出兵前来,那他驻守在京师的一万人也别想要了!等到岳飞回来,我就立刻将这一万人马,给岳飞使用!

    下了朝,便带着众人,到城楼上去等,直到太阳偏西,才看见军队,七零八落的朝城门边走来。

    赶忙下城,大开城门,往外看去,只见众人身上,都有挂彩,心中便担忧起来,更是朝军队的尽头看去,却只看见宗泽留下的一员名叫郦琼的将领策马带兵。怎么都没看到岳飞英姿勃发的身影,觉得有些异常,便问道:“岳都虞呢?”

    回话的小兵也没说话,只拿手朝后面指了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下了一大跳。

    难道说,岳飞竟在那些个担架上躺着?

    顾不得形象,快步朝那些人奔去,一个个的看去,担架上的,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无法行走,更有甚者担架上都染了血,昏迷不醒。

    越看越是心惊,都不敢往下看,可却偏偏他的脸,跳入我的眼中。

    他竟也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快步走到他身边,他的双目紧闭,面上一点血色也无,头发披散,身上盖着毯子,看不出究竟伤到什么地方,我听见自己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他怎么了……”

    抬着他的两名士兵双目含泪,竟哽咽不能出声。

    我见了这幅样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天啊,别岳飞好好地,在我这里闹得缺胳膊断腿了吧?

    顾不得旁人诧异的眼神,伸手解开该在他身上的薄毯。

    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心痛过。

    他的盔甲,都已经被血染红,就连身下的担架,和我手中的毛毯上,都沾着血迹,一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心中对自己说道,还好,还好,没缺胳膊,也没断腿。

    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掌心粗糙无比,跟着担架,一边走,一边喊他:“爱卿,你怎么样了?你到底怎么了?”

    郦琼早已策马走到我跟前,他看起来也受了重伤,胸前都渗着血迹,见了我,道:“陛下不必过于担心,岳都虞只是受伤,失血过多,睡了过去!”

    我强自压抑着声音,让它听起来不发颤,问道:“不是说打了胜仗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郦琼看着昏迷不醒的岳飞,哽咽道:“还未到滑县,便遇到千户萌眼带兵前来,众人皆胆怯,不敢上前,岳都虞单骑入敌营,一枪刺死了金人千户萌眼,大家这才奋勇上前,同金兵一场恶战,将金兵击退。”

    我骑上一旁侍卫牵过的马,回头问道:“后来呢?”

    郦琼额头上的青筋都有些跳动,道:“后来到了滑县,又遇到万户长完颜阖屡带兵前来,大伙奋勇上前,又是岳都虞一马当先,将阖屡斩于马下!金兵稍退,等了两天,仅仅只等到五千兵马前来救援,而完颜兀术,已经带着大军前来了!”

    我心中恨意渐生,发出十三郡救援,仅仅两郡赶到,那些不派兵前去的,轻饶不得!

    却听一旁的张叔夜道:“金兵人多,我军人少,赶快撤退就是!”

    郦琼对张叔夜怒目相向,捏紧了拳头,大声道:“我也是这样劝岳都虞的,都虞说,京师守备空虚,若是丢了滑县,京师危矣!当夜,岳都虞召集众兄弟,说道,已经两胜,金兵比倾尽全力而来,今夜定然是一场苦战,人人不可退却,当与金兵决一死战!若有退者,斩!我们只有不到两万人,完颜兀术带了三万精兵前来,又是岳都虞奋勇当先,手持八丈铁枪冲入敌阵,从夜间杀到天亮,人成血人,马成血马,众兄弟跟着都虞,都奋勇杀敌,斩获数百金兵,完颜兀术这才狼狈逃走,可是……可是岳都虞他……他身披数十创,还未支持到京城,便半路昏倒在马下!”

    我听得心惊肉跳,心中怒气难以遏制,等将岳飞抬到宫门口,看着他们准备把他送到侍卫的住所,朝一旁的太监喝道:“去将他,抬到朕的寝宫!把朕的床让出来给他!命太医前来,用最好的伤药医治!”

    说毕,转身走到延和殿,下令宰执议事。

    延和殿的炉火燃烧的噼啪作响,我寒着脸,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听起来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朕发令,让诸郡驻军前去救援,共发十三处,却仅有两处前去救援!众卿以为,那些抗命不从的,该当何罪?”

    尚书右丞陈过庭犹豫着开口,道:“陛下,这……延误军机,可大可小。臣以为,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不宜重罚,以免众人心寒胆颤……”

    我冷冷的看着陈过庭,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反正受伤的不是他,现在金兵退去,他倒乐得买个人情!

    又看向孙傅,孙傅看了看我,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这,我军既已得胜,应该犒赏三军,虽然剩下诸郡守军,未能及时赶到,可还是奉命出兵,依臣看,不应……不应治罪,还是,还是犒赏一下吧……”

    这个混蛋,当初的神棍郭京是他推荐的吧?我没去追究,他现在是在给自己的失策找借口呢?

    又朝其它人一一看去,众人脸上,都流露出不宜严惩的神色。

    哼了一声,怒道:“众位卿家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在这里好好地想!等到明日上朝的时候,再递折子!”

    说罢,不去理会这些人,转身而出,疾步朝寝宫走去。

    福宁殿灯火通明,御医来往其间,更有太监宫女捧了铜盆来往,朝铜盆中瞄上一眼,便要吓出一身冷汗,铜盆中的水,都已被血染红。

    快步走到殿中,已有一排御医等在那里,见我来了,都请安问好。

    我根本没心思让他们平身,问道:“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

    太医令胡太医抬起他那花白的脑袋,回道:“回陛下,只是失血过多,幸而都未伤到要害,休养数月,定然无虞!”

    我听他这么说,抬脚就朝里见走去,看见他正睡在我的床上,身上亦盖了厚厚的杯子,头发也已打理整齐,只是双目仍然紧闭,嘴唇发白。

    在殿中来回走了两步,问跟在一旁的数名御医道:“怎么他还没醒?要什?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