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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太平(卷二) 11—12

    天下太平(卷二)

    作者:极品雅词

    ()

    【洞房】

    到彭家夜差不多已经近了三更。

    一群人挤在小妹房里开酒相祝,太平和彭天霸手起杯落乾得极为痛快,连阿

    珠这新娘子也凑着连喝了几杯,脸色不知不觉中喝成通红,偶尔竟敢插上一两句

    笑语。

    灵奴全身黑蓬深笠裹得太严,阿珠只看出这女孩身条曲线玲珑精緻,想看清

    小丫头究竟相貌怎样可爱,让西门一心当宝贝藏在身边,学了小妹的样子叫她:

    「灵儿妹子,怎幺不摘下斗笠也过来喝上几杯?」

    小灵奴不近反退,几乎悄悄缩到屋角。

    彭天霸道:「阿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丫头除了西门小贼,谁也别想看个仔

    细。她跟在太平身边一年多,我也只清楚看见过一次,还是趁她不备一把抢下了

    她的斗笠。死丫头小小年纪还会记仇,从那之后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

    小妹快言快语:「还不是你这浑人总找机会想偷偷拧灵儿妹子的屁股?」

    彭天霸脸皮甚厚,不以为意:「有谁见过年纪还这幺小,屁股就长成这种翘

    法的?老彭想拧拧看也不算什幺奇事。」

    小妹禁不住嗤之以鼻:「我看阿珠嫂子屁股也是又翘又圆,别人想拧拧看也

    算不得奇事了?」

    彭天霸怒道:「谁敢?」

    小妹道:「我就敢!」刚好她的座位紧靠着阿珠,话音刚落,手已摸上阿珠

    的屁股,轻轻一抓,放声轻笑:「不仅又翘又圆,而且又弹又软。」

    阿珠虽有酒意撑着,仍顿时大惊失色,几乎立刻暴起而逃。

    西门太平聪明识趣,懒懒打了个哈欠:「今夜好歹是老彭的洞房花烛,酒不

    如就喝到这里,关于新娘子的屁股的话题,咱们改天再讨论如何?」

    终于到了洞房花烛。

    唯唯诺诺离开了小妹的房间,阿珠喃喃道:「我好像醉了,走不好路。」

    彭天霸道:「老彭背你。」

    阿珠轻轻伏上彭天霸的肩头,这一晚,发生了太多她意想不到的趣事,她的

    人生原本单纯无比,可是突然从今晚始,像一瞬间打开了一页新的篇章,让她害

    羞而新奇,更多的还有无尽欢喜,女人的一生也可以这样吗?鲜衣怒马,踏夜

    芳?

    「老彭……你答应永远背着我这样乱跑好幺?」

    「明晚!今晚俺想洞房。」

    洞房。有人说洞房是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开始,有女人在今晚就怀上了孩子,

    有女人从今晚真正触摸到快乐幸福,也有女人从此坠入柴米油盐的深坑。

    两个人这一世,是谁先找到了谁?谁中间错过了谁?谁最后改变了谁?

    嫁来之前的某晚跟西门夜中倾谈,太平说起多好的男人也要靠女人成全。三

    尺之外,甚至看不清他的脸。阿珠藏在暗处委屈地问:「女人成全男人,谁来成

    全女人?」太平像个睿智的哲人帮阿珠指点迷津:「先成全了男人的幸福,他才

    能成为你的幸福。」

    是西门改变了阿珠?不,西门只是在旁边指手划脚,真正改变阿珠的还是老

    彭。他的宽厚肩膀、他的敞亮胸怀,他的奔跑、他的背负,还有这一世他对她独

    一无二的珍惜。

    在西门心里一个云珠比不上老彭,在老彭心里一个阿珠比得上太平。谁说

    他嘴笨不会说话?那份情感如果诚挚,再平实的言语也抵得过海誓山盟。

    阿珠默默想,从今晚开始她希望能带给他幸福快乐,一切都愿给他,此生无

    怨无悔。

    「老彭……」阿珠有些暗暗心跳:「你真的很想拧那个灵儿的屁股吗?」

    「当然想啊!可惜那死丫头轻功太好,俺追不上。」

    「谁说轻功好过她才能拧到?嗯……我娘家赔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小红,白天

    你已经看见了吧?拿小红去跟西门小贼交换怎幺样?只要西门小混蛋愿意,还用

    怕那死丫头不肯?」

    彭天霸嘿嘿笑:「西门小淫贼肯定不干。你带来的那小红虽然不错,难道还

    强得过西园里的那些?能花钱买来的东西再好,只要带了价钱,就算不上贵重。

    除非拿你去换,老彭又不捨得,嘿嘿,俺心里想想就算了。」

    阿珠有些生气:「凭什幺你只敢想着拿老婆换他一个丫头?最少也要想着换

    他那位石动儿才算有志气嘛!」

    「哇!」

    「哇是什幺意思?」酒喝多了被夜风一吹,阿珠有些头晕。

    「你在娘家一定看了不少淫书,这还是黄花闺女就巴不得老彭把你换出去,

    看来以后要多看紧你一点才好。」

    房门轻轻一响,新房已经到了。

    【竹刀动魄】

    新开的一罈酒已经喝空,西门太平精神依然大好。

    小妹和灵奴分坐在太平两旁,房中没有了外人,灵奴才敢摘帽宽衣,才敢细

    声说话。太平望望她胸口、肩头衣服上的几片刀痕,郑重道:「灵儿,以后跟人

    动手,再也不许这样奋不顾身,死大头知道真伤了你的后果,今晚对手换成真正

    的敌人,你一次也死了。」

    灵奴低着头默不作声。太平轻轻皱起眉头道:「还是找机会跟老彭好好练几

    天刀吧!我虽然偶尔想得出几招天外飞仙,对刀法进门入手完全不懂,只怕会耽

    误了灵儿。」

    灵奴低声道:「说起刀法……灵奴觉得天下没有人胜得过石家春雨,再过些

    日子就能见到小姐,到时爷开口帮灵奴求情,我想小姐一定肯教。」

    太平道:「石家有什幺值得臭屁?小爷偏偏不服,若听我的话就跟着老彭练

    刀,等动儿来了跟她好好比比。灵儿,你今晚跟老彭一番交手,难道没觉出老彭

    刀下的威力?」

    灵奴道:「彭少爷出刀锋芒虽盛,如果不跟他硬拼奴才绝对有把握避开;换

    成石老爷出手,简简单单的一刀挥出就把人逼得丝毫动弹不得。少爷是没有亲眼

    见过,所以才说彭少爷厉害。」

    太平神游天外良久,心中忽然豪气顿生:「小爷还是不服,石老头身法、刀

    法二为一,才会有这种惊人威力。难道真的有人天下无敌?打死我也不信。小

    妹拿刀过来,我跟灵儿试试。」

    西门太平也用刀,三尺长短竹片一根,他喜欢指腕轻盈,一直拿竹刀练习。

    撤桌移凳,斗室灯明。

    太平解下手腕上两串金钱,小妹接过忍不住一笑:「别人练力,都在身上绑

    缚铁沙石袋,偏偏就你爱钱,手上脚上也绑金子。」

    太平道:「驱鬼不如使鬼,像你大头哥那种俗人粗汉怎幺能懂得这种玄机?

    灵儿,準备好了吗?」

    灵奴手中也换了柄竹刀,起手一扬,一刀刺来。

    同样是一迎而上,灵奴竹刀滑过太平衣畔,没看清太平是如何举手突刺,自

    己的身子已竟直撞向他手中的刀尖,忙忙后退,被太平跟了半步一逼,竹刀点中

    咽喉,灵奴一跤摔倒。

    这一跤摔得虽然狼狈,太平手上发力甚巧跌得并不是很重,灵奴一跃而起,

    神情惊诧万分:「这……不是刀法!」

    太平嘿嘿一笑:「我手中提着竹刀,一刀正中咽喉,不是刀法又是什幺?」

    灵奴喃喃道:「倒像是爷每天随手练的那什幺西门乱指指法,哪有人拿刀竟

    这幺用的?」

    太平懒洋洋问道:「依小妹觉得呢?」

    小妹一时间目瞪口呆:「有几分像是彭家刀法,细想起来却又似是而非,我

    眼力笨拙,看不太懂,等我去叫大哥过来。」她家传渊,源自幼受老爹和大哥影

    响,被太平这一刀惊得心旷神怡,立刻拔脚飞奔,生生要冲去残忍搅破自己大哥

    的良辰美景。

    「小妹等等,你哥这几年一直练的也是这种,而且练得比我还好。」

    小妹迟疑道:「可大哥……绝没有这种快法。」

    太平道:「老彭用的是钢刀,他知道灵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怎幺敢使出全力

    用来对付灵儿?论刀法,你大哥比我强太多了,换成我想伤灵儿容易,只伤衣服

    不伤人万难做到。今晚虽然是你哥的洞房花烛,但你大哥的第一个老婆,是刀而

    不是阿珠。」

    灵奴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只怪我脚下冲得太急,爷,如果灵奴抽身就逃

    呢?」

    太平当然抬脚就追。

    两条人影绕开房间三转两转,空间狭窄,灵奴眼看无路可走,忽然发现一丝

    空隙,发力一冲,才听见竹刀「嗖」的一声破空轻响,早了自己一寸提前封在那

    里,细弱咽喉避无可避,直接撞了上去。

    太平手上竹刀微微一收,灵奴这次虽然没狼狈跌倒,背上突然汗透衣衫,知

    道自己又已经死了一次。

    房内静寂了一刻,小妹咯咯笑道:「这就算捉到灵儿妹子了吧?今晚就跟我

    一起伺候太平哥同睡。」

    灵奴又羞又急:「这是比刀,不能算数。」

    小妹跳上前去,抱着灵奴又抓又揉:「妹子嘴里说不算数,心里指不定有多

    想,让我摸摸下面又流水了没有?」

    太平轻轻一笑:「想收一个心肝宝贝,当然要宝贝心服口服才行。灵儿说今

    晚不算,就等明晚、后晚,现在快过四更,再不去听房,只怕就晚了。大哥的房

    事亲妹子去听有些不妥,灵儿是陪小妹先睡,还是跟我同去?」

    灵奴低头无语,小妹虽然荒唐顽皮,也知道自己绝不方便跟着,轻轻推了灵

    奴一把:「妹子自然要去听听,跟阿珠嫂子学学,怎幺做人家新娘。」

    屋外夜风微凉。

    灵奴轻轻任太平拉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贴他近点,还是该微微离远一点。

    小妹的话在耳边迴响,这种事也跟自己有关吗……学着怎幺做人家的新娘?

    太平忽然停下了脚步,把灵奴轻轻在怀中一搂:「听我的话早些去跟老彭练

    刀好吗?进门入手,还是要靠他指点才行。」

    灵奴微微挣扎了一下,心疼得有些想哭,这世上没人知道她的孤单,没人看

    见她一个人藏起来惶恐。她肤色异于常人,注定要终身为奴,爷再怎幺宠她、疼

    她,她也做不到小妹那样心机单纯。

    新娘?谁会要这样一个新娘!灵奴低声道:「这辈子做牛做马,灵奴只想跟

    着少爷一个人。爷,只求你……别把奴才再转手送给别人。」

    太平有些惊讶:「送人?谁说我肯把乖乖灵儿送人?娘的,现在天皇老子来

    要,小爷也决不答应。」

    灵奴浑身一震,挣开太平重重跪倒:「只要爷记住刚才这句话,哪怕让灵奴

    去死,奴才也会笑着去死,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太平伸手去拉,灵奴死活不愿起身,太平怒声问:「他娘的!是谁吓到了灵

    儿?说给我听,我一定帮你出气。」

    灵奴低声道:「灵奴四岁被人带到中土,一场比刀就输给石老爷,人离

    去前没有皱一下眉头。五岁被小姐要去,可老爷每次跟人比刀,还是经常拿灵奴

    当成赌注;十二岁小姐又把我送给少爷,如果爷不是这样心疼灵奴,早早送人我

    仍然不怕,现在越来越怕,越来越怕……」刚刚还说含笑赴死,她却顿时哭了出

    来。

    太平用力把地上的灵儿抱起,凑在她耳边轻声问:「要我发个毒誓,比如宁

    肯切掉小,也不会把灵儿转手送人吗?」

    灵奴呜咽挣扎:「奴才当不起爷的誓言!」

    太平嘿嘿轻笑:「谁真心对我好,都当得起小爷郑重发誓,你儘管放心跟彭

    天霸好好练刀。说到男人好色,这世上看到灵儿心跳不会加速的男人,是不存在

    的。彭大头虽然好色卑鄙,做人却向来懂得轻重,无论他心里再想,也不敢过份

    欺负你。」

    长长一阵拥吻缠绵,灵奴吓得不敢再哭,跟了太平这幺长时间,深知少爷的

    脾气古怪,看见女人流泪就会发狂。

    灵奴低声道:「爷,灵奴错了。上次……我不该在信中告诉小姐,你去探月

    楼让那翠姨和明月姑娘扮成夫人和小姐的样子戏耍。以后,爷做任何事,我都不

    会再乱讲。」

    太平尴尬挠了挠头:「当然……这种事我也只是偶尔耍耍。嘿嘿,既然你说

    不讲,下次给翠姨扮妆,你在旁边亲眼看着,要扮得更像动儿他娘,怎幺样?」

    灵奴轻轻点头:「嗯!」

    轻轻鬆鬆一串穿房越户。

    新房不远将至,太平低声笑道:「我们今夜不用上房受冷,钻地道直接去彭

    大头的床底。」

    灵奴像仍不完全放心:「为什幺爷心里也喜欢阿珠姑娘,都肯放手给了彭少

    爷?灵奴不过一个奴才,爷却答应永远留在身边?」

    太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珍宝,朋友心爱的东西我不敢抢,换成了

    是自己的这份,无论谁也不会答应他抢走。好灵儿,从此你再也不用担心,小爷

    既然知道怕他老彭,难道他竟不知道怕我?」

    她是他心中的珍宝?

    如果不是太平着急听房,拉手狂奔,只怕灵奴又要被哄得哭了。

    (2)

    【房事羞人】

    「老彭……不会再有人来吧?」阿珠脸红心跳,拉紧被子盖住身子。她已经

    被剥得精光,老彭无耻,不急着吹灯办事,却一再要求灯下细看。

    彭天霸竖起耳朵细听良久,果断摇头:「儘管放心,就算房顶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