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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娘子求下堂第6部分阅读

    想也许让已不再受元帅宠爱的夫人离开反倒是件好事,否则这样的屈辱要她怎么承受?因此他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退了下去。

    好一会儿,上官凤驰抓着信纸的手加重力道,青筋毕露,他不停地反复吟着信上的诗句。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位于青州旁的那越县。

    此刻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跟在三名女子身后,直到跟着她们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弄,看着她们迈进一间白墙绿瓦的宅院后,他们才从暗处走出来。

    一人斜倚着墙面,另一人蹲在地上,仔细看,这两人赫然就是被上官凤驰革职的林广飞和秦笛。

    秦笛蹲在地上,双眼盯着三名女子走入的那扇门。“接下来咱们只要负责在这儿保护好夫人就成了。”

    “依俺说,咱们就直接进去告诉夫人实情不就得了,干啥非得在这守着。”林广飞撇撇嘴。

    “元帅是担心万一事败会牵连到夫人,才不告诉她实情,免得她担忧。而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不情用将她贬为妾的方式逼她离开,元帅心头也很苦。”

    “俺也很苦呀,捱了三十军棍。”

    秦笛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有在臀上垫了布吗?捱打的时候还叫得像杀猪似的。”

    “不这样怎么像真的!”摸摸下颚,林广飞得意地道:“那天俺冲着元帅一阵骂,骂得很逼真吧?。”

    秦笛瞅了瞅他,“我看你分明是心里对元帅有所不满,才能骂得那么像一回事吧!”

    林广飞涨红脸吼道:“俺这条命可是元帅捡回来的,俺怎么会对元帅不满,你不要胡说!”

    秦笛赶紧掩住他的嘴,“嘘!你这么大声,是怕夫人不知道咱们守在外头吗?”

    “唔唔唔。”林广飞用力扳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乱说话,俺哪会这么激动?”

    “好好好,不说了,我饿了,你去买些吃食回来。”秦笛差遣他。

    “为啥要俺去,你怎不去?”

    “好,那你想守在这儿,我出去走走。”

    “俺去、俺去!”守在这太无聊了,林广飞立刻掉头大步离开。

    秦笛咧着嘴呵呵一笑,“呵,这小子还是这么好骗。”他轻轻一跃,跳上屋顶,躺在上头悠闲地跷着腿休息。

    进屋后,琴儿打开窗透气。

    “夫人,这儿很简陋,比不得元帅府和别苑,还请夫人将就一下。”

    牧颂晴取下遮脸的面纱,抬眸打量了下,屋子虽不大,但也算雅致清静,“这儿很好,琴儿,多谢你,要不是你带我们来这儿,我一时还不知该上哪去……其实你可以留在府里,不用跟着咱们一块离开。”

    得知她想离开,琴儿立刻提议说可以来她老家,她的亲人如今都搬到青州去住了,老家空着,刚好可以让她们暂住。

    听见她的话,琴儿急忙表示,“夫人待奴婢很好,奴婢只想跟着夫人,请夫人千万不要赶奴婢走。”

    “你别急,我没说要赶你走。”

    兰儿附和,“就是呀琴儿,你能留下跟我们作伴,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了。”

    “能服侍夫人是奴婢的福气。”夫人平常不会摆架子,也不斥责下人,能服侍夫人很开心,她是打心眼里真心喜欢夫人。

    看着收拾得很干净整齐的屋子,牧颂晴有些疑惑,“这儿看起来很干净,不像很久没人住过。”

    琴儿解释,“是这样的,我兄长他们日前回来祭祖,暂住在此曾打扫过,所以看起来还算干净,夫人累了吧,奴婢带夫人先进房歇一下。”

    “嗯。”她随着琴儿走进寝房,房间里也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夫人,奴婢先去灶房烧水沏茶,待会再上街买些菜回来。”

    “琴儿,烧水让我来吧,这儿我不熟,买菜的事就麻烦你了。”兰儿说。

    “也好,那我带你去灶房。”

    “好。”

    待两人离开,牧颂晴抬头打量着寝房,雕花的窗棂、黄花梨木制成的桌椅,无论是摆在茶几上精美的花瓶和翡翠墨金香炉,还是墙上的字画处处都透出一抹贵气雅致,她心头的疑惑更深了。

    不是她瞧不起琴儿,而是这宅院虽然不大,屋内物品却都十分精致,若是琴儿家里如此富裕,她又怎么会到元帅府里为婢呢?

    且当琴儿得知她有意离开时,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提议她们可以来这儿,此刻由想起来,琴儿仿佛早料到她会离开似的。

    走到桌前坐下,思忖须与,她从怀里取出一枚金锁片垂目看着。

    她和上官凤驰的缘分,就是从这一枚金锁片开始的,若那日她没动了恻隐之心将这枚金锁片塞给上官凤驰,也许便不会与他结下这场夫妻之缘。

    若问她后不后悔,她的回答是不悔。他在父王兵败后娶了她,救了她和娘免于危难,让她们兔于跟其他皇子府上的女眷一样沦为奴仆,光是这一点,她便很感激他,因为他让娘在临终时能平静地离开人世。

    “夫人,茶沏好了。”兰儿提着一壶茶进来,瞥见她垂眸看着手上那枚金锁片,脸上流露出思念之情,让她见了有些不忍,不禁劝道:“夫人,元帅这么对你心,您就别再想他了。”她知道这枚金锁片是元帅归还给夫人的,夫人这么看着,怕是在睹物思人。

    收起金锁片,牧颂晴抬起眼,“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何要扶芹倩为妻?”

    “不就是贪爱芹倩夫人的美色罢了。”兰儿愤愤道。

    “那芊莲比起芹倩可一点也不逊色,为何不见他宠爱她?”

    “这……可能芹倩比较会讨元帅欢心吧。”兰儿猜测。

    “她们两个都是陛下派来监视元帅的,没道理只宠其中一人。”

    “她们是陛下派来监视元帅的?!”闻言,兰儿满脸惊愕。

    “嗯。”现下离开元帅府,没有了顾虑,牧颂晴便将上官凤驰曾对她说的事告诉兰儿。

    听完,兰儿楞楞地问:“既然这样,元帅为何要扶芹倩为正妻,而贬夫人为妾呢?”

    “这正是我想不通之处,若是换成扶正其他的侍妾,我还不会如此不解,偏偏是芹倩……”那日得知他要贬她为妾时的伤心已渐渐平息,如今她己能冷静思索此事,一念闪过,她不禁讶异,“难道他是想……”

    “想什么?”兰儿问。

    牧颂晴沉吟半晌,轻轻摇头。“我还要再想想。”

    再见到娘亲,牧颂晴欣喜地上前。

    “娘亲、娘亲。”但任凭她怎么呼唤,娘亲就是丝毫不理她,越走越远,她拚命追赶,伸长了手臂想抓住娘亲。

    “娘亲、娘亲,您别走,等等颂晴。”

    忽然之间娘亲不见了,上官凤驰却出现了。

    “上官凤驰!”看见他,她惊喜地扑上前,但他同样转身便走,她急忙追上去,一路喊着,“别走,上官凤驰,等等我,不要走——”

    可她追着追着,他同样突然间又消失了……

    “上官凤驰,你回来!”随着惊叫声,她从恶梦中惊醒,吓然发觉床榻旁站着一个人,漆黑中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是谁?!”

    对方没出声。

    “你到底是谁?为何半夜侵入我房里?”她惊骇地坐起身,正要喊人,却发现手里挂着一截衣袖,借着透入的月光,她隐约看见那衣袖上用银线绣着一只银凤,她一震,抬眸望向那人,她隐约认出那人的脸。

    “……上官凤驰?!”她眸中闪过一抹欣喜。

    “嗯。”他终于轻应声了声。

    第9章(2)

    “你怎会半夜来这里?”

    “我经过这里,顺道拿药过来给你。”他从怀里取出两盒药膏,“这是从乐平侯那里得来的药膏,专治火焚之伤,擦上后,肌肤在重生之时会听到有些痛痒,你忍一忍,这两盒药膏用完,应该便能恢复。”乐平侯闻人尹精通医卫,这药是他特别命人去向闻人尹要来的。

    她接过药,同时抓住他的手。

    “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可知道我写给你的那首诗的意思?”

    他沉默着没回答。

    她娓娓说道:“那首诗是出自一名奇女子之手,当时她不顾父亲反对和一名男子私奔,结为夫妻,后来这名丈夫发达之后耽于逸乐,有一日欲娶另一女子为妾,妻子得知后,便作了这首〈白头吟〉给她的丈夫。那丈夫看了诗,回忆起当年与妻子的恩爱之情,于是绝了纳妾之念,夫妇重归于好。”

    上官凤驰下意识紧紧握住她的手。原来她写那首诗不是要与他决绝,而是希望他回头。

    但计画此刻已来到紧要关头,他不能回头,能不能一举除掉牧隆瑞,全要看下一步了。

    “告诉我你为何要扶芹倩为正妻?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原因?”

    “她适合当我的妻子。”

    “你还想骗我?你若真不在意我,又何必深夜送药来?甚至在别苑时,让琴儿日日端来各种补药给我补身子,那些药材全是上好的药材,对待一个不爱的女人,何须如此?”

    “再怎么说我们都曾夫妻一场。”只要他此去能活着回来,他会告诉她真相。

    “我该走了。”他转身要离开。

    牧颂晴急忙拉住他,不让他离去,“别走,我话还没说完,你扶芹倩为正妻,是想让她和芊莲起内讧吧,你曾说她们两人是陛下派来监视你的,若是因此失和,你便可渔翁得利,而你之所以选择芹倩,是因为她性子急躁莽撞,易于控制。”

    听见她的话,他微讶地回头。

    她接着再说出自己的推测,“你夜夜笙歌一再纳妾,这些都是做给陛下看,想让他觉得你已耽溺于逸乐之中,而对你失去戒心,对吗?”她话声微颤。

    “你为何会知道这些?难道广飞和秦笛他们全对你说了?”他愕问。

    听见他的话,牧颂晴便明白自个儿说中了,心里为他不是真的无情松了口气。

    “不是,这些全是我推敲出来的。这阵子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你不是会如此放纵之人,却在我毁容后变得如此,且在得知你要扶正芹倩时更觉得可疑,因此细细推敲,而得出这个结论。

    “你是不是在筹谋着什么却不愿让我知晓,所以才命琴儿带我来这儿?”见到他,她已确定这处宅院必是他事先安排的,再暗中命琴儿将她带来此处。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然后沉沉叹息一声。

    “你不该知道这么多的。”他此去是成是败难以预料,不告诉她,是不想连累她,也不想让她牵挂和担忧。

    “如今我已知情,你若还不肯告诉我,我会日日猜想无法心安。若你心里还有我,告诉我实话,别再瞒我了。”为了得知真相,她不惜说出重话,“但若你对我已无心,以后就请你不要再来见我,我们从此恩断义绝,此生别再相见。”她可以和他一同面对危难,独自被蒙在鼓里并不好受。

    沉时半晌,上官凤驰低笑出声,“想不到我的颂晴竟这般聪慧,不仅能推敲出这些,还以恩断义绝来相逼,好吧,我告诉你,后天我便要离开青州,率军前往都城。”

    “陛下召你回都城吗?”她不解地问。

    “不是。”

    “那你怎能擅自率军前往都城?”下一瞬,像想到什么,她惊骇地张大眼睛,“难道你想谋反?!”

    他坦然承认,“没错。除了我,尚有国师夜离和旭王牧荻尔参与此事,除掉牧隆瑞后,将由十二皇子继位。”既已说了,他便将他们的计画透露给她知道。

    她诧异地道:“国师夜离和十二皇子不是已死了吗?还有,传闻不是说旭王已变成了傻子?”

    “那些是计画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全是假的?!”他们竟然编造这么大的骗局!

    “没错。”就跟他放纵于逸乐之事一样,全是假的。

    “你们已有万全之策吗?”她不放心地追问。

    “夜离已计画好一切,眼下只等我率军前往包围皇城。”此行须小心行事,一旦有失误,不只将前功尽弃,还将牵连无数人,所以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牧颂晴一脸担忧,“但你率着大军前往都城,如何能瞒得住陛下耳目?”若是只有数人还好隐藏行踪,但这么多的人只怕……

    “大军会行经旭王的封地再前往都域,旭王会沿途派人打点一切,拦截住所有讯息,不让大军的行踪暴露出去。”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她明白他这一去只怕十分凶险,她紧抓着他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最后明白他势在必行,只能叮嘱他,“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低笑,将她搂进怀里,“你放心,我还要回来与你白头不相离。”

    “那你那些侍妾怎么办?”她抬眸瞪着他,语气里流露出一丝酸味。

    “你不是不爱吃醋嗜辣吗?怎么这会身上酸味这么重?”他揶揄。

    “那是因为有人送给我好几红的醋,纵使我不饮,也满屋子都是酸味。”

    “那些醋我会命人全都清走,一个不留。”他畅笑。这是自她烧伤以来,他第一次笑得这般欢悦。

    “你若舍不得,不用勉强。”她故作大方。

    他脸上满是浓浓笑意,“我舍不得的人只有你一个。不过在我回来之前,你须委屈些留在这里。”

    “嗯。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她承诺。

    他俯下脸深深地吻着她,以解这些日子来的思念之情,然后他捧着她的脸低声说:“万一我回不来,你就别等了。”

    她摇头,“不,我会一直等你,你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离开,所以你一定要回来,要不然日后我成了鬼,也会找你算帐。”她从枕头下取出金锁片,将上头的红绳系在他颈子上,“这个给你戴在身上。”

    金锁片上头“长命富贵”四个字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他的黑瞳满溢着柔情,紧紧抱着她好久,才不舍地放开。

    “我必须走了。”

    “我送你。”她送他到门口。

    “我给你的药膏记得擦。”他叮嘱。

    “嗯。你自个儿要多小心一些。”两人的手牢牢牵握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眼见天将泛白,上官凤驰才不得不狠心放开她的手,“我走了。”

    说完,他快步离去,没入黎明前的黑暗之中,不敢再回头,怕再看她一眼,他会牵肠挂肚更不舍得离开。

    她驻足在门前,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许久后仍舍不得回房,她低喃道——

    “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虽然身为元帅,但上官凤驰也无法仅凭一句话就将军队直接带走,而驻扎在都城的皇城军便有十万,他虽骁勇善战,擅长以寡击众,但带上的兵马也至少要有五、六万以上,才足以牵制他们。

    因此上官凤驰以外出操练为由,点了七万的兵马,带到青州附近的山头,然后准备将计画告诉士兵们,由他们自行选择。

    此刻大军齐聚在山腹一处宽敞之地,他视线慢慢扫过眼前的士兵,扬声道:“各位弟兄,你们跟随本帅出生入死多年,因此在你们面前我不说假话,这次带你们前来此地,名为操练,但实际上是要前往都城,对付牧隆瑞。”

    他此言一出,士兵们顿时一阵哗然,众人惊疑地面面相觑。

    站在他身旁的王祖浩接着高声说出牧隆瑞的罪状。

    “牧隆瑞登基年多,为君不仁,暴虐多疑,屡屡无故诛杀朝中大臣,导致朝中人心惶惶,还广设暗卫监视臣民,凡觉有一丝可疑之处便被抄家灭族,为此冤死人数多达数万。还有前年擎州大旱、去年范河溃堤,百姓死伤成千上万,无数人民流离失所,牧隆瑞不仅不派人赈灾、救济百姓,反而苛征重税,强拉民夫广盖行宫供其行乐,如此昏君,不值得我们为他效命!”

    士兵们一时之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上官凤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当年牧隆瑞以仁厚谦逊之貌欺瞒世人,我也误信了他而辅佐其登基称帝,这是本帅的过错,如今牧隆瑞暴行无数,本帅无法再坐视不理,必须改正这个错误。

    “我不会强迫你们随本帅前往都城,若有人不愿意去,请出列站到一旁,本帅保证绝不会为难你们,但为免走漏消息,必须委屈你们留在此处半个月,半个月后不论是否成功,王将军都会放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