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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42部分阅读

禁手忙脚乱。但也就在他们拔步腾身的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后发先至,双手一扬,拦在殿门口。

    “回去!”

    他只来得及喝出那两个字。而老牛头那一槌也不容他再有第三个人。但黄门诸将的身形一齐停下。因为那拦住他们的人正是黄天化!黄天化张着一双并不粗壮的手臂拦住他们。而他的双眼也紧紧盯住战场。

    “父亲……。”他默默的说。

    顷刻间,钉头槌已经势挟劲风悍然砸落。尽管相隔遥远,鹏城中的人们仿佛都听到攒簇在钉头槌周围的紫火噼噼啪啪的爆响。黄飞虎仍不动。直到钉头槌离他的盔顶已只余一寸。这么短的距离,鹏城中九成以上的人都本能的以为已经击中了。霎时之间整座鹏城沉默如死。

    但也就在同时,几乎毫厘不差,在擂台的一角,金錾提炉枪准确的贯进了蓝绿色光柱之中。大枪的枪尖深深刺入台中,素缨披散。蓝绿色的光焰倏然熄灭。

    黄飞虎陡然睁眼。眼中精光大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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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的祭坛(六)

    轰然一声巨响。鹏城中围观的人们都跳起来。仿佛那一击已经撼动了整座鹏城。许多人一起耸身,掀起浩瀚的声浪,但与之相对应的是没有一个人惊呼。所有人的心弦都被那极尽威猛的一击扯紧几欲绷断。然而那一击的气浪将散落在擂台上的玉屑一并震起,弥漫成一片烟尘。烟尘之中只能隐然看出老牛头黑黢黢的魁梧的影子。似乎黄王整个被拍碎了撕裂了也化成了烟尘。于是众人都呆呆的等,屏息静气。

    只有鹏城主殿中的一些人还能矜持的保持着冷静。黄门的众人都停在殿口。也的确是“停”,因为当黄天化抢上去横臂拦住所有人时那一击已然轰下,于是黄门的人们的动作就倏然凝滞,再也没有动过。黄天化也不动。他们一起等那纷然的烟尘缓缓落下。而这时大殿深处的老人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的位置在主殿深处,似乎也总是一直半睡半醒并不关心擂台上的战事。然而哪怕最细微的变化在这些名列七王和八大朝臣的老人们眼里都是纤毫毕现的。只有他们的眼力才能透过玉色的烟尘明睿的看出其中的变故。因而做出评论。

    “九十二下?”

    “唔……也可能是九十五。”箕子有气无力的回答微子说:“我们这几把老骨头毕竟过时了,眼力没那么好。数不清爽。伯夷王兄?”

    “一百零八。”伯夷正襟危坐,盯着自己膝盖前面。

    “不会这么多吧?”微子启疑惑的问道。“王兄的目力真是惊人啊!”

    “其实我是猜的。”伯夷恭谨的回答,“我觉得既然总归是一次出手,数目总该有些意义。”

    于是众人默然。过了一会,继续将眼光投入到擂台中去。那时候,尘烟已经落了。

    武成王黄飞虎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与老牛头血蹄庞大的身躯相比,在人类中已属魁伟的黄王身材仍不足数。何况在那样大的一把钉头槌轰砸下来时,黄飞虎看起来就像一根小小的木桩。一槌子就会钉到地里去。

    然而他仍然站在原地。分毫不动。坚毅如劈开海水的礁石。那柄大的不像话的钉头槌就静静的停在他的头顶。几乎已经挨到了头盔。然而已然力尽,不能再压下一分一毫。因为它被一样东西挡住了。那就是黄飞虎的手肘。被甲的手肘。

    变故是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发生的。就当钉头槌的劲风已经扫到黄飞虎盔顶时。四面八方散射出去的金錾提炉枪枪劲终于及时的贯透了四根柱子。四道光柱熄灭的同时黄王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勃然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被光柱压制住了的精神和气血同时回归。这时候即使钉头槌已经擦上了他的盔顶。黄王要抽身撤走已非难事。但黄飞虎仍然不动,只是左臂一抬就横肘挡住了那槌。

    此刻黄飞虎的神力到处。那赳赳威猛的一槌竟然也被这平平无奇的横肘一拦格下了。钉头槌不能再下压一分,只是与照夜明光铠猝然碰撞而轰然一声巨响。掀起冲天的气浪,搅碎满地玉屑纷纷飞散。从老牛头浑身肌肉中挤压出来的怪力像海潮一样澎湃的倾压下来。黄飞虎的左臂跟钉头槌比起来好像一根细细的芦苇。然而那海潮一般澎湃的巨力却被这根芦苇硬生生的捍住。只是照夜明光铠嗡然一声翕鸣。就在这时老牛头的最后一击发动了。

    黄飞虎其实没想到牛头人还有一招变化。他是黄门一代宗祖王朝高手,自然也看得出方才倾注了老牛头全部精血和意志的一击已经决绝到了摒弃任何变化,也不可能再有变化。任何的犹豫和反复都会破坏那一击的纯粹的勇悍。因此最后一击并不是牛头人独力能施展出来的。而只有在黄飞虎本人的助力之下。解除了四道光柱禁法的黄王一出手就横拦住了那槌。那决然的一击竟然被黄王行若无事的接下了。然而那一击上蕴蓄的巨大力量也因此尽被黄王承受。就在旧力已去的那一瞬间,新的攻击发动了。

    那只是一击,看上去倍极缓慢,仿佛老牛头已经力尽,那倏然后撤的钉头槌以目力可见的缓慢速度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在虚空中挪移着位置,形成半个圆弧,终于敲打在黄飞虎的肘上。但实际上不是极慢,而是极快。也不是一击,而是九十八击。九十八次快到目力已经捕捉不上的轮凿共同合成了看起来似乎很缓慢的一击。而每一次轮凿都凿到照夜明光铠同一个位置。即使是黄王也不禁嘿然一叹,那猛烈如狂风暴雨般的轮凿即使连他已恢复神力的臂膀配上照夜明光铠的坚强防御也几乎难以消受。黄王身形一震,险些被砸到后退。但他一咬牙仍是兀立不动。只是双足之下的玉面跺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好在那一击来得快,去得也快。老牛头人蹒跚的向后退去,钉头槌和刀盾都已经脱手坠落在地上。——他再也不能负荷那样沉重的武器了。

    实际上,最后这急如密雨的一击已经大大超出了牛头人身躯的极限。老牛头人粗壮的双臂上无处不见被撕裂的肌肉伤口,甚至从嘴角都淌着充满泡沫的血津。他是以一个战士的本能的荣耀支持着身躯坚持不倒的。这时候他的确已经尽了他全部的努力。再没有什么招数深藏不露了。他充满敬畏的审视着身前这位身高还不足他一半的人类。怎么也想不通那样小的身躯里怎么会蕴蓄着那般强大而深厚的力量。从他进入这片到处充满未知的土地之后,他就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再以旧世界的眼光和常识评价对手。即便如此,眼前这个对手也足以赢得他最诚挚的尊敬。因为即使是现在,黄飞虎左臂格住老牛头钉头槌的时候右手的枪也足以刺得他死到不能再死。而没有这样,那不是怜悯,而是武人对武人由衷的敬重。

    黄飞虎慢慢的将左臂放下,暗自按捺着心中的惊异。虽然看起来是赢了,甚且赢得行若无事。只有他自己明白老牛头最后那一击的恐怖。其实他丝毫没有敢看轻这十阵第一仗,以至于一上手就带了黄门三宝之二的金錾提炉枪跟照夜明光铠。这两件宝物是黄门家主代代相传之宝。当日即使与天魔拒城大战,整个天空宝光飞舞的时候照夜明光铠也是毫发无伤。老牛头的蛮族怪力他并没小觑。倘若黄门换个差一点的上阵很可能就被打得狼狈万状。但这等程度的攻击还不足以动摇照夜明光铠分毫。然而那最后的一击……最后的一击是近百下轮凿在瞬息之间尽集于一点,而每一击的威力虽然比不上老牛头倾力一击却也有那一击的八成。即使是一块铁在这样的连续轰击下都会变成一团泥。黄飞虎当时一咬牙撑了下来。这时候才感觉整个左臂都肿胀疼痛几乎难以动弹。骨头没有被震断,已经是拜照夜明光铠所佑了。一阵后怕浮上黄王的心头。他当时为了故意展示尚有余力闲暇,曾经想过用头硬接那一钉头槌的。

    然而这时,对过的老牛头在喘息了片刻之后,仍然俯下身去几乎是半拖半抱的抬起了钉头槌。这时候不用任何人解说,整个鹏城的人都已经看得出老牛头不可能再有战力了。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都不能将那平日随手轮转的钉头槌从地上完全抬起,一头仍然搭在地上。而爆裂开的伤口又开始大片大片的渗血。以至于整只牛头人血红一片,看起来狰狞万状。就在这时,鹏城中的人们都听到了老牛头沉重的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败了!”

    黄飞虎淡然将金錾提炉枪收转回来。单手提了。听老牛头继续说下去。

    “我败了!……虽然很狼狈。但是,但是真正的战士从不讳言失败。因为我败在了更强大的、值得尊敬的战士手下。有一件事情我不该隐瞒……”

    老牛头用一只手跟膝盖艰难的撑着钉头槌,另一只手摊出去。牛头人的上肢跟下肢不同,已经分化出了双手和十指。他摊开手,掌心向下,一些碎裂的东西就从他厚重的手掌中掉下去,落到玉石台上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

    “地缚灵,风炎之怒,泰坦之力和冥河血池四个图腾,加上这件神器阿刻罗俄斯之角我仍然没有战胜你。伟大而高贵的战士。商的王和战神!牛头人战士凯恩?血蹄向您呈献我们牛头人部族的服从与尊敬。在您手下败北,我心服口服……”

    他最后的几个字还没有说完,鹏城上下已经被欢腾的呐喊声填满了。不管是观战的百姓们还是兵卒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张开喉咙大声的喊叫着,即使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喊声,自己也不知道在喊叫什么。即使牛头人轰隆隆如雷声的话语也被淹没了。最后无数喧嚣的喊叫逐渐汇聚成一声声有节奏的呐喊,整个鹏城仿佛都在这喊声中凛然欲动。

    然而黄飞虎只是谦和的微一躬身。他知道老牛头人说的是真实的。但他也知道老牛头在这等伤重的情况下还坚持不放弃武器必然也有他的理由。因此他等待着,直到老牛头说出最后的话。

    “但是作为一个战士。我也请求您。黄王!将您宽广的恩德和荣耀回赐予我。在我和您的战斗中我已经败北。可是牛头人只要活着,手里还有武器,我们就是战士。祈求您给我一个属于战士的失败。”

    在满场的喧嚣之中,人们根本听不到老牛头的话。但黄飞虎字字入耳。那时候鹏城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黄飞虎慢慢扫视过去。忽然看到立在主殿前的那小小身影。那一刻一种父亲的温情蓦然涌上他的心头。他心中一动,将枪高举。众人就立即知道又有事发生了。于是喧嚣渐渐平息下来。而听黄飞虎肃然道:“凯兄武勇绝伦,足称世间名将。偶然负于黄某之手,何掩美玉微瑕。凯兄之命,黄某自当领绿色∷小说(lwen2;

    英雄的祭坛(七)

    “阴谋……。”

    “什么?”

    羽衣鹤氅的人震惊的问。

    这是在一片远离王都的草原之中。说是草原,其实不如沼泽更恰当些。长草的根茎下面往往就是深不见底的水潭。连牛陷下去都不会露出一只角。因此这里的草长得特别高,即使在白天,也是连天蔽日。常人误走进来就不可能再出去,只有一些体质特异的人才在这样的环境里安之若素。羽衣鹤氅的人冷电般的目光向左右扫扫。触目可及的范围之内了无踪迹。虽然他的战士们就像水鸟一样藏身在这片草泽之中。他点了点头,又俯身下来。

    “长公主?……”

    羽先生安然的躺在那里。羽林六卫忠诚的环坐在她身周。羽人的骨骼轻盈,应付这样的沼泽没有问题。但羽林六卫本身是沉重的傀儡。好在这六个傀儡身上的所有部件仿佛都可以拆下来重新拼装。现在它们就用各自的一条腿拆开拼成了一块木筏。羽先生和六卫都置身在木筏上。从羽帅羽破霄率领羽族们终于找到重伤了的羽先生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向羽破霄说话。起先,羽帅还以为是她重伤中的呓语。但他俯下身,就看见她晶片后面明净的眼光。

    “所谓阴谋,”她轻声说,“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东西。阴谋可能被设计,但不可能被掌控。因为从设计、计算到推动成为事实,其间会不可避免的遭遇无数变数。设计的越深刻,变数越少。但是实际上变数是不可能被消灭了。到最后可能只剩一个变数。然而唯一的一个就足以将阴谋整个翻转。你可以想象它是一个独立的东西,是一个活物。你可以豢养它,却不可能完全了解它真正的想法。结果把它养的越大,一旦超出掌控,反而就越危险。”

    “破霄完全不懂……“。羽衣鹤氅的人嗫嚅着说,仿佛很惭愧。

    羽先生微微笑了一笑。伤口还是很痛。张良给予她的创伤并不那么简单。从很久以前她就聚精会神企图运用某些术将伤口愈合,但至今仍然没有效果。如果每个阴谋都会伴随至少一个变数,那么无疑张良就是她的变数。她的思路迅速从数百年的时光中挣脱出来,重新明晰。而天光透过长草照映在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天亮了呢!”她喃喃的说。“这个时候,十战已经开始了吧?我睡了多么久!真是的,身体越来越弱了,偏偏在这种时候,讨厌死了。”

    羽破霄凝视着她的脸。那两片水晶满别扭的。但是除此之外,她仍然是一个清秀的眼睛很大的女孩子。尽管实际年龄远比自己为大。二百年来她一直是羽族在世的图腾和传说。羽破霄还是孩子的时候懵懂的心里就装满了对这位女神的倾慕。羽族所有男孩子几乎都是这样。可是一片云飞快的掠了过去,于是羽先生的脸上就也阴晴不定。

    “呃……。”羽破霄清清嗓子,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数月之前,羽破霄便接到来自王都的密令。即使在那座充满传奇人物的城,能够调动他们这支桀骜不驯的族群的也只有一个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率众西来。结果一出发就被他的宿敌东海长公子姜文焕缠住了。羽族的行动速度是举世无双的。但姜文焕手下有一些极善于追踪的异人,加之他似乎已经察觉羽族的行军目的。每次轻松把他甩开之后过不了许久东海金菊大纛仍然如附骨之蛆一样追上来。结果等他找到羽先生的时候,羽先生已经身负重伤。尽管羽族每个人都为之狂怒并誓言找出伤了羽先生的人万箭射死。但羽破霄却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已是一个大麻烦。他从东海出师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前途必多风雨,可是仍然没想到事态的严重远出他的想象,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听我跟你讲!”羽先生异常严肃的说。

    “真正的阴谋从许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应该是……王刚刚即位的时候。或者更早,但我只知道这么早。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是台阁五老中唯一一个跟王朝没有亲缘关系的人。我是疏离在外的。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进王都的吧?”

    “是武乙王在位的时候。”羽破霄回答。那个时代后来在传说里被描述为万古长夜。整个九州都在暴虐的王统治下战战兢兢,唯恐天不再旦。然而那也是王朝六百年间唯一一个彻底摒弃了诸族界限众生平等的时代。那时候,九州四国上百诸族的野民都去朝拜王。之前他们都被目为异种,是禽兽一样的人。他们祈求武乙给予他们王朝子民的荣耀与尊严,并将忠诚献于武乙。之后发生了很多事,细节没有人知道。总之,武乙死了。百族野民上王都的首领几乎没有人再能回乡。然而其中有一个少女,从此就成为了王朝太史台阁的九曜。后来慢慢升为五老。年深日久,已经没有什么人再能记得羽先生的来历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活下来,并且在那个地方。后来才知道,我进台阁是斗先生的意思。”羽先生轻轻的说着,眼中闪起崇敬的光芒。“他……真是个不一样的人。可惜这样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为了保全你们,这些事之前我从来不跟你们说起。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你。最晚在今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