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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43部分阅读

    在今王即位的时候,一个阴谋已经慢慢的展开了。而且它的规模之宏伟,计算之深刻,持续之良久都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先民兽形而人心,想不出这样复杂的阴谋来。可是也只有这样大的阴谋,才会产生那么恐怖的变数。之前我们一直在侧面观察它。因为太史台阁在肇始之初有过严令,斗先生跪在辰先生面前发过誓言,只以宏大的心胸和术法守护王朝,决不予政务。否则就会引发极惨重的天谴。凡台阁之内与王朝有亲缘者,所有人都在这个誓愿之内。可是,……”

    她说。

    “我不在!”

    “所以在辰先生自锢于九幽之狱后,斗先生才吸纳了我入台阁。不然不但当时我就死了,羽族也会早已随之覆灭。这些年来,多少个部族已经消失了,最后一个人的骨头都腐烂掉。只有羽族,只有羽族虽然在东海霸主的攻讦下仍然顽强不到。并不是因为我们有精锐的战士。论强壮我们比不上蚩尤族,论高大我们比不上盘鞑之民,论生命力的顽强我们远远比不上九蛇部落。羽族的子民一生之中只有一次繁殖后代的机会。——你应该了解其实我们羽族究竟有多脆弱。可是我们活了下来。”

    她静静的说。“一切都是因为斗先生。”

    “他视我为变数。顶住了一切的压力,悉心护佑我进九曜,成五老。当时跟我差不多的人还有两个。九曜中一共有三个异姓人。而我这个变数的作用,就是在现在。在太史台阁已经无力守护王朝命运的时候,守护它。破霄。我需要你们。我需要甘为我效命的战士!”

    “倘若是别的事情那我就无能为力了。”羽破霄恭恭敬敬的站起来,整肃鹤氅向羽先生施以最崇高的礼节。“像这样的人,这里的每一个都是!”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羽先生愉悦的笑了起来,脸上急剧的泛起红云。“既然这样,附耳过来,我将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羽破霄俯身下去,羽先生费力的抬起一只胳膊挽住他的头,将嘴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声音之低即使以羽破霄这绝世弓手的耳力也仅仅是将将与闻。很久之后,羽先生松开手,躺了下去。急促的喘息着。而羽破霄则因为肩颈之间压力的骤然消失而若有所失。

    “明白么?”

    “不明白。”

    “很好!”羽先生说。“这个阴谋生成的变数之大,已经把阴谋本身反噬进去了。现在几乎就没有一个人能置身这乱局之外,更不用说掌控。而我们本身就是变数,所以不明白就对了。只要去做就好。不用在乎结果,没有结果。而在我们这个位置也只有这么做。因为一旦乱局将时代推入乱世——无论是阴谋本身的方向还是变数的方向,羽族都必将毁灭。我们不是在守护王朝,我们是在守护自己。去吧。我最勇猛精锐的战士!照我说的去做。要记住,我们只有这么点时间。十战结束之前,一切都要完备,否则就再也没机会。虽然我算不出十战本身能打多久。第一战王朝出阵的必是黄飞虎。他是王朝唯一一个游离在阴谋和变数之间的人。第一战必是他。然后,第二战……”她沉吟着,蹙着眉艰苦的计算。“越打到后来,牵涉进来的人跟事越多,就越难有结果。我最多能推到第五六战,十战本身会不会真的打满十场,我都算不出。不过算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只有在这时候它才能帮我们拖住想拖的人。好在我们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部族,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还有……”

    她凝视着羽破霄。

    “我们需要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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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的祭坛(八)

    “啊!——”

    精卫忍不住大声喊。心跳的比生前还激烈,胸腹之间仍然郁郁的疼,似乎有东西鲠在那里。表明自己或者不是仅仅做了一个噩梦。那是什么样的噩梦啊。对一个少女来说,几乎称得上无比的恐怖、黑暗与漫长。她甚至想不到那噩梦还有结束的一刻。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草地上。千修镯世界里的同伴们全都怔怔的望着她,目光中竟有惊骇之意。

    “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精卫问。鬼族诸老们彼此相望,谁也不说话,最后申屠贾摇摇头,伸指按住精卫的腕脉。

    “奇怪,真的不冷了。”申屠贾皱着眉头说。“我们自有典籍至今,没听过这种病。突然而来突然而去的。”

    “是啊是啊。”薛恶虎抢过话头,“精卫姐你昏过去了不知道。刚才你真的很恐怖!把我们都吓到了!”

    “啊?”

    “嗯……,真的!”薛恶虎用力的说,表示肯定。韩毒龙也点了点头。“刚才你晕过去之后,马上就开始发冷,比冰还冷。大家都没有办法。以为这次糟糕了。可是然后你就突然醒了!”

    “醒了?!”精卫努力的回想着,噩梦中仿佛并没有醒。她再想下去,脑海深处就突然感受到一种疼痛,疼的她唇角微微抽搐。这一刹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很陌生,前所未有。

    “是啊。而且面色狰狞呢。眼睛里发出很怕人的光。叽里咕噜的也不知说些什么,谁也听不懂。”薛恶虎吐着舌头,伸着双手一蹦一蹦,模拟精卫突然苏醒的情形。看的精卫也忍俊不禁。“我才不信我会这样呢。”

    “呃……。”韩毒龙道:“他当然是夸张了些。——恶虎,别蹦了!——可是精卫姐你当时真的很骇人。看起来,就好像根本不是你。也不认识我们。不过然后你就又晕过去了。怎么叫也不醒。只是身体慢慢的回暖。直到刚才你自己醒过来。”

    “奇怪……”。精卫轻声说,手捂着头,不敢再多想。“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死韦护进了王都又没动静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话语倏然停止。脸上现出一种既奇怪又恐惧的表情。“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喃喃的说,仿佛那句话中包含着很深的意味,“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而后她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她的眼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似乎一瞬之间智珠在握!

    “我当然知道怎么办。上王都去!”

    “什么?找大师兄去吗?”

    “不。”精卫说。“让他来找我们。”

    “可是我们又不认识王都的路。”韩毒龙说。“王都戒备森严,我们又长的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怎么进得去嘛。”

    “必要的时候不排除动武。”精卫轻声说。轻巧的蹦了一蹦,适应着自己的身体。“不过没有问题。这个世界上比我更熟悉王都的人恐怕不多了。我有办法对付那些守军。”

    “啊?”薛恶虎说。“精卫姐什么时候进过王都?”

    “梦里!”

    不久以后,这支小小的队伍就出发了。它的规模实在太小,以至于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尽管白天并不适合鬼族出行。六长老都把自己裹在黑而厚重的袍子里看起来像六条不规则的影子。他们在荒原中迅速的穿行着,刷刷的掠过长草。直到看到远处地平线上那城池巨大的阴影。

    这时候十战已经开始了。无论城中的百姓还是戍军大部分人都已经进了鹏城。这座九州之内雄峻第一的王都反而似乎被冷落了。尽管它巍然的身影仍在昭显着卓尔不群的地位。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庞然气势。但一路走过来鬼族们的确很少碰到拦截。只有零星几队游骑不断在荒原的边际往来驰骋。但长草足以隐蔽他们的身影。然而从这里一直到城下,大约一两里的距离之内都是平整的土地,没有任何遮蔽物。以这些人的目力,这样的距离内已经可以看到城池上摆列的森森兵器。在白昼之间再强的高手想在一瞬之内躲过城池上下千百守军耳目潜入城中都是极困难的事。众人都望着精卫,等待她出什么绝招。而精卫什么绝招也没有,她直接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众人提心吊胆的跟着。而城楼上戍防的甲士们也一眼就望到了这支毫无遮蔽的小小队伍。大商王朝的甲士们从来没有阿拉伯人,因此对这些浑身上下都被厚重袍子包裹着的人也缺乏感性的认识。他们本能的架起弩箭整顿刀枪。兵刃的寒光使这城墙看起来像豪猪的背。

    “城下的人听着!”一个浑厚的声音随即响起。诸人与城楼相隔几近两里,但王朝从数万军兵中简拔出来的四门守将自然也是相当级数的高手,中气充沛,话声如在耳边。“王朝正在十战之中,若无太师府、武成王府、亚相府三府连署文书,一概人等不能擅自出入城池。城下的人若有文牍,请前进呈。否则立即放下武器,听本总兵发落!”

    一列人都大眼瞪小眼。文牍是没有的。除了相王比干他们侥幸见了一面,太师和武成王长什么鬼样子都从未与闻。但是精卫仍站在前面不动。安之若素。众人也只好不动。片刻之后,王都的城门渐渐开启了一个小缝,两列铁甲军马从其中霍然而出。分两路向这支小小的队伍包抄过来。他们行动的很谨慎,但从甲马上伸出的长刀巨矛仍然立即在小队伍周围布成圆形。

    “诸位是……?”

    领兵的副将审慎的问。这可能是王都六百年历史内局势最复杂的几天。这些人打扮怪里怪气。又在大白天公然现身,看起来似乎不是找茬来的。因此虽然不明底细,副将的话语仍然很客气。

    众人都望着精卫。到了这节骨眼上她若是没有办法,那也就只有开打了。虽然合鬼族六老和韩毒龙、薛恶虎兄弟八人之力自不会惧了这支小小马队。但也未免无聊。然而只听精卫反问道:“现在城上,守将是谁?”

    “本门之上,一共有四位总兵。”

    “最大的那个!”

    “三山关总兵张山张将军!”

    “很好。”精卫点点头。“张总兵够格。”

    说罢她就出了手!

    雪亮的刀光像清泉一样从精卫的腰间溅出。副将按在刀柄上的手刚把刀抽出一半。身边的亲兵已经中刀!令副将诧异的是并没有听到惨叫。或者是因为那一刀实在太快。白光一晃,眼前眼花缭乱,精卫刀已还鞘,一伸双臂拦住了刚跃跃欲试的众人。

    那亲兵张口结舌的呆在那里。捏着斧柄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骨节已经发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实际上精卫那一刀并没有伤到他分毫。只是在他的胸甲上划出一团像乱麻又似符箓般的花纹。

    “回去把这个给张总兵看。跟他说,我要进城。”精卫静静的说。副将愕然一下,立即挥手叫两个兵卒拖着已经呆住了的那个亲兵一起飞马回城,自己则继续维护着圆阵。不久之后,王都厚重的两扇城门再一次缓缓打开了。

    “看来的确是自己人。失礼了。”副将一挥手,摆成圆阵的刀斧立即提了起来。“请进城。”

    八个兵卒翻身下马,将马匹呈与这八位不知究竟何人的来者。于是众人并辔入城。韩毒龙和薛恶虎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宏伟的城池。当他们勒马缓缓走进城门,泛着青色光芒的城就在头顶上缓缓经过。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六百年王都不怒自威的凛然威严。

    精卫最后一个入城。入城之时她蓦然回首望了望城外。他们来时的草野荒原已经瞧不清楚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城外的人想进去,而在城里的人想出去。她进了城,就不知道此后再出是何年何月。她转过头去,甩一甩头发,一缕秀发荡过来,遮住她额头新生出的一道细细皱纹。

    而在这时,王都西门城楼之上,副将和兵卒们恭恭敬敬的站着,中央则是一张藤编的躺椅。一个人跷脚躺在椅子上,并没有被甲,甚至连衣袍也没穿好,坦露出布满纵横伤痕的宽阔胸膛。这个人头枕着双手,咬着一根草梗,饶有兴味的盯着那被精卫用刀划出花纹的亲兵看。大商王朝的四道门户荷载着守御王都安危的千钧重任,最是军规严整之地。然而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躺在那里,摆出一派玩世不恭的样子,城楼上的每个人却都没显露出任何反感。因为即使在大商三十六名御总兵之中,三山关总兵张山也是屈指可数的顶级好手。何况他是五城兵马邓九公的唯一亲传弟子。方此十战之期邓九公特意将这得意弟子调回来帮他守御城门。还有谁敢对他说三道四!张山双眼仍然盯着那道花纹。却举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就立即有三个人出现在他身后。张山并没有抬眼望他们,仍然咬着嘴里的草梗。

    “三件事。”他说。“飞鸽传书蚂蚁报信,三件都要送到。我不希望在这种事上拖延时间。慢了一刻,小心我的军法!第一、报讯给王城之内台阁商先生。本日——大商纣王六年六月二十日巳时四刻,有八人持太史台阁龙纹篆字入城。第二、报讯给我老师五城兵马司邓九公,同样的内容。第三,报讯给七王之首亚相比干府。说,他要等的人来了!——明白了么?”

    “是!”

    “退下。”

    “是!”

    直到三个人又像出现的时候一样倏然消失,张山才将嘴里的草梗吐到地上。

    “嘿,你们明白?老子都不明白!这世道,真他妈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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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的祭坛(九)

    扑棱棱几声轻响,一只小兽收拢双翼落在梁上。小兽的四只利爪深深嵌入从东海进贡而来的桐木,小心翼翼的露出脑袋。从这里下望,可以看到一柄刀。

    那是一柄青色的刀,就放在大梁正下方的长案之上。刀长四尺,鞘宽五寸。从柄到鞘都是一色的淡青,温润如玉。只有刀锷上镶嵌着的白色莲花水云跟柄端一丝不苟的青黑色刀穂才间呈异色。小兽好奇的盯着这柄刀,起初觉得平平无奇,但是越仔细看越觉得青色的刀和鞘之间不断有隐隐约约的波澜翻涌,起初像一柄刀,看得久了却像一潭水。深不见底的水。

    小兽突然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不知何时被那柄刀吸住了。仿佛坠入深潭,表面春水不惊,潭底却是无限暗流。拔不出也游不动。它小小的头颅一阵晕眩,就直直的从梁上坠落下去。如果不是一只肥厚多肉的手恰到好处的接住了它。小兽的命运可能相当悲惨。

    因为刀的主人就坐在案后,脊背挺的笔直,英武的脸上阴沉如水,两道浓眉拧成两个结。一只手在桌案上下意识的轻轻敲着,另一只手仍然端着酒盏,久久的停在唇边,以金丝、冰玉丝和西海天蚕丝精工编成的锦袍也笔直的垂下去。连锦袍上点缀着的大片金色菊花也纹丝不动。

    东陆的霸主,东海伯侯姜家长公子姜文焕心情阴郁不定。第一眼看到纣王的时候他就不喜欢。那是两个同样年轻而骄傲的人之间本能的敌意。那时候他就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用这把冲云鼓浪刀试一试这九州之王的六御天子剑。但现在可还不成。休说自己,就是父亲大人表面上也还在尊崇这年轻的王。何况不久之后他就将成为自己的妹婿。东海姜家将堂堂正正的参与管领九州天下。总而言之,现在还不能急。还不到时候。

    可是这就是那小子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理由?姜文焕恨恨的想,手中持着的酒盏酒水也不禁起来。自己是堂堂的东伯侯长公子,代父亲而来助他一臂之力。再过一段时日,就是这天下的王私下里也得喊自己一声大哥。可是……他竟然连正眼也没看自己一眼,只是随口叫了一桌酒宴,又派了几个闲人伴宴而已。其中竟然连一位亲王都没有。算什么?我姜家可是四大诸侯之长代王朝管领东方二百诸国十余万里海疆的。最可气的是,他进后宫的时候居然还挽着那个小娘们一起,看她的腰就是一条马蚤狐狸。他妈的。当我们姜家是什么人?

    但是姜文焕仍然强自忍耐,尽量不让胸中的不快爆发成惊涛骇浪。他的思绪猛地拨回酒宴当中。就看到一双灼灼目光锋利如剑锋的盯着他。对座的翩翩少年从落座之后便也一动不动。少年身上悬刀挂剑,报名叫做徵先生,隐然也是一派高手。姜文焕在东陆的时候从来没拿什么台阁五老当回事情,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老家伙而已。没想到五老中还有这样年轻而厉害的角色。从落座开始,虽然表面还是雍雍穆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