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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志第31部分阅读

知。哀家在这宫城之上吹了一晚埙,也看了一晚世情。这里是王都最高处,甚么都看得通透,连道兄从太师府中出来,我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你——!”韦护便知道事情不对了。回想起来,似乎的确是一进王都就听见了那隐约的埙声,只是当初心境不同,就也没留神。他在王都中小心的穿行,躲过重重防护如入无人之境,本就诧异这城为何如此宁静!十战之期他并不知晓,只是在云台之上听邓九和费仲说了大概,但那令他都不禁心生恐惧的根源仿佛就在城外。这样沉重的危机之下王都防御居然如此松懈,那本就超乎常情。但连他也想不到的是有一个人这一夜始终坐在王都最高处,吹着埙,俯视着城池。这城这一夜的变故只怕很少不在她眼中了。那必是高手。这时那锦袍的柔媚女子已经慢慢站起身来,立于王城之上,轻柔的报出她的名字。

    “太史台阁五老,宫!”

    纷然雪落之中,化身道行天尊的韦护与台阁五老之首遥遥相对,相隔百丈。韦护立于虚空之上,而宫先生置身于皇城。这个女子披细铠吹埙的时候是孤寂悲回的,卸了甲露出锦袍却又柔媚动人了。但此刻一起一立之间,以韦护的眼力已立知她是高手,绝不好斗!韦护之前在太师府也是小角色,并不知晓台阁五老在王朝的分量,而五老之首更是毋庸置疑的强悍。宫先生悄然立在宫城屋脊之上,淡然不语,但她身周却渐渐的笼起一股仿佛云雾般的气息。那气息之充沛强大令韦护也不得不心生忌惮。而置身韦护所在的高空下望,更能看到整座宫城之中地面上不断升起白色或金色的光焰瑞气,隐然间都在向宫先生的周身汇聚过去。那是宫城筑基于此数百年间积累的浩然王气!这王气与宫城与王都甚至与整个王朝命数都息息相关,但此刻它们汇聚而向的却不是这一代的纣王而是这个素色锦袍的女子!韦护能感觉到宫先生的气势越来越强,但她的语声却仍然是柔媚轻细的。

    “说起来。哀家跟昆仑山的各位道兄都有几百年没有交手了。”那女子淡然的说,“十二弟子下昆仑,今夜之间,算上道兄已经是第六人了。哀家也真不明白,我们王朝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各位道兄?哀家这点本事,各位道兄也是清楚的。没什么了不得。每位道兄,我就只敢领教一招。道行道兄,我们的苦楚,您这位昆仑山上的仙人心知肚明。要是这一招哀家侥幸占了道兄的上风。七日之内,就请不要插手我们王朝的事。七日之后想怎么样,哀家接着就是了。”

    韦护越听越惊!这些事情他从所未知。听那女子的口气,似乎与昆仑诸仙均是旧交。而且似乎竟已与五位昆仑长门弟子交了手!而且似乎竟是她赢!韦护也修了玄黄谱,他就不知道此刻竟有五位昆仑仙人身在王都之中。虽然明知道这话脱口不得他还是脱口而出的。

    “这位……这,误会!我不是道行天尊!”

    锦袍女子陡然一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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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缘修道半缘君(一)

    尽管进退维谷,但话已出口,无法更改,何况也不容更改。韦护身形一抖,已化为本来的少年模样。锦袍美女宫先生挑着凤眼凝视着他,半晌慢然道:“道行道兄,你以前不是这么幽默的啊!”

    “我真的不是!”韦护一言难尽。但宫先生摇头道:“容貌更变轻而易举,但仙气瞒不得人。你身上缭绕仙气精纯醇正,正与道行道兄相符。”

    “这……这个,因为他是我师父。”韦护吞吞吐吐的说,“其中有很多事。总而言之,师父传了法力给我。所以你才感觉我是师父。可我真的不是他!你要不信,也由得你。”

    “哀家相信!”

    “什么?”

    “你在长街上大哭的时候,我看见了。”宫先生悠然微笑,“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确不是道行道兄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道行真的不在了。所谓十二弟子下昆仑,今夜还不知道究竟会来多少个。”

    “你诈我?!”韦护既惊又怒。宫先生袍袖掩口笑的花枝招展。“果然是小孩子。不过十二弟子下昆仑是真的。你见过你几位师叔?”

    “一个也没见过!”韦护怒冲冲的说,然后突然心神一动。“你说你连我大哭都看见了。那么,这城池今夜尽在你眼下?”

    “是啊。不然哀家是为谁风露立中宵?”

    “那就是说,所有的变故你几乎都看见了?”韦护想起太师府小楼中果决的刺杀,森寒的匕首几乎切开徐急雨的喉咙。“那你有没有看见有人潜入太师府?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有啊。”

    “是谁?”

    “你啊……”。

    韦护默然无语。商先生笑到弯腰。

    “哀家是的确看见了。可是哀家的话,没有那么好听。你要听我说,就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韦护学乖了,严加戒备。商先生手覆额头想了一想。“却也没什么。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韦护。”

    “韦护,韦护……。”商先生喃喃的念着,“道行天尊的弟子。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很熟。——啊!韦护,你是和黄天化一起震破了七正十二余的小子吧?嘿嘿,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闯了多大的祸?”

    “我……”韦护的确不知。从回到俗世,他还没有见过谁,说过什么话。虽然散发在空气中的紧张令他知道必然已有些大事发生了或即将发生,但这些具体曲折的过程他真还全无概念。宫先生仰着头,眼眸如水波流溢。“死小子,据说你和黄天化是好兄弟,可是你这样子比他大的多。露个原身给哀家看看?”

    “这就是原身。我长大了!”韦护狼狈答道。宫先生却不奇怪,点点头。“是你师父的手脚罢。好,韦护!”

    毫无预兆间,一股深刻刺骨的寒意就突然从韦护心中涌起。韦护还来不及应对,而也难以应对。他此刻身上有玄黄谱的奇功,又已与背后黄金杵人宝合一,寻常追魂摄魄法术早已对他无效。但只是须臾之间那股蓦然涌起的寒意就已经顷刻游走他周身经脉锁三魂牵七魄。那寒意也并不强大,但却是威严肃穆令人浑生不起抵御之感。一刹那间韦护竟恍觉那寒意在他胸腹间窜成一道冰火,上华盖下涌泉霍然蹿出,将他烧的净尽。又仿佛冰火焚尽的一点尘埃,化成了它,而在虚无之间,无比渺小。蓦然抬首之间仿佛河岳山峦一般巨大的,面前横着一物。那是如此巨大,竟然看不清楚。韦护身形急掠,祥光纵起之间已向后飘飞千丈,而终于窥到了那庞然大物的全貌。那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唯天地悠悠宇宙洪荒一般的空寂,而商先生就在其中。正以俯视一切的凛然威势冷冷的瞧着他。那时她仍然是眼波流荡,但韦护却只觉得冷。仿佛这个女子的柔媚俊俏和威严肃杀是浑然割裂开的。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将如许渺小的韦护压垮。

    “韦护!”那个无比巨大的商先生曼声呼唤。“韦护!你看不见哀家么?”

    “看……看得见!”韦护战战栗栗的说。

    “那么你居然不向哀家跪拜么?你不臣服哀家,不匍匐在哀家的脚下么?你不愿意?你怎么忍心不这样做?还是你不敢!”那柔媚的声音却以充满一切的轰发声势隆隆的响着。“你是不敢吧!你不敢,你不敢这样做是因为你没有办法正视你自己。你那么渺小而我如许宏伟。你生来就该效忠于我以我的意志为意志以我的喜怒哀愁为你的喜怒哀愁。韦护啊,小韦啊,大衍乡的那个孩子啊!你看,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呢?而你又知道我什么呢?怎么样,要我说出你最秘密的心事么?”

    “够了!”韦护大声狂喝。他体内蕴蓄深厚的道行天尊法力终于挟玄黄谱之势砰然爆发。那一粒小小的微尘几乎无声的倾颓了,而后在微尘之中无穷无尽沛然莫御的强大气劲翻卷而出。极天际地的一声大响!仿佛是雷,又仿佛是嘶吼。而虚空之中凛然出现一尊法相。那仍是韦护,只是已比微尘大出不知多少。他飘飘抖抖傲立于虚空之中,满身遍体金光如虹霓般的横空照映。双手捧金刚杵,杵端向天。已经深深印在他肌肤纹理里的玄黄谱古奥文字渐渐显现出来。而韦护的眼睛也慢慢绽圆!目眦俱烈鲜血一丝丝的流下。

    “少胡说八道!你……你不可能知道!——你不是你!你是我!”

    蓦然之间,虚空寂灭了。充满了这虚空的一切光辉都消散了。庞大无极的宫先生,以及庞大无极的自己!韦护眼前一黑,而世界也黑了。他重重的跌倒在冰冷的地上。四肢百骸同时粉碎一样疼。当的一声,是黄金杵碰触在地面的声音。他费力的抬起头,慢慢睁开眼。

    他置身在王都的长街之上。周围清冷寂静,远处还隐隐传来巡夜兵卒的脚步和吆喝声。韦护一咬牙撑起身来。细碎而洁白的雪洒落在这城池之中。只有这雪在他记忆之中。没有庞大无极的宫先生,也没有庞大无极的韦护。从长街这段望去,隐然可以看到远方高天上挑起的飞檐。若有若无的埙声从飞檐上飘扬下来,低回悲凉。韦护茫然的伸手拭了拭眼角,放到眼前望,那手上有斑斑血痕。

    那过往发生的事似乎一切如梦幻,但手上血痕告诉他那的确是真的。而那满天城池中纷扬的雪,而那隐约呜咽的埙声。韦护玄功运转周天几度,身上痛楚便减了许多。他轻轻一跃,又纵起在空中。而百丈以外踞坐在宫城上的满身螭纹连环锁子金甲的人静静的望着他。

    “宫先生?”韦护迟疑的问。而那轻柔的声音道:“你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这就是……一招?!”

    “不算是。”宫先生摇头,“我并没有出招,你接的也不是。你应该想得到最终你看穿的并不是我,我只是趁虚而入。在你心里种下一点东西。既然你要答应我做一件事。等到那时候,它自然会醒,告诉你该做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从太师府出来的时候。那时你心最乱。”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韦护道。隔着百丈之遥他默然审视着覆盖在宫先生身躯上的精美甲胄。此刻他已知道宫先生在飘雪之中曼然解甲也是他的幻觉。也知道了宫先生究竟多么的强!他虽然经验不足但总算也是一名高手,而在商先生面前甚至还没有顶过一招。他甚至能想象自己的窘态。从太师府出来,飘飞在城池之上,听到埙声,而后就中了招,无碍念眼看透一切之前他已经废然从空中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到长街之上。要不是此刻的韦护已迥非当年的小韦,就这一下子就能要了他的小命。他闭上眼。而那柔媚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响起。

    “你已经知道了。”宫先生微笑,说。“我所知的,已全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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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缘修道半缘君(二)

    于是,在那个空寂的,谁都茫然无措的夜里。万里起云烟升空了。起初谁也没有注意那道蓝色的烟火。它无声的蹿上天空,然后亮起来,澄澈的像明净的天空。城池在那烟火之下闪烁着湛蓝的辉光。乍看起来,美的惊心动魄!

    而这是大商王朝最后的,也是最紧急的一道召集烟火!这道烟火释放在王都,也仅作用于王都。万里起云烟冲空之后举凡尚在王都或王都左近的七王一相八大朝臣台阁五老之伦王朝第一流人物必须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紧急赴援。一旦动用到这道诏令,就说明王都内的情况已经真正危急了以至于要出动这些最高级的人物。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没有应诏。当从荒原赶回的纣王一行终于与留守在太史台阁的首相杨任汇合时,王都宫城主楼最高的飞檐上,宫先生淡然的坐在那里。抬头看满天飞雪。

    她并非没有看到那道蓝火,而只是不动。那蓝火的意义不仅是最高程度的调令,同时还是向城池内外各重要人物示警。万里起云烟有个规矩。看到这道蓝火,如果实在赶不回来,就压根不要回来。因为即使最高程度的赴援也未必能够成功。倘若在万一的噩运之下王都之内高手全盘覆没。那么就要由身在外地尚未赶回的那些人重建庙堂。宫先生不动,是因为身不由己。她在这个位置,又是这样的人,所见所闻远比寻常的重臣多得多。之后,当王都中的高手齐集东城时,她仍然孤独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守着那宫城。

    但并非其余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苦衷的。蓝火万里起烟云升空之时,王都西南监造云台的工部费仲就没回来。这是一个绝顶的聪明人。费仲在八大朝臣之中无论资历职位能力都是倒数第一。但这一夜竟成为他此后权倾朝野二十年的肇始。而在城中,韦护也抬起头来。无论那蓝火,那漫天飘飞的雪,那喑呜的埙声和那已近在咫尺的东方躁动着的无以言喻的恐惧都令他真切的感觉到一场巨大不安的袭来。那已不再是预感,而是迫在眉睫的事。韦护小心的飞掠向东。尽管在他心里恐惧已经丝丝缕缕的盘踞开来,他还是没有逃。只是更谨慎。到东墙的时候他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在玄黄谱的压制之下,他的气息已茫茫宏大如天如地。这样他才小心翼翼的躲过远处城墙中央那些相当强大的气息不露锋芒的潜上城墙。此时东城之上,高手如云!

    但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目光和心力都已完全被城下的打斗牵制住了。即便有些人稍有余裕,也不由得注意着城下闪烁不定的一些光影。那是随他们从荒原追逐到此的一些人。每个人都身份神秘莫测,然而殊非弱者。这种举棋不定的关键时刻这些人不得不防。而在城外,战斗的中心。那场漫长的宿命式的撕斗已经渐进于尾声。

    狐龙终于挺不住了!

    即使有笔墨纸砚操纵三千武阵千军拼命的掩护,但在冉我豹隐以醍醐毡鼓动起狂性之后,天魔几近癫狂的进攻仍非任何防守所能抵御。狐龙虽然明知不敌也不得不以迅快的身法贴身与之撕斗!虽然天魔的身躯上大块大块被撕裂,但这由五百里戾气凝成的魔头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痛楚本身就是它的本体!而狐龙每被击中一下,尽管拼力躲藏也仍然受伤不浅。起初,狐龙的恢复速度还相当的快,但伤势越来越重之后狐龙皮肤下的肌肉也瑟瑟颤抖起来,它的皮毛越加雪白,而周围的虚空也都在它的颤抖之下感受到凛凛寒气。它在把伤势向外传递。而后,天空中纷纷的雨就凝成了飘扬的雪!

    韦护潜上城墙的时候正目睹了一道纯正而沛然的金光轰了下去!即是天魔那等巨大的形体也在这金光之下摧枯拉朽被贯出一个透明窟窿!那金光冲破天魔躯体之后一个旋绕凛凛腾在空中,正是武成王黄飞虎。只是已顶盔贯甲威风凛凛,手里擎着一条又粗又长内敛无光的枪!

    那正是黄门镇门之宝七枪之首金錾提炉枪!

    那时东城之上已不知多少道光华暴雨般向天魔倾泻而去。在城上的人凡有法器法宝者均已祭出。一时间五光十色异彩纷呈华丽如一场落花飘零雨。但这样灿烂的漫天光华仍压不下黄飞虎的这个人,这杆枪!他大喝着一次又一次的贯穿天魔的躯体。天魔几次攻击都被他以更迅速更精妙的身法避开。

    回城之后,黄飞虎就立即派人回武成王府传讯,取了他的随身三宝:金錾提炉枪、照夜明光铠,只有五色神牛仍在府内。荒原一战,黄飞虎因无应手军器,后期一无作为。但因此也是四大高手中实力保存最完整的。被甲提枪之后就连徵先生都压不下他的锋芒。他勇猛的一次又一次向天魔展开扑击。虽实力差距强大却毫不气馁!

    而笔墨纸砚此刻终已力尽。他瞋目大喝着指挥着其余的武阵千军像担土填井一般蜂拥着围打天魔,每一声大喝与其是喊给武阵千军不如说喊给自己。而在又一次大喝之中他终于腿一软就栽倒下去,人还没完全摔到地上就已失去了知觉。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及时托住了他。大胖子商先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