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还在,抱着一袋薯片,像仓鼠一样低着头吭哧吭哧地啃着,见我进门,抬头对着我就是一脸jiān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干什么呀这是?”
笑笑头也不回,就拿小眼神斜了我一眼,我心里一凉,坏了!表现我忠诚的一刻到了。
炮竹在一旁咯叽咯叽坏笑,不忘煽风点火加幸灾乐祸:“sè流氓,你完了!”
“媳妇~~”我挪过去。
笑笑立刻用锤子尖锐的两只弯起的铁爪子对着我腹部以下三寸:“你下午去哪儿野了?”
我举着袖子给她嗅,然后把身上沾了血迹的部位给她检查,一脸得意:“你闻闻,这么一大股福尔马林和血腥味道,就我现在这样子出门,不出100米,绝对被抓进派出所,我能去哪儿?我一哥们出车祸,我帮忙去了。”
“现在人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我嘿嘿一笑:“放心吧,没出多大的事,就是刮破了额头,搞得跟脑震荡似的,还差点让我帮他写遗嘱呢。”
“德xg!”笑笑轻轻推了我一把,推得我一个踉跄,然后把锤子反一个面,把木头柄那边递给我,“还没吃饭吧。你来钉木板,我去给你下碗面。”
“一碗哪够啊?至少四碗。”
狂人突然接嘴:“石碗?医生,你是猪?”
炮竹塞了一块薯片,惊讶地问:“怎么解?”
“猪才吃石碗,哦,也就是所谓的石槽。”
我:“”
炮竹拍掌,乐得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哈哈哈,sè流氓是猪,以后就叫他为sè猪大流氓!哈哈哈。”
笑笑无语地转身去了厨房。
我掂了掂手里的“武器”,笑得天真无邪:“咱们现在要干嘛?”
炮竹不怕死地凑过来:“喂,sè猪大流氓,难道你不知道金老师为了躲避那个狗皮膏,要搬过来吗?”
“什么?”
我扭头去看狂人,狂人无奈耸肩,但是满脸笑容看得出他很乐见其成。
炮竹清了清嗓子,然后抛出一个更重的炸弹:“唔,对了,我妈还说我以后不住校,要出来租房,本来我妈是准备来照顾我,后来大姑说表姐就在附近,让我搬过来跟表姐一起住,两姐妹有个照应。嘿嘿,所以表姐和小东哥哥已经商量好了,把客厅隔一间屋子出来,给你住!(请务必重读你!)”
什么!!!晴天霹雳,这绝对是晴天霹雳!!
本来家里有一个狂人已经让我很不满了,但是现在还得多来两个没有眼力见的。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炮竹一个女孩儿都顶得上三台戏。这不是要把我往死里整么!!
炮竹见我愣神,将她的抱枕砸了过来,正中我的鼻子。
“别发呆呀,赶快做,今晚就要完工!明天我和金老师就会搬进来。”
行,你是老大你牛掰!
想我一天没有吃饭,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屁股上的伤口完全没有好起来的迹象,你一句话,我这不还得带伤工作啊!
搞成大半夜才竣工,中途吃了四碗面,根本不顶用(其实,如果炮竹和狂人不抢我的小面,完全够我吃),最后我还吃了一顿夜宵。笑笑做的煎饺,不得不说,煎饺是笑笑非常非常拿手的一门手艺,又香又脆,颜sè金黄金黄的,看着就非常有食yu。
吃着煎饺我就想到了我的午饭,想起我的午饭我就想起了吃掉我午饭的雨人,由于某种低级趣味,所以我就多问了笑笑一句。
“媳妇你手艺真好,是伯母教你的吧?”
笑笑那时候正在往木板上贴墙纸,剜了我一眼:“少拍马屁。这不是我妈教的,是以前我的一位邻居教的,她说饺子里放一点蜂蜜,吃着会很甜蜜,这可是我会做的第一道菜。”
甜蜜?幸福的味道?
“邻居?那个驼背刘大叔?”
笑笑招呼炮竹:“琪琪,来帮我扶住凳子。”
琪琪用筷子夹着她盘子里的煎饺,每一个都放到嘴边舔一口,这才乐颠颠地跑去帮笑笑扶凳子。
我:“这丫头,有人会偷吃你的饺子吗?”
狂人突然缩了缩头,眨了眨因为有些微近视而必须微微眯起的无辜双眼:“不是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其实我们没有看过,真的!
笑笑一脚踩到凳子上去,眼睛对比着墙位置,继续说:“去你的,不是他。是周姐姐,她很会做菜,只可惜,后来她疯了,现在都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说起来好多年没见到她了。”
疯了?
说起来那位周姐姐我听笑笑说过,老肖去世之后,我那丈母娘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有时候会忽略笑笑吃饭问题,于是,大笑笑9岁的邻居美女周姐姐就非常有爱心地照顾笑笑,又是教笑笑念书,又是教笑笑学做饭,比笑笑亲姐姐还亲!只是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搬走了,笑笑为此还失落了很久。
看来事情没有这么巧合,狗血剧情也不存在。我想我是最近太无聊,以至于看偶像剧看多了,满脑子都是偶遇啊,一见钟情啊,破镜重圆之类的三流剧情。
雨人注定是被那位秀儿姑娘给抛弃了,不过不要紧。天涯何处无芳草,扔了蒿草换青草!
一夜无梦,早上是被谁一巴掌扇醒的。我揉揉被扇的脸,从沙发里坐起来,我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笑笑,再听了听洗浴室里轻快的歌声,被谁打的,不言而明啊。
唉,昨晚钉了木板之后,沙发桌子都移了位,变得非常拥挤,我瞬间觉得房子变小了,感觉自己住在火柴盒里似的,虽然以前觉得是住在烟盒里面。
洗漱完毕之后,我发现笑笑非常体贴地帮我买了药,是那种药栓。于是我脚踩到马桶上面,撅着屁股,用了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为自己上了药。至于感受,抱歉,我还是不要详细说明比较好,毕竟我马上就要吃早饭了,我担心说了之后会严重影响我的食yu。
狠狠搓洗干净手,趿拉着人字拖依靠在厨房门口。看到穿着我的t恤的笑笑忙碌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变成猪了,被笑笑养的猪
笑笑和炮竹匆匆吃了早饭就出门了,本来我想和她们一起出门的,但是我没找到诊所的钥匙,找遍了家里都没有找到,等到我想起昨天雨人出车祸,我一着急好像没有锁门的时候,笑笑和炮竹已经走远了。
我没有心情为笑笑今天多给了五块钱而感到开心(因为保温瓶忘在诊所了,笑笑多给了我五块钱吃午饭,跪求诸位朋友帮我想想,一个大男人,五块钱吃什么能吃饱?),因为我脑子里已经充满了我的小诊所被洗劫一空的画面。
我想,看到这里,已经有很多朋友发现了。我有很轻微的被害妄想症,任何事情都会不自觉地往最坏的方向想。这不是病,因为我只是在脑子里想,做心里准备,并不会绝望,最坏的打算和准备都做好了,要是事情出现转机,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惊喜(友情提示:心里承受能力强且懂心理学的人,轻微症状应该能独自克服,但如果情况越来越严重,敬请拨打心里咨询师的电话,及时治疗,谢谢!)。
而且事情往往也不会变得那么坏,比如的小诊所,它很安静地屹立在那段黄金地理位置处。别的地方都打开大门营业,只有它还犹如正在酣眠一般。
谢天谢地,它是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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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小强的生命力
我心情那个激动啊。然而激动之后,我想起一个问题,昨天雨人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有jg力回头锁门,那么一定是别人帮我锁好的,那会是谁?老李?昨天那个时候他大概回家做饭了。那是旁边花店风sāo的老板娘?不对,虽然她老朝我抛媚眼,但是自从我以有媳妇为理由,义正言辞地拒绝她之后,咱已经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对象
我蹲坐在小诊所大门前,手托着下巴冥思苦想状,就是想不起到底是那位好心人做了好事不留名,他(她)又不是雷锋叔叔!
“ri!”
次奥,又来这一招,这回是谁骂人了,老子才不答应。
我转一个身,脑海里继续飘过一个又一个可能xg的人。
“ri!”
妈的,还y魂不散了是不?
“ri!九ri!!”
哦,这次真是在叫我了。
“干嘛?”
我不情不愿抬头,就看到对面卖碟影的眼镜老板对着招手,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好像他是街边卖那种碟影的贩子。
说实话,其实我心情很不好,但是我怎么说也是医诊所老板不是,被人围观那是非常丢面子的事情(因为我可怜巴巴地蹲坐在诊所大门前,已经有好事的大妈不动声sè地观望了)。所以我还是起身走进来碟影店。
眼镜见我进来,从抽屉取出一串钥匙递给我,抬头45度仰望着我傻笑:“嘿嘿。”
原来我诊所是眼镜帮我锁好的呀。
我将食指插进钥匙圈里,转了转:“谢了啊。改天请你喝酒。”
眼镜连连摇头,一直说:“不用不用,邻里间就该互相帮助。”
人家帮了我一大忙,我也得表示表示不是:“那是当然,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情外出,喊我一声。”
“那成那成。”眼镜愉快的答应了。
我正要转身回我的诊所,嗯,其实是因为我看到老李已经站在那边等我了。
“九ri兄弟,”眼镜叫住了我,我回头看他,他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九ri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是这样的,我好像看你养了一只猫,能不能借我两天?店里老鼠很多,横冲直撞的跑出来,已经吓走了我很多客人的。我只借两天,完了就还给你,成吗?”
原来这眼镜是有目的的啊,所以我一直不太愿意和戴眼镜的人打交道,森森地觉得戴眼镜的人都非常有心机,像我这种老实本分,表里如一的人,会很吃亏。
可是,那只猫不是我养的呀。
“可是”
眼镜以为我不答应,立刻打断我,指了指老李:“九ri兄弟,你的病人来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眼镜一转身就跑进店里边的放碟影架子边躲着去了。
我目瞪口呆,话都不让人说完。
可是那只猫不咬老鼠啊!
不过既然提到那只猫,我也介绍介绍。那是一只全身漆黑,有点肥胖的猫,别看它肥,动作那是非常灵敏,跟它不熟,你别想抓住它。如果你看到它,第一反应肯定就会想起女巫。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因为它趁我洗手的时候偷吃了我的午饭,从此就会时常跑来诊所里向我要食加睡大觉,要不就跑出去跟着其他流浪猫玩。我也不知道它是谁家的,反正它是自我之后,第一个被笑笑厨艺抓住胃的猫。那只黑猫很懒,要是没人动它,它可以在沙发扶手上睡个几天几夜,就算有老鼠来,它只盯着老鼠看,根本没有要一展猫威的打算。我就亲眼看到它和老鼠两两对峙,最后黑猫惨叫一声,非常丢猫脸地逃跑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怕老鼠的猫。
现在眼镜要,等下次见到小黑,我就帮他抓住小黑吧,反正小黑在我那里混吃混喝好久了,不让它做点事情,很对不起养它的小鱼儿还有我省吃给它留的那一口饭。只是最近不知道它是不是泡猫妹妹去了,反正没有见到它猫影。
一边想着,一边回去,和老李打了个招呼,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老李一直捧着他的茶盅笑。
等进了屋,老李说了一个石破天惊的事情。
“第大夫啊,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我连忙招呼老李坐:“李大爷,快坐快坐。”
我像往常一样,毫无形象地歪斜地摊在沙发上,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老李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我的注意力之后,为难地说:“第大夫,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呢,我收到了老年俱乐部的邀请函,语言很诚挚地邀请我去给他们做指导教师,你看我也没啥病,而且你也有了新的病哦不,是新的顾客,不要不承认,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夏。所以我打算以后早上来你这里报个道,然后就去那边。”
可能是我表情立刻就变了,老李急忙安抚住我:“第大夫你放心,钱每个月我儿子都会打到你账上的,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归的工资也给你。”
我:“这倒不用了,李大爷,你也别让你儿子往这里打钱了,无功不受禄。只要你自己心里想开了,心情放松,怎么都成。”
我哪能要这老流氓的钱,不过老李好像早就走出了老伴去世的y影了,要是去和那群老人一起可能更有利于老李的心理和身理的健康问题。
哪知道我说完,老李竟然一张老脸都红,不会吧,难不成这老流氓还遇到了人生的第二chun?嗯,很有可能,老年俱乐部不都是老头儿老太太,遇到合适的老太太,很难保证老李会不会晚节不保
“不行!那钱,第大夫你一定要收下,不然那几个兔崽子不会让我出门,让他们以为我还在你这里好些。而且”
说到这里,老李瞟了我一眼,笑得非常y险。
我不由得一抖。
“而且什么?”
老李搓了搓胡子,一脸得意:“而且你收了这笔钱,你就是我的同伙,就算我被发现了,你也脱不了关系。我完全不用担心你会告密了!哈哈”
我:“你不怕我现在就告诉你儿子?”
老流氓一摆手,鄙视我:“别逗了。要是你现在去告密,我一口咬定说就是你唆使我干的。”
我:“”
这个老流氓!
别以为就你会威胁我,想当年,我家老头子也威胁我说,要是再出去打架就打断我的腿,我不也是跑出门打得别的混混爹妈都不认识,现在不也能跑能跳。不就是威胁么。老子还就怕你威胁了。
于是在我愤恨的眼神中,老流氓轻车熟路地顺走了我背着笑笑辛辛苦苦藏起来的烟和打火机:“你那什么眼神!不就是小半盒烟吗?我儿子给你的钱够你买好几条了。”然后志得意满,施施然地离开了。
切~~个老流氓,我现在很怀疑,当初他选择我,是不是因为闻到了小诊所里的烟味,而不是什么玄奥的流氓气息。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在耳边回荡,嗯,说起来我这个电话铃声真是非常经典的,不但座机是这个铃声,我手机也是这个铃声。最讨厌的就是公交的时候,突然响起山寨版手机那种大喇叭音乐,播放的还是节奏感非常强烈的《最炫民族风》,瞌睡都会被吓醒。
我一个激灵蹦起来,以50米7秒32的速度跑过去,抓起话筒:“您好,这里是第二号心理诊所,我是第二旭,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
“小旭呀,我是你陈叔叔,你陈哥今天有去你那里吗?”
哦,原来是雨人的老爸。不过雨人不是出车祸住院了吗?怎么可能跑我这里来?
“陈哥没有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只是医生给照的片都没看到,他就出院了,我刚才打电话问他秘书,说是出差去了,我就想问问他去你那里没有。”
雨人绝对是属小强的,生命力那叫一个顽强。这不刚出了车祸,透片都没有看到,硬是拔了针头往外跑。我心里一琢磨,雨人他是不想活了吧
“不会吧,雨陈哥身体好了?”
“就是没有我才着急啊,这孩子,三十多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
老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能听出来,他是真的很爱雨人。
我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搭错了,多嘴问了一句。
“陈叔叔,陈哥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女朋友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之后传来一声叹息,我陈叔叔这才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他都告诉你了?”
也没有吧,但也说了一点儿。不过
“嗯,是呀,好像叫秀儿的也不知道我记错没有。”
老陈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很久之后才平息:“小旭啊,我突然手里有点急事要处理,这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