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脚的休芦河边。
乌纱颤抖着，“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古萨目更加务实，清点着人数。一个妇人抱着个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哭个不停，一直跟古萨目指着身后的一道深沟。古萨目见她泣不成声，便探身去深沟处看去，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脚下不少的血迹。
“是……洛姑娘……把兹里他们两个推开……中了两箭……”
第九章 火神之舞（2）
“啊！”亚妍被一阵剧痛惊醒。眼前，是晨曦来临之前的苍白和清冷，及一个人拿着一把小刀向她右侧肩胛骨的下方扎去。亚妍昨夜被惊吓得多了，习惯性的向左翻身，要躲开小刀，却听那个人轻噫一声，“好吧，不怕疼么。”一掌拍向她后背对称的位置，“噗”的一声，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剧痛，一支箭的镞头带着手指长的一截箭杆激射出来，喷了一地的血。
亚妍疼得几乎要昏过去了，那个人却很悠闲的站起身来，一边用一块丝绢擦拭着小刀上的血迹，一边瞧着她痛苦的模样笑，“原来不是不怕疼呢。用刀先割开些，该就没这么痛的，可我刚要再下两刀，你急个什么劲儿啊？啧啧，好难看的疤，本该是个十字，现在是条蜈蚣了。”眼前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眼角有了些许的皱纹，却仍旧是个少见的美女，尤其那股有些邪恶调皮的气质十分特别。
亚妍呆呆的看着她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堆话来，“我又不知道你在……”
“哼，不会问啊。”她将小刀塞进一个漂亮的刀鞘，放进怀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圆盒，用手指涂了一点，很少很少的一点，凑到亚妍身边，给她涂到了前胸后背三处伤口上。看到亚妍望着她手里的盒子，她立刻露出防贼似的目光，“哼，能给你用这么一点已经算是很破例了！要不是念着你是这二十多年第一个来这山谷陪我的人，我连这盒子都不拿出来呢！”
“二十多年？”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灵药，三处伤口一阵的清凉舒爽，疼痛顿时减轻了很多。
女子白了她一眼，“哼，我二十七岁就呆在这儿了，今年五十整，可不是二十多年了。”
“五十整？”亚妍瞪着她怎么也看不出经历了五十年风吹雨打的面孔，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女子颇为得意，笑道：“小丫头，婆婆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的娘怕是还没出生呢！”
亚妍望着这四面都是峭壁的山谷，“真是谢谢婆婆了，婆婆把我带到这山谷，估计费了不少力气。”
那婆婆却摇了摇头，“胡说，我可从来没出过这小谷，”她指了指一堆巨石堆叠的一处峭崖，“喏，原来那里是有条路的，被震封了。”
“啊？那我是怎么到这山谷……来的？”这也太诡异了吧？又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婆婆道：“你这个丫头，这么爱大惊小怪！烦得很啊！小心婆婆我为了清静，把你给灭掉。”她板着脸，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话。
亚妍却仍旧忍不住笑了出来，“灭掉，这个词以前倒是常常听到，午休的时候，屋里那几个魔兽迷常常就嚷着，灭掉它！点杀……”她闭嘴了，因为那位婆婆看她如此没有尊老之心，真是十分十分的气愤；而且，她也突然记起了昨夜，生的那些凄惨的事情。在游戏里，灭掉说得那么激昂兴奋，现实中这两个字真正说到做到的时候，那真是无比的血腥和沉重。
“哼。”婆婆生气的走了，走进崖边的小木屋里。
亚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木门的背后，明白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抬头望着四周参天的峭壁，完全想不通这一次又是怎样的道理，比混沌的那次还要蹊跷。她还记得自己推开那两个卡那男孩，躲开了一箭，却还是被射中了这背上的两箭。好痛啊，她几乎要昏过去了，站立不稳之下向前摔去，竟然还是个陡坡，就这么半滚半跌的坠落。失去意识前，自己似乎被一棵粗壮的松枝阻挡了一下，减了些速度，但仍在继续下落，不知什么东西撞了她的头，后面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卡那人怎么样了？乌纱呢？晴烟她们，会不会撞到这些凶残的鬼脸骑士呢？
过了一会儿，木窗中飘出了米香味。婆婆推开窗子，瞪了她一眼，“进来吧。”亚妍听话的走进木屋，只见木桌上已经摆了两碗米粥，几块僵硬的干馍和两碟咸菜。
“婆婆，你说这个山谷没有出路，那这些东西……”
婆婆已经开始喝粥了，“你的废话真是很多哎！我最后再回答你这一个问题，每个月都会有一只大雕，给我扔一个麻袋下来，装的就是这些东西。这个月奇了，还没到日子，倒是扔了一个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再问问题！嗯，不许再说话！烦得很！”
亚妍自然还想再问啊，这也太离谱了吧，这可是一只神雕啊！扔吃的，扔人，都扔到这巴掌大的小谷中，这个准头都能跟杨过那只神雕媲美了。她刚要开口，立刻被婆婆凛冽的目光吓了回去，算了算了，等等再问吧。
吃了早饭，婆婆就把自己关在里屋里，不知在鼓捣些什么。亚妍无聊得很，在小小的山谷里走了好几圈，看各面的山壁上的石头，可那些石头都无比的巨大和坚硬，完全没有出口的可能。亚妍死心的坐在空地上，捡起刚刚婆婆由自己身上取下的箭矢，那特别的四棱箭镞，一眼被族长认出是禞说摹u庑┒j耍崭赵谠蘸钩敲苣敝圃旎炻遥蛔奂溆纸甙税偃说目遣考负跞俊?br />
亚妍捏紧那箭，她恨这些好战的禞耍嫔屏嫉目侨耍u穑?br />
可是，她要怎么报仇？她是否还有机会走出这个封闭的山谷？
快到中午了，亚妍的肚子很饿。早上那点白粥，竟然会被那位婆婆煮的又是涩，又是夹生的。她在灶台边找到了一个麻袋，竟从里面翻出了五六只红薯！亚妍生起火，架起几个红薯，用大锅反扣出一个封闭的烤箱。过了一会儿，烤红薯的香味就慢慢飘散出来。里屋的门闻香而动，婆婆吸着鼻子，“你在做什么！竟然擅自动火！你要毁了我的木屋吗？你竟然把番薯翻出来，糟蹋了粮食难道你飞出去找啊？”她倒是烦别人?嗦，自己却最是一个?嗦的人。“嘿，烤番薯，还挺好吃的。”已经抢了一个在手里，不怕烫的吃着。
“婆婆，那个神雕……什么时候还会扔东西来啊？”亚妍还是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一定要弄清楚。
婆婆吃得开心，笑道：“估计还有个七八天就来了。”
七八天以后，神雕没来，亚妍却完全变成了婆婆的厨师。要把米面、红薯、土豆变着花样做出特别味道来，倒也难不倒亚妍。她今天弄个花卷，明天弄个红薯羹，土豆泥，还可以包些咸菜馅的包子饺子，下一些面片汤，好在盐糖酱这些作料不少。味道上自然不比亚妍当年做的，可也把婆婆侍候得十分开心，每天一到饭点就坐在桌边敲着筷子嚷“手脚怎么这么慢啊！”
亚妍又问起神雕怎么还不来啊，这个山谷真的没有出口吗，要不要一起尝试着出去这些话，又一次惹怒了婆婆，“吃饭的时候还说话，你不怕呛死啊！二十多年，你以为我在这儿好过？想办法出去？我这些年都白活了？你给我闭嘴，不然就砍你一只脚烧猪蹄吃！你给我烧！”
她顺手拿着一碗红薯粥，怒气冲冲的冲进了里屋，“砰”的把门关上了。
亚妍吐了吐舌头，真是个凶悍的婆婆，怎么说火就火？
第二天，她不知为何会那么疲惫，一直睡到了日上中天。恶婆婆拍着她的脸，吼道，“还不做饭！”这才把她吵醒。亚妍感觉筋疲力尽，坐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爬下婆婆给她在外屋搭的一张简易床，走到灶台边，看到了一个新的麻袋，硕大的麻袋。
“神雕……来过了？”亚妍忙打开麻袋，竟然有些新鲜的蔬菜和生肉、酱肉。
“哼，就知道睡！”恶婆婆扭身出去屋外晒太阳了。
这顿中午饭，真是十分丰盛，亚妍炒了四个菜，还做了个肉丝汤。
就这样，亚妍在谷底住了将近一个月，都已经快要习惯了。
她不提出去的事，就和婆婆处得还挺好。这天她正在炖点土豆，没办法，青菜吃完了，又开始土豆红薯的日子了，婆婆却在屋外叫她。她跑出去一瞧，现婆婆爬到一处山壁上，摘了一朵白色的野花。叫她的理由很简单，她上去容易，下来却不敢了，让亚妍在下面保护她。亚妍早了解了婆婆的自私风格，不跟她一般见识，一切遵命。婆婆慢慢向下挪步，果然一下子滑跌，倒在亚妍身上。摔得亚妍好疼，面目痛苦的揉着腰臀处。她倒是没什么事，还嘲笑亚妍，“那么高一点，能摔得多疼，真是娇气。”
亚妍斜她一眼，“是没多高，那你怎么不敢往下跳？还能把你摔……”亚妍突然觉了一个很大的漏洞，突然跳起来，冲进屋内。婆婆很好奇她怎么刚揉着痛处，这会儿又似乎完全不痛似的跑掉了？“干什么，莽莽撞撞的，小心栽个筋斗，摔破你的头……”
她举着一个土豆，“你骗我。”
婆婆似乎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谎言是怎么被戳穿的？
“你说的那只神雕，飞得那么低吗？连个土豆都摔不坏？你不必再狡辩了，整袋菜都是我来做的，没有一样有摔过的迹象，婆婆，你怎么解释？还有我，当时被扔进山谷，竟然身上一点擦伤都没有……”
婆婆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应答。这次作秀太过了，刚刚还装着不会轻功的样子，真是说谎癖作祟。“哼，你个懒虫，下次不要睡过了，见了那只……”
“咚咚咚”，敲击的声音由里屋传了出来，彻底破灭了她继续骗住亚妍的希望。
“那就是出谷的路吧？”亚妍终于变聪明了。笨了一个月，还傻傻的想难道真的有个神雕……
婆婆心中暗骂，哪个天杀的这个时候来？
亚妍闯进里屋，早就该查查这个木屋，山崖没有机关，这个倚着山崖建的里屋还一直没有机会查看。敲击声，在婆婆的床里传了出来。亚妍爬上床去，却找不到机关。敲击的人有些急了，“柔云姑姑，开门。”
亚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茫然扶着声音传来的墙壁，木屋外的人，是谁……
柔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冷冷的开口，“老鬼不来，小鬼倒来了。我凭什么给你开门？”
“我等着。”屋外的声音简单的表述了他的决定和坚持。
这声音，这声音……柔云不知怎么搞的，亚妍扶着的墙壁突然向外转去。亚妍失去借力点，顺着石门就摔了出去。
一只手拉住了亚妍的手，待她站稳后，缓缓松开。
亚妍抬起头来，望着他那永远如寒冰般清冷的双眸，那酷似叶声的棱角和表情，“萧公子。”
第十章 青州伤兵营（1）
“说，说完快走。”婆婆的声音由亚妍身后冷冷的飘了过来。
萧宪霆弓身挡在石门一旁，“宪霆来请柔云姑姑出山。”
婆婆一愣，“老鬼让你来的？”
“不是。”
明显的，这句话直接造成了婆婆的暴怒，“那你凭什么请我出山？我还以为你是那个老鬼最懂事的徒弟，原来也是个目无尊长的家伙！你说让我出山，我就出山？那我柔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可要让那个老鬼怎么说嘴了？”
“宪霆来请柔云姑姑。”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重音放在“请”上，意思很明白，我来请你，你出不出去，自己决定。
柔云姑姑翻翻白眼，“请？你凭什么请我？外面有什么好？你当我在这儿隐居呐，说走就走？”
萧宪霆答道，“姑姑是南暄人，是医家圣手……”哎，怪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好得这样快，那几乎透体一箭的疤都已经愈合得相当好了，原来不是自己体质好，是运气好才对。亚妍暗暗想着。
柔云“哈哈”大笑，“笑话，这是你来请我的理由，可不是我要出去的理由！”
“姑姑是个善良的人。”萧宪霆平静的让她插口，等她笑话完，仍旧用他那冷冷的声音继续自己的话。
对着这么个吵不起架的人，柔云真是恨得牙痒痒的，“小丫头，你进来，我要关门了。”干脆不理他，招呼起亚妍了。
亚妍摇摇头，“婆婆，我要出山。”
“嘿！你个死丫头，我让你出去了吗，你就出去？”
亚妍歪着头，想了想，“我为什么要听婆婆的？再说，既然已经找到了出谷的路，当然要出去完成还没有做完的事。”
柔云瞪眼道，“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种态度吗？这个年头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多谢婆婆的救命之恩。我也会考虑办完事情以后，若是婆婆还在这里的话，回来陪陪婆婆……”
“不行！”柔云声色俱厉，“你要在这儿陪我，嗯，二十年，抵消我救你这个恩德！”
二十年？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亚妍郑重的道，“婆婆，咱们都出去吧。禞锬舷拢傩丈缢穑牌叛6降娜耍檬谰热说谋局霸趺纯梢栽谡饴沂辣茉谡庑」龋俊?br />
“不行！”她就像个执拗的孩子，永远要别人听她的才行，“我不会离开这个小谷，你也不许！”
亚妍摇头道，“意气就那么重要吗？比更多的经验，更高的医术，都重要？”
柔云心里有了一丝犹疑，其实她之所以常常破除誓言偷偷出谷，不是孤独，不是衣食，而恰恰就是长时间没有病人可医的痛苦，手实在太痒了。
“姑姑向来不齿师父独善其身，不必为了一个誓言，变得和他一样。”萧宪霆也看出了柔云的心理动摇，适时机的添一把柴。
柔云长出了一口气，“行了，反正你们也知道我早就没有守住那个誓言了。真的……有很多人给我治吗？还是，有什么奇症？”
萧宪霆隐隐露出一点喜悦的神色，“三四千，伤兵。”
“哎？”柔云一愣，“我还以为是什么！打仗的人，我不治！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治来又是去送死的，白污了我的手。宪霆，你有这大把的时间，竟然不好好去杀那些禞耍吹刮庑┥吮春臀叶纷欤舱媸潜灸┑怪谩！?br />
萧宪霆冷冷的反驳她，“战场，是千万人的决斗。匹夫之勇，收效甚微。”
“哼，干掉禞歉鲂假ぃ痪徒崃耍俊比嵩平蚶粗簧泶车矗匀徊幌不短シ蛑率招跷17庋幕啊?br />
“一个轩辕图伽倒下去，千万个轩辕图伽站起来……”亚妍突然插了一句，“禞四挠屑父霾缓谜降模磕挠屑父霾魂殛炷详训母皇模恳蝗酥Γ跎钡玫羟蛲蛉耍科牌牛秸锌嵩谟谀遣皇且涣礁鋈说挠蜗罚词故肥樯现患堑孟铝攘仁说拿帧r唤t赏蚬强荩怯12凵砗蟮奈廾蚬牵攀钦秸牧榛旰突；骨肫牌啪染日庑┩i碓谇o偻虬傩罩暗挠率棵牵蛘桃彩撬遣坏靡选！?br />
“?嗦。”柔云伸手拉亚妍进来，瞧了瞧萧宪霆，“进来吧，还做了饭，吃了再走。”
亚妍这才想起来自己炖的土豆，忙跑去灶房。多亏火很小，没有添柴都快灭掉了。萧宪霆说他在谷外吃过，便坐等柔云和亚妍吃完。
柔云倒是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亚妍自然就更没有了，带上剩下的粮食，三个人就由石门离开了小谷。穿过门外狭长低矮的隧道，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柔云弄熄了火把，转出隐蔽的出口，正撞见两个人牵马迎了过来，“大人！”顺手就拿着火把冲着萧宪霆的后背敲了一记，“你是不打算让我回到这谷里来了？竟然带手下一起来！”
亚妍拉住她，“婆婆，他们是萧公子的朋友，信得过的朋友。”
柔云斜眼盯着亚妍瞧了好半天，“你这个丫头知道的还真多。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吧？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我骗出谷来？嗯，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你使个苦肉计……”
“我才没有婆婆那么爱撒谎。”她虽然知道柔云那些在谷里住了二十多年的话也是骗人的，她才没有那么大年纪，可叫习惯了婆婆，也就这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