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那个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少年，只恨他早早定了亲事，心中更系着那未婚妻子。否则她早就将宋萧配给他了。
只是，“你们怎么会搞到一起的？”
“阿娘……”宋乔无语，母亲这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粗俗的话都蹦了出来。
“等我想想。”宋夫人示意她先别说话。“听大郎提起，你们在去碧渊城的路上遇上了贺章。然后便一路同行，自那个时候就……”
后面的话，宋夫人没有说出。
宋乔想了想，贺章欢喜她应该是那个时候吧。便点了点头。
宋夫人忍不住在她身上轻锤了几下，“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你气死我了。”
“阿娘，你是不是嫌弃他老，不同意啊！”宋乔小心的问道。
宋夫人嗔了宋乔一眼，“你且先让我缓缓。”
好吧。确实是受刺激太大了，宋乔便闭了唇等在了一边。她原先以为母亲会直接否定，现在这个态度就很不错了。其实最主要的是父亲那一关，这几年，父亲对贺章的偏见越来越深。也正是因为这人生第一次的收徒给父亲留下这不甚美好的印象，以至于他虽然会教导别人。但却未在真正的收人。
便是太子殿下，那个时候也不过只执了简单的师礼，并未拜贤圣。
好久，宋夫人方才缓过来，恢复了以往的端庄。道：“给我说说。到底什么回事？”
宋乔便抿了唇，将二人之间的牵扯说了一部分，道：“阿娘，你不反对吧！”
“上次你出事，也是那孩子救得你。个中事宜，他知道的清楚明白。不会因着这事对你有别样的看法。”宋夫人道。“只他毕竟比你打了十多岁，且你若嫁过去便只能是继室，逢年过节要向他之前的娘子下跪行礼。我记得贺章是有个郎君吧，做别人的继母，你可有准备？”
宋乔点点头，“我很喜欢那个孩子，又聪明又乖巧，阿娘若是见到他定也是会喜欢他的。还有……我见过贺老夫人，她是个好人，她很心疼我。”
“嗯，那贺夫人却是个好的。”宋夫人同贺老夫人见过几次，对她的印象不错。
“一个寡母一个小郎君，这二人你都见过且关系不错，是这样吗？”宋夫人问道。
宋乔便又点头。
宋夫人沉吟了一番。以这贺章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大族想将家中的小娘子嫁过去，更是听说前些时候官家还提出要将淮雨郡主配给他。若是别的男人早就娶妻了，可贺章却全都以思念亡妻的理由给拒绝了，身边更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可见他对那陈婉当真是有情的。但宋夫人此时怕的就是这个，活人怎么能够同死人相争。
“那他有没有提亡妻的事情？”宋夫人问道。
宋乔摇头，垂眸说道：“阿娘，贺……章他是个固执的，若不是心中有我，他断断不会说娶我的。”
宋夫人便又前前后后的想了一番，一咬牙道：“就他吧。”
“呃……”这就答应了。
“阿娘告诉你，原先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孩子，总想着要是我女婿就好了。虽然晚了几年，但到底是如愿以偿了。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一旦接受了，宋夫人便觉得这贺章哪哪都好，“长得多好啊，虽然冷冷清清的话少，但是很有礼貌……”
宋乔默，这就是传说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吗？
第二十六章 跪求
宋夫人遥想当年的一番话，让宋乔无语的撇唇，小声的嘀咕道：“哪有阿娘您说的这般好啊！”待宋夫人晲过来，忙又露出灿烂的笑容配合着点头，两人尚未说完话，便看到帘子一掀，方嬷嬷走了进来。
“夫人，贺家郎君求见。”
宋夫人挑眉，觑了容色一整的宋乔一眼，对方嬷嬷道：“去请进来吧。”
方嬷嬷自笑着去了。
宋夫人笑的意味深长，“你们两个商量好的啊？”
“没有。”宋乔忙摆手否认，但面对着宋夫人的似笑非笑，她脸色转绯便朝内室而去。边走边不忘回头交代，“阿娘，你莫说些奇怪的话啊！”
宋夫人嗔了她一眼。
宋乔的身影刚刚隐没，方嬷嬷便打了帘子。宋夫人将贺章上下打量了一番，几年未见，更见沉稳。双眸明亮坚韧，肩背挺直，行走间一股浩然之气。宋夫人暗地里点点头，内心一阵欣喜。
不错不错，比前些年还要出众。
“学生见过师母。”贺章执手行礼，十分的恭敬。
宋夫人点点头，笑着道：“起身吧。(<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
然后一边让贺章落座，一边唤丫鬟上茶。“阿章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这老婆子呢？”
贺章道了谢，抿唇笑着回道：“师母玩笑了，在学生眼中师母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未有什么分别，哪里就能称的上老呢！”那神情端的是真诚。
听得宋夫人直抿着唇乐，摆手道：“哪有哪有，阿娘真会说话。”
但凡女子，无论哪个年纪，都希望自己年轻漂亮，宋夫人自然也不例外。贺章这般恭维，自然是让她心花怒放。宋乔在内室直撇唇，磨磨牙哼了一声。这人什么时候这般的会说话啊。之前对着她的时候总是沉默寡言一字千金的，呔，就是个大骗子。但唇角却带着一丝隐不下去的笑意。
贺章又道：“今儿在山中遇到三娘，听她说起师母也在这儿。便想着来拜见您，希望没有打搅到您。”
“没有呢。”宋夫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擦了擦唇角温声说道：“我刚刚和阿乔还说起你呢。”
贺章心中一动，想要知道说了些什么，但宋夫人却没了下文。他敛了眸，掩去眸中的笑意和急切之情，暗笑自己越发的存不住气了。宋乔离开，他便也带着贺璧回了庄子，想了想，觉得宋夫人在这儿。他不来拜见总归是不好的。但又怕这般冒冒失失的前来，更惹得宋夫人不悦，毕竟已是几年未曾真正的见过了。
但终究还是来了。
宋夫人笑着问道：“你母亲还在老家住着吗？身体好吗？家里的大郎呢，我记得有六七岁了吧，进学了没？”
“家母身体很是康健。只脾气执拗的很，道是不喜欢这京里的生活，非不肯跟着过来。大郎今年六岁，嗯，进学了。”贺章一一回答，中规中矩的。
“自这孩子出生我也只见过他一次，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团子呢。听阿乔讲现在已然是个翩翩小公子了。”顿了顿。宋夫人又道：“只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
说到这儿，宋夫人也是有些伤感的。她见过那陈婉几次，倒是个温柔雅淡的人儿。只命不好，年纪轻轻的便去了。
贺章嗯了一声，垂眸道：“是啊。”
“你看我。说的什么浑话。”宋夫人斥了自己一句，笑着道：“你过来，怎么没把他带来，好让我看看，阿乔说这孩子又机灵又懂事。可招人喜欢了。”
“出去玩了一圈，人有些累，学生便让他歇着了。待下次的时候，定会带来让师母您瞧瞧。”贺章答道。只心中却有些揣测，师母一直在他这儿提阿乔，莫不是阿乔同她说了些什么。
若是……，他忍不住的勾勾唇，嘴巴硬的小丫头，明明说的百般不愿，但却暗地里为着两人努力着，贺章只觉得十分甜蜜。余光瞥到宋夫人考量的神色，便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若阿乔一回转便到了这儿的话，想来此时并未离开。他翘起唇角，余光里瞥了眼内室的门。
“好好。”宋夫人连声应道。顿了一下，又问道：“不是师母说你，阿婉去了这么些年，你人也不好了，也该重新娶妻了。我知你同阿婉夫妻情深，舍不得负她，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着你母亲同大郎想想不是。贺家需要一个正经的当家夫人，你现在不觉得，待以后定是会晓得这其中的重要性的。你同我说说，欢喜什么样的女子，我给你留意着。”
说罢之后又笑，“前些日子还听说晋阳侯想要把淮雨郡主许给你，都求到官家面前了，被你给拒了是不是。我倒是见过那淮雨郡主几次，长得漂亮又性情温柔，你说说这般好的一门亲事，你怎么就拒了呢，哎！”
宋乔在里面听得脸都绿了，阿娘您也太不靠谱了，不是很中意这个女婿吗，怎么一个劲的往外推啊！
贺章默了几息之后，道：“学生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哦……”宋夫人挑眉，“是哪家小娘子，我帮你看看人品如何。”心里却是一阵暗笑，记忆中贺章一直是沉稳的，话不多人也冷清，但今日里却让她有几分意外。
难得的，贺章有些迟疑，难道就这般突兀的直白的说，我中意的是您家姑娘，便是泰山崩于面前都不一定色变的人难得有些脸红。
虽知这些话应该是宋夫人故意说的，但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朝着宋夫人再次施了重礼。
宋夫人忙要去扶，“哎，你这孩子这是作甚。”
“师母，学生中意的是……三娘。”
宋夫人一阵错愕，声音都带着几分意外，“不是，我们家阿乔，你们……两个？”
宋乔挠墙，阿娘啊您演的不要这么逼真行不行啊？但不知为何，心却高高的提起，跳的有几分混乱。她抿抿唇，平复了呼吸，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反应。嗯，听到有男人向自家母亲求娶自己，换谁谁都会心跳加速的。
嗯，就是这么回事！
贺章直起身子，神情郑重眼神坚定，“师母，我中意阿乔，希望您能将她许配给我，我定是会好好待她的。”
宋夫人靠回了椅上，神色不定的看着贺章，良久之后道：“你们两个不适合的。”
贺章神色一凛，难道他猜错了，宋乔虽然告知了师母，但师母压根就不同意。所以刚才才会说那般话，他觉得有冷汗冒出。
“阿乔幼稚跳脱，脾气执拗，遇到事情总是一根筋，不漂亮又不聪明。且太过天真，负不起当家夫人的责任，更可况你还有一个母亲一个孩子需要她去照顾。而且她之前遭遇的事情你也清楚，虽然个中真相你是明白的，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须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若你娶了阿乔，定是要同她一起遭受别人暗地里的编排。你一个堂堂的三品大员，官家面前的红人，怎么忍受的了。”
“便是天大的欢喜，在现实面前都能磨的没了。你现在中意她，不过是因为她年轻，但以后呢，待她人老珠黄时，你想起曾经的种种，还会这般的待她吗？”
看到贺章想要张唇，她摆摆手，“且不要这般着急的辩驳。我也不瞒着你，阿乔之前同我说过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当时便是反对的。不是说你不好，反而你太好了，阿乔她配不起你。而且，你也知道你老师一直对你有偏见，他定是不会同意的。这也就罢啦，说不准他还会恶言相向，到时候关系更僵。免得到时候成了仇人，现在便就这样吧。”
宋乔听得默默两行泪，她有那么差吗？
许久没有听到贺章的回答，宋乔撇撇唇，暗地里哼了一声，这人该不会是被阿娘几句话说的打退堂鼓了吧。
然后，她听到了“咚”的一声。这声音太熟悉，让她心中一震，忍不住挑了帘子朝外面看去。
只见贺章已然是撩袍跪在了那儿，她抿抿唇，只觉得眼眶涨涨的。
前世里的六年时光里，她被欧阳泽折磨虐待，被曾经的最爱冷漠讥讽，那颗心早就千仓百孔冷淡异常。但此时此刻，她摸着心口的位置，感受到了温暖。哪怕此时她并不爱他，但是却十分的感动。
若是之前皆是为着种种他想，但此时此刻，宋乔觉得单纯嫁给贺章也是好的。
这个男人，这个在朝中呼风唤雨备受忌惮的男人，愿意为了她弯了双腿跪下去。
她只觉得眼眶发烫，便忍不住的走了出去。
宋夫人显然也被镇住了，她张着嘴巴，愣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看到自家闺女眼泪汪汪的走出来，咚的一声跪在了贺章的身边，那声音惊得她心中一跳。
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贺章而已，要不要这么大的阵仗啊！
贺章侧眸看了宋乔一眼，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没有感受到她的抗拒，忍不住的一阵欣喜。
他想总有一日，她会渐渐习惯他的碰触。
她会爱上他的！
第二十七章 情意
“阿娘。”宋乔抿抿唇，想要开口，贺章却握了握她的双手。她忽而便想起贺璧被劫持的那次，她握着他的手臂让他说话。
她便乖乖的闭了唇，垂眸跪在那儿。
宋夫人捂着额头，“哎呀，你这孩子跪什么啊！阿乔，你给我起来，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宋夫人却很是开怀。男儿膝下有黄金，贺章这般作为，虽说出乎她的意料，但却让她放了心。
想来应该不会是错了。
“还不快起来，现在这般像什么样子，我又不是那些棒打鸳鸯的老顽固。”宋夫人心疼宋乔，哪里舍得让她就这般跪着。
贺章笑了笑，一脸的坚定，他道：“师母，我知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但阿乔跳脱，我稳重就可以了。我深沉，她幼稚些又有什么不可。她执拗固执，没关系，我什么都可以随着她。家母和阿璧我来照顾就可以，她只需要每日里开心快乐就好。至于那些流言蜚语……”
贺章抿唇，眸中带着几分冷厉，“我虽没用，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在一时，便不会让阿乔受一丝委屈。”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啊！宋夫人心中想着，一直强装着的冷脸终于是绷不住笑了出来。眸中带着几分认可，她扶额摆摆手，不愿意看到自家闺女那眼眶红红的模样，“好了，我允了便是，赶紧起来。”
宋乔知道男人说的话是不可信的，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贺章定是会努力做到的。她咬了唇，侧身看向贺章。
贺章也测了身，对着她安抚的笑笑，然后又握了握她的手，对着她摇摇头。
她脸色一红，垂了双眸，但印在唇上的贝齿却听话的收了回去。
两人这般情意绵绵的模样落在宋夫人眸中。让她忍不住发笑，“还不起身，非得让我亲自去扶你们啊！”
“不用的，阿娘。”宋乔抿了唇儿笑。
两人相携着站起身来。对上宋夫人调侃的眸光，宋乔忙不迭的甩脱贺章的手，三两步走到宋夫人身边，对着她傻笑。
温暖的柔胰自手中滑落，贺章觉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又哂笑一声，敛了这些情绪。
宋夫人捏捏她的小鼻子，哼道：“就是个外向的坏丫头。”
顿了一息对贺章道：“我虽答应了，但最难说服的便是你那老师了，你也知道他这个犟脾气。不过……”宋夫人转了眸。笑道：“官家若是赐婚的话，料想他也不敢不应。”
而且，宋夫人心中也是有盘算的，官家赐婚那是无上的荣耀，若是以前她们家并不看重。但此时此刻，这也许会给阿乔带了些尊贵。
贺章点点头，“我会去求圣旨的。但……在此之前，我会尽量让老师肯定我。”他苦笑一声，“老师他惯来执拗，若是生气了，也许真的敢抗旨。”
宋夫人想了想。觉得宋慕昀也许真的干出这事了。
宋夫人原本就欣喜着，又经历了方才的事情，看着贺章，只觉得顺眼又顺心，再开口时那叫一个热情。
宋乔听得默默无语，寻了借口便离开了。原本她就不该在这儿出现的。
墨玉神色淡定。红玉噘着小嘴看着宋乔的神色有几分怨念。
她就是再傻，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啊！那贺章年纪大，还是个鳏夫，她觉得为自家娘子委屈，莫名就有些憋屈。
宋乔摇头。嗔了她一眼。这丫头心思单纯，什么事情都只以她为中心。想来也只有红玉一人觉得她嫁给贺章是委屈了吧，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她高攀了他。
她抿了抿唇，自失的一笑。
走了没多远，碰到宋苗，她笑着迎了上来，亲亲热热的垮住宋乔的胳膊，“阿姐。”
宋乔斜睨了一眼，挑眉道：“怎么没回去收拾东西？”
“原本就没什么好收拾的。”宋苗笑嘻嘻的，没了这几日的郁燥之气，“我这几日里身子不舒服，也没有好好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