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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交际花的回忆录第40部分阅读

    我与糜伟震跟着于姓古董商进了院子。在这家古玩店不大的院子里,有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摆放了一些市面上难见的瓷器。

    没等落座那一口黄牙的商人立刻放下了笑容,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说道:“在下姓于,于德泉。是这里的联络员。”

    “于老弟。辛苦你这么多年为党国效力。党国并没有忘记你。等这次咱们凯旋而归。你一定官升三级。”糜伟震笑着说道。

    于德泉知道眼前地这个人绝对不是戴笠所谓地小喽。于是。他笑着说道:“老兄您客气了。为党国效力原本就是应该应分地。”

    糜伟震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一把红木地椅子上。放下笑容。他严肃而低声地问道:“里面怎么样?”

    于德泉低声回答到:“日本人对溥仪目前还算客气。但是。也仅仅是客气。溥仪是个傀儡大家都清楚。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满清地遗老遗少们反对国民政府。大部分人虽然不苟同与溥仪地投降。但是。若说到光复大清。他们还是一呼百应地。”

    “这帮家伙……”糜伟震冷笑了两声。

    于德泉看着他急促而低声地说道:“这股势力对我们到是没有什么威胁。但是日本人不一样。我猜。他们一定有了侵略计划。你看看。与日本人交手地这几次。我们几乎都败了下来。”

    说到这里,算是说到糜伟震的心病,他烦躁的扭了扭肥胖的身子。

    “溥仪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糜伟震问道。

    于德泉摇了摇头。说道:“不容乐观。溥仪打定了主意跟着日本人,无论日本人怎么欺负他,他都不肯说什么。他的皇后婉容。被软禁在他们居住的二层小楼里,甚至连到院子里去地自由都没有。”

    糜伟震点了点头,说道:“若想进到他们的皇宫里收集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基本不可能吧。而且,听说婉容身边地丫头都是日本人。还有,川岛芳子定期来新京(长春)看望他们夫妻。”于德泉说到。

    “老弟,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党国需要你这种人才。”糜伟震恭维的说道。

    于德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老兄你过奖、过奖。”

    “如果,我们想进入皇宫,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糜伟震问道。

    于德泉想了想。说道:“我到认识一个皇宫的买办,他专门负责为溥仪添一些生活用品。但是,他基本也是日本人的走狗。也算是监视溥仪的人。”

    糜伟震皱着眉头,一眼不烦的盯着桌子上的一只苍蝇。

    “他是个大烟鬼。”于德泉又补充地说道。

    过了半天,糜伟震突然一抬手,那苍蝇吓了一机灵,连忙飞走了。

    “就这么办吧,你先帮我联系那个买办,我要见见他。”糜伟震说。

    于德泉点了点头。说道:“好。”

    “对了,日本人里面有没有我们的人?”糜伟震问道。

    于德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过去有一个,在日本人的学堂里教物理。几个月前,暴露了,被日本人弄死了。”

    “没有牵连到你吧?”糜伟震警觉的问道。他不自觉的将手按在了裤袋里手枪上,我轻轻的用脚碰了他一下,他看了看我,将手拿了下来。

    此刻的于德泉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唉声叹气地说道:“没连累到我。日本人那时正在追查。在他的同一间宿舍里搜到一个共党的电台。他们以为,他也是。就连同那个真的一起崩了。”

    糜伟震冷笑着说道:“还真巧。”

    于德泉抬起头,悲伤的说道:“我们竟然连人家都不如。人家没经过训练,竟然能潜伏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而我们呢……哎……”

    糜伟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弟,别难过了。那个死了,就没有别的人了?”

    于德泉点了点头,说道:“没有了。日本人的行政机构里不允许有中国人地存在,除了溥仪身边好下手一点,其余地,根本没有中国人能落脚的地方。”

    糜伟震皱着眉头,过了一会,他问道:“溥仪身边有没有什么新闻?”

    于德泉想了想,说道:“若说新闻,最近生地这件应该算是一件。听说,溥仪的皇后婉容与下人私通,生了个孩子。溥仪一怒之下,将那孩子活生生的丢入了火炉中,活活的烧死了。婉容知道这一切以后,疯了。溥仪身边,现在除了那些宫女、太监,基本连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糜伟震露出了兴奋的目光,只听他说道:“没有了,我们可以安排一个。”

    于德泉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这种机会,日本人也盼着呢。听说日本人给溥仪安排了几个,都被溥仪拒绝了。”

    糜伟震点了点头,说道:“这条路,我们可以试试。”

    于德泉冷笑着说道:“怎么试?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日本人的天下。咱们谁有那个本事给溥仪介绍对象?”

    糜伟震垂着眼睛想了想,过了一会他说道:“我只能先告辞了。”

    于德泉站起了身,说道:“也好。你放心,戴老板的安排,我们都是单线联系,即使被抓到一个,也不会被揪出一串的。”

    糜伟震点了点头,这时,于德泉又低声说道:“你们若有什么急事,就到我这个古董店里来。只说,这位太太来买一件乾隆时期的胭脂盒。”

    我和点了点头,对他道了谢。

    走到门口的时候,于德泉又露出商人独有的狡诈的笑。

    “陈老板呀,您给的价格也太低了。在添点,添点。”于德泉说道。

    糜伟震掏出鼻烟,挑出一点放在拇指上。接着,将拇指按在鼻子低下,立刻,他打了个喷嚏。

    “于老板哪,你那个价格实在太高了,简直就是敲竹杠呢。”糜伟震说道。

    于德泉笑着说:“陈老板,您满街打听打听去,我们家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了。”

    糜伟震摔了摔袖子,说道:“得嘞,我走了,去隔壁

    于德泉笑着说道:“陈老板,那您在逛逛。您若觉得我家这个还可以,您在回来。我暂时提您保管着。虽说,糜伟震打着收人参的旗号,但我们两个谁也不懂这里面的行市。所以,只放出了收购人参的风声,却一直按兵不动,不肯买卖。

    在新京呆了十天,这十天里,糜伟震只与我游走与新京各大商号。买上等的衣料、饰,上最好的饭馆吃饭。为的,就是让新京的人们知道,有一位财大气粗的参商来到了新京。

    这段时间低俗的风光,让糜伟震身上的暴户气质迅速的增加。现在,他几乎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暴户。除了眼神中偶尔闪过的寒意,外人几乎看不出来他与其他的参商有着什么区别。

    但也正是这十天,是我人生中渡过的最焦虑的十天。每一天,我都在瞪着于德泉的消息,但直到晚上失望的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依然收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于德泉,是我们消息的唯一来源。我们对外界、南京以及新京的唯一联系就是他。我们是案板上的羊肉,只要他起了坏心,我与糜伟震都要完蛋。

    呆在新京的第十二天,我接到了于德泉的电话。

    “太太,乾隆时期的官窑胭脂盒已经到了,您什么时候能过来取?”于德泉问道。

    我对糜伟震使了个颜色,“我一会就过去,你一定要给我留下,不能卖给别人,知道吗?”我说。

    “放心吧,满新京打听去,我们可是最有信誉的一家。”于德泉在电话里说道。

    我对着糜伟震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潜伏(下)

    放下电话,我一个人去了于德泉的古董店。

    坐在样车上,我在另一个角度认真的看着这个被称为“满洲国”的世界。

    这里,随处可以看到扛着枪巡街的日本士兵,他们时常用枪托砸那些挡路的老人与孩子。我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哪个日本士兵看我不顺眼,将我从车上拉下来。

    据说,这里的百姓不允吃大米与白面,只能吃高粱米与玉米面。这片肥沃的黑土地上所产出的大米与白面,大部分被送到了日军的前线,用来填饱日军的肚皮,再用子弹来扫射那些为被他们剥削的中国人。。

    在这里,若是被查到哪个中国百姓吃了大米,那么一队日本兵就会敲开这户人家的门,并杀死这户人家所有的人。在这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地方,一等人是日本人,二等人是朝鲜人,只有三等人才是中国人。

    这里的商业极为不景气,寥寥几户,大部分都是日本人。而能在这里开店的中国人,一定是日本人眼中的良民。相对来说,日本人更看重东三省的矿产。他们将中国的大量的矿产挖掘出来,运送到前线以及日本的国内,用来壮大他们自己,并更用力的压迫着我们。

    这里所有的学校都只教授日语,孩子们被送到了日语学校。学校的门口也由日本兵把守着,如果哪个孩子不听话用了中文,那么极有可能,那个孩子就再也见不到家中的晚餐。

    就是在这种压迫下,每个老百姓都艰难的活着。当然,溥仪的生存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他是伪政权的皇帝,但是,这种皇帝的日子,还没有天津的张园来的更自在写。当然,这是后话。

    “于老板,我那个胭脂盒到货了?您可不能骗我!”我笑着说道。

    于德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您里面请,瞧您说的,您这不是骂我吗?”

    一走进后院的那间小屋子,于德泉立刻低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中午聚仙楼。”

    我点了点头。问道:“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人参。还有上等地烟土。他是个大烟鬼。唯有烟土才能打动他。”于德泉说道。

    “这些都没问题。他一定能带我们进皇宫吗?”我问。

    “这个不一定。要看明天中午你们怎么和他谈。记住。讲话要小心。毕竟他身后还有日本人。”于德泉说道。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戴老板那边又消息了?”

    于德泉点了点头。说道:“老板说。让你们小心行事。还有。明天中午我就不方便露面了。若被他知道我们认识。那就不好了。”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好吧,那我走了。”

    于德泉点了点头,说道:“回去的时候路上要小心。这里到处都是日本人的眼线。”

    我点了点头。正当我要离开时,他突然又说了一句:“听说,川岛芳子要来。”

    我心里一惊,立刻回了头,马上问道:“什么时候?她什么要来?”

    于德泉眨了眨他的小眼睛,说道:“具体的还不清楚,只听戴老板提到。”

    我咬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怎么了?”他问道。

    我抬起了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川岛芳子认识我。如果她来了。我们就暴露了。”

    于德泉也是一惊,过了一会,他缓缓地说道:“你放心,我帮你盯住。若不行,你们就夸撤。”我点了点头,告辞了。

    “于老板,你那东西快留着自己用吧,什么破品项呀,糊弄我呢不是?”我站在门口说道。

    “您呐。太挑剔了。这兵荒马乱的,上哪儿给您淘换完好无损的?乾隆皇后的陵墓里的,只怕都没这个好。”于德泉说道

    “那就等你淘换到好的,在和我联系吧。”我笑着说完,摆出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叫上一辆黄包车离开了于德泉的小古董店。

    这段回饭店的路,停停走走,换了三两黄包车。我装成一个主妇地样子,买着买那的。实则。一方面我害怕身后有人跟踪。另一方面,害怕暴露后日本人抓住黄包车夫询问。

    等我回到饭店的时候。手上多了卤肉与点心。

    第二天,我于糜伟震没到中午就坐在了聚仙楼地雅座间里。

    根据于德泉的情报,要了一桌子那个李姓买办爱吃的菜。当然,上等的人参和烟土,也是巴结他最好的工具之一。

    快到一点的时候,小二突然推开了门。只见他带领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穿着长袍马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敢问,是那位大爷约的在下?”那人说道。

    糜伟震连忙走上前去,深深地作揖说道:“是在下。”

    我在一边笑着说道:“是宫廷买办处的李福海买办吧?这位是我们家大爷,陈北方。我是他家里的,李大爷叫我晚秋就可以了。”

    李福海作揖说道:“久仰、久仰。”眼神中露出疑惑与老狐狸似的虚伪。

    我赶忙走过去,将门关上,笑着说道:“感谢李大爷赏光,您真是给足了我们面子。”李福海笑着说道:“哪里、哪里。”

    我做出了请的姿势,糜伟震与李福海双双坐下。我将双方的杯子里倒满了酒,并拿起酒杯说对李福海笑着说道:“今日,能与李大爷共进午餐,真是晚秋修来的福分。今日多多冒犯,还望李大爷海涵。”说完,我自己喝下了酒杯里所有的酒。

    “李大爷,我先干为敬。”我说着,将杯子倒过来给他看。

    “好好,爽快。只是,不知道二位……”李福海并没有喝酒,反而笑着问道。

    我笑着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原本,我们是来东北贩货。但我家先生听说李大爷是这里响当当的人物,特来希望能与李大爷聚一聚。”

    糜伟震笑着说道:“在下向来喜欢喜欢为朋好友,今日一见李兄方知自惭形秽。来,李兄,我敬你一杯。”

    几杯酒后,李福海慢慢地降低了戒心。

    “您二位刚说,来新京贩货?不知道是什么货呢?”李福海试探的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李大爷,我家本以贩卖人参为经济支柱。这一打仗,我们的财路就断了。这不,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想来新京开家分号。没想到,新京的生意并不好做,本想着,这里有亲戚总还有一条退路。哪知道,到了这里才知道,亲戚才过世不久。”

    李福海冷笑了两声,说道:“不见得吧。我听说,新京来了一位陈大爷。是当年参行里神龙见不见尾的人物。听说,这位大爷在新京没少买了日本货。”

    我又幽幽的说道:“确实买了不是少,那都是准备拿回去卖的。只是,眼下这阵势只怕一时半刻回不去的。”

    李福海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二位请在下来是……”

    我看着他,说道:“李大人,我听说李大人最是仗义之人。我们手中有些人参,一时半刻卖不掉,不知道,宫里需要不需要这些人参呢?”

    这时,糜伟震从身后掏出人参盒子,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

    李福海打开盒子,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才说道:“确实是好参,这等品项现在几乎都见不到了。只是,宫里地规矩,不能随便在参商的手中买参。”

    糜伟震看了我一眼,我立刻笑着说道:“李大人,这颗送给您。听说,令堂年事已高,何不留下百岁以后拿出服用,方可延年益寿呀。”

    李福海大笑了几声,说道:“想不到,你连这都知道。”

    我笑了笑,说道:“您李大人地名气,整个新京城谁不知道?不过是刚才小二倒茶时,随口说了几句。一听说请的是您李大人,连小二都刮目相看呢。”

    这时,糜伟震又从身后掏出了那一大盒子烟土。

    我故作神秘的说道:“李大人,这可是上等的云土,劳烦您给鉴定鉴定。”

    一听烟土,李福海的眼睛中立刻放出了光。急忙拿起筷子在那盒子里挑出一点,放在嘴巴里尝了尝。

    他不禁的说道:“好、好,果然是好烟土。说实在的,满新京城里去找,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烟土了。”

    我连忙笑着说道:“李大人,这个可是我孝顺您的。我手中还有几块这样的烟土,您若是肯收我们的人参,我就用进价卖给你。”

    李福海用筷子指着我,笑着说道:“你这个丫头,还真是鬼机灵。”

    糜伟震连忙呵斥我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能乱了规矩。李大人,贱妾不懂事,让您见笑、见笑了。”

    李福海连忙摇着头说道:“哪里不懂事?我看她懂事的很。”说完,他大声的笑了。

    我连忙将他面前的杯子里倒好酒,笑着说道:“李大人,晚秋给您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