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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私房美人(下)第6部分阅读

,贴近她,然后再近,再近……近许多点。

    青竹从外头进屋,看见两人交缠的身影,红着脸退出门外,她咬唇,不愿意进去察报,就算是……礼亲王己经候在大厅……

    今日他来,是要谈订亲的事吧……

    简煜丰和秦氏被皇帝召进宫里,满府里头都在传,裕亲王府和礼亲王府的好事近了。

    他与张钰荷情缘再续,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谨容应该表现开心的,只是笑容在脸上尴尬着。

    趁家里没大人,她充当一回主子,笑着让青竹办两桌酒席,把屋里的大小丫头全叫进来。

    她举杯道:“这段日子麻烦你们照顾良多,也没别的东西好相劝,就请大家吃吃饭,喝喝酒。”说完,她一人给一个小荷包,里头放着二两银子。

    青竹明白,姑娘心头不舒坦,想着这样也好,一醉方休,免得姑娘想起那些烦心事。她跟着谨容高举酒杯,仰头将酒全喝了,其他丫头看见青竹这般模样,也跟着拿杯举箸痛痛快快乐上一场。

    席间,谨容笑语不断,她说着桃花村的趣事,说:“有个人家上门求医,丈夫对我说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把他娘给治好。妻子却偷偷在我耳边低声说老人家年纪大,我尽了人事即可,别太尽力医了,我本以为她想省药钱,后来才晓得那个婆婆是厉害的,身子好时,见儿子媳妇要好,就会逮着媳妇吼骂,动不动就拈桌子打人,夜里还要凑到儿子媳妇中间睡觉,然后不时怪媳妇生不出儿子。”

    “后来呢?”众人问,

    “身为医者,我当然要把婆婆的病给医好,医好后我对她说,有两件事情得注意,一,睡觉很重要,最好自己一间屋,并且离别的屋子远点,免得半夜被扰醒。二,千万不能动怒,若再发脾气打骂人,下回再病发,便是阎王爷也救不来。”

    “那位婆婆怕死,把我的话当成圣旨,便是见到媳妇儿子亲匿,心底不舒坦,却也不敢再乱发脾气。一年后,他家媳妇生下一个胖小子,婆婆有了孙子可以疼,就不再管儿子媳妇如何了,媳妇打心底高兴,儿子满月时让丈夫给我送来一整篓红蛋。”

    青竹见姑娘开心,也跟着凑趣说着,“前阵子管嬷嬷的媳妇突然发疯似的拿棍棒打丈夫,一面打一面骂,管嬷嬷这才晓得儿子在外头养了女人还生下闺女。”

    “她一个心急、拦在前头,不但不准媳妇对儿子动手,还破口大骂媳妇无德,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若不是媳妇不贤,儿子何必偷偷摸摸在外头纳妾,管嬷嬷大刺刺地骂上一通,院子里的丫头长工全听见了。”

    “这时,儿子和媳妇互视一眼,携手同跪到管嬷嬷面前,谢谢婆婆的贤德,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原来那外室不是儿子的,是老子的,管嬷嬷话己出口,之前句句话都是要媳妇贤德,如今事情摊在自己身上,能不把人给迎进门?她是被儿子媳妇给摆一道了,管嬷嬷气得发疯,前阵子管嬷嬷丈夫脸上没一处好的,身上日日带伤呢。”

    话说开了,笑话轮流讲,一个说得比一个畅快。

    谨容看着她们的笑脸,也跟着笑,她衷心希望新主子上门,这院子里也能像今天这样充满笑声。

    她笑着,笑容里却带着哀伤的痕迹,回想与简提半相识相熟相交的点点滴滴,幸福在胸口满溢。

    幸福着吧,他值得好女人的疼爱,即使那个女人不是自己。

    眼角的泪悄悄地坠下,在裙子上碎成一圈伤心痕印,她很少埋怨天地的,如今,她想怨一回,怒一遭,指控老天对她不仁道,可是……她笑了,再抬眼己是满脸泪痕,她的伤心终究无法悄悄掩去。

    对简煜丰而言,今天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日子,所有的好事都在同一天发生。

    他脚步轻快,脸色飞扬,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回到自己屋里,未进门先大声嚷嚷,失却他素日里沉稳的摸样。

    他朝里头大叫,“容儿,师傅回来了,”可是他进屋,谨容呢?

    院子里,府卫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屋子里,醉得七荤八素的丫头倒在床上,桌上,椅子倒得乱七八糟,连平日做事最仔细谨慎的青竹也不醒人事。

    他拿起酒壶凑近鼻子细闻,一胶火气冲上脑门,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丫头,

    “窠报王爷,许历一直待在侯府里养伤,并没有出门。”穿着黑衣黑服的隐卫垂着双手,低声对简煜丰回报,心底含着一丝险忧,他悄悄地微抬头觑眼望向主子。

    “他身边那个四儿呢?”简煜丰的表情寒冽,要把人给封冻似的,隐卫只瞧了一眼便飞快低头。

    “四儿也没出门,一直随侍在许历的病床边递茶奉药,哪里都没去。”

    “主仆交谈?”他的话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用四个字就挑得隐卫神经紧绷。

    吸气,他努力把话说得清晰,“许历似乎很担心何姑娘的安全,不断要求四儿出门寻找姑娘的下落,他也央求许莘帮忙,这几日,晋远侯府明里暗里派出不少人寻找何姑娘。”听着隐卫的报告,简煜丰手指头一下重过一下,不停地敲打桌面,所以他猜错了?容儿的失踪和许家无关,那么会是谁帮的忙?何谨华?

    他咬牙道:“你到卢县一趟,明察暗访看看何谨华还有没有在任上,查查近来有无人去投靠。”

    “是,王爷。”

    听见主子下令,隐卫明显松下表情,一走出大门就施展轻功,飞快往马厩方向去,这时候有差事做最好,倒霉的,只能留在王爷身边,小心冀冀地等待王爷不知何时爆发的脾气。

    屋里剩下青竹和简煜丰,青竹就是那个倒霉的,如果让她挑,她愿意餐风宿露,快马奔腾前往卢县,也不要……不想要待在王爷身边……

    她一颗心枰怦跳不停,缩手缩脚,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缩进去。

    回想那日,青竹至今全身仍然颤粟不己。

    那天她是被王爷差人用一盆冷水给泼醒的,她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醉成那模样,直到弄明白姑娘失踪了,她才晓得满屋了的下人被姑娘摆上一道。

    王爷气疯,把所有人全捆成粽子,发下命令一人三十大扳。

    王爷那么生气,行刑的哪敢不往死里打,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不死也要半残。幸而,在惊慌中她灵机一动,突然想起姑娘曾经让自己给许历送信。

    她把事情窠明王爷,不多久,王爷就着人把许历给抓回府严刑逼供,是货真价实的严刑逼供,不是夸张的描述法。

    那景况不管回想几次,她依旧头皮发麻。

    就算许历是庶子,人家也是晋远侯府里的主子,怎么可以动辄打骂?可王爷不管不顾,非要敲开他的嘴巴找出姑娘的下落,偏生那位爷也是个硬气的,就算被揍得满身伤,也打死不承认姑娘的失踪与自己有王爷与许历四目相望,像是在比赛似的谁也不肯弱下气势,最后王爷冷笑两声,把人给放回去。

    她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王爷准备另辟蹊径,没想到王爷根本不信任许历所言,及派人暗暗盯梢,连姑娘曾经提过的那个狗洞都派人守着,这一守守过三日,却得来这个消息。

    完了完了完了,王爷肯定又要发脾气。

    这几天简烃半一天比一天更暴躁,一天没消息就有人倒霉,摔碗摔杯,捶桌舞剑,满园子的花被折腾得半朵不剩,青竹悄悄地望向简煜丰铁青的脸庞,越想越害怕,会不会他又要对自己用刑?

    突地,简烃半起身,他用力过猛,身下的椅子砰的一声倒下,青竹全身一抖,差点儿跳起来,简煜丰回眸,凌厉的眼神吓得她双腿发软。

    “你再想想,姑娘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一有线索就到书房找我。”他撂下话,转身离开屋子。

    直到他的背影再看不见了,青竹憋在胸前那口气才松下来,她软了双腿瘫在地上,眼泪再也憋不住,扑簌较滚下。

    姑娘,你在哪里啊,你再不回来,王爷会把我们全给拆了呀,求求你、姑娘,快回来吧,王爷把你的师传寻来了,他一定会把你的病给治好呀,你快回来,快回来……

    青竹越哭越起劲,哭自己的担忧恐惧,也哭谨容的病,哭自己糊涂中谨容的计,也哭老天爷不公平,好不容易就要否极泰来,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哭得很凶很猛,哭到在屋外盘桓的姜成越来越跳脚,哭到他忍受不住,心一横走进屋子。

    姜成蹭在青竹身前,他没学过安慰人,只会用一只大掌不停抚着她的背,重复着很没有意思的话。“不要哭了,你不要哭。”

    笨牛,她也不想哭啊,可是她除了哭,还能怎样?如果姑娘因为她的疏忽而死掉,该怎么办?王爷义怎么办?

    她想也不想地抓住姜成的衣襟就把头往里头埋,像抓住救命浮木似的放声大哭。

    “你不要哭,王爷不会打你的。”

    “谁告诉你的,你没看见王爷的怒气,他会,他肯定会,他绝对会……”青竹哭得七气不接下气,小小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他胸口。

    姜成为难至极,想让她发泄却又怕她伤了自己的手,都怪他皮粗肉厚,早知道就不要把肌肉练得那么硬……

    他眉头拉成一直线,说道:“姑娘说王爷理智得很,只会气一下子,等他想明白就没事。”他的话让青竹心底一凛,“姑娘说的?”

    她抬起脸,满脸的眼泪鼻涕,红通通的眼睛望住他的脸,似在搜寻什么又像在思甭什么。

    姜成看不出这些,只知道自己有满满的心疼不舍,他举手用衣袖把她的脸给抹干净。“你不要怕,一切有我。”

    她柳眉微紧,心思转过几圈后,缓缓摇头说道:“这次姑娘猜错了,王爷不但会打我,还会把我给活活打死,我跟在王爷身边那么久,别的不清楚,至少明白王爷最痛恨什么。”

    第十四章 生机乍现(2)

    “王爷最痛恨什么?”他犹豫问。

    “办差不力的人,我不但没好好看守姑娘,还在当差的时候饮酒作乐……我死定了,姜成,你帮我个忙,等我死掉把我的尸骨收一收,交给我爹娘。”她的夸张言语急得他说话结巴起来。“不,不,不会的。”

    “会的、会的,肯定会的,许历那边没有姑娘的消息,王爷越来越暴躁,约莫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说到这里,她又是一大串泪水搰下。

    姜成眉头直了,再也受不住胸口犯疼,一把将青竹揽进怀里,用力说:“你别哭,这个王府咱们不待了,我带你去找姑娘。”一个心急,他将谨容给招出来。

    果然……这下子青竹才真正松口气,他果然知道。

    埋在他胸口,青竹细想,姜成这人一根肠子通到底,脑筋难转弯,他认定姑娘是救命恩人,不管是对是错,只要是姑娘的心意,都会想尽办法帮她办到底,如果强迫逼问,怕是逼不出姑娘的下落。青竹并不想算计他,可事急从权,她不得不算计姜成一回。

    “你知道姑娘在哪里?”她仰头对上他的浓眉大眼问。

    “嗯。”

    “姑娘身子还好吗?身边有人何候吗?”

    “今天……不大好,我有托邻居大娘照看着,本想下午交了差就去寻牙婆,买两个何候的丫头。”

    青竹点头说道:“不必买丫头了,有我就够,不过姑娘身子骨弱,买药找大夫都需要银子,我回屋里偷几样昂贵的首饰带上,再整理几件衣菔,半个时展后我们在后门集合。”

    “好,不过一个时后吧,我上街去买匹马,没有王爷的令牌,马厩那边不会给马。”

    “好,这次出门后就不能再回来了,你也把自己的东西整理整理。”她需要拖延一点时间,让王爷安排周全。

    “好。”

    “别光说好,快去啊。”

    青竹将姜成赶走后,飞快进尾随手挑几样东西收进包袱里,关上门、深吸气,拳头握紧,她加快脚步往书房奔去。

    姜成并不知道他们出府时,身后有十几个人跟着。

    —路上,青竹胆战心惊,想着简煜丰连日里的怒火,她暗暗替谨容捏把冷汗,担心自己没接成的三十大板就要落到她身上去,姑娘还病着呢,怎禁得起?到时候……

    青竹咬牙,就算再害怕也得替主子受下,若她还护不了姑娘的话,就推这个皮粗肉厚的档着。

    想到这里,她两手圈得姜成更紧了,脸贴上他宽宽的后背,对着他的背,低声说一句:对不住。

    怕行踪曝露,没有人骑马,他们施展轻功,尾随在姜成和青竹身后。

    想起谨容的病,简煜丰的心一阵强烈痉挛,像是千百利爪在里头狼狠挠着,撕拉着,无法遏制的战栗在经脉间奔窜。

    她还好吗?他还来得及吗?她能不能等等他,再等一等?

    他摇紧拳头,青筋在额间贲张,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姜成在一个宅院前头勒紧缰绳下马,他才将青竹抱下马,倏地就让几个飞身靠近的黑衣人制住,他的武功不比他们差,只是输在猝不及防,他们死命地把姜成压在地上,任由他咆哮喊叫。

    简煜丰不看他半眼,双足轻点,跃过高墙。

    像是有条线牵系他的心似的,他根本不必辨别方向就直觉奔往有她的地方,双手推开门,他看见谨容正痛得满地打滚,

    像是接了一记闷拳似的,他一跃上前紧紧将她抱在胸口。

    明知道这话对她的疼痛没有意义,他还是忍不住说:“别怕,我来了。”

    谨容虚弱地抬头望他一眼,是痛得头昏,以至于看错人?她努力张大双眼,但汗水湿透头发,一束束像蛇似的贴在脸上,模糊她的视线,她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是那张严肃的脸。

    “不怕,我来了。”他又说同样的话,好像他多说几次,她就真的不会害怕。

    “是你?简煜丰?”她迟疑地碰碰他的脸。

    “对,是我,简煜丰。”他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她缓缓吸吐几口气,分明心底感动,可下一刻她却发狂似的举拳拚命往他身上敲打。

    “你这个坏人,我痛死了,都是你害的,啊一什么七线蛊嘛,什么天羽蕨嘛,凭什么啊,啊~凭什么你们家的郡主娘娘不能痛,我痛得半死就没关系,凭什么我的血要拿去救人,凭什么我就要倒霉,啊——”

    新的一轮疼痛发作,她每抽痛一下就大叫一声,疯狂的放声大哭,疯狂的捶打简煜丰,疯狂地在他身上拚命翻滚,她不管不顾了,再也,不管,不顾!

    青竹进门着见的就是这一幕,她受到的惊吓不浅,死命盯住那个泼辣女子,她……

    是那个温和的谨容姑娘?

    她睦大双眼,目不转睛,这才晓得王爷的医术真是了得,原来王爷日日施针,想抑制住的就是这种程度的疼痛?鸡皮疙瘩冒过一层又一层,她不在地狱里,却觉得全身发冷。“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的错。”简煜丰眼底的愤怒瞬间凝结成心疼,两颗晶莹泪水悄悄下坠。

    “你的错,你的错,你该死的大错特错。”她痛极了,举手就要抓花自己的脸颊。

    简煜丰心头一惊,飞快点住谨容的岤道,下一瞬,谨容昏睡过去,但即便昏睡,那股疼痛依旧让她壁紧了双眉。

    简煜丰飞快在她身上施针,一面亲吻她的脸一面低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会在这里,一直在……”

    不管谨容有否听见,他不断在她耳边叨絮着,直到她扭曲的五官趋于平缓,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他才抱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他们的家。

    接下来,医林圣手鲁棣和简煜丰卯足全力,企图把谨容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洗的、吃的,喝的,抱的,什么药都尝试过,身子心理受到无数折腾,好几次她几乎熬不下去了,是简煜丰一遍遍在她耳边说:为了我,再坚持一下。

    他心疼她受的苦,一下朝便抱着她,不管她醒着昏迷着,都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他说他们的初识,说他怎么会喜欢上她,说他于情爱看得淡,以为这辈子将要这样子过,没想到一个不服气,再加上一点骄傲,他不相信皇上说的,不信济民堂的平胄散效果会比他开的药还好,于是存了比较之心,于是他遇上她,于是遇上改变自己一生世的女子。

    他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