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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看刀第6部分阅读

    ,除了女郎们之外,全部聚集在大厅里,如临大敌在严阵以待着,同时各进出口均派有人把守。

    这情形看起来,真像是设下了公堂准备审案,但气氛却不是严肃,而是阴森森地,寒气逼人,简直如同阴曹地府的罗森殿!

    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知道一场暴风雨立刻就要来临了。

    沉静中,朱茂才陪同陈久发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们是由直接通大厅的楼梯走下来的。厅里的几十人,就像文武百官在恭候皇帝临朝似的,看着陈老板大剌剌地坐在了预留在中央的沙发上,朱茂才便恭立一旁。

    只见陈久发铁青着脸,而且显得苍白,大概通宵未睡,又被那两个女郎缠了一夜。他坐定了下来,眼光向厅内一扫,才沉声下令:“把他们带出来!”

    他这一声令下,真有圣旨的权威,立即从左右两道门里,由几名打手分别推出了郑杰和彭羽。

    他们虽未被绑上,但在几支枪的严监之下,绝不敢轻举妄动。否则那些奉有命令的打手,就会格杀勿论!

    彭羽已知道郑杰被带回赌场的情形,而郑杰尚不知道彭羽究竟找到白莎丽没有。认为他一定是赶回小公寓时,由小林告诉他一切。为了林家玉被执,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到赌场来的。

    他们两个人尚未照过面,不过彭羽己先见过了朱茂才。但朱茂才什么也没问他,就直接到楼上去向陈久发报告,同时吩咐洪老九摆下了这个场面。

    朱茂才这一手遮天的作法相当厉害,他根本不让彭羽和郑杰碰面,以免他们事先“串供”。等他向陈老板凭自己的意思报告之后,一起来到楼下大厅,才由陈久发亲自下令把他们带了出来。

    在几名持枪的打手监视下,郑杰和彭羽被推到陈久发面前,他们只彼此无言地互望一眼,根本没有机会开口,陈老板已声色俱厉地喝问:“彭羽,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彭羽振声回答:“我问心无愧,否则就不会回来了!”

    “是自己回来的吗?”陈久发怒声说:“要不是洪老九赶去,哼!你大概就跑掉了,再也不敢回来啦!”

    朱茂才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那倒不见得,为了小林的妹妹,我相信他可不至于置她不顾,狠心一走了之的吧!”

    彭羽把心一横,忿声说:“她是无辜的,跟这件事根本风牛马不相干,你们为什么把她弄来?”

    陈久发怒哼一声说:“你不是去找证人为你作证的吗?那么现在我问你,你找的证人呢?”

    彭羽向郑杰一指说:“现在他人在这里,请他凭天良说句真话,那些筹码是不是他交给我的?”

    陈久发断然说:“我现在不问筹码的事,只问你跟这小子,是不是早就在私下勾结的?”

    彭羽矢口否认说:“绝对没这回事,在昨夜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也根本不认识,更谈不上私下勾结了!”

    陈久发怒问:“你敢再说一句,在昨夜以前根本不认识他,也没见过吗?”

    “当然!”彭羽毫不犹豫地回答。

    陈久发转向郑杰问:“你承认他说的吗?”

    郑杰冷静地回答:“我不必承认或否认,但他说的是事实!”

    陈久发嘿然冷笑说:“好!不怕你们一鼻孔出气,我找个人出来跟你们当面对证,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一声令下,两名大汉立即到后面去,带出了所谓证人,想不到竟然就是林家玉!

    郑杰和彭羽不由的一怔,似乎大出意料之外,只见她沮然低垂着头,局促不安地走到了陈久发面前。

    彭羽忍不住忿声说:“老板,她跟这件事毫不相干,你要她作什么证?”

    陈久发置之不理,径直向林家玉沉声问:“你就是那个叫小林的妹妹吗?”显然他还没见过这少女。

    林家玉连头都不敢抬,只点了点头说:“是!是的……”

    陈久发“嗯!”了一声,遂说:“那么你老老实实地说吧,这两个人在昨夜以前,是不是常在你家里见面的?”

    林家玉仍然不敢抬头,但她居然点点头说:“是的!……”

    彭羽顿时惊怒交加,不由地怒斥说:“家玉,你怎么可以信口胡说,含血喷人!”

    朱茂才一使眼色,两名大汉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执住了彭羽的两臂,防他情急拼命。

    陈久发又向林家玉沉声说:“你别怕,在这里谁也不敢碰你一根汗毛,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把一切说出来!”

    林家玉似已接受了朱茂才的威逼利诱,只好言不由衷地说:“他们经常约了在我家见面的,因为我哥哥欠了这里一笔赌债,彭大哥答应替我们设法还清。所以不得不一切听他的,把家里借给他用,作为他们谈事情的地方。昨夜……”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起来。

    “昨夜怎么样?”陈久发却毫不放松地追问。

    林家玉突然把心一横说:“昨夜在我那里,我亲眼看见那位先生,把一大批赌场的筹码交给了彭大哥!”

    彭羽顿时又惊又怒,想不到她居然会出面作这个伪证,一时冲动,猛可争开了执住他的两名大汉,怒骂一声:“你这忘恩负义的贱女人!……”

    刚要不顾一切向她扑去,却不料身后的洪老九已冲上来,以枪把当头就是狠狠一击。

    彭羽只踉跄冲出两步,便沉哼一声,昏倒在地上了。

    林家玉见状,情不自禁叫了声:“彭大哥……”

    但朱茂才一使眼色,两名大汉已把她拦住,阻止她向倒在地上的彭羽扑过去。

    她毕竟于心有愧,突然掩面痛泣起来。

    郑杰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有数,知道这少女是被迫出来作这个伪证的。但他自己尚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就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了。

    朱茂才一看彭羽被洪老九击昏,即向陈久发请示:“老板,彭羽和这小子的事已弄清楚了,你看怎么处置他们?”

    陈久发咬牙切齿地恨声说:“彭羽这王八蛋,我一向待他不薄,居然敢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来吃我开的赌场。为了给旁人立个榜样,我绝不能再对他姑息。老朱,不必对他们手下留情,就照我刚才在楼上交代你的去做!”

    朱茂才暗喜,轻声急问:“老板的意思是……”

    陈久发怒形于色说:“先替我狠狠地扁他们一顿,揍个半死,然后用麻布袋装上抛下海去,就照我这办法去做!”

    “是!”朱茂才应了一声。

    就在他要下令采取行动之际,忽见一名大汉匆匆奔来报告:“老板,办公室里有您的电话!”

    陈久发急问:“什么人打来的?”

    那大汉回答说:“一个女人……”

    陈久发不由地一怔,起身吩咐说:“老朱,大概是那女人打来的,这里等一下,等我听了电话再说!”说完便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朱茂才怕那女人突然来了个电话,会使陈久发决定的事临时变化,急向洪老九交代几句,便也跟进了办公室。

    这时陈久发已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抓起电话在跟对方说话:“我是陈久发……很抱歉,赌场里有点事没解决,我还没有回去!”

    朱茂才走到办公桌前,想听对方说什么,但却无法听清,只见陈久发面露诧色地说:“你怎么知道的?……哦?你的消息倒真灵通呀!……怎么样?……呃……嗯!我已经考虑过了,原则上我可以同意,但我必须知道,你要借我的赌场三天干嘛?否则你把这里当杀人的场所,出了事岂不要由我负责?……你不愿说就难办了……好吧,你不妨说说看另一条条件……呃……呃……这个条件倒不算强人所难,但我也同样要知道是为什么……”

    朱茂才真恨不得夺过话筒来,听对方究竟又开出了什么条件,但他却不敢贸然造次。

    接着又听陈久发哈哈一笑说:“你该不是开玩笑吧?……这是真的?……我当然相信……呃……呃……好!我同意接受你这个条件,但有言在先,我是不见兔子不撤鹰的!……可以,我说的自然算数……一言为定!”

    他的话筒尚未搁下,朱茂才已迫不及待地问:“那女人又提出了什么条件?”

    陈久发搁下话筒,才沉声说:“她仍然坚持不肯说明借用赌场三天是干什么,如果我答应,她宁可换个条件,就是把彭羽和那小子交由她处置!”

    “为什么?”朱茂才不由在着急起来。

    陈久发却不动声色地说:“据她说,昨夜的事确实是她一手安排的,因为她跟他们过去有段仇恨,想借此机会报复。本来是想借刀杀人的,但她现在改变了主意,如果我同意把他们交由她处置,她就决定告诉我关于‘午夜情人’的一切!”

    朱茂才不禁紧张地问:“老板答应了没有?”

    陈久发笑笑说:“答是答应了,不过,我跟她说的很清楚,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必须她先告诉我关于‘午夜情人’的来龙去脉,同时得证实不是虚构的,我才把他们交给她!”

    朱茂才颇不以为然地说:“老板,我看那女人的话有点靠不住,风是她放的固然不错,也许她真跟他们过不去,想用这个借刀杀人之计。可是事实俱在,连小林的妹妹都挺身作证,证明小彭跟那小子是在私下勾结的,这还能假得了?等我们抓回了他们,那女人却又突然来个电话,承认昨夜一切是她安排的,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我看呀,那女人准是别有居心,另有企图的!”

    “哦?”陈久发诧然问:“你认为她是什么居心,又有什么企图呢?”

    朱茂才一脸老谋深算的神气说:“事实摆在眼前,彭羽和那小子勾结的事已不用置疑,而她却忽然想推翻这铁一般的事实。很明显的是想用这个缓兵之计,使我们不致立刻处置他们!”

    “不见得吧!”陈久发说:“你可别忘了,就算小彭跟那小子是真的勾结,也是那女人放的风,否则我们根本还蒙在鼓里!现在除非是她想亲手处置他们,又何必用这个缓兵之计?总不见得是为了拖延时间,打算救他们出去吧!”

    “这……”朱茂才怔怔地回答不出了。

    陈久发冷笑一声说:“不管她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反正人已被我们抓到,除非我放了他们,谁也别想使他们活着离开赌场!我现在决定暂缓一步处置他们,先把他们关起来,多派几个人好好守住。等那女人来了之后,表明了态度再说!”

    “她要亲自来这里?”朱茂才诧然问。

    陈久发哈哈一笑说:“她要不亲自来,谁替她来打这个交道?”

    朱茂才急于想处置彭羽和郑杰,就是怕夜长梦多,再节外生枝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偏偏怕鬼鬼上门,那女人在节骨眼上突然打来电话,使陈久发的决定临时变了卦!

    大老板决定的事,他又无法改变,只好奉命照办。

    此刻朱茂才不担心别的,就怕林家玉泄漏出真相,说出她是被威逼利诱,不得不挺身出来作这个伪证的。那样一来,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因此他现在必须堵住林家玉的嘴,使她守口如瓶,在任何情况之下,仍然一口咬定彭羽和郑杰是早就勾结在一起的,这样他才能站得住脚。

    只要林家玉没有问题,那么即使那女人亲自来赌场,当真说出“午夜情人”的来龙去脉。他也有办法说服陈久发,阻止把人交给她,最后还是由他们自行处置。

    但林家玉的嘴有把握堵住吗?这可很难说,因为看她刚才见到彭羽被击昏的情形,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又像对那小子动了真情,万一……

    朱茂才突然恶向胆边生,起了个毒念,决定必要时只有杀她灭口,以绝后患!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陪同陈久发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里。由他代为发号施令,吩咐那些大汉把昏倒在地上的彭羽及郑杰,带到后面去分别关起来,并且严加看守。

    最后只剩下林家玉,木然地站在那里发呆。

    朱茂才望了她一眼,使向陈久发提议:“老板,现在没她的事了,让我派人送她回去吧!”

    不料陈久发向她打量了一阵,始说:“先别忙着送她走,我还有话要问她,把她带到楼上来!”说完,他便径自走上了楼去。

    朱茂才不由地暗自一惊,但他又不敢违命,只好遵命照办。

    不过他在陪送林家玉走上楼时,却轻轻警告她说:“林小姐,你自己得放聪明些,赌场的帐目全在我手里经管。如果你真为令兄着想,就不要在陈老板面前漏出一点口风,只要让他知道我们在小房间里谈的事,那就别怪我立刻向令兄逼债!”

    林家玉点点头说:“我知道!不过那笔债……”

    朱茂才笑笑说:“你放心,回头我就去把那笔帐注销,并且把令兄的亲笔借据还给你,总不必再担心了吧!”

    林家玉这才展颜一笑说:“那我真太感激了……”

    朱茂才一本正经说:“我这个人是最愿意帮人忙的,等这回事情过了之后,如果林小姐真想在歌舞方面发展。不是我吹牛,只要找出面打个招呼,保证你立刻跃登主角。而且我还可以多找些人去捧场,那林小姐就一举成名啦!”

    林家玉叹了口气说:“谢谢朱先生的好意,不过我只要把哥哥的赌债能了清,我不想再干那种抛头露面,出卖色相的工作了……”

    “这也对!”朱茂才附和了一句,忽说:“哦!对了,我还忘了提醒你,陈老板是个老色迷,回头他万一要单独问你话,我不在场你可得自己当心,提防着他一点呀!”

    林家玉暗吃一惊,可是这时他们已走到了房门口,临阵退却也不可能了。

    朱茂才趁机讨好她说:“你放心好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设法替你解围的!”说时已伸手在门上轻叩了两下。

    “进来!”房里的陈久发吩咐。

    朱茂才推开房门,偕同林家玉走进去一看,那两个女郎早已离去,只有陈久发一个人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

    果然不出所料,陈久发把手一挥说:“把她留在这里好了,老朱,你下去招呼着,等那女人一来,立刻上楼来通知我!”

    “是!”朱茂才唯唯应命,暗向急促不安的林家玉使了个眼色,立即走出房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陈久发又打量了她两眼,始故作一本正经地吩咐:“走过来!”

    林家玉已得到了朱茂才的警告,知道眼前这个大老板是个老色迷,不免对他暗存了戒心。怯生生地慢慢走了过去,把头低垂,连正眼也不敢看对方。

    陈久发坐的是张大型长沙发,而且是坐在正当中,他把手朝身旁一拍说:“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林家玉忙说:“不!老板有什么话请问吧,我就站着回答好了……”

    陈久发忽然哈哈一笑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的!”

    “不!不!我还是站着好啦!……”林家玉仍然不敢接近这个老色迷。

    陈久发不由地把脸一沉说:“我教你坐过来,你就坐过来!”

    林家玉吓了一跳,这才无可奈何地,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了下来。但却紧靠着扶手,想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陈久发笑了笑,遂说:“你不必怕成这样,我陈老板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绝不会把你吃掉的。只不过叫你来,有几句话要单独问问你罢了!”

    林家玉简直如坐针毡,惶惑不安地说:“老板,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陈久发开始问话了,但他问的不是关于彭羽和郑杰勾结的事,而是问她的年纪!

    “你今年多大啦?”他问。

    林家玉只好回答:“满十九了……”

    “是在念书还是工作?”陈老板居然跟她话起了家常。

    林家玉呐呐地说:“书是早就没念了,也,也没工作……”

    “哦?”陈久发诧然问:“那你在家待着干什么?”

    林家玉回答说:“本来什么也没干,最近几个月才……”

    “才怎么样?”陈久发毫不放松地追问。

    林家玉不禁欲言又止起来,因为她干的工作,并不很体面,说出来确实很难为情。不过她忽然想到,既然朱茂才早已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了,这位陈老板还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