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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幻姬第5部分阅读

    之际,偷溜下山。

    尉迟涟漪动作轻柔到唯恐发出任何声响,引来无谓的困扰阻碍。

    “西门大哥。”西门豁让札木耳用十几捆若胳臂粗的麻绳,层层捆绑在梁柱上。

    量是过于自信,柴房的戒备并不森严,尉迟涟漪才能轻装简便地摸进来。

    拨开蜘蛛网,她来到西门豁眼前,乍看他狼狈的模样,尉迟涟漪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油头粉面、光鲜的外表,变成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打扮,听见叫声拾起的容颜蜡黄,脸颊塌陷得好不捿惨。

    短短不过月余的时间,西门豁被折腾得不成丨人形。

    “尉连,是你吗?”沙嘎的声音,像拖了几十年的牛车,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欵,我来找你一块逃走。”还好尉迟涟漪懂得顺手牵羊,带来匕首帮他割断绳子。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她蹙眉问道:“可以走吗?”

    “可以……”西门豁眼神复杂的瞅著她,欲言又止的嘴张了又阖,终究问出:“你是如何逃出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有没有侮辱你?”

    “没有。”避重就轻地垂下双目,尉迟涟漪忙碌的手可没停过。扶他走出柴房,顺著后山小路,直直而下,越过蓊郁蔽天的丛林,即出交州地界。

    出了界找到驻守驿馆的大唐官吏,便可藉由水运直接返回京城。

    偶然问,对上他默然的眼神,尉迟涟漪歉然道:“对不起,欺骗你如此久,又害你遭此横祸,受人囚禁。真是对不住。”

    “不,我早就原谅你了。尉连……”西门豁急切道:“我可以称呼你涟漪吗?”

    睇视著他,尉迟涟漪在他眼底看到了爱恋,不由得幽幽叹息,“可以。”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等脱困回京,愚兄即刻请家父托媒婆至贵府提亲。”握住尉迟涟漪的柔荑,晃惧的眼显得特别有神。“患难见真情。这些时日以来,愚兄无时无刻思念著昔日贤弟、今日的美娇娘。也总算茅塞顿开,想通愚兄为何对你总是痴痴恋恋,舍不得离开你,非跟随你遨游千山万水不可。涟漪,为兄的爱慕你,请你嫁给我,我保证让你穿金戴银,呼奴使婢,恩宠你一生。相信我,请你做我的娘子好不好?”

    公然求爱,可是西门豁这游戏人间惯的花花公子,破头儿第一遭的新尝试。他脸涨得通红,热度直逼灶炉旺火的程度。

    “等逃出山寨再说吧!”不著痕迹的把手抽出来,尉迟涟漪笑容僵硬,她不自在的呻吟道。

    “也好,也好。”西门豁陷入一片美人在怀的光景中,就算此刻尉迟涟漪要他学狗叫一千声,他也会遵命照办。

    “走吧!”摇摇头,尉迟涟漪催促著他下山,抑郁寡欢的心,却异常沈重。是,即将离开袁灭的事实,让尉迟涟漪宁静的心湖蓦然起了变化。

    倨傲剽悍、魁梧放荡的土匪头子,会是她今生第一、也将是唯一的男人,临去,已是依依不舍,再稍微踌躇,怕她再也不愿离开。可是她在娘临终前所发的誓言……

    要离开禁锢她月余的山寨,尉迟涟漪冰冷的心,产生不舍的情怀;要离开了,她浑沌不明的心才遽然想通,她是爱袁灭的。

    要是不爱他,她会心甘情愿让他夺取她的清白吗?依她绝决的性情,早就一死以求解脱。

    娘亲、西门豁,只是她逃避感情的藉口,一个让尉迟涟漪躲避火焰男子——袁灭的藉口。

    “涟漪……”拉住尉迟涟漪的手,西门豁大口喘气,他显得疲累万分的恳求道:“先休息片刻,我……刚挣脱绳索,手脚一时间还不太灵活,很难加快脚步……对不起!”

    “等攀过这座山再休息好不好?我怕山寨的追兵随后追赶到,被抓回去,要想再逃出,恐怕不容易。”忍不住拧眉,尉迟涟漪对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全然没辙。

    “好吧!”尉迟涟漪美丽的脸庞,让西门豁无从拒绝。咬著牙,他乖乖依凭她的扶持,披荆斩棘的挪开遮蔽视线的层层枝哑,跌跌撞撞的朝渡河走去。

    “有船。”尉迟涟漪庆幸脱逃的路线隐密顺利,匆忙唤来舱家。

    头戴斗笠做渔夫扮相的艄公将扁舟撑近,低声探问:“两位店家要渡河?”

    “欵,麻烦你送我们到下游去。”搀扶著身体沈重的西门豁上舱,尉迟涟漪专心一意的注意脚步,以免跌进河里,故没注意到艄公诡异的脸,闪烁著古怪的光芒;但是一

    旁的西门豁注意到了,他迟疑地顿住脚,担忧地唤她:“涟漪,情况不对。”

    仰望天际,对著晴空万里,一片蔚然的穹苍,温吞吞的艄公突然进出惊人的话。“姑娘,天色晦暗,不适合渡河,两位还是改日再——走比较妥当。”

    “不,船家,我们兄妹俩今日一定要渡河,麻烦您老行行好,帮帮忙。”远远传来的钟锣声,让尉迟涟漪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仿佛会被袁灭像抓小鸡般揪回去的不安。

    被袁灭抓回去,她跟西门豁都将承受不住他的怒气。

    袁灭再三警告不许她偷溜,她敢跑,就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她是无所谓问题是被拖下水的西门豁该怎么办?

    他恐怕万死也难以平息袁灭狂炽的怒火。

    “姑娘,很抱歉,我不能送你渡河。让你过河,我就算有一百副骨头,也不够头头砍,对不住啦!”掀开斗笠的艄公,赫然是笑得有些腼覥的铁彧,尉迟涟漪懊恼,适才为何没留心到他拄著拐杖。

    “你……”

    几道昂藏的身影,如风般飘然而至,尉迟涟漪来不及呻吟她的不幸,整个人便被人扯进宽阔的胸瞠,来人力道之强,足以将她心脾撼碎。

    袁灭,当然是袁灭。

    想要介绍尉迟涟漪给兄嫂认识,兴匆匆回房,面对人去楼空的景象,他怒火攻心,乾脆捣烂所有摆设,发泄他排山倒海的火气。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山寨警钟大作,铁彧被指派下山,假扮艄公抄小路循河拦截。

    “尉迟姑娘,请。”伸手一让,铁彧虚情假意的故做礼貌状,他暗笑的好不开怀——奖刑坛又有差事可干啦!看头头气成那副德行,西门豁的下场肯定非常悲壮。

    “把他给我带回去。”紧搂住尉迟涟漪,袁灭冷飕飕地撂话,自己带著苍白似鬼的她先行上山。

    他果真气得不轻,尉迟涟漪可没勇气在这种敏感时刻劈柴添火热。她噤若寒蝉的缩在袁灭怀里,闷不吭声。

    看她抖得像只待宰的小兔子,袁灭笑得很狰狞。

    敢无视于他的警告逃跑,就要有承担他怒火的勇气,瞧她绝然的冷傲,似是早料到后果,袁灭佩服她的勇敢,更气她的铁石心肠。

    他几乎要掏心挖肺给尉迟涟漪了,她还想怎么样?

    怕他在盛怒之下伤到她,再事后后侮,袁灭将她丢进寨主宝座——虎椅,转过身继续摔椅丢桌。

    尉迟涟漪蜷缩在椅上,惊恐地瞪眼,听他砰砰砰的砸东西,满天木屑木柴乱飞,她大气不敢喘上一口的屏气凝神。

    东西全给袁灭摔光了。

    胸膛因怒气剧烈起伏,旋身怒视被树雷霁、君不回随后架回寨里的西门豁,袁灭森泠道:“铁彧,未经寨主同意私自叛逃者,该当何罪?”

    寨主的怒气不是任何人承担得起的,铁彧神色担忧的瞄一眼尉迟涟漪,他身形微敛,肃穆道:“据寨规第四条,未经寨主授意或坛主、堂主各主管上司许可,私自离寨者,视同叛离;叛离雷火寨者,需处以断手去脚,拔舌驱逐之刑。”

    “听到了吗?西门小子。”倏然回首,袁灭目光熠熠,像个君临天下的霸王,吓死人不偿命的瞪他。

    “我……这个……”早在铁彧念出极刑时,西门豁裤底便已湿成一片,再正对袁灭勃然滔天的怒火,他跌坐在地,口吃不已。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他还没有为西门家留下半根香烟,要是就这么去了,如何面对西门世家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不,他不可以死在这里。

    美女、家财,两者权衡,尉迟涟漪不值一哂。

    看来,唯有对不起尉迟涟漪了。

    似有良计的豁然抬头,西门豁坚定道:“不关我的事,是尉迟姑娘硬要我跟她走的。寨主大人,你知道像尉迟涟漪这种不安于室、马蚤到骨子里去的放浪女子,根本没有贞操观念,只要有男子可以满足她,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像此次,她承诺只要我带她出寨,她便以身相许,做为回报……”为求保命,他只得昧著良心,在袁灭灰败的脸色下,将尉迟涟漪诋毁成大唐第一青楼艳妓,是人尽可夫的脿子。

    敢粉碎尉迟姑娘在寨主心目中的地位,这家伙有种。

    罗列成排的四大坛主和初来乍到的抚远将军夫妇,全瞪大双眼、紧闭尊口的做壁上观。

    他们对袁灭会如何处置两名叛逃雷火寨的“j夫滛妇”,好奇的要死。

    “住口!”袁灭怒火奔腾,喀地捏碎西门豁的腕骨,不顾他的哀嚎,他暴怒道:“住口!住口!我要你住口,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寨主大人。”

    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铁彧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对西门豁的“柔弱”不屑一顾。

    “铁彧,还杵在那干嘛!你不会执行寨规吗?”

    “这个……”瞄瞄抖落一身寒颤的尉迟涟漪,他显得踟蹰。

    要他执行帮规没有问题,问题是西门豁罪不致死,瞧他细皮嫩肉的模样,光是寨主轻轻一捏,就够他哀天呛地鬼叫半天,等他将严刑峻罚加诸其身,西门豁不嗝屁才怪。

    “你敢违背寨主的命令?”眯起的双眼,仅剩一条缝,杀气澎湃,怒光四射。

    “不敢,属下不过是怕寨主事后后悔。西门豁罪不致死,该死的是怂恿他叛逃的尉迟姑娘。”铁彧当然知道寨主舍不得轻罚柔弱似水的尉迟涟漪,他要是肯动她,早在回程之初,尉迟姑娘便死上千千万万次了。

    “你说什么!”凶神恶煞的脸濒临铁彧,其余三位坛主为铁彧的勇敢暗自喝采,更恨不得赶快离开,省得成了和事佬,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寨主,西门豁禁不起属下折腾,若寨主执意办他,属下恕难从命。”正对喷火的袁灭,尽管铁彧心里叫爹喊娘,吓得半死,也还是装出一张正义凛然的脸,遏止寨主犯错。

    “你敢抗命!”捏著拳头,袁灭暴跳如雷。他目眶充血的咆哮,“好!你不敢动手是吧?本寨主自己来。”

    “寨主!”铁彧反对无效,因为他被袁灭一拳打飞出去,踉跄的身子,准准地落入斥侯、奇袭、暗杀三位坛主手里,双双强硬的手箝住他不断挣扎的手脚,求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寨主……大人,饶命哪!”眼屎、泪水挂满面的西门豁,捧住断腕苦苦哀求。“只要您大人大量,饶了在下……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愿为寨主立长生牌位,祈求寨主福寿康宁,长命百岁……求求你!噢!娘、爹,救命——”

    当袁灭一脚踩在西门豁额头上,大腹便便的戚银光忍不住转开头去,扯住夫君袖口,她脸色惨白道:“将军,令弟实在太残忍,我看不下去了。”袁灭无情的拳脚,会教坏她肚里的孩儿,戚银光可不想孩子还没落地,就学他叔叔一身暴力。

    “我先送你下去。”引起这场事故的姑娘,为何跟大娘如此相似?尉迟涟漪绝色的容颜,让袁起勾起记忆,一时间看得失神;虽对袁灭的作为不赞同,也无意出声禁止。拍拍妻子小手,他小声安抚道。

    “嗯!”回眸瞬间,戚银光瞥见尉迟涟漪系在束腰上以虎为形、凤为姿的金牌,她示意夫君伫足,指指尉迟涟漪。“相公,你瞧,姑娘腰侧系的,好像是鄂国公府的令牌……”

    顺著爱妻的目光望过去,经过提醒,袁起亦跟著面色凝重。“果真是鄂国公府特有的凤虎令牌,难道她就是鄂国公逃婚的闺女木莲姑娘?”

    “唉呀!若果真如此,咱们得赶快阻止灭弟闯下大祸才行。”

    当戚银光忧心仲仲,蹙著眉头望向争吵不休的人儿时,袁灭正打算一刀挑断西门豁的脚筋,而尉迟涟漪则扑身向前,挡在两人之间。

    “你先别急,咱们看看再说。”场中的窝囊废,若是拐跑尉迟木莲的登徒子,这下可好玩了。

    沿路找来交州的袁起,没料到他的运道如此之好,好到他要找的人,全聚集在一块,等待他的探访。

    天——要乱了吗?

    第六章

    “滚开!”沾满鲜血的利剑低垂,袁灭残酷的用脚踹开不断扑倒在西门豁身上的尉迟涟漪,他像只断肢残臂的野兽,隼猛狂啸,“我叫你滚开听见没有!”

    “我不走。”尉迟涟漪双眼蒙胧,她无畏地挺起胸膛,像名圣洁卫道的小尼姑,欣然承受他的怒火。“你不能杀他,草菅人命是强盗的行为,你不能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我、就、是、强、盗。”袁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在她耳边陈述事实,冷到足以让十八层地狱结冰的脸,不带丝毫感情。他恨恨地攫住尉迟涟漪柔弱无骨的皓腕,毫不怜香借玉的将她拖起,疯狂地咆哮,“我就是强盗,你不是早就认清事实了?既然你这么想要强盗头子骑你,我成全你——”

    袁灭简直气疯了。他把尉迟涟漪当麻袋似的抓起,提住她的脚踝将她甩在肩上,对著噤若寒蝉的坛主们,冷冽道:“把这家伙给我扔下山去。”

    “是。”铁彧们不敢再有异议,忙打点属下依寨主之命行事,一行人更鱼贯地尾随寨主回屋,怕袁灭会在怒火翻腾的瞬间,将尉迟涟漪痛宰一顿。

    砰!

    门扉紧紧甩上。

    袁灭将尉迟涟漪丢上床,一面解开袖扣,敞开衣襟,一面面色狰狞的往尉迟涟漪蜷缩的角落走去。

    伸手一探,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拉到他的面前,让她跪倒在炕上,气呼呼的撕扯著她的衣服,嘴里不断吼著伤人的言语。

    “你喜欢强盗使强使坏是不是?好!我就强给你看。”尉迟涟漪挣扎的拳头,力道微薄,对强悍如他,根本就是隔靴搔痒。抓住她的手,他狰狞道:“强盗、强盗,真正的强盗不会教你体验真正的欢爱,不会让你欲仙欲死,不会让你尽情享受鱼水之欢。”进一步撕开尉迟涟漪包裹住身躯的粗布衣裳,他贪婪地享受她的恐惧,冰冷的字眼,像粒粒冰珠子,撞击著尉迟涟漪,封锁住她言语的能力,只能瞠大恐惧的眼凝视他。

    “真正的强盗只擅长j滛掳掠,我们只会一逞兽欲不会回报。女人在强盗眼里,不过是用来发泄的工具,毫无尊严可言。”强迫自己不去正视尉迟涟漪乾枯的眼,他硬是狠下心肠,残酷地吼:“我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保护,给你特权,除了我,你不用服侍雷火寨诸多弟兄,你还奢求什么?你没看过强盗羞辱女人,想像那些红帐里的贱货让一群土匪强盗轮暴是不是?让你衣食无缺,使尽浑身解数伺候你,结果你还是不知足,啊?”指控的声息沙哑难辨,最后变成迭声的嘶喊:“就是对狗,也没人比你更残忍……该死!该死!该死!”

    事实上,尉迟涟漪急欲逃跑叛离的举动,像一把利刃,将他的心砍成天空繁星,血流成河。他无法容忍尉迟涟漪背叛他,对她的薄情绝义更是无法释怀。

    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付出一段情感,得到的却总是绝情以待?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想要安定下来,尉迟涟漪却将他的真心视若草芥,不屑一顾?

    孩提时代扎马步不稳,被娘亲狠狠抽鞭子的景况历历如昨,他哭著喊父兄,却无人理会他的情景,再次鞭打著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袁灭身形颤抖,瞪著她的鹰眼几欲弹出,滚热的水,温润眼眶,他只想伤害冷血无情的尉迟涟漪什么,以求报复——像她伤害他一般的报复。

    “不要!”袁灭吃人的模样,真的骇住尉迟涟漪了。要是袁灭真要对她证明什么,他粗悍的举止,已经达到目的。

    泪水扑簌簌的滴落下来,她跟著红眼,轻声哀求。“求求你,不要!”至于不要什么,她懵懂的心似懂非懂,她只知道两人薄如蝉翼的微妙关系,因她的轻蔑,出现裂缝,难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