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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女叹第3部分阅读

看南宫恣意,自始至终都不愿看他。

    南宫恣意看见眼前的一幕,顿觉恼怒,用力将酒杯摔碎在地,嘴上却不能说是因为孑然。

    “这谁弹的曲子,真他娘难听!”南宫愤愤起身,拉开帘子便往楼下跑去。

    我很好,你呢(2)

    “丫头!”南宫喘着粗气,弯身抱膝。“你这丫头身子小小的,跑得倒挺快,教爷好追!”

    孑然放慢了脚步,转头疑惑地望着南宫,“小的可没让王爷追过来!”说完快步向前走着。

    南宫见状赶紧将孑然拉了回来,“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爷正打算找你去呢!”南宫深邃的眸子在孑然身上游离,笑容有些羞赧。

    孑然才不会理会这胡言乱语的王爷,径直要走。

    “那日跟你分开后,爷便奉旨杀敌去了,打打杀杀的把你带身边也不好啊!爷想着回来了再领你进府的!”南宫赶紧解释道,他要让这丫头清楚,他南宫恣意不是那轻薄之人。

    孑然轻笑,她不该怪罪也没理由怪罪。他是王爷,是对谁都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而她,不过是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的平常女子,说的难听些,便是狗贼的女儿,是个逃犯。

    “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王爷为国效力,不必在意我这平常女子。”孑然轻佻俏唇,笑得坦然。

    “那爷明天便来接你入府,可好?”南宫情绪激动起来,“那些个琴声爷听着便烦心,还是最念你鼓的瑟。”

    他说他念她的琴声,只是琴声。

    “好!”孑然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走开了。

    “爷还念着你呢!”南宫轻佻薄唇,深邃的眸子低垂,这句话,他只说给自己听。

    乾坤殿内。

    宇文琉璃为文案前的独孤浮沉披好龙袍。

    “是皇后来了。”浮沉淡笑,放下手中的奏折。

    “皇上,您已经两日未曾好好歇息了,这样下去身子吃不消的。”琉璃担心道,好看的柳叶眉紧皱。

    浮沉哀叹,“如今柳州与荣居已被那西炽烨夺了去,我军出色的大将太少,单凭简子俊一人怕是撑不下去了。”

    琉璃顿了顿,“妾身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皇上可否听取。”浮沉惊愕,“皇后快讲”

    “妾身愿书信一封发往乌孙,请求兄长和父王的支援。”浮沉不禁慨叹,堂堂东炽烨大国,如今落得个需要依靠小国支援的境地。

    “也罢,那就劳烦皇后,劳烦乌孙国王了。”浮沉低头继续批阅起了奏折,心乱如麻。

    “皇上,妾身还有一事想说。妾身听闻那西炽烨王爷南宫恣意沉迷女色,皇上何不借供奉美女为由以扰乱南宫恣意的心绪。”浮沉心头一紧,这南宫恣意便是拿下他两座重城的将军,却不曾想过去打探打探他的底细。

    “皇后果然天资聪颖,朕只顾着调整战术少吃败仗,却没想过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西炽烨大将军宇文化本是乌孙人氏,后发动叛乱被父王赶出了乌孙,不想这顽劣之徒恶性不改,投奔了西炽烨,当初父王真不该放他生路。”皇后继续道。

    “果真是顽劣之徒,朕听闻他好权势,如今大将军的位置他定是不怎么满意的,朕打算用权势来诱他叛变。”浮沉淡淡地说着,“皇后能心系朝政,实属难得,让你费心了。”随即双手作揖。

    琉璃赶紧上前扶住浮沉,“妾身为皇上分担,理所应当。妾身愿亲自去为那西炽烨王爷献上美女,恳请皇上准允。”她的每句话都斩钉截铁。

    浮沉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欣慰与失落。他欣慰能娶到如此明事理的皇后,他失落没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这么些年,宇文琉璃尽职尽责地处理着后宫之事,让浮沉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战事中去,而自己却屡战屡败,对她的感情也是忽冷忽热。

    想到这些,浮沉不禁自觉愧疚。

    “皇后聪慧贤能,朕允了便是,只是皇后此行多加小心,朕也会派上大内高手保护皇后。”浮沉笑言,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般欣慰过了。

    “诺”琉璃应声答道,小脸通红。

    她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看到他的笑容,那是他们初次见面时,最让她难忘的画面。

    想着想着琉璃的思绪便回到了三年前,那一日他们并未在乾坤殿内碰面,琉璃一步一步走进清原池,看见院落里满席的小鸢尾自由地开落。独孤浮沉手握玉瓶,深邃的眸子半眯,皓齿微露,薄唇轻佻。

    他是她见过的,笑得最好看的男子,她决定做他的皇后,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分担忧愁。

    只是他却一直念着瓶中的鸢尾,他那好看的眸子永远只停留在画中的女子,那女子有着灵秀的面容,额头前整齐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更加与众不同。

    她不知那女子是谁,也不好向他多问。只是偶尔会听厨娘王婶婶说起那一段往事,那个被突然封杀的司徒王府,那个让王爷日思夜想的女子至今生死未卜。

    那天之后他也不再笑了,只顾着去那后院看着鸢尾发呆,拔了又种,种了再拔,如此往复。

    爷只愿听你鼓瑟

    翌日,孑然便带着香草住进了南宫王府。

    这是个有着奇怪氛围的府邸。无论前院后院,不见任何植被的踪影,让人内心空空荡荡的。

    孑然是喜花草之人,自是不习惯这般空荡毫无生气的感觉,本想将三年前逃跑时带走的几株鸢尾花也领进王府的,转念一想未免有些不知深浅,便只带了些简单的衣物跟娘亲留下的琴瑟。

    领她们进府的是个叫华春的女子,略施粉黛的脸上透着魅惑之气。

    转过几个长亭,华春在一处幽静的小房子里停了下来。

    “司徒姑娘今后便在这里住下吧,既然带了下人过来,那我便不给你唤丫环了。”华春说着望了望一旁的香草,眼神轻蔑。

    “她是我姐姐,不是下人!”孑然反驳道,瞪了华春一眼。

    华春不以为然,“随你唤什么,近来真是奇了怪了,从不踏进南宫王府的花姐姐昨个儿也要住了进来,现在又多出了你这个小妮子,王爷也不嫌累。”华春望了望四周,用手绢捂了捂鼻子,“那么多院子不呆,王爷非让你到这儿来,从我进王府以来,这里除了王爷没人来过,乌烟瘴气的也不嫌晦气。”华春边说边走远了。

    没人来过,除了王爷。孑然轻笑。

    “小姐笑什么啊?你先在外边儿转转,小的进屋收拾收拾。”香草麻利地接过孑然手中的琴瑟,“这琴怪沉的让小的拿着便是。”

    因为是娘亲的东西。

    孑然抬头望了望小院,离渊阁。

    这名字唤的奇怪,小院四周种满了柳树,与名字丝毫扯不上关系。

    孑然随手折下一棵柳条,往一旁的土壤里插去。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也想验证验证。

    “丫头在作甚啊!”南宫不知什么蹲在了孑然身后,孑然被喊的身子一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南宫起身大笑,孑然闷哼一声,迅速站了起来,玲珑小眼瞪得老大。

    “这院子还满意吧?”南宫转身问道,顺手抚了抚身旁的柳树。

    “王爷赐的,小的住着便是,没那么多要求。”孑然没好气地望了南宫一眼。

    “爷就觉得这院子安静,在这儿听你鼓瑟,定是十分动听的。”

    孑然轻笑,“王爷还真是用心良苦,小的定将尽心尽力为王爷鼓瑟便是。”

    南宫深邃的眸子突然直勾勾地望向孑然,透着认真。“爷只愿听你鼓瑟。”

    “那小的便只为爷鼓瑟了。”孑然双手作揖,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这院子初有人气,小的还得去收拾收拾,王爷如果没什么吩咐便请回吧,别让这灰尘沾了身子。”

    “准了!”南宫挥了挥手,踱步走出了院子。

    司徒孑然,你还想要爷多认真,你才能不这么生硬地待爷呢?

    南宫边走边想着,那小小的丫头教他难过。他唤她丫头,她却称他王爷。他特意为了不让她受到花瑶和其他小妾的欺负,将她安排在离渊阁住下,她却似乎并不领情。

    她这辈子定是要教他伤心了。

    画中人

    南宫王府内,宇文琉璃双手作揖。“东炽烨使者宇文琉璃见过南宫王爷,特献上东炽烨两大佳人,还请王爷赏脸过目。”

    “哈哈”南宫大笑,捋了捋两鬓飘逸的发丝。“贵国真可谓是劳心又劳力,我南宫恣意何德何能,这让西炽烨皇上知道了,恐怕不大妥当吧。”南宫轻踱步伐,走到了下堂,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向琉璃。

    “王爷多虑了,西炽烨能有今日光景,王爷的功劳无人不晓。权当是宇文琉璃仰慕王爷,献上的一份礼物罢了。”琉璃躬身,语气冷静。

    “好,不愧是东炽烨美艳贤能的琉璃皇后,本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本王收了这礼物便是。”这宇文琉璃虽为女辈,谋略却也是十分惊人的,举手投足恰到好处,着实让南宫震惊了一番。

    “谢王爷赏脸。”

    离渊阁外,孑然躬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来这王爷府已是数日之久,并不见南宫前来让她鼓瑟,孑然不觉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奴婢去医馆拿些厚实的衣物来,眼见着要入秋了,可别把小姐冻着了。”香草抚了抚孑然的小脑袋,笑言。

    孑然眼前一亮,“香草姐姐,我随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爷爷和小顺子他们了!”说着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便出了院,初秋的南宫王府,更显几分萧瑟之气,长亭边的枯藤老树,许是有数年没再绿过了。

    宇文琉璃踱步在长亭的另一头,“巧儿玲儿,你们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佳人,说话做事可随时要记着体面二字。”巧儿玲儿立马双手作揖,“奴婢谨遵皇后教言!”

    宇文琉璃欣慰地点了点头,好看的眼眸轻佻,望向不远处。

    “小姐,您慢些跑!”香草气喘吁吁地追着孑然瘦小的身体,这司徒孑然个子虽小,劲儿倒是挺多。

    宇文琉璃闻声望去,只见一张娇嫩的小脸,玲珑小眼调皮地眨着,皓齿微露,整齐的头发覆盖额头。

    是独孤浮沉日思夜想的画中人!

    宇文琉璃不觉惊讶,用力揉了揉双眼,这俨然就是那画中之人。不想皇上日思夜想的人,会出现在西炽烨南宫王府内,更不想会被她宇文琉璃碰见。

    觉察到了眼前人,孑然不好意思地停下了脚步,“你也是王爷府上的人吗?”见此人有些面生,孑然小心地问道。

    “休得无理,这可是……”一旁的巧儿正要亮明身份,却被琉璃扯了扯衣角。“在下只不过是来府上为王爷送些吃的罢了。”孑然皱眉,眼前这端庄娇嫩的女子,怎么会是厨娘。转念一想这南宫恣意本来就是什么人都交往的,出来个漂亮的厨娘也不足为奇。

    “原来是送饭的啊,借过啦!”孑然并没太在意,拉着香草便走了过去。

    她并没有告诉她,她便是东炽烨当今皇后宇文琉璃,她的夫君,那位东炽烨皇帝,是时不时对着画中人悲戚的独孤浮沉。

    只是她不会告诉她,她不愿告诉她,她有了私心。

    不会遇到的,便让他们永远不会遇到。

    怪病

    刚到青云医馆,小顺子便屁颠屁颠儿地前来迎接,“孑然你可算回来了,教我好想!”小顺子咧着小嘴,摸了摸后脑勺,瞥了瞥一旁的香草。

    香草皱眉,这回来的可是两个人,小顺子把她当空气似的。

    “你也不跟我说声就走了!”小顺子抱怨着接过香草手里的桂花糕,嘟了嘟嘴,脸上却露着笑意,原来香草还记着自己嘴馋,和他最爱吃的糕点呢。

    孑然抿了抿嘴,“小顺子是想香草姐姐了吧!啧啧…”小顺子连忙解释,“我想我的桂花糕了,嘿嘿!”说着还不忘看看香草,香草摇头,跟着孑然走进屋内。

    孑然转了一圈儿,并未识见青云大师跟爷爷的身影,不禁疑惑地望着正满嘴桂花糕的小顺子。

    小顺子鼓着个大眼睛,突然想起来什么,“师父跟爷爷被一名贵客请去了,应该是给人治病的事儿,去了快三日了,兴许要回来了。”

    孑然这才松了口气,却又觉得难过。离开这青云医馆已有半月之久了,这次回来,还想跟爷爷和青云大师絮叨絮叨南宫王府的经历的。

    “你们此去可好?那南宫王爷没欺负你了吧?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种。”小顺子舔了舔小指头,摸了摸刚两分饱的小肚子。

    “你别提了,那南宫王府晦气的很,我们住的地方刚开始都没个人气儿的!”香草说着收拾了小顺子吃完的包纸,坐了下来。

    孑然点头,南宫府邸,的确晦气。

    那是她见过的,最没生气的地方,硕大的王府,除了十几个小妾和她们的贴身丫环,便只有王爷跟他的随从了。

    “我听说王爷特嫌烦,除了女人,他什么都不需要了,他文韬武略的,附上的人自然很少。”小顺子一脸的理解。

    跟小顺子絮叨了许久,香草拿了些过冬的衣裳,孑然跟小顺子嘱托了几句爷爷们回来后要带给他们的话,两人便回到了南宫王府。

    一统殿内,青云大师跟董爷爷双手作揖。

    “两位大师快快请起,朕有一事相求。”独孤卓尔正襟危坐,好看的剑眉紧皱,想必是有些严重的事情。

    “皇上只管吩咐便是,草民在所不辞。”青云躬身道。

    “自太子出生之日,皇后便难产而逝,如今太子又身患怪病,朕动用了所有的御医,也曾各方寻找了一些名医,太子的病却不见好转。”说到这里,卓尔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太子年仅四岁,半年前遭此大劫,让他日夜寝食不安。

    “朕突然想起一年多前,恰逢在泰普山,二位救了被蛇咬伤的南宫王爷,王爷恢复得极快,定是你们的医术高明,朕才特意派遣宇文将军前去邀请二位。”卓尔轻叹一声,“也不知太子何时能健健康康地醒过来!他若能醒过来,朕愿倾尽所有!”毕竟那是他与曾经的挚爱,那个温婉美丽的静皇后爱的结晶,也是如今西炽烨唯一的子嗣。独孤卓尔虽贵为一国之君,却并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此生有过一段爱恋,也便足够。

    “皇上放心,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将太子的病治好!”青云躬身,眼神却有些游离。

    他是清楚的,这所谓的怪病,定是有人在暗中作梗,而独孤卓尔也明白,朝中之臣,绝都不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