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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风云第33部分阅读

    ,但毕竟不是皇帝,是战是守他可以一言定夺,但是否投降那可就不是他的权力范围了。而他也曾经去辽东和金人打过交道,知晓金人那可怕的战斗力,以现在燕地那点可怜的兵力,去抵抗金人的百战之余,简直就是驱赶初生的羔羊去抵抗猛虎。更不要说南朝数年来的举动,他可不认为百余年前的一纸空文能够阻挡南朝的大军的北上。想到这里,他不禁颓然的叹了口气。

    “魏王,圣人云:‘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今天子播迁,国中无主,魏王暂摄其位,主持朝政,此乃大忠也!便是百年之后,魏王到了列祖列宗面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李相公此言也有道理!”耶律淳苦笑道:“只是为何是我耶律淳呢?某家已经年近六十,精力衰颓,若是太平时日倒也罢了,这等时候又怎么能登上这九五之尊呢?”他此时倒真不是故作姿态,当时的辽国的形势已经恶劣的无以复加,最主要的军事力量不是已经被金人消灭就是已经还跟着天祚帝,他能够控制的只有幽州路的七八个州郡,而北面是虎狼一般的金人、南面是对燕云之地觊觎已久的南朝,治下是心思摇动的燕地汉人。耶律淳已经是年近六十的老翁,哪里还有心思去坐上这个烧红烙铁般的皇帝宝座上。

    “魏王,论亲,您是当今万岁的嫡亲叔叔,燕京城内无一人及得上你;论贤,您父子两代是镇守燕京汉地数十年,有恩惠于百姓;论能,怨军乃是您一手创立,换了别人又有谁能管得住这支叛服不定的兵?”

    “这个!”听了李处温这番话,耶律淳不禁哑然,的确正如李处温所说,前两项倒也罢了,当时燕地属于契丹和奚族的军事力量并不多,而由怨军就成了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任何一个人想要登上皇位就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而耶律淳在天庆五年(1115年)在辽东组建怨军进攻金人的那一段军事经历就成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本,不管怨军再怎么叛服不定,好歹他与怨军的中高层将领是有相当的人脉的,这点是任何一个契丹亲贵都没有的。

    李处温见耶律淳没有表示反对,便出列向耶律淳拜舞道:“微臣李处温敢情魏王即皇帝位!”

    李处温的行动就好像一个信号,堂上无论是汉臣还是契丹人、奚人,纷纷起身随之起舞拜倒,高声道:“微臣李处温敢情魏王即皇帝位!”

    “这个,这个!”耶律淳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手足无措,让也不是,应也不是,李处温见状,轻轻的向侧后方的儿子将作少监李爽使了个眼色,会意的李爽跳起身来,将一件早已准备好的赭色锦袍披在耶律淳身上,第一个跪了下去,高声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淳的身上好像是被炭火烫了一下,抽搐了一下,跳了起来,伸手便要扯下身上的锦袍,却被李处温膝行了两步,一把抱住双腿,大声道:“魏王若是不肯继位,奈天下何?奈燕京百姓何?奈祖宗基业何?”

    李处温的问话就好像一记重击击中了对方的要害,耶律淳颓然坐倒在座位上,叹道:“罢了,罢了,某是耶律家子孙,享富贵数十年,今日便为燕京百姓做一桩事吧!”

    留守府外,燕京百姓们忍耐着焦虑不安的心情,看着那扇朱漆大门,仿佛这样就能用目光穿透墙壁和大门,看到府内发生的事情。突然,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大门开启了。一行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分两厢站开。眼尖的人已经看清了都是契丹、奚、汉人的高官,他们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关键的时刻到来。

    “今天子播迁,魏王南京留守耶律淳暂摄皇帝位,处置朝政,朝中百官各升一级,燕京州郡百姓,给复一年!”随着侍官高亢的嗓音。围观的燕京百姓发出一阵阵万岁声,跪倒在地,不少人眼中已经满是热泪。

    “回离保!”人群中,一个体格魁梧,身着裘袍的契丹贵族低声对一旁的萧干说:“那些汉儿倒是伶俐的很,居然占了拥立大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狡兔

    “是大石林牙呀!”萧干回头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朝堂上文绉绉的玩意我们比不过他,张弓舞刀他们比不过我们,最后还是要看我们的!”

    “那可未必!”耶律大石冷笑了一声:“你是东路都统,你算算你手头上的契丹和奚族兵有多少?除了守燕京城以外还有多少兵?怨军可是有八营兵,算下来不下两万人,若是这些汉儿与城外的怨军勾结起来,你怎么对付他们?”

    听了好友这番话,萧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低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是奚六部大王还问我该怎么办?”耶律大石笑了起来,他本来颇为严肃的脸立即就变得生动起来:“记住,契丹与奚虽为两族,实为一体,这些汉儿是信不过的!”

    “嗯!”萧干深深的点了点头。

    已经是傍晚时分,留守府门前的人群已经散去,夕阳那微弱的光照在朱漆大门上,呈现出一种可怖的暗红色,仿佛脓血一般。

    后堂上绝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去,留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多为是契丹与奚这两族的亲贵,唯一是汉人的只有李处温、左启弓两人。这些大辽帝国最顶层核心们个个脸色凝重,静静的等待着刚刚黄袍加身的耶律淳的话语。

    “陛下!”刚刚立下了拥立大功的李处温并没有如平时那般等待契丹与奚族亲贵发言后再说话,他站起身来道:“臣以为登基之始。就须得首先重赏怨军,厚结其心!”

    “臣附议!”左企弓也站起身来,其余几个契丹臣子也纷纷点头。虽然怨军在过去与金人的战斗中表现出的战斗力与忠诚度都颇为可疑,但对于刚刚建立的这个小朝廷来说,哪怕是一兵一卒也是非常可贵的,用高官厚禄收买怨军首领的忠诚是非常紧迫和必要的事情。

    “二位所言甚是!”耶律淳点了点头:“便将怨军改名为常胜军,以其首领郭药师为都管押常胜军,涿州留守!”

    “微臣遵旨!”李处温赶忙躬身拜谢,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喜色。一旁的耶律大石见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转过头去只当做没见到。

    “陛下。南朝一直有与金人连兵攻我的准备,我燕京兵少,恐不足以抵御,臣请从东、西奚及内外南北大王、乙室王、皮室猛拽剌司籍兵。以备他日之用!”萧干突然起身大声道。

    “哦!”耶律淳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这萧干除了东路都统外还有一个身份——奚六部大王。他此时建议从奚部募兵,联系起刚才李处温结好怨军,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萧大王!”李处温笑道:“老臣敢问一句。您打算募多少兵?”

    “多少?”萧干显然是刚刚起意,被李处温突然一句给问住了,这是一旁的耶律大石插口道:“依照旧例,奚族六部,三丁抽一,每一部成一营,算下来应该有一万两千!”

    “一万两千!”李处温笑道:“军资器械幽州倒也有余,可若是粮秣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萧干冷哼了一声,正要争辩,一旁的耶律大石抢先笑道:“此乃非常之时,只得括民养兵了!”

    耶律大石此言一出,堂上的两个汉人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便是耶律淳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原来耶律大石所说的括民养兵说白了就是打草谷,这是契丹军最古老的养兵方式,说白了就是划一块地方给一部分军队,然后让从卒去强行征收粮食草料来养自己和正军,上面就不用给士兵发军饷了。这种办法如果在敌人的领土上搞自然是无所谓,可现在宋军不来打幽州他们就谢天谢地了,新征集的这支军队的负担肯定是落在幽州道所属郡县——也就是这些汉人大族的头顶上了。

    “本王已经有些累了,此事先放一放,拖后再议!”耶律淳采用了拖延战术,随即他对李处温笑道:“李公,本王既然登基,这枢密院中之事,你须得挑起担子来呀!”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惊,辽国官制分为南北官制,北面官中有南北枢密院,分别掌管军政、丁赋、选官等中枢大权,一般来说掌握在皇族耶律氏与皇后族萧氏手中,李处温一个汉人能够执掌枢密院,这在辽国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

    “微臣谢陛下恩宠!”李处温俯身向耶律淳拜谢道。

    “陛下竟然让李处温这个老家伙进了枢密院!”马上萧干满脸愤然之色:“汉儿外结怨军,内掌中枢,国将不国!“

    “话也不能这么说!“并骑的耶律大石不紧不慢的答道:“韩德让不也是汉人,不也入住中枢,还以亲王为裔呢!”

    “这厮如何能与文忠公相提并论!”萧干脸立刻涨红了起来,原来耶律大石所说的韩德让乃是辽国历史上的一个传奇,此人本是一个汉人,但深得当时摄政的萧太后信任,位高权重不说,甚至萧太后本人下嫁于他,辽圣宗以父事之,可谓是辽国的太上皇,死后入葬辽国皇陵,比起这位来,李处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处温自然是不能与文忠公相比,可现在的局势可比当时险恶百倍呀!”耶律大石说到这里脸色变得非常阴沉:“如今先帝远迁,五京已失其三,国家其实只剩燕京道一地,这些汉臣身后便是燕地大族,又与怨军联接,若是离开了他们的支持,魏王的位子肯定是坐不稳的,对李处温优容也是不得已!”

    “那我们就看着大权旁落?”萧干一听急了,他的亲妹子就是耶律淳的正妻,关系亲厚无比,可谓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要赶快募兵!”耶律大石低声道:“只有手里有了兵,才能后震慑怨军和汉臣,才能抵御金人与宋人,就算最后打不过了,最多我们举族西迁就是,绝不能留在这里做别人的奴隶!”

    “说得对!”萧干点了点头道:“那我明天就出城去族中招兵,燕京这边便由你看着呢!”

    “嗯!”耶律大石道:“也不必再去和魏王说了,他心里也希望如此,只是在他那个位子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李府。

    李处温是一个生活十分讲究的人,他本出身燕地大族,家中历代为官,田宅丰厚,自己又与辽天祚帝宠臣萧奉先有旧,有恃无恐的他接引奉迎,索贿极多。他在燕京的宅邸虽然看起来不大,但里面的装潢用具、俊童俏婢却是一等一的,只怕连身为南京留守的魏王耶律淳府邸里也是比不过的。

    “父亲!”刚刚升至少府少监的李爽笑嘻嘻的呈上一杯热腾腾的参茶,笑道:“您一个汉人今日能入住枢密院,在本朝历代里能比得上的也是屈指可数了。”

    “呵呵!”李处温喝了一口茶,稍微品味了一下:“拥立之功,又外有强援,这不过是寻常事耳!”

    “都是父亲深谋远虑!”李爽恭维道:“此番下来,我们李家至少又有数十年的荣华富贵了吧!”

    “哪有这般容易!”李处温将手中茶杯往小几上一方,早有婢女拿走,他站起身来:“这燕京小朝廷,存亡不过是呼吸间事。若想李家有泰山之靠,现在就得多做筹备!”

    “父亲教训的是!”李爽赶忙点头:“我已经在南边那个宅子里存了七百副甲具,还秘密从庄子里运进来了不少人手,都是勇壮汉子——“

    “罢了!“李处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摆功:“快磨墨,我说你写!”

    “是,父亲!”李爽赶忙站起身来,他让婢女退下,自己走到书桌旁先磨了会墨,将鼠毫紫管笔蘸饱了墨,抬头等待着父亲。

    “马家贤侄,北极寺中,十年之期犹在——‘

    李爽用他那手漂亮的颜体字在纸上写下一行行文字,随着纸上的文字行数增多,他惊讶的发现这封书信的内容分明是刚刚在留守府中所发生的一切,父亲分明是将这些机密传递给这位姓马的神秘人物,而显然这个神秘人物并不是属于辽国这一方的。李爽不禁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此人姓马名植,是为父亲的知交,他现在在南朝之中,已经身居高位,乃是童贯的身边人!”李处温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儿子解说道。

    “那父亲您这是——”李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我这也是不得已,李家一门三百余口,不得不留下一条后路呀!”李处温叹道:“你记住,我们与那些契丹人与奚人不同,他们是与国同终,我们可不是!”

    “孩儿记住了!”李爽被一种巨大的惊喜给充满了,父亲的城府和机智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崇敬,他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将父亲的话语抄写完毕。待其干了以后,小心的封好。接着李处温道:“你再将我方才说的今日内容再写一封信,语气要恭谨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师有名

    “这是——”李爽迷惑的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这是给金人的,狡兔尚且三窟,难道我李处温还不如一只兔子?”说到这里,李处温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东京汴梁。

    九月的汴梁是这座城市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汴河上一条条纲船满载着从帝国各地州郡运来的当年的秋赋、粮食、特产,将河面挤得满满当当。而生活在其中的幸运儿们则或者暖一壶好酒,切一盘鱼脍、半斤切羔,招朋呼友小酌一番;或者带着家人去大相国寺旁的街市闲逛半日。应该说在宣和三年的秋天,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一个地方的有这么多人能够像汴梁城里的人们过得这么舒适,这么文明。

    金明池。

    此地位于汴梁城西顺天门外,本为演习水军之用,但到了徽宗皇帝的时候,由于南方早已被平定,水军已经变成了表现皇家气象的摆设,而这金明池也变成了一处供皇家游览的园林,四周自然也修起了一道围墙隔绝内外。在其南门内自南岸至池中心,有一巨型拱桥──仙桥,长数百步,桥面宽阔。桥有三拱“朱漆栏盾,下排雁柱”,中央隆起,如飞虹状,称为“骆驼虹”。桥头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珍禽怪兽,船坞码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桥尽处,建有一组殿堂,称为五殿。是皇帝游乐期间的起居处。北岸遥对五殿,建有一“奥屋”。又名龙奥,是停放大龙舟处。仙桥以北近东岸处,有面北的,是赐宴群臣的地方,名叫临水殿。

    龙舟正殿上,散坐着十余人,个个锦袍玉带,当中一人约莫四十许人,头戴金冠。将两条长袖用丝带束紧了,正挥臂击鼓,只见其鼓声激荡,响遏行云,密的已然听不出点来,突然,鼓声戛然而止。舟上众人已然听得都呆了,仿佛那鼓声还在耳边一般。

    “官家,微臣献丑了!”鼓手,不,应该说是大宗正秦晋国王赵拟放下鼓槌,躬身向首座上的赵佶行礼道。这位至尊头上并没有戴冠冕,只是简简单单的挽了,用一枚玉簪子插了,身上也只披了一件青色的道袍,唯一能够表明他的尊贵身份的只是腰间的一条玉带。只见他微笑着轻击了几下手掌,却是赵拟刚刚演奏完的《秦王破阵乐》中的最出彩的一段。笑道:“二十七哥果然是当今鼓中圣手,若是以鼓乐之技评定位次,某家这位子本该让二十七哥你来做的!”

    赵拟生性诙谐,又知道赵佶对那些能与他酬答诗酒之人宽纵的很,便笑着应道:“十一哥若是将写字作画、投壶做诗的功夫花在击鼓上,咱家只怕还是不成的!”

    “二十七哥过谦了,过谦了!”赵佶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拂尘抖了两下,对旁边诸人笑道:“某家虽然身为至尊,但平日里要听大宗正亲自击鼓也是难得,你们也不得白听,也献一艺与大宗正看看!”

    原来这舟中人除了赵佶与号称开封“鼓王”的大宗正秦晋国王赵拟外,便都是赵佶的成年儿子。听了赵佶的命令,众人一个个起身,或者作诗填词,或者咏歌为赋,当时赵宋皇室对子弟的文化教育搞得的确不错,加之赵佶诸子中又或多或少的继承了赵佶本人的艺术细胞,这些王子一个个表演下来竟然都斐然可观,让上首的老爹赵佶也不禁微微颔首。

    过了好一会儿,轮到身为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