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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风云第32部分阅读

    不过转眼工夫,火光已经练成了一片,怕不有千余步见方。

    陈安田、汪老佛、郑魔王三人正在摩尼寺庙内商量事情,听到外面的喊声赶忙冲出屋来,只见火光冲天不由得大惊失色,陈安田正要去叫手下上山救火,却被郑魔王叫住:“莫要去了,只怕不是山火!”

    “如何不是,若是不救,只怕连村子也要一起烧了!”陈安田急道。却听到汪老佛冷声道:“不错,寻常山火哪有烧的这般快的,定然是有人故意纵火。”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好狠毒的心肠,看来官军要将这六七万生灵一网打尽,一个不留了!”

    “难道是官军来了?”陈安田听到这里,不由得手足冰凉,颤声道:“可这帮源洞如此幽深,我们还在山外布下了暗哨——”

    “我们能来官军自然也能来,至于暗哨——”说到这里,汪老佛的声音听了下来,陈、郑两人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黯然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快领人去护着圣公突围!”汪老佛突然喊道。

    “喏!”郑魔王应了一声,叫了几个手下准备出发,却看到汪老佛站在那里不动,不由得问道:“老佛,你为何不走?”

    “只要圣公不死,大事就还有希望,至于我已经老了,不想再受那逃亡之苦!”汪老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凛然之色:“再说我圣教遭此大难,岂能没有一个够分量的殉教之人?”(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火攻 下

    郑魔王与陈安田脸色微变,劝说了几遍,可汪老佛却还是坚持不改。眼见得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将周边山头连成了一大片,两人只得作罢,向汪老佛唱了个肥喏,领了数百人向方腊住处跑去。

    郑、陈二人赶到方腊住处,那边早已是乱作一团,满目都是哭喊奔逃的教众,不待陈安田开口询问,郑魔王早就一声令下,让手下用刀鞘枪杆打出一条路来,冲进院内,高声喊道:“圣公何在?圣公在哪里?”

    两人从前门找到后门,只见满院狼藉的很,到处都是遗落的金银钱帛,却不见方腊的人影,连平日里贴身的亲卫也没有见到一个,陈安田不由得心中起了疑心,随手抓住一个侍女,问道:“圣公他老人家在哪里?”

    那侍女见郑、陈两人此时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得吓得瘫软在地,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方才火起了不一会儿,圣公便领着亲卫出门去了,只说是去率领众人救火!”

    “糟了,中了官军的j计,快去救圣公!”陈安田跌足叹道,正要出门却被郑魔王一边扯住。郑魔王向那侍女问道:“你看见到圣公他们是往哪边去了?可有空手?”

    “空手倒是没有,带了不少箱笼!至于方向,”那侍女犹豫了一会,伸手向山谷没有着火的那个方向指去:“应该是那个方向!”

    “好个圣公!”郑魔王冷笑了一声:“倒是好快的腿脚!”

    陈安田闻言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难道圣公竟然跑了!”

    “还能如何?”郑魔王冷笑道:“这厮也不是傻子,看到火起就知道不对。脚底抹油跑了,倒是汪老还记得要我俩护送他!”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陈安田呆若木鸡的念叨了两遍,突然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有何难?地上这么多钱财,分明是情急之下遗留下来的,他若是救火要携带钱财作甚?”郑魔王踢了一脚地上的一块银锭:“也好,这厮往那边跑,倒是让我们多了几分逃生的希望!”

    陈安田听出郑魔王话语中的几分冷意。问道:“什么意思?莫非圣公有危险?”

    “兵法有云‘围师必阙’,你看看这四周山头三面皆有大火,唯有西面却是半点火星也没有,你说如果是你是官军,他会将伏兵留在哪边?”

    听了郑魔王这番话,陈安田只觉得一股子冷意到了骨髓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郑魔王却不理他。自顾回头对自己手下大声笑道:“地上的钱财也莫要便宜了别人,你们想拿就拿,不过咱家丑话说在前面,眼下咱们还在官军围中,若是拿得多了,跑的太慢丢了脑袋再多的钱财是不顶用的!”

    山谷中。六七百人行色匆匆,为首的大汉坐在一匹健骡上,方口大耳,生的倒是相貌堂堂,只是眉眼中一股子掩盖不住的仓皇之色。正是方腊。

    “圣公,距离帮源洞也有十几里地了。都累了,让大伙歇歇吧!”方七肥将水葫芦递了过去,低声劝谏道。

    方腊接过葫芦,喝了一口水,又将葫芦还给方七肥,他回头看了看,只见一行人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原来他们虽然带了不少驴骡,但多半都用来背着财物,人多半是步行,山间道路崎岖,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再强逼众人赶路只怕会激起事变,方腊只得点了点头,跳下骡子来。

    “大伙儿都放宽心!”方腊不愧是聚众起事的枭雄,知道此时众人心思摇动,千万要打足气,不然说不定就有哪个脑子快的贪图官府的赏钱跑到官府把自己出首了:“官兵都是北人,比不得我们熟悉山路,只要甩脱了他们,他们就绝对再追不上我们,那时自然海阔天空。即便大事不成,大伙儿把钱财一份,个个后半辈子都能过上富家翁的日子!”

    听了方腊这一番话,众人人心才渐渐安定下来了。方腊这才坐下来,方七肥又喜又佩的将干粮拿到方腊面前,低声道:“多亏了是圣公,若是换了旁人,哪里能够一下子就能安定人心!”

    “快点吃!”方腊看了看四下,低声道:“待会你挑十来个信得过的,分头走!”

    “圣公?这是——”

    “人太多了,形迹容易暴露!”方腊低声道:“我有种预感,官军就在我们后面!”

    方七肥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正要起身去找人,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响声,随即传来一声惨叫,不远处一名护卫仰天倒地,胸口插着一支鸣镝。

    “小心,圣公,有伏兵!”方七肥赶忙用自己肥胖的身躯将方腊挡在身后,一边伸手抓起护身的朴刀。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尔等贼人,竟然聚众作乱,抗拒天兵。本将封童帅之令,在此等尔等多时了!”

    “官兵来了!中埋伏了!”人群顿时乱了起来,对于这些惊弓之鸟来说,这可谓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高处射来的羽箭将一个个人射倒,人的生命在这个时候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人们疯狂的将阻挡他们逃生道路的一切障碍物推开、砸碎、践踏,无论它是骡子、金银甚至同伴的身体。

    “让开,快让开!别挡圣公的路!”方七肥一手抓住方腊所乘骡子的缰绳,一手挥舞着朴刀,向回时的路冲去,在他身旁还有七八个贴身的心腹,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挡住他的路,就是一刀,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人们本能的给这一小队人让出一条路。

    “韩旗头,那个骡背上的应该就是贼首方腊了!”老吕一边从费力的给神臂弓上了弦,一边问道。

    “差不多!”韩世忠一把按住老吕的弓臂:“干嘛?这可要活口,要是一箭射死了岂不是麻烦了?”

    “说的也是!”老吕将弓压下了几分:“射牲口就行了!”

    随着一声尖锐的声响,方腊屁股下的骡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猛地蹬了一下蹶子,将他摔倒在地。方七肥赶忙将其扶起身来,刚刚走了七八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喊杀声。那喊杀声来的极快,不过十几个呼吸功夫,便已经到了他们身后。方七肥没奈何,转过身来手持朴刀恶狠狠的喊道:“老子便是方七肥,哪个赶来与我放对厮杀?”

    “都让开,让老子一个人对付他!”韩世忠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让开,绰起右手的铁锏斜指对手。方七肥大喝一声,双手举起朴刀向韩世忠当头砍去,韩世忠将铁锏一斜,便将对方这一刀卸开了,他不待方七肥挥刀再砍,手起一锏便打在对手头上,顿时方七肥便好像一滩烂泥一般扑倒在地。

    “晦气,就这点本事,还把老子的兵刃都弄脏了!”韩世忠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随手抖了抖铁锏,将上面的沾着的红白之物甩了甩。

    杭州,宣抚司。

    童贯身着一身紫袍,正与一人对弈,与他对弈的那人一身绯袍,颔下无须,脸上带着阉人所特有的那种不健康的惨白色,正是被任命为两浙制置使谭稹,此人也是一名宦官,实际上乃是镇压方腊起义的官军副帅。

    “童公,你这几天可曾听闻从京中来的消息?”谭稹下了一子,突然笑道。

    “京中来的消息?”童贯的右手悬停在半空中了,他收回棋子,小心地看了看眼前这个正眯着双眼看着棋局的同僚,低声问道:“京中消息甚多,倒是不知谭公所言的是哪一桩?”

    “哦!”谭稹低声咳嗽了两下,却不回话,朝一旁婢女呈上的唾壶吐了一口,笑道:“下棋下棋,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

    童贯明知对方是卖关子,可心中却如火燎一般,手中拿着棋子上上下下却是落不下手,终于他长袖一梻,将棋面弄乱,沉声道:“谭公,某家方寸已乱,这棋是下不得了,敢请讲京中之事告知,咱家感激不尽!”说到这里,童贯起身长揖为礼。

    “童公何必如此!”谭稹笑了起来,却受了童贯这一礼:“左右不过是几个小人在圣人面前说闲话,说童公你将江南造作局尽数废除,却将过错尽数委于上,收恩于下而已!”

    “啊!”童贯听了,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头大汗,半响后方才颤声道:“废除江南造作局,挽回民心乃是某家离京之前便得了圣人应允的,怎的又变成了我委过于上呢?更不要说收恩于下了,我不过是个刑余之人,天子脚边的犬马一般的玩物,要那些有的没的作甚!”说到最后,童贯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哭音,这在素来以刚强自诩的他身上可是极为罕见的。

    “童公莫惊!”谭稹见状笑了起来:“你怕什么,现在能够驱使的了这些虎狼之徒的满朝上下除了你还有谁?就算那些人再怎么胡言乱语,圣人心里还是明白的,圣人小事虽然有些轻易,但大事还是明白的!”(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夫妻

    听了谭稹这番话,童贯没有说话,赵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什么小事轻易大事明白应该倒过来说,应该说这位道君皇帝是个聪明人,但却贪图逸乐,好大喜功完全不是个做人君的材料。冰火中文但前面那句话却是不错,这些年来,大宋朝堂之上,能够有统领数十万大军作战的资历、经验、威望的除了他童贯还有谁?只要天子还要用兵,那就离不开自己,就算有些挫折,但最终还是要大用的。说白了,就是只要自己兵权在握,安乐富贵就少不了。想到这里,童贯不禁有几分凄然,自古以来只听说武将养贼自重的,今天怎么连自己一个内臣阉人都要养贼自重了。

    想到这里,童贯躬身向谭稹谢道:“多谢谭公指点,不然某家粉身碎骨都不知道是为何!”

    “童公言重了!”谭稹笑道:“你是四路宣抚使,我是两浙制置使,咱俩可谓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救你也就是救自己呀!那些个说闲话的也无非是眼红你领着十几万大军,高官得做,银的铜的如流水一般装入囊中,捅你两下想要分润些罢了,也不是当真要弄死你。真正要弄死你的却不是那些个小毛虫呢!”

    “谭公,难道还有另有其人?”童贯听的对方话里有话,赶忙问道。

    “童公,咱家也就把话说开了。你后半生的富贵荣华,身后的功业声名,都是在那征辽大业上,若是此事成了,封王做候也不过是等闲事,你我也清楚,像我们这等刑余之人,自古以来在史书上是没有什么好名声的,可你这事若是成了,史笔斑斑,哪个敢说你一句坏话?”

    听了谭稹这番话,童贯的鼻息一下子就粗重起来,官当到他这种地步,富贵荣华已经到了极处,他又是个阉人,没有后代,唯一看得重的就是后世史书上的名声了。若是当真能恢复燕云,就算他先前做了多少恶事,也不过是小过罢了。岂不见前朝的郭子仪穷奢极欲、可是天下人又有谁敢说他一句不是?只是谭稹此时说到这个,莫非征辽之事又有什么变故?

    “谭公请直言无妨,童某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今日得助,他日必有厚报!”

    “童公言重了!”谭稹笑了起来:“其实也没啥,只是公相静极思动,所以朝堂之上便有些人鼓舌摇唇,说啥金人索要甚多,而与之极少,不如且罢盟约,却静观其变!”

    “误国腐儒!”童贯怒道,谭稹这番话倒是的确说出了根本,说白了当时北宋朝堂之上,绝大部分朝臣既不是主战派,也不是主和派,只是当权派和企图当权派。当权派如果要联金伐辽,那那些没当权的就高呼‘百年之盟不可破’,‘劳师糜饷,耗费民力’;如果当权派要坐观其变,那没当权的就大喊‘祖宗疆土,百年机会,岂可错过?’自从号称‘公相’的蔡京下台后,这老厌物就一门心思琢磨着重新上台,而要上台就得搬倒现在台上的王将明,自然就得破坏王将明力主的联金伐辽之事。只是以蔡京的老j巨猾,自然不会冲了赵佶的兴头。正好天上掉下一个方腊之乱,联金伐辽的脊梁童贯离了京城,若是不乘机升起一番事端才对不起他蔡元长的七巧心肠呢。

    “呵呵!”谭稹一脸假笑的看着童贯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就是没法子。说白了这种朝堂斗争,归根结底其实就是比的一件事情,谁离官家耳根近,谁就能赢。这也是古代那么多英雄豪杰都斗不过太监后宫的缘故,你是文才武略,但架不住人家饭桌话枕头风。可童贯虽然也是阉党,此时却在江南督军,这就远不及虽然已经下野,仍然留在东京的蔡京了,更不要说蔡京还写的一手好字,与天子酬唱游赏的机会多的很,想要使绊子,下黑手的机会太多了。此时童贯不禁感叹道:“本来自己是个阉人,已经狗没有节操得了,想不到当今大宋的士大夫更加没有节操,真是让人徒呼奈何!”

    “禀告大帅,王都统制有急使赶到,正在外间等候!”

    “传他进来!”童贯恢复了镇定,希望是个好消息吧,眼下他实在是太需要好消息了。

    一个满身尘土的使臣上得堂来,朝童贯、谭稹躬身下拜,双手呈上一封书信。童贯从随从手中接过书信,查看过印信无误后,打开一看,双手不由的一颤,仰天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何事,莫非是平贼事——”

    “正事!”童贯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谭稹,笑道:“辛兴宗果不负我,两日前以轻兵袭其巢|岤,擒斩贼首数十人,方腊本人也已经就擒!”说到这里,童贯已经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在堂上来回踱步,一边计算道:“如今已经是四月底了,扫清余寇还要三四个月,然后收兵还有两三个月,算起来今年年底前就可以回京师了,呵呵!”童贯自语到这里,磨着牙齿笑道:“蔡元长呀蔡元长!待老夫回到京师再和你好生斗上一斗!”

    “童公,就算你不亲身回京,这封捷报也抵得上百万大军了吧!”谭稹笑道。

    “不错!”童贯闻言大笑道:“谭公果然高明,正好让京师里那些墙头草记得,还有我童贯这个人!”说罢,他转身大声下令道:“来人,写一封捷报,以快马持露布送往京师!”

    归德府,京东西路招捉使府。

    “念汝等皆为朝廷赤子,若幡然悔悟——”

    屋内周平正拿着一封文书,朗声念给一旁的妻子芸娘听,他每念几句,便将其中古奥难懂的字句解释给妻子听。此时的芸娘已经怀胎十月,腹部隆起了好大一块,斜倚在卧榻上,听着丈夫的解释,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这么说来,天子已经降下恩旨,免去京东西路所有还未曾缴纳的征辽钱,只要那些逃入山林之人回到家中便既往不咎了?”听完全部文书后,芸娘有些将信将疑的向丈夫问道。

    “不错!”周平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这个意思,不过若有杀官的不包括在内!”

    “那是自然!”芸娘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