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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风云第25部分阅读

一条烟柱,这是事先与李成和孔彦舟约定好的信号——这代表他们已经迂回到了敌军的侧后方,随时可以发动进攻了。(未完待续。。)

    八十五章初战四

    “传令下去,升起三道狼烟,让李、孔二人进攻,还有擂鼓!”周平立即下令道。很快,密集的鼓声响了起来,城楼上的大旗也开始晃动,这只代表着一个命令——开始总攻了!

    农民军阵中,陈安田正忙乱着重新控制自己的军队,一名手下大声喊道:“禀告将主,官军动了!”

    “什么?”陈安田费力的爬上乘舆——这样可以让他看的远些,只见官军的弓箭手开始向两侧散开,后面的长矛队开始向前移动,而骑兵也退了回去,消失在官军的侧翼,用不着多少军事常识,陈安田也能判断出官军即将开始进攻。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大声喊道:“击鼓,全军向前,咱们人比他们多十倍,压也压死他们了!”

    几乎是同时,从农民军的后方传来一阵呼喊声,一开始还很模糊,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陈安田侧耳细听,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

    “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他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己方后面的队形变得混乱起来,而且混乱的范围还在急剧扩大,在更远的地方可以看到烟尘升起,那是大队人马即将赶到的征兆。

    这个时候,陈安田犯了一个初学者经常犯的错误,他决定自己带领中军去对付背后迂回来的敌人,至少要把时间拖延到方七佛带领的大队赶到的时候。但农民军脆弱的心理和粗糙的训练却无法完成这么复杂的军事行动,正在拼死抵抗官军进攻的左翼农民军将中军的行动理解为逃走。恐怕被留在最后的心理让他们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逃走。撤退变成了逃跑,而逃跑变成了崩溃,成千上万的人们互相拥挤着、推搡着、践踏着,企图逃出官军的追击,但只有少数人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上午的行军和刚才的观战已经消耗了他们相当多的体力,很多人被自己的同伴推倒在地,然后被踩死,即使没有踩死的也被后面的官军毫不费力的杀死。

    薛良玉带领着那数十骑冲破了农民军的队形。在道路的两侧。到处是跪在地上的降卒,有的骑兵张开弓向两旁的降卒乱射,中箭的人像草垛一样倒下。

    薛良玉气喘吁吁的解开面甲,一股子土腥味直冲入鼻。他大喝道:“不许放箭。不要浪费箭矢!大伙儿随我擒拿贼首要紧!”此时在他的心里如火燎一般。杨五方才突阵夺旗自然是首功,自己只有拿下贼首才有可能和他相比。可是成群结队的摩尼教徒都是包着红色的头巾,服色方面又没啥特别之处。他根本无从分辨谁是贼首,谁是普通教众。

    众骑士应了一声,冲上了一个小土丘,薛良玉向四周望去,也许是尘土上天的缘故,一直阴沉着的天上下起雨来,密集的雨点打在众人的头盔和铁甲上,发出一阵响声,薛良玉向远处望去,只见在雨雾遮掩之下,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贼首,谁是普通贼众。

    一队兵士欢呼着从一旁跑过,当头的举着长矟,矟尖挑着一枚血淋淋的首级,高喊道:“贼首陈安田被斩了!”

    “该死的!”薛良玉骂了一声,勒住马。他身后的骑士截住了一小队逃走的摩尼教徒,人们争先冲去,长矟捅倒人,然后跳下马来割首级,一时间每个骑兵的马鞍后都悬挂着或多或少的首级,就好像很多刚刚被摘下来的椰子。无头的尸体被推入运河中,向下游飘去。

    这时已经过午,天色变得越发凝重阴沉,河边的芦苇丛突然一阵晃动,伸出一个满是泥污的脸来,正是陈安田,他小心的向四处望去,此时战场上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官军将跪地上的俘虏们驱赶到河边的空地去,他们将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不远处的高地上,七八名骑兵正懒洋洋的喂着马,在不远处的上游,官军步卒正将俘虏推到河边,打散他们的发髻,砍下首级,无头的尸体倒在河水中,沿着河水向下游飘去,鲜血和泥水混合在一起,腥臭无比,让人闻之欲呕。陈安田稍一思忖,弯下腰走进水中,咬紧牙关忍住刺骨的寒意,伏在水面上,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具尸体,沿着运河缓慢的飘了下去。

    杨五从马背上跳下下来,周围的人都用敬仰和艳羡的目光看着他。大家心里都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便是赢得胜利的关键。

    “拿酒来,烈酒!”杨五气喘吁吁的喊道,两腮的伤口传来一阵抽痛,他随手接过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口,剧烈的刺痛感从伤口处传来,他咬紧牙关又喝了几口,并将烈酒洒在伤口上,伤口变得麻木了。他这才将酒囊丢给一旁的士兵,一屁股坐下,喊道:“解甲,找个大夫来!”

    “杨教练。就是这个家伙射了你一箭的!”

    几个士兵拖着一条汉子拉到杨五面前,往地上狠狠一掼。杨五上下打量一下这厮,只见其形容狼狈,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方才便是你射的我?”

    “我姓朱名磊。”朱磊抬起头,低声道:“不错,方才正是我伤的你,可惜我手上连张好弓都没有,只有张平日里射猎的小弩,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

    “大胆!”旁人听的无礼,举刀便要砍杀他。却被杨五伸手拦住,笑道:“若是有好弓,你便伤的了我?”

    朱磊却不答话,一副默认的样子。杨五也不着恼,对一旁的军士道:“将我的弓箭取来!”军士应了一声,将弓箭取了过来,杨五接过弓箭,指着约莫五十步外河滩上的一枝芦苇道:“你看到那支芦苇没有,我与你两支箭,若是能将其射落,某家便饶了你性命,否则立即就砍了你的脑袋!”

    朱磊也不说话,伸手接过弓,却只取了一支箭道:“太尉本可以砍了我的脑袋,小人如何敢用两只箭?便只用一箭,若是不成,甘愿伏罪!”

    旁边围观的军士纷纷惊叹起来,五十步之外射中摇晃的芦苇本就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了,更要紧的是,杨五这张弓朱磊从未用过,便是第一等的神射手也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杨五给他两只箭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却没想到此人如此托大。

    “好!”杨五笑道:“你若能射中,我不但饶了你的性命,还会替你向上司说情,赦免你回家。”

    “多谢恩典!”朱磊唱了个肥喏,伸手接过那张角弓,先虚拉了两下感觉了一下力道,又伸出手探了探风向,才将那支箭搭上弦,拉了个满怀细细瞄准了片刻,突然放松了弓弦,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向那支芦苇望去。

    随着一声轻响,那支芦苇的茎秆折断了,上半截随着江风缓缓飘落。士兵们长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朱磊平静的将角弓交还给一旁的军士,躬身行礼道:“小人侥幸射中了!”

    “好!好!”杨五也不禁连声赞道:“某家过去听说书人讲到养由基百步穿杨之技,本以为不过是史家扩大之言,想不到今日竟然亲眼得见,来人,取一件锦袍来,与朱兄换上!”他此时见了朱磊妙射,对其的称呼也立刻变了。

    “小人能得逃死已是万幸,如何敢受老爷厚赐?”朱磊正要推辞,却被杨五一把抓住,径直将锦袍披在对方身上,笑道:“今日若非兄台手中少了一张好弓,杨某早已是地上的一具腐尸,一件锦袍又算得什么?两军相争胜负乃由天定,朱兄不过时运不济罢了,有这等妙手,何忧无富贵?”

    秀州知州衙门。朱砂色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板地上空无一人,就连那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好似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神气,低眉垂眼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这时一名身着灰色短缀的汉子气喘吁吁的跑到角门旁,抓住门环便用力的敲起来,铜质的门环撞击在门板上,发出响亮的声响,传出去老远。

    “谁呀!城外出啥事了?”过了约莫半响功夫,门内才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

    “王伯吗?是我王二呀,快开门!”那汉子听到应答声,手劲用得更大了。

    “来了来了!”角门被拉的半开,里面钻出一个管家打扮的老汉:“我说王二呀,城外情况如何呀?”

    “大胜,大胜呀!”那王二脸上两条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双手一边比划一边说:“摩尼贼死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数都数不清,哎呀呀,那血把河水都染红了!”

    “当真!”管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作为王子武的管家,他知道许多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内情,摩尼教当时整个江南地区势力庞大,教徒皆不食用肉食,以节约费用,相互自助,是以有很强的组织性。在这秀州城中只怕就有不少摩尼教徒,但城中守军势力单薄,刚来的那支援兵也只有八百人,王子武根本不敢搜捕,唯恐反倒惹出事端来。所以这管家对于即将开始的战事非常不乐观,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场大胜,倒是意外之喜。(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褒奖

    “王伯我骗你作甚,光在河边就围住了一千多人!全都是锦巾包头的摩尼贼,您要是不信大可自己去看!”

    “可,可我记得城外的守军算上援兵也就有不到三千人,来攻城的摩尼贼有一万,守城尚且不足,如何还能破贼?”

    “这个您就不知道了!”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管家这般模样,刚刚有幸从城头上守垛的本家兄弟口中得到战况的王二不由得得意了起来,添油加醋的大声解说起来:“摩尼贼虽多,哪里及得上官兵神勇,光是那杨先锋便一个人从敌阵里杀了个七进七出,直透重围,共砍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名将五十余员——”

    “且住!”管家越听越觉得不对,打断了王二的解说,问道:“曹营?我怎么越听越耳熟呀?你小子该不会拿哪里学来胡话诳我吧?”

    “我说了曹营吗?是方营,明明是方营呀!是管家您听差了!”王二说的口顺连平日里听说书先生的三国也带出来了,赶忙解释道:“反正那位杨先锋杀进杀出好几次,连摩尼贼的大旗都斩了,官军成绩出城乱箭齐发,贼军大乱,官军乘机掩杀,大获全胜呀!”

    “好,好!”听到这里,管家也顾不得追究这王二刚才是不是胡扯淡,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主人家,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去,他伸手抓住王二道:“好,快些去禀告老爷,王二我可先告诉你,在老爷面前可不能胡说了,不然小心屁股吃苦!”

    “是,管家!”王二赶忙点了点头,管家这才领着他进得院子,向后堂走去,离后堂还有十几步远便听到经文声,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上得堂来,只见身为秀州最高军事长官的王子武正跪在一只蒲团上,虔诚的向悬挂在堂上的一副吕祖画像焚香祈祷。管家走到王子武身旁,低声道:“老爷,城外有消息!”

    王子武身子一颤,问道:“什么消息!”

    “摩尼贼败了!官军大胜!”

    “当真?”王子武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报信人便在外面,想必很快周监押和常虞候便会回来禀告!”

    “吕祖保佑,吕祖保佑呀!”王子武赶忙向吕祖像躬身行礼,转过身对管家大声道:“快传下去,准备一场大道场,此番能够破贼,多亏了吕祖保佑,场面一定要大,秀州各家道观的人都请来!”

    “老爷!”管家见状赶忙提醒道:“道场自然是要做的,不过此番破贼,周、常二位官爷的功劳也不小,还有官军的将士们,若是亏待了他们,在童大帅面前参了一本,那可就——”

    “嗯!”王子武也明白过来,宋代的武夫虽然地位低下,但像童贯这种领枢密使、身兼三道安抚使的大权阉可就是两回事了,此番出兵东南,官家已经授以节钺,这厮又最为护短。若是惹得他不快,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自己免官,那可划不来了。

    “来人,替某家更衣!”王子武沉声道:“本官要亲自拜会两位将军!”

    “是!老爷!”

    南门外大营里,周平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赢得这样一场大胜是完全出自他意料之外的。但相比起失败来说,胜利对于一位将军来说要更为麻烦,因为一位败军之将最需要操心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的生命,而赢得了战役的将领要做的事情就多得多了:如何分配战利品、如何处理俘虏、如何管理那些因为赢得了胜利而往往放纵自己的士兵,尤其是第一条和最后一条,最为考验将军的能力。因为打赢了仗的士兵往往会获得一大笔钱(犒赏或者战利品),这些因此变得富裕的士兵往往会失去继续打仗的愿望而希望带着这些钱财返回故乡过平静的生活。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军队的战斗力都会损害很大。但将领又不能打赢了仗不给士兵犒赏,因为这样会引起士兵的怨恨甚至激起兵变,其中的技巧就非常微妙了。而公平分配战利品这本来就是将领所必须的一项技能,尤其是周平这一仗大获全胜,将摩尼军的辎重全部夺了下来,算下来光是钱帛就有万余贯,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这有啥麻烦的!”常宗添在一旁满不在乎的笑道。

    “常虞候,你说说该怎么办?这可就是摩尼贼的前锋,后面还有几万人,将士们个个腰里都有不少钱,心思都散了,还怎么打仗?”周平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呵呵!”常宗添一笑:“依我看,就把钱给这些狗崽子们发下去,然后把城里的官ji们全部弄过来,没几天他们腰里那几文钱还不都花到那些女人身上了?咱们还可以抽一笔花捐,发一笔小财!”

    “这也可以?”周平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常宗添看起来黑乎乎,肚子里的花肠子倒不少。

    “有啥不可以?这ji院的祖师爷可就是管老夫子,人家春秋时候就收花捐来养兵了!”常宗添满不在乎的答道。

    “可是要官ji来,恐怕王统军不会同意吧!”周平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拿王子武不同意来顶缸。

    “那个只知道拜吕祖的王子武?”常宗添冷笑了一声:“看他那个熊样,只要能把摩尼贼给赶跑,别说把官ji拉出来,就算是把他老娘拉出来劳军也愿意。反正这秀州城守不住,摩尼贼打进来都完蛋!”

    “王统军到!”

    正当此时,外间传来通传声,周平狠狠的瞪了常宗添一眼,赶忙出外迎接,两人出得帐来,正好看到王子武满脸春风的走了过来,离的远远的便笑道:“二位杀贼有功,免礼免礼!”

    “卑职甲胄在身,无法全礼,还请统军见谅!”周平却还是依照规矩叉手行礼,一旁的常宗添也只得跟着马马虎虎行了个礼。王子武满脸笑容的伸手把住周平的右臂,称呼对方的小字:“均成,贼军先锋既破,这秀州城无恙了吧?”

    周平听了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这王子武还在害怕这城守不住,正想向对方保证,背后却被人捅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常宗添在向自己提醒官ji的事情,只得老着脸皮道:“贼军先锋已破,士气顿衰,本来这秀州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周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王子武听到这里,反倒松了口气,赶忙拍着胸脯道:“均成,你若有什么为难之处请直言,要钱、要粮、要甲杖都好说,只要在这秀州城里有的,我这个统军定然为你办到!”宋代文官对武人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不怕死能打胜仗就行,其他的捞钱、好色之类的毛病还是很宽容的,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些操守只是用来要求文官的,而不是那些粗鄙的武夫。

    “是这么回事!”周平将常宗添刚才和自己提过的官ji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末将知道这有些逾越了,只是这用兵便如同养鹰一般,吃的太饱了就没法驱使了,还请统军海涵!”

    “原来是这桩事!”听完周平的话,王子武大声笑了起来:“将士们杀贼守城,男女大欲,人之常情嘛!均成能够想到这些果然不愧是良将呀!本官身为统军,免去将士们的后顾之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