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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风云第20部分阅读

    涂了,感情韩肖胄还会反对去剿灭梁山泊的盗贼?他不是刚刚让自己去招安了宋江吗?听了张嘉禾一番解释后,周平才慢慢明白了过来。原来在古代中国,皇帝本身是有双重身份的,他即是整个国家的元首也是一个自然人。当他作为国家元首的时候,他与以儒家士大夫为主体的官僚阶层在绝大部分事情上是一致的,但在作为一个自然人的时候却往往会有着尖锐的矛盾。比如天子往往在征收田税、口赋等正税的同时,还希望通过各种杂税、厘金等方式获得更多的财富以满足战争、大规模工程以及自身奢侈的需要。而官僚在这个时候,往往就出于确保帝国长治久安的立场出发,对皇权这种额外的征索采取消极对抗、抵制甚至抗议的态度,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这也是宋徽宗派出宦官或者“幸进之徒”而不是通过正统的士大夫官僚来聚敛钱财。

    像韩肖胄这样受过良好儒家教育的士大夫官僚会千方百计的镇压对国家统治和秩序造成严重威胁的宋寇,但是对梁山泊那种群众自发性的反抗括田所的态度就暧昧多了。毕竟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西城括田所这种杀鸡取卵式的聚敛也许在短时间内能够获取大笔的钱财,但却严重的破坏了社会和国家的正常秩序,造成的后果是极其深远的。这种观点在儒家的经典中有鲜明的体现: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其大意如下:孟献子说:“养了四匹马拉车的士大夫之家,就不需再去养鸡养猪;祭祀用冰的卿大夫家,就不要再去养牛羊;拥有一百辆兵车的诸侯之家,就不要去收留

    搜刮民财的家臣。与其有搜刮民财的家臣,不如有偷盗东西的家臣。一个国家不应该以财货为利益,而应该以仁义为利益。做了国君却还一心想着聚敛财贷,这必然是有小人在诱导,而那国君还以为这些小人是好人,让他们去处理国家大事,结果是天灾一齐降临。这时虽有贤能的人,却也没有办法挽救了。所以一个国家不应该以财货为利益,而应该以仁义为利益。这种说法在市场经济盛行的今天也许让我们觉得迂腐,但仔细一想也有他的道理,古时候生产力不够发达,如果天子太看重钱财,那么官吏们必然会大肆搜刮,那么百姓无法生存要么起来反抗,要么被外敌入侵,结果国家灭亡天子又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所以统治阶级中比较有远见的分子普遍主张节制自己过分的,以保证自己的长远利益。其实今天也有类似的观点,比如不可以唯“gdp”论,今上“要当官就别发财,要发财就别当官”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这种情况下,吴穆想要从韩肖胄那边得到支持就很困难了,毕竟像韩肖胄不是一般的寒士出身,就算是以杨戬这等深受徽宗宠信的内臣,也不会轻易与其为敌。而韩肖胄不发话,身为济州兵马监押的薛良臣肯定也不会答应。宋江这股虽然被招安,但梁山泊内还有不少其他的盗贼,吴穆手下的那些税吏们面对渔民农民时倒是如狼似虎,但面对拿起刀枪的盗匪水贼就望而却步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来找周平的原因。

    听了张嘉禾这一番解释,周平总算弄明白了事情原委。这时吴穆转过身来,拍着自己的胸脯尖声道:“周监押,咱家是个爽快人,只要你帮我将这桩事解决了,三年之内,定然让你一身绯袍(宋代武官六品以上可以穿绯袍)!”

    “这个!”周平不由得苦笑起来,吴穆抛出来的这块蛋糕不可谓不大,果然从古至今都是投靠j臣比较爽,怪不得有那么多j臣爪牙。但三年后金兵说不定就打过来了,那时自己也没本事吃这块蛋糕呀。想到这里,周平向吴穆抱拳唱了个肥喏:“多谢公公提携,只是在下也是韩相公的属官,手下是国家经制之兵,碍难从命!”

    “这个用不着贤弟担心!”张嘉禾笑道:“我都已经替贤弟想好了!”说罢张嘉禾解释了起来,原来吴穆有感于手头没有兵丁面对梁山泊中的水贼,便决定借助朝中的关系,在梁山上设立一个军寨,然后利用这个水寨中的将佐来帮自己镇压场面,但自己手头上毕竟没有得力的人手,于是才想要拉拢周平。

    周平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吴公公,在下受韩相公大恩,恐怕无法接受你的好意。不过我有个两全的法子。哪天吴公公驾临衙门,我将手下壮士尽数叫来,让吴公公挑选,只要看中了便尽数带走。”

    吴穆听了略有不快,但毕竟也达到了自己此行的大部分目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拱手道:“咱家领了监押这个人情了,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来叨扰监押了。”

    看着张、吴两人离去的背影,周平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很,他随手捡起地上的酒杯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酒,一饮而尽。

    “阿平!”

    周平转过头来,只见薛良臣站在自己身后,正用忧虑的目光看着自己。

    “郎君!”周平赶忙举起手中酒壶给薛良臣也倒了一杯酒,苦笑道:“张嘉禾领着那个姓吴的太监过来说了半天话,渴得慌!”

    “是说让你帮他们对付梁山里的水贼的事情吧!”薛良臣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相公的意思是不能应这个茬。唉!花石纲、括田所,这几桩事情沾到一点皮便是家破人亡,岂不是逼民为盗?难道官府还能将百姓尽数拿了?今上乃是英睿之人,怎么连这么简单道理都不明白呢?”

    “因为赵佶是个偏科十分严重的大混蛋,丫除了政治以外其他样样都是九十五分以上,偏偏他的职业是皇帝。”周平腹诽道,表面上却只能答道:“想必是有j臣蒙蔽天聪,以此为乱!”

    薛良臣用力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定是如此,只望官家早日开启圣聪,远小人,近君子,让大宋百姓享得太平之福!”lwen2lwen2收藏破五千了呀,韦伯好开心!

    第六十八章赐字

    周平看着薛良臣一脸的严肃,身体内泛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自从穿越以来,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一个问题上有着一个共同的看法,那就是坚定不移地认为大宋天子是一心为国的、是关爱着万民的,如果朝廷有什么做的不好的,那一定是有j臣蒙蔽了圣明的天子,只要天子知道真相,就一定会立刻拨乱反正的。在这个问题上,无论是陇上的农夫、还是市井的百姓、乃至啸聚山林的盗贼都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阮小七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天生反骨者,酒后唱的也是“先斩贪官污吏首,京师献与赵王君!”,在心底里都不敢对天子有丝毫的不敬。这种对于天子的信任和崇敬几乎已经渗入了当时人的骨髓之中,甚至和对自己家国、文化、民族的爱混合在了一起。现在周平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岳飞被冤杀时,不但不敢反抗,反而将自己的儿子和亲信部将也招来,免得会因为自己被杀而起兵反抗。正如古代一位名臣说的话:“君臣者,天地也,天罚来之,岂可逃哉?”

    “但是北宋的灭亡正是因为这位多才多艺的徽宗皇帝呀!”周平在心中哀叹道,即使他在前世并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在这段历史上,也知道北宋的突然灭亡与汉末、唐末、明末时的情况截然不同的,如果可以打个比方的话,汉末、唐末、明末就好比是一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死亡已经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了;而北宋却是一个正当盛年的中年人,突然因为急性食物中毒而死的。在汉末、唐末、明末的时候,一个共同点就是朝廷已经在底层百姓里丧尽人心,在内部有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但是北宋末年金军南下之时,北宋的百姓却纷纷自发组织义军勤王,这种反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使得金军长时间都无法控制河南,这在古代中国是极为罕见的。当时也不是没有异姓的野心家企图称王,但无一人能够得到大宋士大夫和百姓的支持,很快就在宋军的进攻下土崩瓦解,连作为敌对方的金国也不得不承认南朝人心仍在赵氏,其国有不亡之理。这种广大北宋人民对自己祖国深沉的爱才是以赵构为首的统治集团在南渡之后还能守住半壁江山的真正原因,但悲哀的是,也同样是因为这种爱,使得赵佶父子能够做出一系列的荒唐事来,导致了北宋灭亡这一巨大的灾难;赵构也能够为了一己私利,冤杀大将,破坏北伐的大好形势。

    “阿平,你打算怎么应付这个吴公公?”薛良臣看到周平站在那里发呆,低声问道。

    “哦,他说要在梁山上设寨屯守,缺人手,明日我便让他来衙门里选人,也好给李成、孔彦舟他们多个进身之阶!”

    “也好!”薛良臣点了点头:“吴公公是杨太傅的人,相公可以推回去,咱们可得罪不起。李成他们多个晋身的机会,也不枉他们跟我来了济州一趟!”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把宋江这差事给办下来了,多亏你了阿平!”

    “若不是有丈人与郎君,我岂有今日!”周平笑道。

    “好,很好,家父果然没有看错你!”听到周平的回答,薛良臣笑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记得至善禅师和我们兄弟四人相的面吗?他说我们四人都能当到州郡太守,还说是因为你的原因。当时我们都以为那不过是个骗酒食的江湖术士。现在看来倒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州兵马监押了,十年下来积功也能当个都监、铃辖什么的了,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呀!”

    周平看着四周的花团锦簇,听着薛良臣踌躇满志的向自己叙说着加官进爵的期望,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几千公里的北方正在进行着一场决定着一个庞大帝国存亡的战争,而大宋朝廷里从上到下的这些人们脑子里装的却是如何释褐着紫(指升官,褐色是普通平民的衣服,而紫色是高官),难道他们不知道北方那场战争无论是哪一方获胜,都意味着大宋将要面对这个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在那片已经被战争摧残过得土地上,每一个活下来的男人都是士兵,他们都会将贪婪的目光转向富庶的南方,用掠夺来的财富来弥补战乱造成的损失,而大宋满朝上下准备好了吗?周平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数日后,济州韩府。

    “周监押,相公在书房里,让您来了就直接去见他!”仆人恭敬的说。

    “嗯!”周平点了点头,向书房走去,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周平推门进去看到灯光下韩肖胄正在案前疾书,赶忙站在一旁垂手侍立。几分钟后,韩肖胄放下手中的笔,笑道:“周监押,东京已经来了文书,要在梁山泊的梁山岛上设置水寨,镇抚当地,我准备向朝廷举荐你为知寨。”

    “举荐我?”周平闻言一愣,他也没想到突然被韩肖胄请来是为了这个,不禁有些愕然。

    “不错!”韩肖胄点了点头道,他还以为周平是因为要从副监押这个位置去岛上做个知寨高阶低配有些不高兴,赶忙劝慰道:“你有所不知,本官也是为了梁山泊的百姓才不得已这么做的!”说到这里,韩肖胄站起身来:“你有所不知,这在梁山上设立水寨的事情恐怕是那杨太傅弄出来的,为的是在梁山泊封湖收税,盘剥百姓!”

    “我当然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周平暗道,脸上却只能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韩肖胄见周平这般模样,叹了口气道:“别的我也不说了,一时间你也不明白。只是这个知寨的位置若是落在j党手里,只怕梁山泊的百姓都要遭其荼毒了。且委屈你在知寨的位置上呆上一任,到时我自有安排!”

    “小人有今日都是相公栽培,自当从命!”周平躬身应道,暗自却是一喜,在现在这个济州副兵马监押的位子上虽然俸禄丰厚,但却没什么实权,以自己的资历想要在盘根错节的驻泊禁军中做点什么事情,那些既得利益者随便就能玩死自己。可是去当知寨就不同了,好歹是白手起家,掣肘自己的人就少多了。想到这里,周平就问道:“只是小人从军日浅,又出身低微,身边也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手——”

    “这次从相州带来的军健只要得力的你尽可带去!”看到周平这般上道,韩肖胄心情很好,痛快的应允了周平的要求:“军器甲胄若有缺乏的,也可尽数报上来,本官自会应允!”

    “多谢相公!”周平赶忙称谢道:“下官有个想法,宋寇虽然就抚,但梁山泊中零散水贼依然不少。彼等亦为朝廷赤子,下官想要发出文书,限定期限内若是同意招安者,则免其罪责,择其精壮者为兵,老弱辟田自给,不知相公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韩肖胄欣然点了点头:“阿平你还没有起字吧,你现在也是朝廷命官,若是没有一个字不像话,不如本官便替你起一字如何?”

    “多谢相公赐字!”周平赶忙称谢。

    “平者,均也,上位者须得待下均平如一,方能成事。不如便叫均成吧!周监押,你以为如何?”韩肖胄笑道。

    “均成,均成!”周平重复了两遍,起身长揖为礼道:“多谢相公赐字!”

    “嗯!”韩肖胄笑着点了点头:“均成,你当那梁山水寨知寨之后,须得小心那提点括田所事的吴穆吴公公,即不能让其在梁山泊搞得太过分了,也不能与其撕破了脸,你知道了吗?“

    “下官知道了!”周平皱着眉头应道,看来这梁山知寨的位子也是个烫屁股的地方呀!

    辽国上京临潢府,故址在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东镇南。辽国神册三年(公元918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潢河沿岸的契丹故地兴建西楼为都城,命令俘虏的汉人康默主持工程,花费百日而完工。随后辽国数帝多次扩建该城,并将从中原地区掠夺而来的汉人安置其中,兴建作坊,使之成为当时辽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辽国的契丹大字、契丹小字、等都是在上京时创立的。随着大辽帝国的发展,契丹人东征西讨,控制范围不断扩大。其统治重心逐渐也由塞外苦寒之地的上京临潢府逐渐难移,但是代表着辽帝耶律氏的宗庙以及太祖的宫室还是保留在上京临潢府中。历代辽帝的宫帐每年都要前来拜祭,对于大辽帝国来说仍然有着极为重要的政治和精神意义。但与世间万物一样,再强大的帝国也有衰亡的一天,到了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的五月,由新兴的女直族建立的金国大军已经进迫到了临潢府,无双只马蹄溅起的烟尘就仿佛漫天的黑云,笼罩着这座孕育了契丹帝国的古老都城。看到讨论区不少读者问我接下来的情节,请允许韦伯先保密,否则剧透了就没意思了。至于读者们的担心和建议,韦伯很感谢大家的支持,不过编故事是我的工作,术业有专攻,相信韦伯在这方面还是有点长处的。

    第六十九章射柳上

    大宋使团正使,龙图阁直学士赵良嗣用一种戒惧的目光观察着他前面带路的女直骑士们,这些浑身几乎被钢铁和皮革包裹起来的战士们熟练的骑在马背上,他们几乎用不着使用缰绳,用上半身和双腿就能将自己的意思传递给战马,仿佛和胯下的坐骑连成了一体。在战马的两侧的背囊里是各种各样的武器:弓箭、刀剑、骨朵、长矛。赵良嗣和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以至于他可以清晰的看清这些武器的沉重分量和上面一层层已经发黑了的血迹。用不着多么优秀的想象力,赵良嗣就能知道这些武器上的血迹都是来自哪儿的。在这个时候,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多年前的那个正确决定,否则这个时候的自己恐怕就得站在这些可怕战士的敌对一方了。

    “赵龙图!”一旁的使团副使王环低声道:“为何那阿骨打一直不肯见我们,却让我们来这上京临潢府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赵良嗣摇了摇头,自从一个月前他与使团在辽东苏州(辽宁金县)登陆一来,便在金人的护送下一路向西北ri夜兼程而来,与完颜阿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