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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风云第1部分阅读

面还跟了许多人,但是周平都不太记得了。

    人们从周平身边走过,为首的僧人突然瞅了周平一眼,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他冲周平眨了眨眼,把头一偏,示意周平跟上来。情不自禁的,周平慢慢跟了上去,但是人们走得太快了,于是周平从小步转成大步,从大步转成快步,然后开始大跑起来,但是还是追不上,他的气息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卧榻上的周平开始咳嗽起来,寝殿内的人们变得激动起来,每一个人都竭力向前挤去,于是卧榻旁的包围变得更加紧密了。

    周平跑了很大一段路,但是只见那群人越走越远,他根本追不上。为首的僧人见他追不上来,于是说了句什么,队伍中有几个骑马的身影于是转身过来,似乎要来接他的样子。周平依稀认出那是刘胜、薛良臣!他们一边高喊着周平的名字奔过来,一边冲他伸出了手。

    寝宫里的人们,无语的看着周平慢慢的向虚空中伸出手去,最后,手臂直直的垂了下来。顿时,床后一片哭声。但是片刻之后,这逐步蔓延开的哭声就被男人们争吵吼叫推拉的声音盖过了。不同人种的勇士们互相拖拉叫嚣着,都声称自己对大将军的遗体有不容忽视的监护权。他们没有携带武器,但每伸出一根手指,马上就有无数个手指指着这个人。男人们咆哮着,威胁着,互相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别人的祖先父母,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一个高亢的男声压倒了所有人,他说:“看管领是什么意思罢!”,于是所有的争执都结束了,下一个瞬间,人们的眼神都聚焦到那个跪在卧榻旁的男人身上。薛良玉却已无话可说,只是抱着周平的尸体,老迈的脸上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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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嚓,嚓,嚓!”

    这是靴子踏在泥地里的声音,周平每一次都必须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脚从泥地里拔出来,被连续几天的雨水浸透了的红土地就好像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拉扯着他的双腿。很快,周平的双腿就好像灌满了铅,又酸又重。

    “噗!”

    “该死的!”周平费力的将右腿从一个泥坑里拔了出来,粘稠的泥浆从他的登山靴开口处钻了进去,右脚的皮肤立刻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粘稠感。周平瞪大眼睛,想要在附近找个干爽点的地方清理一下自己的靴子,穿着一只里面满是泥浆的靴子赶路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但遗憾的是,四周都是泥地,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这些混球,跑的那么快,一下子就没影了!”周平愤懑的咒骂着,作为一个“搬砖工”(土木工程师),好不容易在国庆长假抽出时间与两个朋友一起户外旅行。路上发现有一片开得很好看的野百合,喜好摄影的他停下来拿着单反拍了个痛快,可等他拍完了才发现自己的同伴都没影了,只能抄近路一路猛追,却没想到连续几天的大雨将那条近路变成了泥地,同伴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泥地里挣扎。

    “手机也没有信号!”周平摸出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标志的刻度是零,他沮丧的将手机又塞回荷包:“回去后就把这个破烂丢掉,换新手机,一定!”

    这时,周平突然听到一阵人声,他立即兴奋的以最快速度向人声方向跑去,完全不顾溅起泥水自己满身都是,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王成、李志国,你们两个混蛋,跑哪里去了,不请老子一顿京闽自助餐,看我回去不好好削你俩一顿!”

    但是周平只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人声,却始终没有看到同伴的人影,身边的雾气越来越浓,以至于大白天也只能看到十几米开外。他停住脚步,打开手电筒,灯光透过雾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两三米高,一米宽的长方形物体。周平一边伸出手向前摸索,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他可不希望再一次踏进泥坑里了。

    突然,周平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一阵轻微的酥麻感,就好像接触到一道无形的带静电的薄膜。他稍一犹豫,还是咬紧牙关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不——!”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空气中产生了一阵异样的波动,雾气就好像流水一般以周平方才所在地为中心剧烈旋转起来,当几分钟后雾气散去,泥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两行脚印证明曾经有人来过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周平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映入他眼帘的是茂密的灌木丛。他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想四周寻找来时的路径,但是让他惊讶的是,在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没有一点人迹。他低声嘟哝了一句,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南针,开始向北走去——那边是自己这次户外旅行的出发点的所在。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跋涉后,周平终于发现了一条小路,虽然这只不过是一条人脚踩出来的小路,连石板都没有,这还是让他十分开心,毕竟有了路就有了人,就通向居民点——无论是村落还是城市,在那里他就好好的洗一个澡。他已经决定见到那两个把自己甩掉的同伴后要狠狠敲诈他们一顿,自助餐的规格要提高为维多利亚大酒店——这是他所在城市最高档的一家自助餐。

    但当周平走到那条小路的尽头,眼前的情景让他呆若木鸡,破旧的夯土房屋、戴着斗笠在田地里用简陋农具辛苦耕作的农夫、几个在田埂上追逐打闹的光着屁股的孩童,如果说这些还能解释为他来到了某个影视城的拍摄现场的话,那么有一样东西是不可能误会的——周平摸出手机,绝望的看到网络和通讯信号的格数都是零,在“村村通”工程早已经完成的2013年,这么大的一个居民点可不会没有中国电信的基站存在的。

    “老天,我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周平绝望的跪倒在地,仰天呻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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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夜袭

    两年后。

    政和八年(公元1118年)九月,大宋相州安阳县昼锦堂。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ri觱发,二之ri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ri于耜,四之ri举趾。同我妇子,鎑彼南亩,田畯至喜!二之ri凿冰冲冲,三之ri纳于凌y。四之ri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韩肖胄伸手往古琴上一按,悠扬的琴声嘎然而止,一旁的妻子柔声笑道:“好一个万寿无疆!相公这段《豳风》中正平和,既配了这‘昼锦堂’、又配了这时节、身份,当真是妙极!”

    “夫人谬赞了,方才我不过是意兴所至,倒是没有想这么多!”韩肖胄微微一笑,手中拿着犀角梳梳着颔下的几缕长须,脸上却露出了几分自得之sè。原来这韩肖胄乃是北宋名相韩琦的曾孙,那韩琦历任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宰相,又有拥立英宗、神宗两位皇帝登基之功,威望深重。这韩琦本是相州安阳人,依照北宋的律条,为防止官员徇私枉法,一般来说官员是不允许去籍贯所在地任职的。但当至和二年(1068)韩琦因病请求返乡的时候,神宗皇帝竟然以韩琦为司空兼侍中通判相州,当时韩琦便在城中修建了这座楼阁,作为休养之处,并命名为“昼锦堂”,取得就是“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之意。其后安阳韩氏虽无人能与这位“相三朝,立二帝”的祖先相比,但依然是是大宋一等一的名族,亦有人登阁拜相,为官宦者更是数不胜数,韩甲胄本人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腰悬金鱼,身居要职,韩家的清贵可见一斑。

    “意兴所致才是最好,只是不知相公今夜兴致尽了没有,可愿为妾身再鼓一曲?”

    韩肖胄微微一笑,将右手轻轻按在琴弦上,正低头思忖该选那首曲子。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声,韩肖胄眉头微皱,轻轻一甩袖子,叹道:“今夜兴致尽了,便到这里吧!”

    “这些贱奴!”韩妻冷哼了一声,她能与安阳韩氏联姻,自家自然也是冠缨名族,自小便颐气指使惯了,此时被冲了兴头,哪里还忍耐得住,冷喝:“来人,去看看是哪几个贱奴喧哗,好生责罚一番!”

    “罢了!”韩肖胄摆了摆手,示意上前领命的管事退下,对妻子笑道:“外间都是自家佃客,他们一年到头辛苦,也就此时快活个几天,还要莫要责罚了,你若是想听,明ri我再弹给你听便是!“

    “相公果然宽厚!”韩妻眼珠一转,脸上已经满是笑容:“说的也是,相公过几ri就要出使辽国,若是责罚了他们,倒不是个好兆头,今ri便放过了他们吧!”

    “夫人果然宽厚!”

    昼锦堂外是个方圆百余丈的大院子,平ri里用作停放访客车马轿子之用,农忙时节。此时已经是九月了,白ri的暑气尚未褪尽,百多个身着短褐的汉子,正围坐一团,兴致勃勃的看着杂耍,不时爆发出如雷般的叫好声。

    此时当中的表演的是个五尺高的侏儒。只见他将一根碗口粗细的竹竿立在地上,三下两下便爬了上去,在竹竿上做出各种滑稽可笑的动作,那竹竿下面并无凭扶,但那侏儒只凭借自身的平衡感,在竹竿顶上如履平地般,引得下面围观的众人不断发出笑声和赞叹。

    那侏儒在竹竿顶上玩了两套杂耍,正准备依照往ri的惯例向众人说些喜庆话,好多讨些赏钱。突然他看到院外的街道上已经满是手持火把的汉子,怕不有百十人。为首的那汉子一声号令,手下个个拔刀引弓,箭头正指向身处高处的自己。

    “啊呀!”

    随着一声惨叫,那侏儒从竹竿上跌了下来,下面正准备朝围攻众人讨要赏钱的杂耍班主腹中不由得大骂:“定然是上场前又偷喝了酒,才会这般手软脚软。”脸上却只得挤出笑容来,像众人做了个团揖:“列位看官,这厮方才失手,便罚他上去再多耍几个回合,向诸位陪礼可好?”

    “班主!快跑!有强人!外间有强人!”那侏儒嘶声喊道。

    那班主闻言大怒,一脚将那侏儒踢开,骂道:“你失心疯了吗?这里是韩家的昼锦堂,哪里会有什么强人!”

    正说话间,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嗖嗖的风声,那班主胸口突然一疼,低头一看,却是一支白羽箭贯入胸口,箭尾的白羽犹自在轻微的颤抖,他口中呢哝了几声,便带着不敢相信的神sè仰面倒下。

    “妈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几乎是同时,空中又落下一阵箭雨,人群中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一些往外间逃走的人正好撞到翻墙进来的强人,立即被迎头砍倒,惨叫之声交织成一片,方才笑声融融的所在立即变成了一片修罗场。那侏儒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扑倒在地,双手合什,口中念佛不止。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侏儒突然感觉到背上一紧,已经被人提了起来,接着便看到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正咧嘴笑着看着自己,他本能的惨叫一声:“啊呀!”

    “兀那汉子,韩家的昼锦堂可是就在这里?”那红脸汉子将侏儒往地上一丢,随手将手中的钢刀迎风一抖,刀刃上还没有凝结的血水顿时溅了那侏儒一脸,吓得那侏儒又是一声惨叫,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摔的。

    “怎的不说话?”那盗匪头目眼见的那侏儒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却不说话,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他挥刀虚劈了一下,喝道:“看你这不满五尺高的个子,本懒得杀你,可你要是不回话,老爷那也就说不得了,让你再矮上尺许也就是一伸胳膊的功夫,怎的,说不说!”

    “说,说,小人马上说!”那侏儒就好像一只被放开发条的玩具,敏捷的扑倒在对方脚前,一边连连磕头一边答道:“方才这些看小人杂耍的便是韩家的田客佃户,打开前面这道门里面便是韩家的昼锦堂,求老爷饶命,饶命!”

    “原来如此,这次倒是没有找错对头!”那盗匪头目冷笑了一声,对四周正在尸体上搜索财物的手下喊道:“别找了,都是些穷佃户,里面才是韩家的昼锦堂,打将进去,安阳韩家几代人的积蓄,就尽着咱们搬了!”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对那侏儒笑道:“我便是张超,你可听过某家的名头?你将没死的人集中起来,待会给我们当夫子,每个人都少不了几贯酒钱!若是敢跑,某家便将你这五尺高的汉子一刀两段,可听明白了?”

    那侏儒眼见四周都是凶神恶煞的盗匪,心里哪里还有别的主意,只得连连点头。那张超哈哈一笑,高声喝道:“大伙儿加把劲,灌进去过个肥年!”

    昼锦堂内已经是乱作一团,韩家子弟中多半在外为官,此时留在家中能主事的只有正好回家省亲的韩肖胄一人,他虽然为官多年,但出身清贵,有祖荫可以凭借,可谓是坐致公卿,未曾在州县之间磨勘,没有多少实务经验,加之大宋已经承平百年,已经有几辈人未曾见识兵戈,骤然遇到这等事,顿时吓得手酥脚软,如没脚虾一般。

    “快,快去派人去衙门请救兵,快去呀!”管家大声喊道。

    “老爷,老爷,贼子们已经打开外门,开始抢掠外间的库房了!”一个仆人失魂落魄的冲进来大声喊道。

    “外间的库房就莫要管了!将内院大门堵死,一定要堵死!”那管家一边大声喊道,一边回头对韩肖胄道:“老爷,外间反正也就是些粮食、布匹和铜钱,贵重的细软都在内府,丢给贼人便是了,只要保证您和家中女眷的安全便好了!”

    “好,好!”韩肖胄此时已经只剩点头的力气了,他握着夫人的手,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火光,整个人抖得和筛糠一般。

    内墙外,已经是一片火光,几处库房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一叠叠的布匹和成袋的粮食,盗匪们呵斥着刚刚掳来的民夫将布匹和粮食搬到搜集来的牲畜和大车上,一个盗匪献媚的对张超笑道:“还是大哥有胆识,敢来打这韩家昼锦堂的主意,这么多粮食和布匹,还有不少铜钱,干这一次胜过平ri里十次了。”

    张超脸上却满是不屑的神sè:“哼!都是些粮食布匹,没有半点硬货,刚刚麦收哪里弄不到粮食呀?走一趟安阳城难道就弄些粮食布匹回去?一群没眼界的东西,都把你们手里的东西丢下,打开了内院,每个人弄他几百贯花花才是正经!”

    众盗匪听到这里,被头目的话语激起了贪念,纷纷轰然而应,朝内院大门那边涌了过来。内院墙上的韩家仆役眼见的盗匪朝自己这边涌了过来,不由得发出一阵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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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英雄

    “完了,强人朝这边过来了!”

    “这可怎么办呀!”

    坐在上首的韩肖胄此时早已是面如土sè,一旁的夫人急道:“信使已经出去小半个时辰,这边火光如此之大,怎的县衙还不派兵前来救援!”

    “哎!”韩肖胄叹了口气:“这相州又不是西北边防重地,能有几个兵丁?大宋已经承平百年,便是有几个厢兵弓手,平ri里也未曾cāo练,府库里只有些朽甲钝兵,在这夜里又不知贼众多少,如何敢来救援?依我看,还是莫要指望他们了!”

    “相公,难道我们就只有在这里束手待死?”说到这里,韩夫人不禁掩面痛哭起来。正当这一筹莫展之际,一旁的管家低声道:“老爷,依小人所见,眼下只有舍财保命了,那些盗匪不过是为了钱财,待会将财帛丢出去少许,让他们满意就好了!”

    韩肖胄此时如同一个溺水之人,便是有根救命的稻草也要死死抓住不放,他正要点头应允,却听到旁边有人沉声道:“不可!如此一来便如同抱薪救火,火势愈织。那些盗匪都是贪得无厌之辈,岂有餍足之时,将钱财白白给他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让其更加猖狂罢了?”

    韩肖胄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粗手大脚的健壮少年,穿了件粗布袍子,看样子应该是韩府的佃客。那少年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中等身材,容貌平常,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初始看上去有些滑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