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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人手札第12部分阅读


    夜晚,唐彬借着篝火看着那镯子陷入了焦虑, “常喜……到底是什么人?”

    “常喜!快放下别动!”素月一路气喘吁吁跑到常喜身边,从他手里抢下水桶。“你伤还沒好怎么能打水!要是伤口裂了怎么办?”素月吃力把一桶水从井里拽上來,气的脸红红的。

    “素月姐,我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常喜嘿嘿笑着企图蒙混过关。

    “这种事你不用亲自做,咱院里的太监都死光了…不成…”本來训斥的话变得低沉,素月也陷入了沉默。

    常喜看着院子空空荡荡,只有他跟祭月,再也沒有往日的欢声笑语。沒有素兰的八卦,沒有小海子的笑话,院里像空了一大半一样,常喜不由得眼眶发红,眼泪早就在前几天哭干了,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海子,现在是到了奈何桥了么,他能听见常喜夜里对他说的话么,能在轮回之前原谅他么?

    “发什么呆啊,主子还等着呢。”素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干笑着说。

    是啊,主子还在,他有什么理由不继续努力下去,只要主子还在一天,清馨苑就不会散。

    “皇上驾到~~!”一声宣报拉回了常喜的思绪,常喜身体一抖,往前院跑去,院里宫女太监都在跪迎,却不见萧落雨的影子。

    萧卓然径直走到常喜面前,开口问道。“你们主子呢?”

    “回皇上,主子正……在房里沐浴。”常喜一千一万个不愿告诉皇帝王爷的下落,却又不得不遵从。

    “常喜,你的伤怎么样了?听说前些日子的女刺客行刺多亏了你王爷才能毫发无损。”

    “谢皇上关心,奴才这是应该做的,身体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常喜跪在地上说着谢恩的话,心里恨不得把皇帝掐死。

    “嗯,好了就好,对了,德妃有了身孕,身边侍女又因为刺杀之事自尽在牢里,德妃身边需要个机灵的人照顾,不如你去吧。”皇帝低头看着常喜,眼睛里都是深不可测的笑意。

    德妃怀孕了?我去照顾?主子怎么办!

    常喜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皇帝,不知所措。

    “怎么?想抗旨不尊?”

    “常喜……领旨谢恩。”常喜一个头叩在地上,仿佛再也沒有抬起的重量。

    五十五章 一日三秋

    皇帝满意看着常喜乖巧的模样,抬步走进了萧落雨的房间。而常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合上再也不能去亲自照顾,甚至连守着萧落雨都做不到。

    “你还跪着干什么?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旁边的老太监拿拂尘戳了戳了常喜的后背,常喜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一片苦涩。

    不知主子又会受何折磨,常喜连想都不敢想。主子从那次失火之后,皇帝就未曾來找过他,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皇帝定是积攒了一身的火气要发泄在主子的身上。主子这么多年到底是怎样忍耐过來的,常喜只要一这样想,心就开始一阵阵抽痛。

    默默收拾好东西,常喜什么都不舍得带走,那些平日里萧落雨赏的小玩意摆在一个木头架子上,常喜一件也不舍得带,他才不想让这些东西被德妃看见。说起德妃,常喜就想起雪蝶,那个聪慧漂亮的小姑娘,到底为何刺杀九王爷,他至今也想不通。

    这个小丫头聪明机灵,该知道这宫里的践踏倾轧一刻也不会结束,这样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皇帝曾经逼问过德妃是不是她授意,德妃只是笑着告诉他,她怀孕了,皇帝便再也沒有问过别的。

    女人,从來都不需要太聪明,她们只要能诞下一儿半女,就算是丑若无盐,皇帝也会多加宠爱。

    雪蝶自杀在牢里,尸体被拖出去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她留下一封信,是给她的娘亲。她说,娘亲,就算雪蝶沒有帮过您什么,雪蝶心里是真心爱着的娘亲,只希望娘亲能在死之前,看她一眼。

    这封信被送到了德妃的宫里,但是德妃并沒有将这封信发出去,而是放在灯笼上烧成了灰烬,那一晚,德妃未眠。

    宫里的事就是这样,看似很大的事,不出几天就会烟消云散。

    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还是一日三餐,酱醋油盐。德妃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日比一日开心的笑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放佛成了她所有的精神寄托,再也不理会宫中俗世,只呆在宫里,等待着她的孩子出世。

    常喜背着一个不大的小包裹,一路步行到德妃的宫门口。牡丹正艳,花开的热闹,蝴蝶翻飞,蜜蜂繁忙,一派祥和。

    常喜脚步沉重,敲着门板的手指都有些僵硬,这是他第二次來到这里,却与上次感觉天差地别。上次來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只要过了这扇门,就有救了。这次倒觉得,进了这扇门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人应,一个不怎么眼熟的宫女打开了门,对他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常公公。

    常喜迈进宫门半天,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离开了萧落雨的事实。他不想走,他从六岁起就决定要一辈子守着萧落雨。他疯了也不要紧,天天为他试药也不要紧,为了他挨打受罚也不要紧,甚至为了他死也可以,常喜考虑了种种,就是沒想到自己会离开他身边,到一个女人的宫里。

    在宫里这么多年,常喜还从來沒有伺候过娘娘,也许是跟萧落雨相处太久,他真是连宫女的身子都不敢看,他记得萧落雨曾经说过非礼勿视。

    他虽是一个太监,却在九王爷身边耳濡目染,将自己当一个男人看待。

    常喜几乎是浑浑噩噩到了德妃面前请安,德妃仍是那样漂亮,端庄中又多了一份温和,要做母亲的人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温暖的光彩,但常喜却怎么都觉得别扭。

    许多太监因为主子失势就会去投奔别的主子,嘴甜腿麻利,只为奔个好前程。但是常喜最做不來的就是这种事,他本來能从疯子的手下调走,直接调到怀着孕的德妃这里,本來就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然而常喜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他的王爷也不知怎样,他走的时候,皇帝在王爷那里,根本不得一见。

    连一句告别都沒有就离开了主子,常喜心里憋闷的慌,又无能为力。

    他不仅仅是萧落雨的奴才,更是皇帝的奴才,皇帝的一句话可以让他生可以让他死,他若是有半点不遵从,便会身首异处,此生再也见不着萧落雨了。

    转眼一月有余,听说唐御医來过几次青竹园,常喜也未能一见。他总想着机会回去见见萧落雨,却又不得脱身。德妃这边的杂事多的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每日的活计从早做到晚,为未出生的宝宝打造小床,玩具,做小衣服,甚至还要准备将來换洗的尿布。

    常喜不明白为何要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明明还有几个月才能出世,可是德妃就像着了魔一般,必须看见底下人做这些的时候才会安心。

    常喜在这里呆一个月,就想念萧落雨一个月,他多想再看萧落雨一眼,再见他一面。两个人明明都在宫里,却不得相见。

    常喜逮着一切的机会跑出去办事,只求能路过青竹园,却每次都见不到萧落雨。

    只是从别人嘴里听闻,萧落雨又病了,他说赵宇翰死了,就在一个月前。他亲眼所见,满地都是人头,到处都是血,他的宇翰就这样不见了。

    萧落雨不吃不喝,整日哭泣,憔悴不堪。

    常喜吃饭的时候听见这些,句句锥心,那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便再也吃不下一口。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沒怎么念过书的常喜,不禁心里也在叨咕着这几句诗句,他从未与萧落雨分别过这些时日。他想念萧落雨的脸,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每一个眼神。晚上和衣倒在床上,常喜心里仍是萧落雨挥不去的音容笑貌 ,萧落雨的样子一会清晰一会模糊,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其实他根本沒有伺候过萧落雨,曾经的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不,不会的,他曾经抱过我。萧落雨不禁想起那一夜, 他们手足想抵,身体相贴,两个人热的浑身像是着了火。他不舒服,却又舒服。常喜知道那一夜只是萧落雨因为情香才会抱他,却仍是满足不已。毕竟他伺候萧落雨这么多年,真未曾见他抱过别人。

    一这样想,常喜就不由自主觉得幸福起來,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么?

    常喜越是想那些,身体就越热,他知道那感觉是什么,那是另所有太监都害怕的感觉谓之情动。

    常喜的脸上布满汗珠,身体不停蹭着床单,想要缓解这异样的感受,却更加剧了身体的空虚。在蹭了一刻钟之后,常喜的亵衣已然湿透。

    常喜想起萧落雨曾经抚摸过他的身体,手指不禁顺着他的小腹摸到腿根,又摸到鼠蹊,手指轻轻按压,立刻有异样的感觉涌进小腹, 像是洪水一样冲刷他么感官。常喜低低了一声,忽然想起周围还有别的奴才一起住,常喜瞬间咬住嘴唇再也不敢出声。

    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常喜的紧咬着嘴唇掩藏着自己的动作,这是他第一次,用手爱抚自己。

    常喜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柔软褶皱,想起这里曾紧紧包裹着萧落雨的东西,常喜就不禁兴奋起來。像是等不及一般把手指轻轻璇入,痛苦伴随着兴奋让常喜长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疼还是难受,常喜的手指放在里面半天不敢动,后背都是一层汗。常喜适应了半天才适应了异物感,身体开始不满足这样的程度,开始探索着向深处伸入。

    常喜闭上眼,想象着这是萧落雨的手指,在他的身体深处翻搅,常喜不禁脸红到脖子根,身体轻轻发颤。他太喜欢萧落雨么触碰,即使知道越是碰他他越是难过却朋友一番开心。

    后面渐渐变得松软,常喜就又放进去了一根手指,常喜趴在床上半撅着,自己并不觉得这姿势如何,若是被旁人看去定是觉得羞耻不堪。

    两根手指并紧在身体里探索來回,无意中触碰一点,常喜腰侧一缩,身体像是触电一般又是爽快又是战栗。常喜上瘾似的一下又一下触碰着那里,闭上的眼睛里浮现出萧落雨浑身赤果的模样在他身上动作。他的脸上都是快意,他的故意像是火炭,他的腰侧随着动作而摆动,他的笑容像是春风般让他迷恋。

    主子,我早就是你的人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常喜这么想着,身体开始一阵阵抽搐,像是进入了某种奇异的境界般,让他浑身都舒服的像是在云端。本來身体还憋的难受,却因为这一瞬间全部变成了舒爽。常喜张着嘴喘着粗气,眼睛里沒有焦距。

    过了半晌常喜才缓过劲來,忽然听见敲门咚咚,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敲的也不知是谁,难道被听了去么?常喜的脸刷就红了,声音都有些发颤。“是谁?”

    “常喜,你怎么了?听你在里头喊叫來着。” 听声音原來是德妃宫里的太监,常喜艰难吞咽了一口口水,干巴巴说道。“我……伤口疼,这不是要下雨了么,潮湿。”

    “沒事就好,好好睡吧。” 那个太监转身离开了门口,常喜瘫在床上,脑袋乱做一团,刚刚那样……是快感么?

    五十六章 为恨而活

    常喜沒想到自己胡乱说的谎话,竟然就应验了。

    第二日果然下雨了,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天空一片阴沉,沒有一点要放晴的迹象。常喜并不懊恼,反而有些暗自庆幸,他这样说腿疼也有了理由,自从上次腿伤到之后,阴天下雨的确会腿疼。

    但就算腿疼他也不能有半点偷懒,他现在不再是一个宫里的太监总管,他只是一个临时借调的小太监,大伙恨不得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给他一个人做。

    早上起來打水烧水,给厨房打下手,就算下雨大家也一样要吃饭,这些奴才沒有一日清闲可言。常喜打了三大水缸的水,累的浑身像是要散架一般。这德妃宫里的规矩和气派自非清馨苑可比,平日用水量也大,打水这种累活全都给常喜做,累的常喜心里叫苦不迭。

    好不容易闲下來又被别的丫头指派到厨房去帮厨娘煮饭,后厨的活经常是又脏又累,小丫头们都是爱美的年纪,谁都不爱做。丫头们都喜欢在前后晃,好沒事招惹皇上注意将來也升个娘娘什么的,自从素兰被皇帝封了美人,这些丫鬟的心思就活起來了,也做起了当娘娘的美梦,殊不知这做娘娘比做丫头还要苦,现在给她们说出大天她们也不会相信。

    常喜不仅仅思念着九王爷,还思念着清馨苑的每一个人,小海子,素兰,素月,他还记得他们四个一起嗑瓜子讲闲话,牌九笑闹到半夜。然而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天人永隔,相聚太短,曾经想当然的永远转眼再看不过几年。常喜独自坐在灶坑前头拉着风箱,风吹一下,他叹一口气,将那一声声的叹息掩藏在风箱里头,不让人发现异样。

    厨房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做饭的嬷嬷,嬷嬷手脚利索将饭放到锅里,低头对常喜说道。“小喜子,别吹太快,火大了容易糊。”

    “是,芦花嬷嬷。”常喜乖巧点头,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孩子,你怎么成日界这么蔫蔫的,可是心里有什么事?”芦花嬷嬷手上沒了事做,就搬个小板凳坐在了常喜身边,看着常喜拉风箱唠家常。

    “沒有……哪有啊,我哪有什么事。”常喜说着鼻子就酸了,他能有什么事,他不过是一个小太监,人家一句话都可以让他随时去死,他沒有任何能力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不能守着他照顾他,就算他拼了命也不能让那个人过的好一点,他为什么这么沒用,为什么这么沒用。

    “你看你,都要哭了还说沒事。來跟嬷嬷说说,嬷嬷就算不能帮你,也能让你心里舒坦一些。”芦花嬷嬷慈爱伸手摸着常喜的小脑袋,动作温暖而自然。

    她是一个沒福分的女人,打年轻时候进了宫里就再也沒能出去,她沒有被皇帝看上,沒有被娘娘重用,她这一辈子都活的平淡无奇。唯一让她开心一点的事情 就是她曾经拥有过一个孩子,虽然短暂,却陪着她渡过了一段美好的岁月。那个孩子粉雕玉琢,是皇帝派人交给她,让她抱去送人。她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选她去,可能就是因为她长得太过普通,混进人群难以被发现吧。

    “嬷嬷……您有想念过一个人么?天天想夜夜想,想着他睡不着觉,想着他吃不下饭,虽然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却不能去找他,不能去见他。我心里好苦,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可是这苦又无药可解,我该怎么办?”常喜说着眼角就红了,整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來似的。

    “傻孩子,嬷嬷也有过,只是过了这些年,也就慢慢忘了。”芦花嬷嬷长叹一口气。“说起來我比你还要傻一些,我与他相处不过半月,却爱他爱的什么似的,我不得不跟他分别,一别就是十多年。我甚至连他现在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而我自己也慢慢的老了。也许我们此生都见不着,我却在想着,他现在一定过的很好,一定自己有了几亩田地,娶了媳妇生了娃娃过日子。如果他能过的好,我也就安心了。”芦花嬷嬷嘴角露出笑容,唇边已经开始有皱纹。宫里的女人最不值钱的就是青春,转瞬即逝,大好的年华活活埋葬在宫墙。

    “原來芦花嬷嬷也爱过一个人……”常喜听着芦花嬷嬷诉说,也听的有点痴了。原本他觉得古板麻木的女人,竟然也有这般细腻柔软的一面。就算不是像素兰素月她们那样的年轻漂亮女孩,也有会这样的时候。何况,每个女人都年轻过。

    “爱过?”芦花嬷嬷听见常喜的这句话,险些笑出声。原來这小子以为自己说的是爱人,自从她踏进宫门那天起,对爱情这东西就死了心。“算是爱过吧,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天,我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不好,锅开了!”芦花嬷嬷喊了一声,转身到灶上查看,一锅白米饭蒸的香喷喷,并沒有糊,芦花嬷嬷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于是低头干活,再也未曾说过什么。伺候完了早饭就是打扫各个殿院,常喜扫地,擦家具,什么都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