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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人手札第2部分阅读

    状似无意出口询问人家世来历。

    “鄙人唐彬,太医院正六品院判,老家商丘。常公公不回避么?施针的过程可是很吓人的。”唐御医一口气把常喜的所有问题回答完毕,从针带里抽出一根银针插进了九王爷的人中。

    常喜果然小身子一抖,眉头紧皱龇牙咧嘴,放佛被扎的是他一般。

    “我……我才不怕呢,大人施针辛苦,常喜愿做医童侍候左右。”常喜一脸严肃认真站在床边,眼睛却紧紧盯着床上的九王爷,连眼睛都不愿意眨。

    “那就劳烦常公公了。”唐彬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孩子就是要守着他的主子,怕我加害了不成。转身解开九王爷衣服,按照|岤位逐一施针,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停手。

    常喜递上暖毛巾给唐御医擦脸,唐彬才觉察出脸上一片汗水。

    “快去扶你家主子坐起来。”唐彬把银针收好,伸手跟常喜一起把萧落雨扶起。

    萧落雨一坐起就一口黑血喷出,眼睛也慢慢睁开。

    “主子……主子你醒了!”常喜跟着悬心了半个时辰也累的够呛,看见萧落雨转醒极为高兴,直接就喊出声来。

    “主子!主子醒了?”门外一直偷看的小海子他们也一溜烟跑进来,早就忘了唐御医交代的禁令。“主子,主子饿不饿?喝不喝粥,吃不吃肉?”

    “吃什么肉啊,病人不能吃这么油腻,小海子你把那酱肘子给我端下去。”常喜看着这群胡闹的人哭笑不得,心里却感受到丝丝暖意。

    在众人的笑闹声中唐御医悄然离开,只在桌子上留了个药方子。常喜回过神来才发现唐御医不见了,他心底也有些纳闷,这个神仙似出现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没等把脉就知道九王爷的症状?难道……是皇帝?

    正在常喜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微弱的九王爷的声音,“宇翰,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第六章 王爷发病

    第六章 王爷发病

    “王爷?王爷你醒了?”常喜赶紧趴到床边伸手握住九王爷的手,由于身高的差距抬起手绢也不能擦到九王爷唇边的血迹,小海子看不过去抢过手绢,轻轻给九王爷擦掉嘴边的血迹。

    “宇翰……你不是说要来找我的么,怎么还不来。”九王爷看着窗户出神,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常喜小海子他们似的,目光直直穿过两个人的身体,无视了两个人的存在。

    宫里所有的下人都是新抽调来的,没有人熟悉九王爷的脾气性格,平日里只听说他是个疯子,到底怎样算疯,他们也根本摸不到底。

    “王爷,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常喜干脆爬上了床,从素月手里接过一碗清粥,舀一勺吹凉了递在九王爷嘴边。

    “明月松间照,松泉石上流。你说爱那鸣石轩,本王就把那里赏给你,约好八月十五要跟本王一起赏月,这些年你却一次都没有来……饿……”九王爷原本还在滔滔不绝回忆往事,眼泪顺着眼角清水似的往下淌,在勺子接近嘴边的一刹那就张开嘴含住了勺子,模糊的说了一个饿字。

    常喜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如果说王爷发病是这样的,倒也不失可爱。

    身后一干宫女太监都捂着嘴偷笑,有眼力见的素月端了茶水给九王爷漱口。一碗粥几口就被吃下去了,九王爷干脆抢过碗自己喝,一点也不像身娇肉贵的主子。

    九王爷接过素月手里的茶,咕咚咕咚几口就见了底,然后直接咽下去了,一碗茶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有些遗憾的把碗交还给了素月。

    “主子,不能喝啊!”素月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九王爷把一碗漱口水咽下肚,只能一脸尴尬的把茶碗收走。皇家的规矩多如牛毛,大事小情要处处谨慎,主子吃饭前要盥手吃饭后用香茶漱口,多少年的规矩了,素月是宫里正经训练出的宫女,规矩一点半点的都不会记错,结果就在九王爷这,轻轻松松就把她规矩破了,看来伺候不同的主子还得有不同的对策啊。

    “王爷,吃饱了么?”常喜跪在床上拿袖子给萧落雨擦擦嘴,把被舔的一个米粒不剩的空碗递回给小海子。

    “没有。”萧落雨看着常喜摇摇头,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湿漉漉的。

    “……不能多吃了,主子三天没怎么吃饭,吃多了要撑坏的。”常喜试图跟这个疯子讲道理,把枕头放好,扶着萧落雨身体让他躺下。

    “我饿……宇翰,我要吃红烧鲤鱼。”九王爷抱着常喜小小的身子,脸蹭上常喜的小脸,在耳边撒娇似的祈求,原本就悦耳好听的声线带着一丝哭腔,常喜身子一麻,一张小脸腾就红了。

    “鱼……鱼鱼……没有鱼!王爷先睡觉,等明天再吃鱼好不好?”常喜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要不是实在是为了王爷身体着想,就凭王爷现在说话的样子,就是要星星也给他摘过来啊。

    “你们这些狗奴才,鱼都找不到,真是废物!”刚刚还泪眼朦胧的王爷一瞬间变脸,长眉倒竖一脚把常喜从床上踹了下去。

    “常公公!”小海子眼疾手快伸手去接常喜,用胳膊挡了一些力道才没让常喜脸着地摔个大花脸。

    “没有鲤鱼宇翰会不高兴的,你们这些奴才什么都做不成,看来还要本王亲自出马。”九王爷喝了粥后说话都有些底气了,像模像样整理了亵衣衣领,抬起脚伸到宫女面前,抬抬下巴示意穿靴。

    素兰赶紧蹲下身子把靴子给九王爷套上,九王爷抬着小腿,一派上位者的悠哉神态。

    鞋一穿好萧落雨就从床上跳下,地板上的灰都被脚步踏起,在空气中沉沉浮浮。萧落雨没去看膝盖磕破的常喜,直接穿着亵衣就往外走。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精神倒是很充沛,背着手迈着方步,当真有几分王爷的风采。

    “素月……快去给王爷披上衣服,他这么出去会冷。”常喜在小海子的扶持下爬起身子,摔在身上沾了一层灰,常喜龇牙咧嘴揉了揉膝盖,吩咐完素月就拿着斗篷追了出去。

    小海子扶着常喜一起跟了出去,九王爷在院子里走两步就折返身子往后院走,后院环境较为清幽,几株古树参天,颇有几分韵味。皇家园林每个角落都是匠心独运,可以年久失修,但绝不会有风景上的败笔。

    九王爷行走的方向就是清馨苑的后院,他的脚程很快,身后一干宫女太监呼呼啦啦的跟着,给他披外套他也不反对,只是并不用手固定,走着走着外套就掉了,宫女还要低头再去捡。

    就在素兰再一次低头捡外套的时候,传来扑通一声。

    “王爷!!”小海子也不顾受伤的常喜了,扔下常喜就撒丫子往后院跑,后院有个湖,叫碧波潭,以前这里还繁华的时候,先帝常常陪妃子在这里赏荷花看鲤鱼。

    常喜一瘸一拐跟着跑过去,绕过房角的时候恰好看见小海子跳进水里后崩出的水花。常喜站在湖边急的话都说不出来,脑袋嗡嗡直响。

    “常公公,常公公怎么办啊!”素兰抱着那件斗篷急的直哭,手抖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没人告诉过我有人落水该怎么办,我又不会游泳,找爹娘么,可是我爹娘在哪里,谁是我的爹娘,我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啊,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不……不,我还是清馨苑的掌事太监,我要冷静,要冷静。常喜飞快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棵邻水生长的古树。

    “把衣服给我!”常喜一把从吓傻了的素兰手里抢过衣服系在树干上,把衣服另一边缠在腰上,朝素兰伸出手。

    “抓住我的手,然后你拽住小海子的手。”清脆的童音此刻成了素兰的定心丸,不知道这个方法管不管用,也只能姑且一试。

    素兰抓住常喜的手,另一手伸向湖中,稍微熟悉一些水性的小海子抱着不断扑腾的九王爷艰难往这个方向游,只是两个人手臂的长度还差那么一块,根本就摸不到。

    素兰试着往前走一步,穿着绣鞋的脚浸入了水中,常喜的小胳膊已经绷成了一直线,肉呼呼小手使劲拽着素兰的手,隐隐爆出了青筋。

    终于两个人的手指渐渐搭上,小海子用力握住了素兰的手,带着九王爷慢慢走到了岸上。

    九王爷原本就只穿着一件亵衣,已经被湖水完全的打透,长长的头发滴着水,脸色冻得发白,黑白对比尤其鲜明。

    萧落雨被平放在地上,时不时咳出几口水,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主子,主子你怎么样?”常喜把斗篷从树上解下来给九王爷盖在身上,抽抽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主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鱼……我要抓鱼……”萧落雨虚弱的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了这几个字。

    第七章 如临大敌

    第七章 如临大敌

    不论是小海子还是常喜,听见这句不靠谱的话都一脸黑线,抓个屁鱼啊,您老都快喂鱼了知道么!

    小海子抬着九王爷一条胳膊把人半搭在肩上,常喜给九王爷当拐杖,一行人湿淋淋回了寝宫。

    这九王爷就是作死么,刚刚醒过来就跳湖,这是多不想活啊。常喜深深预见了自己日后的痛苦日子,这要是三天两头的发作,万一一眼照顾不到岂不是全宫人都要挂,皇上那个样子并不是像不在乎九王爷的生死,就算九王爷是罪臣,那也是王爷的亲弟弟,都说血浓于水,皇上杀人不眨眼的脾气杀他们这几个小太监给王爷陪葬不就跟砍瓜切菜一样么。

    看见这一行人的狼狈,素月赶紧拿了几件干衣服给几个人换上,因为有小海子和常喜伺候,素兰素月就退出了屋子。虽说下人看主子身体并没有什么要紧,如果王爷高兴临幸了她们她们也不敢说个不字,但是既然有太监在她们也就回避,毕竟做这些事,还是太监比较方便。不男不女,又没有那方面能力,无论对男还是对女都不会起色心,这也是太监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吧。

    也许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太监们并不会对哪个主子起色心。但是还是小孩子的常喜,就对他的主子起了色心。

    萧落雨湿衣服尽数脱下,白皙纤瘦的身体似乎把整间屋子都照亮,身上肤色没有一处不均匀,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贴在被上,眼睫毛上也沾着水珠,一边配合着小海子给他脱衣服一边打着喷嚏。

    两人伺候着萧落雨洗了澡,萧落雨也不吵闹,只是专心盯着水下,眼睛透着别样的光彩,像是一只守候猎物的猫。只是常喜没敢说,主子,这是浴桶,这里头没有鱼哎!

    “我的主子哎,本来就发热,这再着凉了可怎么办,您不知道咱们找御医多难哟。”小海子对这一派美景视若无睹,只把萧落雨直接塞进被子里,拿毛巾给萧落雨擦着头发。常喜却看的双眼发直,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只能拼命咽着口水。

    “常公公,哎哟您看什么呢,快来帮我擦擦,这头发湿着要伤风的!”小海子有时候是拿这六岁孩子真没辙,到底是个孩子,有些时候还是很不靠谱。

    常喜接过小海子扔过来的毛巾,萧落雨躺在床上,头发溢出床沿垂在那里,乌黑的头发还在滴水,常喜用小手抚摸着这缎子一样的黑发,用毛巾裹住一缕一缕的擦干。

    安静祥和的气氛笼罩在整个房间里,九王爷不着寸缕躺在床上,像是一个纯净的初生婴儿。

    常喜手中的头发渐渐变干,越来越柔软顺滑,常喜爱不释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把这份安宁延长。

    然而事与愿违,常喜忘记了他的主人是个疯子。

    安静如婴儿的九王爷仍旧安静,只是常喜的手碰到萧落雨脸的时候,感受到一片黏湿,这才发现萧落雨的眼泪像是开闸的河水一般,噼里啪啦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

    小海子和常喜又傻了,他们倒是见过人哭,但也没见过这样的啊,这要多伤心才能哭成这样,他们又没惹他。

    常喜拿袖子给萧落雨擦眼泪,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小海子手里拿着搓澡布在屋里转了几圈,忽然想出个主意,开门朝外头大吼。“拿鱼来!要红烧的!”

    “小海子,王爷现在身体这样,不能吃鱼。”常喜听见这馊主意嘴角一抽,出声阻止。

    “不吃鱼让他哭?”

    “能想想办法不让他哭么?”

    “给他吃鱼。”

    “……”

    在两人争论出结果的时候,素月把鱼端了来,红烧鲤鱼酱汁浓郁还洒上几根香菜,香味顿时飘了一屋子。

    九王爷闻着这香味立刻就从床上坐起来了,也不哭了,起身就要奔着鱼去了。

    常喜小海子赶紧把人拽住,拿干衣服给萧落雨套上,就算出去也不能光着出去啊,王爷看起来文文气气的怎么就喜欢裸奔呢。

    萧落雨洗过澡换上衣服后又是一副潇洒模样,他的相貌并没有因为幽禁生活而衰老,一双眼睛总是泛着光芒,放佛身体里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就算是大病一场仍然跑起来飞快,这点常喜确实是领教到了。

    萧落雨从素月手里端过红烧鲤鱼,脸上绽开了笑容,眉毛完全舒展,眼睛弯下弧度,没有血色的脸上也笑出酒窝。

    常喜只觉得自己被晃花了眼,这辈子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之前萧落雨一直在哭,这一笑却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一样,像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发生在他身上,让他露出这般真挚的笑容。

    “吴嬷嬷,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啦,明儿就告诉父皇嘉奖你!”九王爷对着素月一番夸赞,很满意似的端着鱼就往外走。

    又出去?!

    一干宫女太监立刻如临大敌,一路前呼后拥的跟着,生怕他又出了什么事。

    这回九王爷没有往湖边去,众人心放回了一半。

    没等他们高兴,九王爷七拐八拐走出了清馨苑,往御花园走去。

    “王爷,咱们回吧,这是要去哪啊。”

    “去哪?本王今天心情好,带你出城见识见识。”萧落雨脸上笑容得意,说话语调上扬轻快,配着锦衣华服活脱脱一个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二世祖。

    “出……出城?!”小海子和常喜对视一眼,活脱脱要哭了。

    “今儿是宇翰寿诞,我说过要送他礼物,他最爱吃这道菜,我要亲手给他送过去。”王爷说起那个叫宇翰的人脸上的傲气就消减几分,眼神也变得温柔许多。

    “王爷,天太晚了,出不了城了,等咱们走过去就半夜了,那会宇翰姑……公子?可能就睡了。”小海子本来想说姑娘,想起宇翰这个名字并不像是什么闺名,说是公子,怎么琢磨怎么奇怪呢。

    “怎么会?王府离聚贤楼并不远,坐马车一刻钟就到,萧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都忘了。”萧落雨一脸恨铁不成钢看着小海子,小海子一脸苦涩,主子哟,我不是你们王府管家,我只是个被你折腾成神经病的小太监。

    “哟,这是谁啊,瞧瞧本宫看见谁了,这不是那个半死不死的疯王爷么,怎么出来瞎逛,咬到谁可就不好了。”一声柔媚的女声响在空气中,一身宫装的华贵女人从花园小路走了过来。

    她身边前呼后拥跟了几十个太监宫女,排场极大。

    “小海子,她是谁?”常喜拽拽小海子的袖子,有些好奇,他来到宫里才两个月,平日里在下院学规矩,从来没见过几个主子。

    “她是郑才人,最近在宫里横行霸道的很,早有耳闻。”小海子拽着九王爷停下脚步,眼神如临大敌。

    “才人,一个才人怎会如此嚣张?”常喜知道这宫里还有妃位的娘娘存在,不至于一个才人就这样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听说……她怀了龙种……”小海子低声说着,接着拽着常喜跪了下去。“参见郑才人,娘娘安好!”

    第八章 从不撒谎

    第八章 从不撒谎

    两方人马在花园窄径中狭路相逢,娘娘派头极大,举手投足贵气十足,凤眼上挑额间一抹梅花妆,美艳妩媚。

    萧落雨身着紫色华服,头发用玉冠束着,刚刚梳洗过一丝不乱,与这娘娘相比姿色不输分毫,只是萧落雨手里端着一盘鱼大煞风景。

    “干什么的你?见了娘娘还不下跪?”身材精瘦的中年太监尖着嗓子吆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多霸道似的。

    “你们是谁?哪宫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