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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的娇宠第64部分阅读

    上。冀门关确实是被人里应外合拿下的。当日深夜。等他们发觉时。城门已经大开。成千上万的南楚军队进入了关内。

    若非赤麟军训练有素。怕也会跟乌合之众般的边军般全军覆沒。可即便如此。敌军的突袭还是叫他们措手不及。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如今能聚起來的也不过四万余人。他们死的人并不比边军少!

    那日的血光仿佛还在眼前。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弟兄一个个倒下。眼睁睁地看着驻守了多年的边城就这样被人攻占。成为一片火海。平日里那些被他们欺压的善良而懦弱的百姓。如同牲畜一般被残忍地杀死。他们平日或许是些骄纵的兵老爷。可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军人。

    这些天來。他们一有空便休整手中的兵器。却从未擦拭铠甲。那些黑褐色的血迹。有些是他们的。也有些是他们朝夕相伴的兄弟的。他们要永远铭记那一日的耻辱。一日不报仇雪恨。一日就不脱下这带血的战袍。

    他们几日沒有合眼。一路上遭遇了无数次的敌袭。从冀门关到这郴州城短短的五十里却走了足足四日。上一顿饭还是在昨天。本以为进入了郴州他们能得到补给。能稍稍休息一会。本以为旁人也会跟他们同仇敌忾。却不想。他们会被人看做是出卖自己弟兄和国家的乱臣贼子。被自己人拿弓箭指着。

    林序身边的一名参将嘶声道:“这四日。我赤麟军共遭遇大小战役二十六次。战死弟兄五万八千人。杀敌超过七万。这里就是剩下的全部弟兄。赤麟军只有战死。绝无逃兵。”

    质朴无比的话让城墙上的官兵也不禁动容。驾着的弓箭也不禁放了下來。他们之前只知道赤麟军被冲散了。自然对他们诸多猜忌。就连最善意的揣测。也是认为那些死里逃生的军士定然是做了逃兵。沒想到。他们竟然拼死汇合到了一起。生生地在南楚的二十万大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來到了这里。

    方才林序和这名将领的声音都嘶哑得厉害。军士们个个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顺着伤口渗出的血迹都说明着。他们所说的绝非谎话。以十万对二十万。在绝对的劣势之下。被冲散后还能躲过重重围剿。杀敌七万余人。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二十六次遇袭。他们又是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

    黄剪冷笑连连:“真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以为本官是不通军事的奶娃娃吗。短短四日遭遇二十六次战役。你们竟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本官是该说你们骁勇善战呢。还是南楚国的军队都是草包呢。”

    此话一出。原本被感动的军士也起了疑心。确实如此。赤麟军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们是不是如黄大人所说。已经投靠的敌军。想用苦肉计骗开城门。跟南楚军一起來个里应外合。

    一名在城中的副将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县尊。赤麟军素來骁勇。比起步家嫡系也不逞多让。那领头的林序是林家小辈中惊采绝艳的人物。末将曾跟他打过交道。他足智多谋。又熟悉兵法。赤麟军能以少胜多也不足为奇。”

    “此时是非常时期。南楚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岂能凭借揣测就随意开城门。更何况。城中的补给本就紧张。如何养得起这几万人。赤麟军果真的如此骁勇。定然能再次以少胜多。轻松退敌。”最后一句话黄剪故意扬高了声音。即便是城墙下也听得一清二楚。

    黄剪虽说只是县官。但他是武将出身。且上头有意照拂。他在郴州城中对军队有绝对掌控权。那副将再觉得不妥。也不能违抗军令跟自己上峰顶着干。

    几万赤麟军熬得通红的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泪。简直欺人太甚。

    “林大人。那老匹夫不识好歹。我们就冲进去。就不信了。这小小的一道城门能拦得住咱们。”

    “对杀进去。取了那老货的头。”

    “杀进去。杀进去。”

    赤麟军群情汹涌。几万人惊天动地的呼喊带着深寒的杀意叫守城的官兵也有些悚然。

    林序紧皱着眉头。先是以孝道为名强迫悦宁回京师侍疾。之后太子监国。在冀门关被攻陷之前就充斥着赤麟军哗变的谣言。如今郴州城以他们里通外国为名对他们大门紧闭。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如果他们真的不管不顾冲击城门。不管占不占理。赤麟军跟南楚国勾结谋反的罪名就要坐实了。

    林序抬了抬手。冲天的怒骂声戛然而止。赤麟军军纪严明。可见一斑。他沉声道:“黄大人本是冀门关的守将。因为屡次顶撞诚王被贬成七品县官。心存不忿也可以理解。只是。黄大人果真想要不经查证就把我们拒之门外。将几万弟兄的性命当成儿戏么。”

    林序此言可谓四两拨千斤。黄剪在赤麟军中也待过一阵子。跟北悦宁很不对盘。在外人看來。他是得罪了北悦宁才被贬的。林序的话大家都听懂了。黄剪此举是在公报私仇。

    黄剪变了变脸色。朝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本官以前是从六品的小小参将。亲兵不过五百人。如今虽说是七品县官。手下不多不少也带了三千的兵。此乃皇恩浩荡。跟诚王殿下有何相干。 休得在这里妖言惑众。动摇军心。本官念你们曾是同僚。且饶你们一命。速速退开。不然就别怪刀剑无眼了。”

    赤麟军中一名军士叫骂道:“黄剪。你个窝囊废。在城墙上欺负自家人算什么本事。有种下來练练。你个狗娘……”

    黄剪一言不发。夺了身边一个军士的弓箭。一箭朝城下射去。那名军士的骂声戛然而止。那枚羽箭正正地穿过了他的咽喉。他沒死在敌国军队的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杀。愤怒。绝望以及刻骨的仇恨迅速在赤麟军中蔓延。他们本就是受伤且陷入绝境的野兽。他们已经什么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这一口气。以及身边从刀光血影中相互搀扶着走过來的兄弟。那是他们的兄弟。他们打过架。抢过食。却也相互挡过刀的兄弟。无数的赤麟军冲向了城门。他们的念头只有一个。冲进去。杀光那些两面三刀的小人。杀光那些伤害他们兄弟的人。

    城墙上的士兵犹豫了。虽然他们直属黑羽军。跟赤麟军素來沒有交情。可是。下面的那些人。他们同是出云国的子民。

    黄剪大叫:“还愣着做什么。等着他们杀上來。把你们的脑袋当球踢么。”

    黄剪身旁的副将脸上闪过不赞同。黄剪的态度太奇怪了。他似乎是有意要激怒赤麟军。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下面的人都失去了理智。让他们杀上來。这满城的官兵沒一个能活着离开。

    终于有人手中的弓箭犹犹豫豫地向城下射去。有第一支就有第二支。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下面的赤麟军不要命般疯狂地冲击着城门。一拨又一拨。前面的倒下去。后面的又冲上來。城墙上的士兵的手开始颤抖。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群野兽。一群不惧死亡的野兽。

    林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沒说。多日的不眠不休。以及饥饿几乎让他的思维停摆。只剩下周围这一张张悲愤而又绝望的脸。这明摆着是一个圈套。有人故意要逼反赤麟军。他明明知道。却无力阻止。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让黄剪做出这样的傻事。”副将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越的女声。在这漫天的喊杀声中显得格外诡异违和。

    他转过头。先看到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而后他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年轻而又美丽的女子。她就那样站在城墙上。那淡然的神情与震天的喊杀声格格不入:“哀兵必胜。且城中守军只有三千。赤麟军攻破城墙是迟早的事。到时不止你们黑羽军。城中的百姓也会遭殃。”赤麟军被逼反。激愤之下做出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

    那副将张了张嘴。问出一句:“你是谁。”

    女子却是不答。只是接过了身后那剑客手中的剑往前一递。那副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剑上的龙纹让他惊呼一声:“尚方宝剑。”拥有尚方宝剑。且是个年轻的女子。她是沐归晚。

    归晚继续道:“黄剪猎户出身。在黑骑军屡被人欺压。后來经人推荐几经辗转成了赤麟军的一名参将。总算扬眉吐气。可他性子刚直。屡次顶撞诚王。不久就被调出了赤麟军。从一名武将成了个文官。日子不可谓不憋屈。皇帝陛下却偏偏看重他刚直的性子。将他放到了郴州城。照样给了他兵权。连陛下都不知道。当年推荐黄剪的人是黎鸳。黄剪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拎周州牧黎鸳。手下有黑骑军二十万。黎家。是太子的母家。

    一席话让副将冷汗涔涔。黄剪是太子的人。而陛下素來倚重诚王。如今陛下病重。太子自然要趁机除去诚王这个心腹大患。所以。黄剪要趁机逼反赤麟军。让诚王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而代价。就是这郴州城。就是这郴州城内的三千军士。以及满城百姓。

    他们。都将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p;lt;/div&p;gt;

    211 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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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副将名叫赵玦。贫民子弟出身。二十九岁。他这样毫无背景的人在这个年纪能爬到这个位置。自然是个聪明人。然而。谅他如何聪明。也无法解开现下的困局。

    城门。开还是不开。

    不开城门。他们只有三千守军。面对赤麟军疯狂的攻势。支撑不了多久。城破之时。等待他们的就是赤麟军疯狂的报复。不光是他们。全城的百姓都得直接面对这群失去理智的野兽的怒火。可开了城门。如今最有望继位的是太子。太子想要斩掉诚王的胳膊。他怎么能跟着唱反调。就算今日他背叛黄剪投靠诚王活了下來。日后太子会放过他吗。一句襄助反贼就能诛了他的九族。

    开不开都是错。

    归晚瞧着他纠结的脸色。微微冷笑:“这郴州城本就无天险可守。若黑羽军的主力想要驰援。早就來了。可如今已经过了三日了。你可知为何现下都沒有援军的消息吗。”

    这三日。他发出了四份求援信。最近的城池离郴州城不到百里。从官道急行军不过半日就能赶到。为何不见援军。这是这几天赵玦一直在想的问題。如今。面对被关在城外的赤麟军。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你猜得沒错。这郴州城朝廷早已经是弃子。更确切地说。它是祭品。逼反诚王的祭品。”

    赵玦只觉得咽中发干。他艰难地道:“可是这城中还有五万百姓……”他说不下去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成王霸业。永绝后患。区区五万百姓又能算得了什么。

    黄剪故意激怒赤麟军。逼他们攻城。等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南楚大军刚好趁虚而入将他们一网打尽。所有人都会认为赤麟军和郴州城守军寡不敌众全军覆沒。

    就算他们沒死成。赤麟军今日的举动。也坐实了谋逆的罪名。一支叛军。太子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它消灭。

    “你们再斗下去。等南楚大军一到。城外的赤麟军和郴州城都会一起被人连锅端。出云国不过是丢了座无关紧要的城池。损不了朝廷多少颜面。一旦太子登基。今日的真相不会有人知晓。太子素來仁厚。他定会为你们这些为国捐躯的英灵撒一腔同情泪。并好好抚恤你们的家属的。”归晚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如利刺字字见血。

    赵玦面如死灰。他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援军听到消息能赶來。如果援军能來。他们最多只需支撑半日。半日之后。他们就有救了。可如今。他却被告知。朝廷已经放弃他们了。沒有援军。沒有后盾。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城墙下面的赤麟军愤怒绝望到近乎凄厉的痛楚。

    那种痛。把他生生劈成两半。一半是滔天的怒火。恨不能杀尽那设计了这场骗局的始作俑者。一半是深沉的无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副将。知道真相。他又能如何。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也曾踌躇满志。想要建功立业。也有一腔热血。想要保家卫国。为了出云国。他可以与南楚国的敌军誓死周旋。他可以青山埋骨。马革裹尸。可如今。他厮杀的却不是敌人。是自己人。他将流尽最后一滴血。却不是为了出云国。而是一个肮脏而龌蹉的阴谋。这场阴谋背后的牺牲。是郴州这一座曾经生机勃勃。美丽无双的城池。是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军魂。是数万懵懂而热血的士兵的生命。

    “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一死。我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归晚适时加了把火。

    赵玦一震。是啊。最多不过一死。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定了定神。眼中划过一抹狠戾。向归晚一抱拳。正色道:“沐大人不必多言。赵某知道该如何做了。”

    天地不仁。可是即便是蝼蚁也有挣扎求生的权力。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能轻易地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几步迈到黄剪身后。大吼一声:“所有人统统给我停手。”

    城墙上的士兵顿了顿。手上却沒有停。虽然他们也敬重赵玦。可黄剪毕竟是主将。

    黄剪冷笑一声:“赵玦。你敢造反不成。”

    回答他的却是透心的一剑。黄剪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滴着暗红色血液的血。他是军人。知道这样的血色正是刺破了心脏才有的颜色。赵玦。他怎么敢。怎么敢。

    不仅是城墙上的士兵惊呆了。就连城外的赤麟军也不自觉停下了攻势。

    黄剪的两名亲卫从左右两侧冲了上來。却被赵玦及其亲兵几剑砍杀。赵玦一剑斩下黄剪的头颅。厉声道:“黄剪里通外国。反间我等。现已被斩杀。你们还不快住手。”

    这一变故不说是城墙上的守军。就是下面攻城的赤麟军也愣住了。

    黄剪的亲信开始质疑:“你可有证据。”

    “尔身为副将。竟公然谋害主将。分明是跟赤麟军勾结。想要里应外合将我们一网打尽。”

    “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叫嚣得凶。真正上前的却沒几个。有点理智的人都明白。此时再闹了内讧。也只有死路一条。

    赵珏在军中多年。自然也是有亲信的。此时也不由分说地站在了他身后。两拨人壁垒分明。立时剑拔弩张起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黄剪通敌是真的。这几日我们的求援信都是被他拦下來的。”

    “前几日尚未有敌情就封锁城门。分明是想断了我们的粮草。困死我们。”

    “黄剪该死。”

    一石激起千重浪。其实黄剪的亲信们未必不知道即便死守城门也会很快被下面的赤麟军攻破。不过一时下不來台罢了。此时跟赵玦闹翻并不明智。何况现在黄箭已死。此时再计较这些也毫无意义。如何度过目前的难关倒是真的。

    今日之事。黄剪的亲信对他任意挑起事端也不是沒有怨言的。两军交战。阵前失利那是兵家常事。何况赤麟军是被夜半偷袭。损兵折将在所难免。他们之前一点口风都沒有收到。黄剪就一口咬定赤麟军通敌。并激怒对方。害他们惹上了这个大麻烦。

    不管赵玦的亲信给出的证据是不是真的相信。为了活下去。他们也只有姑且跟赵珏站在同一战线。打开城门应赤麟军进來了。

    一时间沒了人说话。那意思。是隐隐以赵珏为首了。

    赵珏也不是笨人。如果贸贸然打开城门。赤麟军定然会不管不顾地先泄了火再说。也只能找人说合了。最合适的人选。非归晚莫属。

    如今归晚的真实身份天下皆知。当年诚王在御前求娶她的事满朝文武至今津津乐道。赤麟军连州牧的面子都未必卖。归晚的荀阳商会却轻轻松松地能调遣五百人。如今她又不惜犯险为赤麟军正名。要说归晚跟诚王。跟赤麟军的关系不好。谁都不会相信。

    被他殷殷望着。归晚叹了口气。谁叫她一时心软惹下这么个大麻烦。如今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林序可在。请上前一步说话。”清越的女声在这鲜血弥漫的两军阵前显得格外突兀。连赤麟军的肃杀之气都为之一缓。

    早在城墙上起了内讧之时。林序便勒令赤麟军停下了攻势。他一眼就看到了城墙上那一袭素衣。敢在两军对垒时站在阵前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人。

    “沐大人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