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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不能醒第7部分阅读

实代表的是,符扬即将收回对她的信任。

    “符扬……”

    “拿来!”符扬心肠刚硬,不留一点情面。

    成萸听不下去了。

    无论丢失钥匙的事费欧娜有没有责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符扬着实不差。现在只因为一件小小的过失,他便忘记人家之前的功劳和苦劳,未免太过分了。

    “符扬,我们之前的谈话,你都忘记了吗?”她轻声提醒。她刚刚才请他别在她面前大声吼人、一点情面都不讲,他也没反对啊!怎么现在立刻忘了?

    “没关系,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就好。”费欧娜心里一紧,生怕盛怒中的符扬迁怒到成萸身上。

    出乎她意料之外,符扬竟然看了成萸责备的眼神一眼,一口恶气硬生生忍了下去。

    “哼!”

    奇迹!费欧娜的眼珠差点掉出来。

    成萸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总觉得自己继续站在这里很尴尬。她头痛地揉揉额角,经过符扬身边时,小声对他说:“今天忙了一天,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个午觉,你好好和人家谈,不要又吼来吼去了。”

    其实她原本是想找个理由避出门,可是又想,自己在场的时候他都敢对人大呼小叫了,如果不在,那费欧娜两姊妹不知会被欺压成什么样子。

    “你午饭吃过了吗?”符扬不悦地问。

    看他竟然会主动关心别人的作息,不只费欧娜,连珍恩都心情复杂地感到惊讶。从来都是他让别人催着要吃饭的!

    “吃过了。”成萸轻轻点一下头。“我锅子里还替你留了一点面,你饿了就吃掉吧。”

    “你们先等着,话没说清楚别想跑!”符扬又瞪了她们一眼,然后跟在成萸后面进了客房。

    一进去,他先把百叶窗拉下,再把靠近天花板的中央空调出口调小一点,让房间不至于太冷。

    其实成萸要午睡只是借口,可是看他都张罗好了,她只好乖乖钻进被窝里去。

    符扬在她床畔站了一下,她立刻闭上眼,一副真的很想睡的样子。这样他怕吵醒她,待会儿说话就不会太大声了。

    奇怪,他都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个性还这么不圆融,还得她帮他担心!成萸心里暗暗叹气。

    符扬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无声走出客房,反手将门带上。

    在柔软的枕被间一躺定,成萸发现自己真的累了,脑中胡思乱想了一阵,迷迷糊糊睡去。

    “钥匙拿来。”

    果然一出门又是同一句老话,不过分贝量已经压到最低。

    这么明显的双重标准,真是让费欧娜啼笑皆非。不过两姊妹也都看出来了,那位成小姐在符扬心中,绝对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符扬,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珍恩执着地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老婆在我家里,有什么不对?”

    “你骗人!”

    “信不信随便你。”

    “你——你——”

    费欧娜这下子吃惊不小。他绝对不是一个随便把“老婆”挂在嘴上的男人!

    “符扬,她、成小姐真的是你妻子?”

    “我不信,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珍恩气苦地问。

    “干妳屁事?”

    这两个任性的人一缠夹起来,实在是让人想叫救命!

    “好了!珍恩,你再胡闹,就给我回伦敦去!”她严厉地斥喝完妹妹,转头委婉地对符扬说:“钥匙让别人偷拿去备份,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小心。但是你也了解我的为人,这绝对不是在我主动授意的情形下发生的。如果你还是无法放心,我可以请锁匠来帮你把锁换掉,可是你备份钥匙一定要交给我一份。你这个人一投入工作就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我不希望等到哪天公寓里传出尸臭味了,才带着一票警察破门而入。”

    她苦哈哈的描述,让符扬嘴角不禁浮起一抹淡笑,脸色稍微和缓下来。

    一见事情有转机,费欧娜乘机先把妹妹带开要紧。

    “符扬,既然你有客人在,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她把珍恩手中的钥匙抢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我有些进度的问题想和你确定一下,改天再过来找你。”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在,我明明白白再说一次,而且,我希望这是我必须讲白的最后一次。”符扬平稳低沉地说,眼睛直视着他的经纪人,“费欧娜,我一直很信任你这个朋友,也很感激你在工作上为我做的安排,但是这份喜爱只针对你一个人,不会牵连到五代十族去。如果你无法控制令妹的言行,我不得不慎重考虑未来继续合作的可能性。”

    费欧娜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一份最后通牒。

    “我明白,符扬,一切突发状况到此为止,绝对不会再失控下去。”

    两人互视一眼,确定彼此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珍恩会在第一时间调回英国,以后不能再插手跟他有关的事务。

    珍恩眼中珠泪乱转,“符扬,你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我——”

    “你小声一点,没听见家里有人要睡觉?”他想说的话全说完了,摆手送客。

    符扬天生就是个自我中心的男人,所思、所见、所爱只有他想思、想见、想爱的人。他从不觉得有必要为不关心的人浪费时间,也完全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感觉。简单地说,即使珍恩今天受刺激过度去自杀跳河什么的,他既不会伤心也不会掉泪,更不会有愧疚感。他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蠢女人做的蠢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符扬的个性就是如此,尽管看起来冷漠寡情、自私自利,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也不给任何人虚拟的希望,或吊人胃口以满足自己的男性虚荣。

    他心里只放成萸一个人之后,便不会再分给其他女人。

    送走了客人,他来到成萸床前,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无意识地翻身侧躺,露出肩膀附近雪白的肤光,脸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

    符扬轻悄地躺上床,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那熟悉的柔软,与温暖的香气,几乎让他满足地叹息。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与她相拥而眠的感觉。他是成萸的第一个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想起她小时候绑着两根辫子,每次被他捉弄后就泪汪汪的可爱模样;想起她人前温驯如猫,人后实则让人蹦到牙疼的倔强脾气;想起她少女时期,水眸汪汪娇颜嫩红的美态。想到他们的相识,相识,和最后的别离。

    想最多的是,他如何全心全意地爱她,她却只是为了欠他们家的情而不得不委屈相与。那种强烈的绝望,将他的情感与尊严彻底粉碎。

    他是成萸的第一个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他生命里最大的用心,也是生命里最大的失败。为此,他曾疯狂于各种男女关系,只想将她在他生命里属于“最初”的那份印记抹去。每每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夜深人静时,却又觉得无比的失败。

    荒唐的生活并未为他带来遗忘和快乐。于是,他转而将自己孤立起来,往形而上的世界寻求答案,但那个世界也无法满足他。

    最后符扬终于明白,“成萸”不是一个问题,无法为她安上任何解答;“成萸”是一个现象,一旦发生了,便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牢牢附着,无法用任何道理解释,无法让任何人取代,无法以任何手段排除。

    于是他放弃一切追索,回到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直到她再度出现为止。

    他想到珍恩,想到自己对师父心爱的么女有多不耐烦。当初成萸巴不得离开他,是不是也出于同样的厌恶和无奈?

    原来,他才是那个和珍恩同病相怜的人。

    符扬无声苦笑,温柔凝视怀里的佳人。

    “你这个笨蛋……”

    想到刚才区区一个珍恩就镇住她,他不禁怜恼。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了这个女人,她只不怕他而已。话说回来,他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住,偏偏奈何不了她,岂不是更没出息?

    成萸嘤咛一声,下意识转进他的怀中,像多年前的每个夜一样。

    即使心里不爱他,她仍然眷恋他的体温,他是不是应该感到满足呢?

    他想起之前曾经随手翻到的词句——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这仿佛是他对成萸的心情。他总是缠绕在对她的嗔爱别离里,久久不能醒。

    但是,若真的能醒,他想醒,愿意醒吗?

    他妈的明明不是当圣人的料,干嘛把自己搞成了个痴情种子?这辈子真失败!

    轻叹一声,符扬的低语,在浓沉静谧中,如梦散着——“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第十一章

    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我那么爱你……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成萸望着橱窗外的行旅,怔怔地出着神。

    珍恩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可,现在她仍不时会想起那个午后的一场梦。

    梦里她和符扬回到了往日,他有时是那个欺负她的恶少,有时是温柔多情的公子,但是,梦里的他温柔的时候多,凶人的时候少,和她对儿时的记忆完全不同。

    突然间,一片灰色浓雾袭来,全世界都消失了。

    她惶惶不安地在雾色里独行,口中直叫着:符扬、符扬……

    雾色越来越浓,隐约间,一声轻叹,像极了他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句低哑的: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那个傲性的符扬才不会说这种话,所以她相信这句话只是梦境的一部分而已,让成萸觉得心慌的是,梦中的她含泪大叫:不是的,符扬,我——然后便醒了……

    醒来之后,出了一身冷汗。梦中的自己想说什么呢?

    不是的,符扬,我——?

    我什么?

    成萸轻叹一声,揉着额角。本来以为自己摆脱了过去沉枷,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活。这次重逢,却掀起太多的记忆,太久远的心情。

    或许她不是摆脱了任何事,她只是把它们推到一个角落,上了锁,不再去想,便当一些复杂的情绪已不再存在……

    叮铃叮铃,门上的风铃响起,那个才出现两周就把她平静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走了进来。

    在咖啡桌上画图的小戴伦,一见情敌出现,立刻戒备起来。

    “快两点了,该走了吧?”符扬直勾勾盯着她,眼里根本没有那个三尺小人儿。

    “老板娘还没回来,我再等她一下。”

    男人那意气昂藏的样模,带给她一阵莫名地意乱。

    绣品垫布的那个案子,最后做了一点更动。符扬一个完整的作品包括有着刻印的雕像本身,以及一张以高级印泥和宣纸印出来、经符扬亲手落款的印画一份。少了其中一部分都会减损收藏品的价值。这次符大师做出了裁示,他想以纯白丝绸取代以往打印的宣纸,丝绸边缘便以手工刺绣缀上同色系的淡雅花纹。届时展出时,会将打印好的丝绸裱框,随着雕刻物一起展出贩售。而那些幅印样用的绣花丝绸,自然是她的工作了。

    所有人都对符扬这次的改变大表赞赏,认为此举将容易引出作品的身价,成萸心中却有着淡淡的不安。

    原本她只是个不相干的绣花人,在旁边陪衬即可,现在却要伴着他的作品一起推向全世界。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与符扬“携手合作”的一天,从来他都是个才华洋溢的艺术家,她只是背后不重要的角色。这厢和国际名家合作的惊喜感固然有,却也觉得好像和他越发纠缠不清了。

    成萸抑回一声叹息,到咖啡桌旁陪戴伦画图说故事。

    符扬看她温柔可亲地陪着小鬼头的样子,越看越不是滋味。

    “你的责任是当店员,又不是当保母,干嘛每天花这么多时间陪这小鬼!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他的长腿勾来一张椅子,椅背朝前跨坐下来。

    “我从来没有不喜欢小孩过。”她和颜悦色地说,眼眸仍望着戴伦。“而且紫绶同意我每天提早几个小时离开,好回去赶你的案子;天底下到哪里找这种好老板?我偶尔帮她带一下戴伦,也是应该的。”

    是了。她没说过她不喜欢小孩,她只说过不想生小孩——他的小孩。符扬一想到这点,心情更恶劣。

    正好这时有客人,成萸起身去招呼,大小男人在咖啡桌前对立,虎视耽耽。

    “臭小鬼!你要是识相一点,少缠着我的女人,听到没有?”符扬忍不住先低声开炮。

    “姨不是你的,姨是我的。”小戴伦毫不相让。

    欠揍!符扬长手一拎,就把他拎在半空中,还站起来用力晃两下。

    “你再得意啊!身高不到三尺的小鬼还敢跟我抢人,活得不耐烦了你!”

    “姨——”戴伦猛然提高童音大叫。

    成萸立刻回过头。

    符扬火速将他抱进怀里,两个男人同时挤出笑容看她,一副很友好的样子。

    成萸莫名其妙地看两人一眼,继续去招呼客人。

    “你不要以为我制不了你,连你老头子见了我都要敬畏三分。等我打通电话给他,你看你以后还能不能来你娘店里!”符扬气得牙痒痒。

    “你“手滑”!”小家伙对着他鼻子指责。

    “什么?”

    “妈咪说爹地“脚滑”。如果爹地“脚滑”,你就是“手滑”。”戴伦不知道狡猾是什么意思,看妈咪那天念爹地的样子一脸不高兴,可是爹地却一脸笑嘻嘻的,他猜想“脚滑”应该是说对方不好的意思。那手滑一定比脚滑更坏!

    符扬脑袋一转,嘿嘿诡笑两声。

    “你说得对,我的手确实很滑。不幸得很,你正好就在我手上。”他又拎着戴伦后领,准备把他“滑”到墙上的衣架勾住。

    “姨——”一声大叫。

    成萸立刻回头。

    符扬的动作僵住。

    “符扬,你想做什么?”成萸的眼神徘徊在他的手、手上的小人、墙上的挂钩三者之间,越来越不善。

    “咳!没有,我跟他玩而已。”他轻咳一声,把小孩再收回怀里。

    “他“手滑”啦!”戴伦大声指控。

    “对啊,手滑手滑。”这个死小鬼!“你总有一天有落单的时候。”

    大人威胁,小鬼也不怕他,两个人用眼神再度干上了。

    “符扬,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孩子闹别扭。”成萸双手盘起,脚底板开始打拍子。

    “哼,他是章柏言的儿子,将来长大了只会跟他老子一样阴险,你别以为他会变成什么好东西!”

    “你说爹地坏话你坏人!”小戴伦气得跳脚。

    成萸叹了口气。“算了,我看你还是先离开好了,不用特地来接我,待会儿我自己叫车回去。”

    “……我只是散步顺道绕过来的,谁又是特地来接你的?你以为我时间太多啊?”

    “本来就是!”戴伦其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不过想跟他唱反调而已。

    “可恶你这个臭小鬼,你比你老子更阴险!”符扬变脸!

    “符扬!”

    又叮铃一阵铃响,这间店的头家终于回来了。

    成萸如释重负。她一个人实在很难顾到两个。

    “回来得正好,你儿子还你。”符扬臭着脸,把小鬼往他娘怀里一塞,然后拉着成萸往外走,也不管人家客人招呼到一半。

    “符扬!我的包包还没拿!”成萸用力摇动他的手。

    符扬又臭着脸进门拿了包包就走,活像人家不是放他后面那女人的假,是欠了他几百万。

    成萸真是拿他的蛮横没办法。

    她想起梦中的她该说什么话了。她八成是想讲:不是的,符扬,我先被你气死了!

    回到符扬的公寓,他仍愀然不乐,两人吃过迟来的午餐,符扬准备到顶楼的工作室,这一忙,不到深夜八成不会下楼。

    “符扬……”

    他临出门前,成萸轻声唤住他。

    符扬回头。

    成萸迟疑片刻,终于说:“早上房东太太打电话到店里去,房子已经修好了,我随时可以搬回去。我想,明天早上就离开……”

    “不行!”他想也不想地回绝。

    仿佛早料到他的阻挠,成萸捺下性子,以讲理的口气说道:“我有自己的地方住,于情于理都没有继续打扰的道理。”

    “你不怕那个什么荷西的又找上门?”

    “他已经被警方收押了,罪名是私闯民宅和恐吓,而且荷西其实不算坏,他只是那天喝醉了酒而已,就算判个轻罪出来,以后也会收敛的。”

    “不行。”他仍然说。

    成萸悄然凝立片刻。

    “符扬,我觉得我离开比较好。”半晌,她又开口。

    “还是不行。”符扬冷冷地说:“关于底图要配什么样的花边或图案,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住在这里,对我比较方便。”

    过去两周,他确实一想到什么特殊的图案,就会随手画下来,然后要她照着绣在丝绸一角,可是成萸却觉得这并不是理由。

    “如果要沟通工作上的事,你有我的号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的作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