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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第24部分阅读

    子,却都是敞开坛口,每一个坛子里都装了大半坛猩红液体!不少秋海棠的根茎延伸进去,吸取其中的液体。

    冉颜知道植物的根茎是无孔不入的,而且哪里养分和水越多,植物根茎越是密布,有些地区水分在地表深处,植物的根茎有时候能扎根到地下好几米,这些都是天性使然,可即便如此,她现在看着这样的情形都觉得诡异之极,更逞论现场的其他人!

    刘品让一向淡定的神情也微微变色,萧颂皱眉道,“这是巫术?”

    幻空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瞪着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冉颜看着“梅花”中心的那个坛子,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以那个坛子的大小,根本不可能装进一个成年人的尸骨,唯一有的可能就是,为了携带方便,幻空母亲的尸体已经被烧成了骨灰。

    冉颜不是没有化验过骨灰,可即便是化验,能得到的信息也寥寥无几,更何况在这种环境条件下,能看出什么?幻空是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尸体已经被烧成骨灰,还是真把她当做神魔?

    “不是这样的。呜呜……”幻空踉跄着扑倒在挖开的坟前,哭的撕心裂肺。

    幻空是个喜欢哭的孩子,冉颜便听过不少次,她每每哭声虽然响亮,但从来没有这样含着彻骨的悲伤。

    “我明明扶棺一个月才到的苏州,母亲是好好的,不是被装在坛子里。”幻空说着,人已经爬进坟坑里,挣扎着要去捞那些坛子。

    衙役连忙把她拉住。

    萧颂用胳膊肘捅了捅冉颜,用下巴指了指幻空,冉颜挪了挪身子,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冉颜心里有些窘迫,她不会安慰人啊!不过,想想现在也不是让她安慰幻空,便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道,“说不定这是什么方法,用来指引你母亲到达西方极乐……”

    幻空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挂着泪珠,满眼期待的看着冉颜,抽噎道,“真的么?”

    “嗯。”在幻空纯净的目光下,冉颜硬着头皮撒了个谎,浑身有些不自在,幸而罩在幂篱之下,别人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萧颂目光落在她不安的脚上,不禁微微一笑,走过去对幻空道,“不是引向极乐,却也差不多。我曾见过一位巫者使用此术,把魂魄留下来守护儿女,只要破了这个阵,魂魄就会继续轮回,而且因为慈心,来生会投个极好的人家。”

    幻空眉头一展,喜道,“那怎么破阵?”

    冉颜狐疑的看着萧颂,看他说的煞有介事,没有半点哄骗的意思,心中也不禁相信世间有这样一种巫术。

    “只要找到施术之人,让他把周围的坛子移开即可。”萧颂看了看这些坛子,里面的腥气传来,是血,而且是没装进去多久的血。

    看来第三具尸体上失踪的血液就在这里了。

    “我去问问师父。”幻空蹭蹭的从坑里爬出来,拔腿就要庵中跑,却被萧颂一把拽住,“我已经派人去请你师父过来,你也要仔细想想,除了你师父,会不会还有别人熟悉你母亲,帮她布阵?”

    冉颜立刻明白了,萧颂所有的话,不过都是诱哄幻空,让她镇定下来,好仔细回忆,以便提供更多的线索。

    以前刑讯审问中,为了还原真相,警员也可以对嫌疑犯或者证人撒谎,诈取真实的信息。对于这种做法,冉颜说不上厌恶,也不喜欢。

    “没有了。”幻空道。

    萧颂依旧没有放弃,和颜悦色的问,“那还有没有谁过来这里祭拜过你的母亲?”~

    幻空虽然还有点害怕萧颂,但他和颜悦色的模样着实很有杀伤力,遂也红着小脸,很认真的回忆起来。

    半晌,萧颂一直极有耐心的等着,幻空还挂着泪水的小脸上眼睛一亮,道,“还有一个佛陀,长得特别好看,嗯……比你还好看,浑身带着祥和之气,肯定是佛祖念我母亲辛苦,特地遣来看她的。”

    萧颂面上绽开一抹灿如灼灼日光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她光溜溜的脑袋,磁性的声音仿佛夸赞一般,“佛祖也会佑你。”

    幻空小脸涨红,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萧颂,仿佛他说的就是佛祖说的。看的冉颜心里一阵唏嘘,再次觉得,萧颂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狐狸精,不仅会魅惑人,而且狡诈,撒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眨的。

    萧颂派去请净惠师太的人匆匆跑了回来,冲萧颂和刘品让拱手道,“按察使,刺史,庵主说净惠师太昨日便去了平江那边的普慧庵,今日午时过后才能返回。”

    刘品让一阵沉默,转向萧颂道,“按察使,不如先令人戒严此处,我们先去庵中稍作休息。”

    萧颂办起案来,昼夜不分,从昨晚案发到现在,连续亲自排查了刺杀的林子,整座影梅庵,紧接着又开始查这个坟头方圆二十丈的所有地方。

    刘品让暗自腹诽,你身强力壮的熬上几宿还生龙活虎,干嘛非扯上我这一把老骨头!从昨晚到现在,一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被窝还没捂热又被揪出来,我这老人家哪里吃得消啊。

    萧颂微微颔首,“也好。”

    刘品让暗暗松了口气,连连下了几道命令,便邀萧颂一并离开,临走时才嘱咐冉颜两句“好好休养”之类的话。

    刘品让领人先行,萧颂顿下脚步道,“我在周围布置暗卫,放心休息吧。”

    “多谢。”冉颜微微欠身。

    萧颂转身欲走,却又停步回身,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宫中秘方,对骨头愈合有好处,试试吧。”

    说罢将东西递给晚绿,微微颔首行道别礼,才负手离开

    第118章 不就是谋权?我也会!

    第119章 让我救你

    第119章让我救你

    怀隐看见桑辰涨红的脸,忽然想起回寺的那日,他看见桑辰欢喜雀跃的样子,心下顿时了然。

    “你想保护那位娘子。”怀隐在廊下跽坐下来,垂眸盯着面前水缸里飘着的落叶,潋滟的眸光也随着落叶周围一圈圈的涟漪波动。

    桑辰红着脸,不安的抓着衣袍,在他身边跽坐下来,老老实实的聆听教诲。

    怀隐看着他的模样,又想到他性格,眉间一直没有松开过,薄唇微启道,“那位娘子并不喜欢你。”

    在怀隐的注视中,桑辰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下去。

    “如果你想拥有保护她的力量,根本无需入仕,承认崔氏六房嫡子的身份,继承令尊的爵位,你就是博陵崔氏嫡系子孙,堂堂诚县公。”怀隐凤眸微转,带着悲悯的目光看向桑辰,看着他抗拒的目光,道,“你看,你对她的心思,也不过如此。”

    桑辰脸色煞白,震惊的看着怀隐,他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只谈佛法的师叔,说起话来会是如此犀利,毫不留情。

    怀隐似乎并没有想要停住的意思,“你痛恨父母太脆弱,母亲自杀父亲殉情,你恨崔氏抛弃你,所以不愿承认他们,可是随远,这个世界上比这更残忍的事情比比皆是,你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同样忍受不了以后会发生的种种。那个娘子若是真有意于你,会甘心陪你过隐姓埋名的漂泊生活,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言言逆耳,字字诛心,让桑辰久久不能应对。是啊,郎有情妾无意。

    怀隐伸手拈出囘水缸里的落叶,清越的声音犹如指点迷津的佛音,“不管你成不承认,你与萧郎君的背景地位都不相上下,而且相较之下,你比他的更加清白,可是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为什么?”桑辰也隐隐知道结果,可是他始终不明白。

    桑辰盯着怀隐,明晃晃的日光下,他周囘身仿佛被镀上一层圣洁的佛光,凤眸微垂,唇角似乎漾起淡淡的笑意,这个笑,含囘着众多复杂的意味,像是回忆,像是欢喜,像是懊悔……

    他说,“你心慕她,所以匆匆忙忙去提亲,她欢喜吗。”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想她所想,算起来,在这种事事情里也没有什么输赢可言,桑辰只是不懂冉颜所想,不明白她的心意而已。

    “两囘情囘相囘悦,才能矢志不渝。若只是一味的纠缠,到最后不过是伤人伤己。”怀隐丢下从水中拈出的落叶,丢在厚厚的积叶之上,看着水里面自己的倒影,有些出神。

    桑辰面上豁然开朗,眼眸里又恢复神采,“我明白了!多谢怀隐师叔!”

    怀隐收回神思,侧头看向桑辰,见他欢欢喜喜的行了个佛礼,穿上屐鞋飞快的跑了出去。

    怀隐微微蹙眉,心里一点也不觉得他明白了什么,否则根本不会这么欢喜,不过想到桑辰一向想法与别人不同,便也不再多过问此事。

    桑辰雀跃的跑出云从寺,往影梅庵上去,刚刚跑到山脚下,眼前忽然一黑,竟有人用布袋将他罩了起来,还未来的及挣扎,后颈一痛,顿时失去知觉。

    那人飞快的将瘫软的桑辰整个装进布袋里,扛起来,几个起落没入林子。

    秋风飒飒,影梅庵中一派愁云惨雾。

    本就萧条的尼姑庵里,仅有的三个主事尼姑,一个身死,一个还未洗脱嫌疑,幸而庵中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主持,净雪一人也能撑得下去。

    冉颜百无聊赖的躺在榻上,望着屋顶,右手小臂一阵一阵的疼。

    啪嗒。

    冉颜怔了一下,垂眸看着手臂上素白的布上绽开一朵鲜艳的血花儿。

    “邢娘?”冉颜唤道。

    冉颜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手臂,吩咐道,“我要小睡一会儿,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扰我。”

    邢娘应了一声,将窗户关上,帘幔放下之后,轻轻退了出去。

    门扉吱呀一声关上,房梁上一袭黑衣宛如落叶一般飘落,点点血迹随着他的落下,绽开在绣被上。

    冉颜看着躺在自己面前,面上没有丝毫血色的俊颜,不禁低呼一声,“苏伏!”

    苏伏张开眼睛,冲她淡淡一笑,干哑的声音道,“我明知道不该来找你,可是这世界上,我仔细想遍,也只有你能替我收尸。”

    冉颜皱起眉头,看向他身上,浑身丝毫没有伤痕。

    “是内伤。”苏伏卸去冰冷的防备,此时的他,显得如此脆弱又坚韧,就如同无数次冉颜看见梦中的自己。

    苏伏看见放在榻边的长萧,随手拿了起来,拇指轻轻拨开萧口,一把细长的短刀弹了出来。

    “阿颜,我可以这样唤你吗。”刀光映亮了他的眼底,宛如一汪幽冷的潭。

    “随你。”冉颜盘膝坐起来,看着这个受了重伤,却依旧淡淡然的男人,不禁眉头拧紧,“你这伤还医不医?”

    苏伏唇角又溢出一缕血,映着苍白的脸,显得无比妖异,他抬手胡乱抹掉,拿着短刀走到窗前,回头道,“明日午时,在十里外的草地里,烦请你替我收尸。此恩,我苏伏来生结草衔环定当相报。”

    他正欲跃出窗子,腰上忽然一紧,紧接着便感受到了贴在他身后的柔软身子,冉颜沉沉的声音传来,“让我救你吧,比起收尸,我更愿意救人。”

    当年她上医学院的时候,也梦想着做白衣天使,可是后来调配到了法囘医学专业,由开始排斥,到后来的习惯和喜欢,冉颜解剖过上千具尸体,救过的活人却寥寥可数。

    苏伏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他任由冉颜抱着,手支撑在窗棂上,狠狠下咽涌囘入口中的血,“我原来以为,脱离那个人的控制,我的生命就会有个新的开始……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只是从一个地狱,落到了更深更煎熬的地狱。”

    他说着,忽然转过神来,伸臂搂住冉颜,垂下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

    这个姿势保持许久,窗缝里一阵凉风吹进来,冉颜感觉一股热流从脖颈之间流向脊背,腥甜的气息弥漫在她鼻端。

    “苏伏,苏伏。”冉颜轻轻晃着他。

    苏伏高大的身躯沉沉压了下来,冉颜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用力将他放平在地板上,仔细检查起来。

    作者的话:这章我斟酌了很久,才发上来,总体来说,冉颜并没有跟任何人暧昧,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很一般,非说有暧昧,只有苏伏而已,主要是男人们在争而已,而且这个争之中,他们对待冉颜的感情,也并没有深到至死不渝,看见很多人催我定下男主,我也一直在煎熬,是不是找个机会定下来,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遵照原来的设定发展。

    牵一发而动全身,改变节奏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漏洞。《满唐》跟《美姬》不一样,美姬讲的是从一而终,固定男主,白素也是个感情热烈的女主,而冉颜是个慢热的人,她的感情也很理智,一见定情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发生的几率很小,袖纸想写出不一样的爱情,现在还处理的很平均,大家不要算到女主头上去就成了,其实想区别男主不难,看契合度就知道了。

    三个男人设定,桑辰是白色,是正值是光明纯洁,美好的让人向往,苏伏是黑色,隐在黑暗中,做着最黑暗的事情,永不见阳光,而萧颂是灰色,他站在正直的位置上,却必须做一些黑暗的事情,虚伪,狡诈。

    读者们考虑的角度不一样,自然都会有不同的支持人选,袖纸还是按照自己原来的大纲,循序渐进的来向大家叙述女主的感情和事业进展……

    嗯……连续失眠了好几夜,我终于淡定了,我觉得既然还没到相爱的时候,就不硬凑了,免得大家看了更觉得生硬。

    嗯,就说这么多。

    第120章不要怕

    生死难料

    苏伏受了内伤,可能被称之为内伤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如果开膛破肚,冉颜倒是肯定能找到伤处,但苏伏现在还不是尸体啊!

    “晚绿!”冉颜高声唤道。

    顿了片刻,廊上想起咚咚咚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推开,晚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刚准备张口问什么事,便看见地上躺着的苏伏,满脸惊讶的压低声音道,“娘子,这人是谁?”

    “是一个朋友,别问这么多,把门关上,帮我把他移到榻上去。”冉颜道。

    晚绿连忙返回将门关上,而后过来与冉颜一起,拖着苏伏,好不容易才将他转移到榻上躺好。

    “你取些钱,到山下的小村里雇一辆车,去城西找我师父。”冉颜不擅长医治这类伤,但吴修和的医术还不错,应该可以暂时先保住苏伏。

    晚绿应了一声,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匆忙的退了出去。

    冉颜捏住苏伏的脉搏,脉象若隐若现,几乎快要试不到了。她抿着唇,跽坐在榻前,沉沉的目光中带着焦躁和恐惧,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事情不再控制之中,那么多事情,无法挽回……

    “娘子,萧郎君过来看您。”外面响起邢娘的声音。

    冉颜心中突的一跳,萧颂和苏伏是水火不容,昨日萧颂还特别提醒过她,如果真的让他发现了苏伏,直接也不用救了,绝对只有一条死路!

    她这厢还未想完,却听萧颂阻止邢娘再开口。“不用唤她,我只在帘外看看就好。”

    冉颜刚刚放下苏伏的手腕,未及出声阻止,只听萧颂淡淡的嗯了一声,人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邢娘纳闷,刚刚还听见娘子喊晚绿,怎么这会子就没了声音?

    虽然萧颂的要求有一点点过分,但人家昨晚才救了冉颜性命,今天又好心带了药过来探望,且并不打扰只是在帘外看一眼,邢娘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也不拦着他,只能道,“萧郎君请快一些,毕竟男女有别。”

    冉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凭她一个人根本动不了苏伏,而且屋内又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就算她钻进被子里,竹帘虽然细密,但以萧颂的眼力,绝对能够一眼发现其中的不同。

    怎么办!

    冉颜微微咬唇,索性豁出去了,她站起身来,径直走出帘子,正迎上刚刚进来的萧颂。

    萧颂看见一身中衣头发披散的冉颜,微微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眉眼间带了一丝淡淡的柔和,“手怎么样了?”

    “还好。”冉颜声音如常,但她略微有些紧绷的表情,丝毫没有逃过萧颂的眼睛。

    屋内一目了然,只有床榻四周被竹帘围上,透过细密的缝隙,萧颂隐隐约约看见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