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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冲喜第3部分阅读

要用热水煮过才能更换。

    “还有……二殿下带来的药材必须赶快分发给周围那些士兵,太医们应该知道开什么药方。虽然不见得吃药就能保证不会得天花,但是总要尽力抵御……”

    她轻巧的声音在屋中静静地流淌,拓跋雷站在旁边听,始终一语不发。

    忍不住,她回头看他,“我说的对吗?”

    他蹙着眉,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哪里,何时,也曾经有过眼前这样的景象,她照顾着什么人,而他就站在旁边帮忙,是他记错了,神智错乱?

    “我要是哪里说的不对,殿下尽可以指正。”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

    他摇摇头,“你说的都对,不过……你以前也经常照顾病患吗?”

    “当年弟弟生病时是我照顾。”她又垂下眼睑了。每逢她垂下眼睑,就似乎是要将什么心事用眼睑一并遮掩去,不让人发现。

    拓跋雷已经察觉了她的这个小动作,但越是如此,他越想一探究竟。

    “你们住在天雀国的哪里?”

    “在……上元县的太平村。”

    太平村?这三个字她念起来很轻,但是敲在他心里却如一块巨石般沉,猛地一惊,这名字好熟悉!

    “你……三年前就住在太平村?”

    “是的。”她抱起病患的衣服想要离开,他伸臂挡住了她,“三年前,我去过太平村。”

    她的肩膀轻抖,缓缓仰起头,凝视着他的眼,似是质疑,又似是苦笑地说:“哦?是吗?那么真遗憾,我没能和殿下在那个时候认识。”

    她的遗憾并没能让拓跋雷有任何的释然,相反的,他更坚定地相信,一定有什么事情被她刻意隐瞒着不让自己知道。

    “别走。”他再度拦住她,“告诉我,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不认识吗?说实话。”

    “殿下以为我在说假话吗?”她抿着唇角,“殿下应该不是个健忘的人,如果殿下那时候认识我,为何这一次见到我又会不认识我?”

    她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反驳他,让他哑口无言。

    是啊,他还没有老到七老八十会忘记曾经见过的人,但是他更清楚地记得在他们初相见时,她含着泪意说的第一句话,“你还活着……太好了。”

    三年前,他是被人从天雀抬回东辽的,因为他在那里染上了可怕的天花,几乎客死他乡,但是没人告诉他染上天花的地点,和究竟曾经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他只依稀记得他最后抵达的那个地方叫太平村。

    太平村中有她。

    而他曾经去过太平村。

    他几乎病死在天雀。

    病愈后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她见到他时的惊喜和哀婉……

    如果这一切只用一个理由串在一起,是不是最好解释?那理由就是──

    “太平村中,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脱口而出。

    宋初颜像是被惊吓到,睫羽闪动着,下唇被牙齿紧紧地咬住。良久,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颔,不敢太使劲,怕捏碎了她的骨头,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蹙起了眉心。

    “你在说谎。”他向来不喜欢和人兜圈子说话,更不喜欢被人欺骗隐瞒。

    “殿下以为我在隐瞒什么?”她还是反问。

    “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他说:“你是在躲避我的问题。现在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我们不止是曾经见过面,而且还很熟?熟到我对你曾经做过什么非分之举?”

    “殿下!”她像是被激怒了似的,猛地张大眼睛盯着他,“您何必这样来『玷污』您自己?”

    这句话,曾经是他对她说的,如今她原话奉还。

    “殿下对我不曾做过任何的非分之举,殿下您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人品吗?”

    “这么说来,我们的确认识,而且交情匪浅?”他是不喜欢动花花肠子,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终于套出了部分实话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神情在变──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挣扎。

    她无奈妥协,“好吧,就如殿下所想,我们曾经见过,我曾经有幸做殿下的朋友,也仅是如此而已。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拓跋雷的逼问依旧犀利,“如果仅是如此,那你为什么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不痛快说个明白?你在躲避什么?”

    “我……”她微微启唇,唇色已经苍白,映衬着她的眼波更加幽邃。下一瞬间,她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将纤细的她一下子抱进怀中,坚毅地覆盖上她无色的唇瓣,如火山一样在瞬间将她吞噬。

    仓卒的迷离之后,她竭力想将他推开,但奈何她过于瘦弱的臂膀在他铁一般的怀抱中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这绝非她所期待,也非她所想象。为何会这样?

    “你,必定是我的女人!”他忽然张开那双鹰一般的眸子,深邃地望着她。

    她怔住。天,原来认识他三年,思念他三年,被他遗忘了三年,却不知一切重新开始会是从这样一个霸道的宣誓。

    她该高兴吗?她的指尖抚摸过他已经平整的下巴,那里依稀还有硬得扎手的感觉,这扎手的麻麻痛感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此刻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殿下不怕吗?”她凄然一笑,在他的怀抱中落下了一滴泪。

    “怕什么?”拓跋雷扬起眉,“但你必须要告诉我这个我不知道的故事的来龙去脉,而不是静静的一个人承担,你明白吗?我不喜欢看见你的背上扛这么多本不该你扛的东西。宋初颜,初颜,你扛不动的。”

    第五章

    “我与你之间真的不曾有过你所认为的那种事情。”宋初颜坐在院口的藤椅中,双手交握,“我们过去的故事平淡得有些乏味,也许会让你失望。”

    “说下去。”拓跋雷用自己的大手包住她的,“我的感觉如何由我自己判定。”

    “那一年,小文七岁,突然出了天花,很快,这天花传染给了父母,我们全家都病倒,只有我一人幸免于难。村子里的人害怕天花会传染给全村的人,所以商讨要如何处置我们一家。

    “当时村子中的人决定用天雀国古老的传言,也就是冲喜,想办法来冲掉这次由我家带来的祸端,就这个时候,你恰巧路过了太平村。”

    拓跋雷揪起眉心。

    “村子中没有哪个男子敢娶我,于是他们将主意打到路人身上。你不懂天雀话,误会了他们的意图,来到我家,被关了起来,他们用木板封住了门窗。”

    说到这里,她悠然笑道:“或许你不记得了,当时你做了什么?”

    他哼道:“肯定是一拳把门砸开。”

    宋初颜有点吃惊,“你记起来了?”

    “没有。但是如果这事情现在发生,我一样会这么做。”几年过去,他的记忆是褪去,但他的脾气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是的,你当时的确把门砸开了,所以吓得村民和长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你却表示要留下来,留下来陪我共度难关。”

    拓跋雷古铜色的脸上在此时才绽放了一点笑意,点点头,“我的表现不错,有英雄君子之风。”

    “哪有人这样夸耀自己的?”她想取笑他一下,但是也不由得点头,“不过你的确当之无愧,是正人君子,是英雄气概。那些日子里,若不是有你,也许我撑不下来。父母因病重而去世,小文终于脱离了危险,但是没想到你却病倒了。之前你告诉我说你出过天花,不怕这个病,但是直到你病倒,我才知道,原来你骗了我。”

    她紧紧的反抓住他的手,这个问题在三年前没有问,时至今日,她依然难掩当时的激动,“为何你要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的好,甚至不惜交付性命?”

    他想也不想地回答,“因为我是东辽人。”

    “东辽人便是这样的吗?”她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

    “在东辽人眼中,走到你身边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和你共处患难的人都是你的手足。如果有人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会倾力相助,哪怕牺牲自己的一切。”

    “原来你把我当做了你的手足。”她眨眨眼。

    他又用大手托起她柔嫩的下颔,“但是你肯定是不同的。”

    她的眼波荡漾着,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当时我肯留下来帮你,一定不仅仅是因为你需要帮助。我不知道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但是……如果是现在的你需要这样的帮助,我也同样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

    “为什么?”

    “你这样的女人,虽然不是一笑倾城的绝色佳丽,却自有一番能打动人心的魅力,尤其是你的这双眼睛……”他梭巡着她乌黑幽邃的黑瞳,“望着你的眼睛,没有人可以忍心拒绝你,没有人可以抛弃你。”

    这句话,虽然晚听了三年,却依然撼动她的心。

    “那我后来是怎么回到东辽的?”他继续追问。

    但是说到这里,她的神情突然变了,变得踌躇,犹豫不决,“后来,有一些东辽人找到了村子里,带走了你,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

    “仅是这么简单?是谁来带走我的?他们和你说了什么?”拓跋雷明显察觉到这里有更深的故事。

    “就是这么简单。”她说:“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只知道你是东辽人,只知道你的名字。这次我来东辽找你,却不知该从何找起。”

    “跟别人说出我的名字,他们就会告诉你我是谁了啊。”他不明白像她这样聪明的女人为什么会笨到不会走捷径找他,而要兜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若不是他听到消息,好奇地跑到齐格格郡主那里,她还准备找他找多久?

    “我……”宋初颜又露出那个迟疑的表情,“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找你。”

    “为什么?”

    “也许你在东辽是贵族,有妻室,我的出现会给你带来困扰。我只是想碰碰运气,希望在东辽的土地上有一天与你相遇,或者听到别人无意中提到你的名字。但是,我没想到你是太子,大家因为敬畏你从来没有提到你的名字。希亚总是兴奋地对我讲『太子殿下』的事情,我万万没料到,太子殿下就是拓跋雷。”

    拓跋雷又皱起眉。故事就是这样简单吗?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有许多地方是说不通的,她到底还隐瞒了多少实情没有讲?又为什么要隐瞒?

    “这边的事情办完之后和我回东辽的都城去。”他肯定地为她做着安排。

    “哦,不。”她惊惶失措地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我要回到天雀去。”

    “为什么?”他不解,“你来找我,找到我了,我自然不能放你回去。”

    “天雀国还有未竟的事情等着我去办。小文……还留在那里。”

    “你是说你弟弟?这容易,我去派人接他。”

    “你不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你接不到他的。”她又开始闪闪烁烁,吞吞吐吐。

    “宋初颜!你痛快些!”拓跋雷大吼一声,“是游鱼卡住了你的脖子吗?你都已经来到我身边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的吼声震耳,让她不由得想起他们初遇时的情景。那时候,他只用一声大吼就震住了太平村的人,救她于危难之中。那时候他的吼声是令她最安心的音律。

    她咬咬牙,终于出口,“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的出身,你必定不记得了。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你,我们全家……都是朝廷的钦犯。”

    当年他没有表露过任何的吃惊,如今依旧,也就是挑挑眉,“那又如何?你现在站在东辽的土地上。”

    “但是小文在天雀。他,现在落在天雀一位大人物的手里。我这次来东辽,是因为我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帮助我的人就是你。我原本希望你是东辽的一位侠士,可以把小文救出来。”

    这便是她来东辽找他原因,如果不是为了弟弟,她不至于在和他分别三年之后突然来找他,即使她已经被相思啃噬掉整颗孤独的心。

    “我虽然不是侠士,但也一样可以救他。”拓跋雷并不认为这是件多难办的事情,“天雀现在有求于东辽,所以才会赶着把公主嫁给东辽联姻。”

    “如果捉走小文的人是天雀的皇帝,如今我会庆幸你能够帮助他。但是,捉走小文的恰恰是天雀皇帝的对头,福雅王爷,传闻他策划政变已经很久了,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帮助天雀皇帝的姻亲的。”

    果然事情有点棘手,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拓跋雷只是蹙蹙眉之后就对她安慰地笑道:“不必担心,我们还有弘,天雀的事情有他在就可以解决一半了。不过我还是不理解,他捉走你弟弟干什么?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因为小文和我身上,纹了一张天雀国国库宝藏的地图。捉住我们,就等于捉住了天雀国财富的命脉。”

    她以幽缓的语调说出了这个足以震惊天下的大秘密,即使是拓跋雷也不由得要为之动容了。

    “这便是你们成为钦犯的原因?”他顿时了然。

    她点点头。

    “原来你身上背负的担子比我想的还要重。”拓跋雷轻轻伸手,拉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好在如今有我了,我会保护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她幽幽地又念出那句诗。

    他的心头霍然闪过一道裂光,虽然依旧模糊,但是他记得了,记得她过去也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句话的意义他虽然不甚了解,却能够感受到文字之中那层令人震撼的承诺之重。

    “天雀国的福雅王爷吗?这个人可不好对付。”欧阳雨轩在听了宋初颜的讲述之后,向来笑意盈盈的他都不由得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是当今皇帝的幼弟,也算是蝶衣的叔叔。但他自幼就被送到边陲设府,和朝廷的关系很暧昧。

    “据说朝廷每年给他划拨的钱远远不及他自己在别的地方赚到的一个零头,所以他从不仰仗皇帝。而他手底下还有一批死忠的武士,甚至一支极其厉害的军队。换句话说,这个人根本不受朝廷管辖,又深不可测。”

    赵蝶衣也蹙眉道:“福雅王叔,我记得小时候我刚回宫那一年见过他。那年是太后大寿,所有的儿子都要回来为她祝寿,福雅王爷总是远远地站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家,却看得我们每个人都毛骨悚然,觉得他身上有股阴冷的味道。”

    “他真的想造反吗?”拓跋雷问。

    欧阳雨轩谨慎地说:“至今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有这个行动,但是人人都认定他有这个野心。”

    “他就没有任何的弱点可以利用吗?”

    “眼下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弱点。他富可敌国,衣食无忧,手中有雄兵无数,据说他人长得很俊,所以又深得女人们的欢心。”

    赵蝶衣嘻嘻一笑,“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作证。我还记得当年福雅王叔回来祝寿的时候,许多贵族女孩儿都很想和他攀谈交往,甚至连父皇的妃子都对他频频顾盼。雨轩,他和你可有一拚哦。”

    “没有弱点?”拓跋雷沉思着。没有弱点的敌人就没办法尽快有效地解决,一击制胜。“我不信这世上有人完全没有弱点。既然他捉住了小文,就是算准了初颜的弱点是她弟弟,等着她去自投罗网,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伎俩,逼迫他放人。”

    欧阳雨轩立刻领悟了,“大哥,你的意思是,找到他最在意的人,然后捉住,逼他交换?可万一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呢?”

    “除非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拓跋雷坚定地说:“我不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冷血无情的人,管他是皇帝还是王爷,都不会例外。”

    一直坐在旁边的宋初颜此时轻声开口,“或许我知道这么一个人,她可能是福雅王爷的命脉所在。”

    “哦?”拓跋雷兴奋起来,“是谁?”

    “福雅王爷的义女──漠尘郡主。”

    交州的疫情在慢慢地缓解。一方面是宋初颜指导了他们正确的隔离病患与健康人,以及指示如何照顾、治疗病患。

    欧阳雨轩带来的太医们也竭尽所学,开了不少的方子,有的给病人服用,有的是给健康人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