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太子冲喜 > 太子冲喜第4部分阅读

太子冲喜第4部分阅读

    喝下。

    “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走了,这里留给州台就行了。”

    忙了一夜的拓跋雷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这么多天来他的表情第一次这么轻松愉悦。

    宋初颜用一方手帕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不意却被他抓住了手。

    “我知道你在担心你弟弟,”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着她,“但是你现在急也没有用,更何况如果福雅王爷是想利用你弟弟找到你,他就必定不会对你弟弟不利,那叫自损棋子,他是聪明人,不会这么做的。”

    “我明白。”她轻轻点头,“但是,我还是不和你回去了。”

    “为什么?”拓跋雷发现每次和她提到这个问题时,她都会抗拒。

    “因为……希亚如果见到我会非常恨我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朋友,希亚贵为公主,但是对我一直很照顾,算是朋友,我不能伤她的心。”

    拓跋雷哈哈笑道:“我又不是希亚的未婚夫,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你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不能理解女孩子的心,对于希亚来说,这是背叛……”她叹了口气。

    “好了,有我在,希亚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不是怕希亚打我或者骂我。”宋初颜发现自己不能解释清楚女孩子家敏感的心事。

    正巧州台带来了京城内的一位官员,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原来这里的事情毕竟是纸包不住火,已经流传到京城之中,所以东辽王派密使前来调查。

    反正事情都接近尾声,拓跋雷便和那位密使到一边去谈了。

    宋初颜就要离开,发现州台正盯着她,那目光中明显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大人有话要对民女说吗?”她主动开口。

    州台叹口气,居然先对她行了一礼,“此次交州大难,多亏宋姑娘施以援手。”

    “大人不必这么客气。救人一命是为自己积功德,没有人会袖手旁观的。”她急忙还礼。

    “但下官还有第二件事要说,希望姑娘不要怪我多言冒犯。”

    宋初颜心头一沉,几乎能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姑娘是天雀人,我们东辽自建朝以来就不提倡两国有来往婚事。虽然陛下娶了天雀女子成为皇妃,我们的二殿下也娶了天雀的公主为妻,但是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并没有有太大的改变。我这么说,姑娘是否明白?”

    她的手脚冰冷,记忆里同时闪过一个老者的声音──

    “我们家少爷将来肯定是要娶东辽女子的,因为在我们东辽人眼里,天雀国的女人连给我们少爷提鞋都不配,所以姑娘你还是不要妄想了。”

    “我……明白。”她的声音从齿间析出,牙齿在颤抖,声音也不能连成串。

    “这样说话对姑娘的确不敬,但下官也是为了姑娘好,因为姑娘是不可能被东辽贵族们接受,即使我们的殿下是太子,是未来的东辽王。现在陛下和二太子娶了天雀的女子,东辽贵族之中的不满之声已经越来越强,东辽人都希望自己的血统能够保持纯正,不希望被异国人淡化了东辽人身体里的血性,尤其是柔弱的天雀人,除了你们对自己的过分骄傲之外,实际上在东辽人眼中……一无是处。”

    这残忍的字句如一把弯月短刀,滑进了宋初颜的心里,又勾出她所有的喜悦和期盼,勾走了她所有的幸福。

    不能吗?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吗?即使三年之后他坚定地对她说出,“你是我的女人。”但在东辽人眼中的她依旧低贱卑微得不足以和他比肩而立。

    三年前,同样残忍的话划透了她的身心,使得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思念,而不敢有任何的奢望能够再与他重逢,更不敢奢望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未完的故事。若不是小文出了事情,她不得已唯一想到可以求助的人就是他的话,她绝对不会来找他的。

    她能怎么做?拓跋雷让她留下来,其他的臣子让她走。

    是走?是留?

    拓跋雷回来时发现她的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有一点。”她掩饰地说。

    州台已经悄悄离开,而她自然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她知道以他的脾气如果知道他的臣子用这样的话要她离开,必定会勃然大怒。

    而她一介草民之身,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了自己和臣子翻脸,与东辽贵族们为敌?

    是进?是退?

    竟然无路可选。

    “雷,你的年纪是多大?”深夜,借着月光,宋初颜试图从他过于成熟的面容上看出他的年纪,但这似乎很难。

    他笑着,“怎么?怕我太老配不上你?我已经三十了。够老吗?”

    “你比我大整整十二岁。”她真没想到两个人的年纪会差这么多,但这并不是她要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你成亲了吗?在天雀,男子十八岁就该成亲了,即使没有,也会定亲。”

    “不要拿天雀的习俗和我们东辽比。东辽的男人像风,不喜欢被人抓住,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并不重要。”

    “但你是太子。”她提醒他,“你有必须要完成的责任和使命。我不信你的家人没有为这件事来烦扰过你。”

    拓跋雷想了想,“当然会有,不过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么,在你心中什么事情才算是重要?”

    “建立一个强大的东辽,让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小觑我们。”

    “如今你们已经做到了。”她的心头微痛,想到州台的话,想到更久远以前那位来接他回去的神秘老者的话。“你们已经比天雀强大许多。”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勾勒着强国之梦,“我不希望东辽臣民沉浸在现在的满足之中,这样会让他们目光短浅,故步自封的。”

    “这么说,你还没有成亲?”她试探出这个答案,心头松了一口气。

    他笑看着她,“我们东辽男子一般只娶一个妻子,若是娶了她,就要像爱惜自己的眼睛和手臂一样爱惜她,绝不能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这便是告诉她,若他已经成亲,便不会认定她是他的女人了。

    宋初颜长叹一声,俯下身,将头枕在他的双膝上,“可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娶两个女子为妻?因为他是王吗?”

    “那是因为我娘去世得很早。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娘就已经去世了,父皇在游历天雀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雨轩的母亲,将她带回国。”

    “但是……我听说你们东辽人是很反对和天雀联姻的。”

    “是啊,因为那个什么见鬼的血统纯正之说,所以逼得父皇当年差点退位才娶到雨轩的母亲。”

    拓跋雷忽然一低头,大手覆盖在她的秀发上,“你是不是担心这个?所以才不肯和我回东辽?”

    她的身子一颤。他已经察觉到了?

    “其实你不必担心这些,因为这与你无关。”他的手宽厚而温暖,“我一直在拟定向父皇申请,废除这种荒谬的联姻观念,推行四海一家,鼓励天雀和东辽人多多结成骨肉之亲,这样才有助于东辽真正的强大和繁荣。”

    “但这条路只怕还很远,很难走。”她虽然不懂得政治,却能想象到其中的艰难。

    他呵呵地笑道:“世上没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相信人定胜天。”

    拓跋雷向来豁达乐观,从不将什么心烦的事情放在心头,眼睛只向前看,而不会彷徨的回顾四周。

    与他相比,宋初颜觉得她是太将自己的心捆缚在原地了。或者,只是抓住他的手,跟随在他身后,一切便不会有她想象的那么难?

    情不自禁的,她更用力地抓紧他的手臂,那铁一样强壮的手腕,彷佛就是天塌下来也可以帮她牢牢地支撑。三年之前是这样,三年之后同样如此。

    第六章

    最终,宋初颜同意跟随拓跋雷回到京都。小文的事情拓跋雷毕竟不能自作主张,而交州的事情他也必须向东辽王作个交代。

    她被暂时安置在太子府,这里不同于她所想象的豪门大院、王府贵宅,里里外外的房子没有过多的奢华装饰,一大片一大片的空地上都只有些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石锁、射箭用的靶子,甚至,还有一个极为宽大的跑马场。

    这就是他的家啊。她深深地吸气,彷佛四周都充溢着他阳刚的味道。

    “大哥的府中没有女眷。”欧阳雨轩陪她来的,因为拓跋雷直接就入宫面圣去。他主动为她介绍,“这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可能你的饮食起居会不大方便。”

    她回眸笑道:“像我这样的人会需要丫鬟服侍吗?这样最好。”

    “总还是应该有几个人来帮帮你的。”欧阳雨轩想了想,“回头我去母妃那里调过来几个人吧。”

    “不必了,二殿下。”宋初颜低声道:“我只怕我在这里住不了太长时候。”

    “为什么?”他的眼睛总像能看穿人心一般,“你是担心朝中的臣子会有非议?”

    “这是必然的,对吗?”她说:“我虽然是来求他帮忙,但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若我知道了,我不会来,因为我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大哥不会认为你是他的负累,你想太多了。”欧阳雨轩宽慰她时的口气与拓跋雷如出一辙,虽然他身上流着一半天雀人的血脉,但是他的性格却像极了东辽人。

    “世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对于大哥来说更是如此。你看我父皇和我,不是都娶了天雀的女人为妻吗?还不是天下太平。”

    欧阳雨轩的笑容中有致命的魅惑力,让人轻易就能信服他的话。

    宋初颜不由得慢慢舒展了轻颦许久的眉心,“或许……殿下说的是。”

    “快成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大哥爱叫我『弘』,那是我的东辽名字,我自己还是习惯用天雀的名字,所以你叫我『雨轩』就行了。”

    欧阳雨轩的热情暂时纾解了她心头的阴云,但是这片阴云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堆积而出,那种隐隐的不祥也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

    这不是她的敏感多虑,而是因为她现在已不是身处在那个封闭戒严的小小村寨。这里是东辽的政治经济核心地带,有着无数东辽的皇亲贵戚、赤胆忠臣。她进入太子府的消息想来也会飞快地传扬开,一直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吧。

    她找到了拓跋雷的寝室,这里的确是男人的居所,四周显得有些乱,换下来的衣服垮垮地被丢在椅背上。太子府中的人手比她想的要少得多,看来拓跋雷对于自己的衣食起居要求不严,否则不至于这些换下来的衣服放在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有拿去洗。

    随便一瞥,她发现最上面的那件衬衫竟然破了一个洞,便找到府内一个小兵,请他帮忙找来了针线,搬了把凳子坐在卧室门口,低下头细细地缝补着衣服上的破洞。

    可能她是有点瞎操心了,毕竟他是太子,这衣服也许是该丢掉的,而不是要缝补后再穿,但是她忍不住想为他做点什么事情的冲动心情,因为她欠他许多吧?而她所能做的,却远远不如他所给予她的。

    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整理一些琐碎家务,如此而已。

    或许,许多年后,她还可以为他诞育下子嗣?看着小小的孩子跟随在他高大的身影下,骑马射箭……

    她的脸有些烧,为自己这些害羞的想法而乱红,不由得手指一抖,针尖扎在了指上,一滴血珠很快涌了出来,慌乱中她来不及擦拭,那血珠就滴溅在雪白的衬衣上。

    不祥之感陡然变大──她的眼睛掠过眼前的衣服,落到地面上,在眼前有一条长长的人形影子,不知何时就这样默默地出现在她的脚边。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那老人的声音与三年前相比似乎更加苍老了一点,但是却带着更深的责备和迫力,“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再有更多的奢望了。”

    她仰起头,阳光刺进眼睛里,眼睛有些睁不开,但是她努力地让自己与对方平等地直视,“我不是来诱惑他的,我只是来请求他的一个帮助。”

    “但事实上你的确诱惑了他,否则他不会带你回来。”那老人的面孔从光影中透出来,那是阿萨,东辽最忠实的老臣。此刻他浓重的白眉低垂着,带着深深的遗憾的表情。

    “你会给殿下招惹很大的麻烦,很大。”他摇着头。

    “您的意思是,我应该现在就悄悄地离开,是吗?”宋初颜从椅子上站起来,迎视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从哪里涌动出一股强烈的勇气,让她开口说出了她以前并不敢说出的话。

    “我来这里找他,并不是要带给他灾难的。而你们刻意隐瞒的那段属于我们的记忆,我也无意定要帮他找回。两个人,是否命中注定,不在于旁人的议论口舌。若三年前我们本无缘,也许这一生不会再见,就是见了,他对我也毫无反应。但是三年之后,我们重逢,我与他依然能彼此动心,大人您不以为这是缘分吗?”

    “好张伶牙俐齿,在殿下面前你也是这么咄咄逼人吗?”大概是没想到看似懦弱的她居然会反击,阿萨显得措手不及又十分恼怒,“你大概是不知道,在东辽如太子殿下这样的尊贵身分若想成亲,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若是他惹恼了贵族的长老们,不仅他的太子之位可能不保,搞不好……”

    “您就没想过惹恼了我会怎样吗?”洪钟般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挟着怒气在院中呼啸而来。

    拓跋雷站在院门口,直视着两人,“阿萨,我敬你是长者,有心事从不瞒你,可没有想过你会在我的背后做这种事。”

    “殿下。”阿萨并不脸红,“我这是为你好。”

    “没有人可以代我作任何的决定,就是父皇都不能,别说是你这个外人了。”拓跋雷大步走进来,每一步踩在青石板的地砖上都铿锵作响。

    他的脸色如铁,气势凌人,宋初颜从认识他起只见他这样发过两次脾气,上一次是面对图图察的小王爷,当时他脸色一沉,小王爷就落荒而逃了。

    “我已经将宋姑娘的事情上报给父皇知道,至于你所说的那些贵族元老,都老得剩下一把骨头了,凭什么来干涉我的事情?”

    他双臂一展,“初颜,站到我身边来。”

    宋初颜走过去,他像是嫌她的步子小,迈上一步将她扯进怀里,昂首看着阿萨,“你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我认定了,谁也改变不了。我知道,当年是你把我从天雀接回来的,你救了我的命,但是当我病好后问起你我病前的事情,你却刻意隐瞒了我认识初颜的事情,功过相抵,我也不欠你什么。”

    “殿下!你不要一时糊涂!”阿萨从没见拓跋雷如此顶撞自己,顿时觉得脸上很挂不住。

    “阿萨,你可以走了。除了我这里,应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做。”拓跋雷很明白地在下逐客令。

    “殿下,请你三思。”阿萨弯下腰,他雪白的胡须在风中颤抖着。

    宋初颜望着他的背影,刚刚聚集起来的力量却让她发抖。

    “抱歉,没想到会有人来伤你。”拓跋雷拍拍她的后背。

    “没事,我早已料到了。”她仰着头,像仰望一座山峰,“这些话早有人对我说过,即使在他没有来之前,我也已经反复地考虑过了。”

    “谁还说过?”他面露怒色。

    “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而我却没有想好如何去应对它。”

    她柔声说:“殿下,三年前,您路过我的家门,偶然间卷入了那场差点置您于死地的祸端中。当时这位叫阿萨的老伯带走您时就警告过我,而我也的确曾经反复想过,或许我真的是您的灾星。”

    “胡说。”他轩眉,不同意她的说法。

    她将小手盖在他的唇上,让他听她说完。

    “当年令我退缩的原因不仅于此,还因为父母的突然亡故、幼弟的抚养,让我六神无主,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样继续生活下去,而且,殿下毕竟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殿下当时说过一句话最撼动我心──『我若是死了,你怎么办?』

    “当时我便为这句话动情,暗暗许了自己的今生给殿下。但是事后我反复地想,那句话并不是因为殿下心里有我,而是因为殿下就是这样一个仗义直爽、豪放不羁的人,所以才说了那句话,如果我不是我,殿下还是殿下,这句话您同样会对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