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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敌是幽灵第4部分阅读

    你不放的女人,除非她够笨够愚,不然累死了。”

    “照你这么说,想要快快乐乐做我的妻子,最后还是又聋又瞎。”

    “那你要累死了。”

    他笑得十分开怀。“你又错了,恋文,我必定深爱我的妻子,才会愿意娶她为妻。我把她搁在家,出去拈花惹草,瞒着她,骗来说去,那才叫累。明目张胆,我还算人吗?我爱她、敬她、尊重她、尊重我们的婚姻,就算有其他女人不在乎我是已婚男人,我自己在乎。我妻子若信任我,知道还有女人盯着我、追着我,她会和我把这种事当笑话,而不是紧张兮兮,庸人自扰。”

    说得真好。“唉,世上多一个你这样的男人多好。”她脱口而出。

    他莞尔。“一个还不够好吗?”

    “假如你字字句句由衷,言行如一,便只有一个女人可以拥有你啦。”

    “咦,刚刚还说我像毒蛇般那么危险,转眼间我又成了稀世奇珍啦?”

    “珍不珍,你自己最清楚喽。”

    恋文转向车窗外。下班时,她的老爷车不知怎地无论如何都开不动,哼吟了几声,就一片沉寂,她只好坐他的吉普车。李云和阿元正好看见,朝她猛做鬼脸,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

    他虽然总是在开玩笑,有时胡说八道,恋文觉得他其实不若外表看起来那么满不在乎。一个本性没有责任感的人,工作态度或多或少也会表现出散漫。

    关敬风趣而不轻浮,自知长相迷人但不卖帅,工作认真。今日和他一番谈话,又显出他的稳重、成熟。

    真的,假如有两个他,她便不必在这若有所失了。

    庸人自扰,他说。

    她失笑。是啊,他又没要追求她,她却故作大方,想着要把他让给庄琪。

    “你好自私。”

    她诧然转向他。“什么呀?”

    “好笑的事自己偷偷想,偷偷笑,也不说来让我也笑一笑。”

    “说你比常人多一个心嘛,这么爱多心。我想到些蠢事,自己笑自己,原谅自己,说给你听,让你也来笑我吗?”

    “噢,我笑笑也会原谅你呀。”

    “谁要你的原谅啊?我又不是你老婆。”

    “又错了,恋文,你该说你现在还不是我老婆。”

    他笑迷迷的,她在一旁气结,才认为他十分可取难得呢,他就油嘴滑舌起来。

    她又把脸转开,却不知不觉浮起一朵笑靥,那笑,甜滋滋的。

    第五章

    关敬说他在餐厅吃饭会感到别扭。

    “你介不介意我们买回去吃?”

    有什么好介意的?

    于是他们买了一客牛肉烩饭,一客什锦烩饭,屋子里他放着灯的木箱充作餐桌,两人坐在铺了防水布的地上吃饭盒。她怎么看关敬,都觉得他随和得不像个大建筑师。

    “你觉得我像个做粗活的工人?”他一语点破她。

    “我纳闷是不是每一位建筑师都跟你一样。”恋文说。

    “这么说吧。我不是每次都亲自动工,其实你是第一个。”

    “你若要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你做到了。”她说的是真话。“但是,”她环视四周,“你该不会所有工作都要一个人做吧?”

    “有何不可?一气呵成。再说呢,你给我的预算这么低,算来算去,你也只请得起我这么一位工人。”

    给他说得她挺不好意思。“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吧?我的本意是整个设计装修包给你,需要多少工人,你核计着就好,你这样让我很过意不去。”

    他哈哈笑。“跟你说着玩的,你的幽默感怎么不见了?”

    “这事怎好开玩笑?你还是找几位工人来吧,我是当省则省,该花的还是要花的。”

    “放轻松好吗?我自愿接下你的工作,记得吗?你既然全权委托给我,细节问题你就别操心了。”

    她吃了两口饭,忍不住还是要问出那个问题,否则如鲠在喉。

    “你为什么愿意免费做这件事?”

    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你怀疑我另有目的,居心叵测?”

    “总有原因。”

    “不能单纯为了这件工作具挑战性?你做每件设计都先想到能赚到多少吗?”

    “你做的不止是设计,你还兼水泥工、油漆工、木工等等。”

    “你总算注意到我的十项全能。”

    他是想令她对他的印象深刻,博得她的好感?不会吧?

    “别想啦,钻牛角尖不是你的个性。”

    “你又了解我了。”她是很爱胡思乱想,但是的确不会把自己弄得不可自拔。她不和自己过不去。

    “我知道你心思细密、敏锐,心地善良,凡事先为别人设身处地想着,为了朋友,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

    “我没那么伟大。”

    他柔柔微笑。“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脸红的样子?”

    他挪到一边的灯忽然倒下。

    又来了!她几乎把“他”忘了。

    关敬扶起灯,一点也不觉得没人碰撞,它自己倾倒有何奇怪。

    倒是这个“意外”解了恋文的难为情,她藉此转移话题。

    “你整天在这工作,女朋友怎么办?”他的女朋友只怕有一卡车。

    “我很难交得到女朋友。”他耸耸肩,盖上吃完的饭盒。

    “你?交不到女朋友?是哦,我相信。”

    “你看,我成天穿得邋邋遢遢的,谁愿意跟我出去?我身上的油漆味都盖过小姐们的香水味。我不会跳舞,几百年没看电影了,也懒得去戏院人挤人,又不爱上餐馆。”

    “只怕是太多人认识你吧?”她一猜就中。

    “你还吃不吃饭?”他指指她剩一半的烩饭。

    她一摇头,他立刻不客气地拿过去就吃起来。

    “别人认得我是无妨,”他边吃边说。“反正我不认识他们。但碰到熟人就麻烦了,他们多半曾是我的客户,一声不吭就把我的帐付了,很讨厌。再遇上叫侍应生送来一瓶香槟或葡萄美酒,推辞退回,太不礼貌,可是我是滴酒不沾的。”

    恋文自己也碰过几次相同情形,了解那份尴尬。

    “你怎么办?”

    “把酒转送给和我同桌的人,然后学聪明了,再也不上高级餐厅。大家都知道我忙,也晓得我这人性格古怪,回绝吃饭的邀请,他们不会感到被冒犯。”

    “也是不必请不成翻脸,得罪你关大建筑师吧?”

    “名气还是有它的好处,是不是?”

    他们一起笑着。

    “做这一行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她问。

    “有点家学渊源吧。我父亲是由建筑工人出身,记得小时候,常常跟着他去工地,看他挑着石头或砖,在鹰架上走空空似的。”他举手比画。“那时我只觉得好玩,像表演特技,父亲在我眼中,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人。”

    听起来,他幼年时家境是清苦的。他淡淡的叙述口气,仿佛说着件童年趣事,她却笑不出来。

    “后来父亲跌伤了,不能再挑砖头,改做油漆工,我还是跟前跟后,偶尔工头不在一旁盯着,父亲让我拿油漆刷子刷几下,我便开心得跟现在的孩子得到遥控车一样。那时父亲问我将来要做什么,我说要当盖房子的油漆工,可以整天拿刷子在墙上画画。”

    恋文脸上微微笑着,心底好酸。

    “令尊现在何处?”

    “哦,享福去了,”他指指上面。“去了更高的地方。他走得很平静,是在睡梦中去的。不晓得他在那里从事哪一行?我猜八成当总监工。”

    “为什么?”

    “每次我拿刷子刷墙时,总听到他的声音由上面吼下来:‘小子,用点心,你那叫油漆吗?想当毕加索得换把刷子。’他一吼,油漆就全泼到我身上了。”

    眼泪不知几时溢出了她眼眶,微笑仍挂在她唇边。“你常常想念他吧?”

    “我从来不觉得他离开了。”他说。“我母亲还经常和他说话哩。”

    换了从前,恋文大概会以为他母亲精神异常,现在,她听了却精神一振。

    “你母亲看得见他吗?”她急急问。

    “谁知道?”他又耸肩。

    “你呢?”

    他但笑不语,收起两个饭盒,放进袋子。

    “关敬——”她还想追问,却听到外面有声音。

    “关敬,你猜我带什么来了?”

    庄琪。恋文站起来,关敬已经走了出去。

    他一走,“他”就现身了,还是满脸的不悦。

    “没半点安宁。”一开口就是抱怨。

    又换了衣服。粉红、浅紫条纹衬衫,深紫色吊带拉着象牙色长裤,十分潇洒出众。

    “你很会穿衣服。”她不由得赞道。

    他脸色好看了些。“你喜欢?”

    “我喜欢你配色的方式,独树一帜。”

    他腼腆地笑了。

    “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他一副巴结她的口气。

    “你偷听便罢了,不要制造些怪声音、怪现象,行不行?”

    他脸拉沉了下来。“这哪是帮你?你是为那讨厌鬼求情。”

    “你想吓他,他无动于衷,你不觉得没趣吗?”

    “哼。”

    “你叫人家讨厌鬼,你算什么鬼?”

    “我不是鬼!”

    她叹一口气。“你死都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好吧,我放弃,以后别来和我说话了,我懒得理会无名氏。”

    关敬和庄琪一前一后进来了。

    “你就叫我无名氏好了。”留下这句话飘在空中,“他”消失了。

    “美人!”庄琪喊着扑过来,像彼此多少年没见了似的。“我不晓得你也在这,还以为你在公司加班呢。”

    也许她是该加班的。

    关敬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庄琪。她一身黑色软色背心和短裙,苗条玲珑的曲线,修长的美腿,耀眼极了。

    “美人”这个封号应该给她才对。恋文对她微笑。

    “人家帮我,我管饭,说好的嘛。打了多少次电话找不到你,又说你今天要晚点回家,这会儿我们都吃完了,你才蹦出来。”

    “哈,没口福的是你们,我专程开车到深井买了一只烧鹅,现在美食就我独享啦!”

    庄琪本来今晚不知和谁约了,最后又决定跑来找关敬,谁能说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呢?她每次回来就把自己丢进一个接一个约会,弄得筋疲力尽,却不见她比较快乐,反而更空虚寂寞。

    但愿和关敬一样,她能找到她的心灵和感情归依,如此默默祝福着,恋文拿起她的皮包。

    “你就在这和他作伴吧,我可真要回去加班赶工了。”

    “不送啦。”庄琪挥挥手,打开她带来的烧鹅,兀自吃起来。

    “我送你。”关敬说。

    这两个人,像她是来他们家做客似的。不过恋文什么也没说,朋友在她的家里感到无拘自在,这是很好的。她怅然若失地走出去。

    “你真的要加班,还是有约会?”关敬用不经意的口吻问。

    “都是。”她答。

    虚荣。她嘲笑自己。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孤家寡人,回小公寓去伏案工作,孤单寂寞。想想,上一次有人约她,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许她该学学庄琪,谁也不完完全全的拒绝,碰上十分寂寥时,总有那么几个可用来打发时间。

    恋文一直不愿如此,她觉得既无真心真意,就没有必要拖着人家,那样对人太不公平。

    “男人有几个不是拿女人来消遣?这叫礼尚往来。”庄琪自有她的道理。“何况我又没和他们许下海誓山盟。”

    庄琪笑她八股。

    “真的加班吗?”关敬又追问一句。“等一下打电话查勤哦。”

    “你查哪门子勤啊?”她笑着白他一眼。

    “我送你吧。”

    “不用了,满街的计程车。”

    “替你省钱还不好?”

    他真当她如此吝啬小气吗?恋文越发的不要他送了。

    偏偏她在路边等了半天等不到一辆空计程车,她的老爷车虽老,没了它还真不方便。

    “这里吵死了。”

    她差点尖叫出声。无名鬼紧靠着站在她身边。

    “你呆呆愣在这做什么?”他倒是比她还不耐烦。

    恋文倒抽一口气。“你想吓死我吗?‘你’在这做什么?”

    “你把那两个烦人鬼留在我屋里,我受不了他们,就跟你走喽。”

    这个鬼死不承认自己是鬼,却把好端端的人都叫成了鬼。

    “你不能跟我走。”她环顾四周,还好人来人往,匆匆忙忙,没人注意到她在和鬼说话。

    “我跟你说过。只有你看得见我。还有,我——不——是——鬼。”他一字一字郑重声明,向她下最后通牒似的。

    “别人看不见你才糟哪,人家会以为我精神错乱,站在路边自言自语。”

    “凡夫俗子的想法不足为虑。”他不屑地撇撇嘴。“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走?”

    “不能就是不能。我要回家。”

    “我想看看你家是什么样子。”

    “那也不算我家……哎,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回去啦。”

    终于一辆空计程车驶来,恋文赶忙拦了跳上去。

    “弥敦道、广东道口。”她告诉司机。

    “那是什么地方?”

    怎么他开计程车连这两条大路都不知道?

    幸好她没问出口,醒悟到对她发问的不是司机,她转头瞪住无名鬼。

    “你……阴魂不散。”她气得要命。

    “小姐,你说谁阴魂不散?”司机回头看她,然后看倒后镜。“有坏人跟踪你吗?”

    唉,真是有口难言。

    “没事,没事,我……你快开车吧。”

    “哗,好大的派头,”无名鬼说。“你有自己的司机呀!”

    “你不要说话行不行?”恋文没好气地咬牙切齿。

    “我什么也没说啊。”司机说。

    “我不是说你。”恋文暗暗呻吟。

    “我说话有什么关系?”无名鬼抱怨。“他又听不到。”

    “你……”看到计程车司机投来的奇怪眼光,恋文闭上嘴。

    “你的司机该换了,他开车技术不好。”无名鬼批评道。

    交通挤又乱,如果车不抢位左穿右插,八百年也到不了目的地。恋文不作声。她自己开车时可没计程车司机这么胆大又技术高超,总是闷闷地乖乖排在车龙中间。

    关敬的驾驶技术才是一流。他懂得如何在车流中穿梭如鱼,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心惊胆跳。应该让他送才对,他在身边,这个鬼就没法上车吧?

    “怨你自己,别嫌弃到我头上来。”无名鬼对她板着脸。

    又见他看出她的心思,她更懊恼地抿紧了嘴。

    “你教他们占住了我的房子,吵得我不得安宁,害我非离家出走不可,我又没处可去,当然只有跟着你。冤有头,债有主嘛。”

    这是什么话?把她说成他的冤大头债主!

    关敬和庄琪在那屋里做些何事吵得他不得安宁?

    “你说话嘛,不出声,多无聊。”

    “话都教你一个人说完了。”恋文一下忘记了,回了一句,司机马上飞快地瞥她一眼。但她没有看见,她瞪着无名鬼。“你下车行不行?别在这烦我。”

    “我哪有烦你?你根本不理我。”他委屈万分。

    “你为什么非缠着我不可?你缺钱用吗?我回去给你烧纸钱好不好?你要多少钱给你烧多少。”

    车子忽然嘎地靠边停住。

    “小姐,你下车吧,车钱不要了。”司机脸色发白。

    恋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看车窗外面。“我还没到啊。”

    “你下去换一部车吧,拜托。”

    恋文无奈,打开皮包拿钱。

    “不用了,不用了。”司机发狂地摇手,砰地把车门打开,就差没动手把她也推出去。

    恋文下车前扔下一张五十元钞票,等车子没命的呼地开走,那张钞票又给扔出来,掉落在马路边。

    “是吧?我就说你这司机不好。”

    恋文仰天哀叹,看样子他是跟定她了,甩不脱他,全香港的计程车司机记住她的模样,搞不好明天她也被当成鬼了。

    偏偏这时候天空飘下雨来。没法子,会淋湿也得走了。她又想起关敬。叫他送可以省去多少麻烦,但留下庄琪一个人……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人?

    她是太善良,还是太笨?

    “奇怪,我也常问我自己这个问题。”他喃喃。

    她对他一无所知,连姓名他都不肯说,忽然听他说起和他有关的活,恋文马上兴致升了上来。

    “哦?你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