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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敌是幽灵第2部分阅读

背脊有点发寒。

    镇静。大白天的,他不可能是……鬼。

    她对面的男人皮肤白皙,太白了,几乎没有血色。他穿着件白衬衫,深褐宽式剪裁西裤,配着茶色吊带,没穿袜子,一双咖啡色便鞋。复古的穿着,头发中间分界,这人像是杂志上怀旧专刊的模特儿。

    “你是谁?”她又问一遍。

    “啧。”他表情不耐烦。“你见过我很多次了。”

    她想着,是上次服装展?不对,他若是其中一名模特儿,她绝对记得他。她用过的男模特儿,没有一个拥有一张古典的脸庞,苍白得仿佛营养不良。

    再者,他们没有一个和她有私交,更不会跟着她来这。

    她摇摇头。“我没见过你。你到底是谁?你来这做什么?”

    “如此健忘。你不但见过我,你见到的还是一丝不挂的我。”

    “胡说。”恋文脸孔涨红。“你不要随口破坏我的名誉啊。”

    他嘴边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又没说你和我曾裸裎相对。”

    那笑容……那表情……她眨眨眼。

    “你……”她喉咙堵上了一块硬块。

    “那个人是不是要住进来?”他又问。

    “谁?关敬?”

    “啧,我没问他的名字。”他的不耐烦又加了几分。“我不要他住在我的房子里。”

    “你的房子?喂,搞清楚,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我——”恋文再度失声,眼睛慢慢睁圆。“你说你的房子是什么意思?”

    他的嘴唇向腮边划开。“意思是房子是我的呀,不过我不介意你搬进来。我很欢迎你搬来住,但那个男人免谈。”

    恋文晃一下头。“慢着,我明白了,你是原屋主,或原屋主的儿子。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经买下这间房子了。”

    “这房子是不出售的。”

    “那你最好去和简太太谈,我钱都付清了,转名手续也办了……”

    “我不要他住在这。”他固执的口气像个小男孩。

    “关敬是我请的设计师,他要为我重新装修这个地方,他不会住在这里。等一下,我干嘛跟你解释这个?你对房子买卖有意见,你去找简太太。”

    她走出厨房。

    “我不知道什么简太太。”

    “简太太是——”

    恋文差点咬到她的舌头。

    他跟着她出来,但是,他不是像她一样经过门,他是直接穿墙而过。

    他守墙而过!

    他……他……

    “你……你……”她指着他,舌头打结,脸变得几乎和他一样白。

    “我不认识什么简太太,我也不要找她。你……”他歪着头看她,“你怎么了?”又看看自己。“我哪里不对了?”

    “你哪里不对?”她不知道她在尖叫。“你不是人!”

    就在她说完那个“人”字,他突然消失了。就在她眼前,变魔术似的,不见了。

    第三章

    难怪灯不亮,电源总开关锈得一碰就掉了,电表看上去也已经很久没动过。

    这位服装设计师真是天才,再不就是一等一的白痴,花钱买下这么一间鬼来住都要嫌的房子。

    话说回来,她身上那一股不沾尘俗气的真,深深吸引了关敬。

    他对流行服装向来缺乏兴趣,不过他真的对她略有所闻,这要归功于他的秘书,舒恋文是她最钟情、最崇拜的服装设计帅,她拿过几次刊在报上和杂志上的图片给他看。

    “你看,你看,这就是舒恋文设计的衣服。”

    恋文的设计偏向简单、素净,以毫不见花哨的剪裁展现自然曲线,以温柔的色彩温润视觉。她的许多设计是外出、家居皆相宜,不像有些设计帅设计的服装,只适宜在表演台上惊艳、夺目,若真穿上它,上街便显得奇装异服。上班则太突兀夸张,居家穿着会舒服才怪。

    他没想到他辗转问到这房子的买主,竟然就是她。认识她本人,又是一大惊奇,她不但丝毫没有名女人的架子和气势,反倒充满纯真气息。

    不过这却符合了她的作品给人的感觉:真和自然。

    他发觉他对她的兴趣,似乎有点大于对这间房子了,他该不该对她坦白呢?

    唔,时间未到。就如他对她所言,他尚没有半点头绪,等他寻到答案,再告诉她不迟。

    听到她惊惶的尖叫声,关敬拔脚由后院跑向前门。

    她在门阶上撞进他怀里,险些两人一起摔下台阶,幸好他双手定定地抓住她。

    “什么事,什么事?怎么了?”

    她气喘吁吁,脸白如纸,一手颤抖地指向屋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屋里有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恋文试着说话,无奈只是牙齿碰在一起,碰得喀喀响。

    “你等在这,我进去看看。”

    她点点头。

    关敬进屋后,她让自己在台阶上坐下,双腿吓得发软。

    她深深吸一口气,然后,那口气卡在喉间,她全身僵住。

    那个人,不,鬼,就站在她前面。

    “哦,不。”她呻吟,把脸俯下来埋在手心里,对自己喃喃:“我眼睛花了,我看错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么说太不负责任了。”鬼对她抗议。

    她小心地抬起头,她眼睛没花,他清清楚楚站在那,太阳仍躲在云后,然而这仍然是大白天。

    她用力吞咽一下。  “你到底是谁?  ”她想大声叫,发出的却是无力的呻吟,“你要什么?”

    “我要那个男人离开我的房子。”

    “这太荒谬了,房子是我的。”

    她和一个鬼争执才荒谬呢。

    “我不管,我不要他在这。”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恋文,”关敬出来了。“屋里什么也没有啊。”

    “因为他不在屋里,他——”恋文回头,发现她的手指着空气。“他”又不见了,她忽地忘了害怕,生气地站起来,身子转了一圈。“喂,你在哪?你别躲着啊!你出来啊!讨厌!鬼鬼祟祟做什么?”

    关敬一脸的不明所以。“你在跟谁说话?”

    “谁知道他是谁?”她气咻咻地。“理直气壮地跟我说房子是他的。”

    “你买房子没和屋主见面吗?”

    “屋主人在加拿大,全权委托介绍人处理呀,律师看过所有文件,文件完全合法。”

    “那你用不着和这人浪费唇舌,叫他去和介绍人或律师谈,犯不着生气嘛。”

    “我也这么说啦。我生气是……是……”她懊恼地顿住。

    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鬼,说出来,只怕关敬不相信,还会笑她。

    什么不确定呀!她亲眼看见他穿过墙,及有隐身术似的来去自如。

    “好了,别管他。他走了,表示他自知理亏。”关敬牵她的手回屋。“这里的电力恐怕许久没人用,早剪掉了,你最好去查一查,否则没电可使用。”

    “天!搞不好在电力公司还欠下一大笔电费。”她哀叹,“大概也没水吧?”

    “试试便知。”

    水龙头根本转都转不动。

    “我真是白痴。”

    “我想过了。”

    她瞪他。“谢了。”

    他笑。“我也想你八成是超级天才。”

    “天才与白痴,一线之隔。”

    “你现在懊悔也没用。来,说说看,你要个怎样的家?”

    “看得出经过设计,但充满家的味道。”

    “就像一种明明白白经过专业设计,但它就是件穿着舒舒服服的衣服。”

    “不错,你一点就明,我可以走了。”

    他一怔。“走去哪?”

    “全交给你啦,专家。”

    关敬开怀大笑。“还没有人捉弄过我。”

    “凡事总有第一次。”恋文心情好些了,惊魂也定了些。

    “别养成习惯就好。”他轻轻揉一下她的短发。

    “嗯,”她抗议。“拿我当小孩啊?”

    “放心,我看得明明白白,你每一寸都是十足的女人。”

    他的眼光再次灼红了她的脸庞。

    “吃一次豆腐,扣一餐饭。”

    “过分,吃豆腐的标准何在?”

    “哼,君子动口不劝手。”

    “我没说我是君子。不过,谈正事吧,否则你又要惹得我方寸大乱了。”

    “你的方寸还真像乱流。”

    “乱流要碰上适当气压才会蠢蠢欲动。”

    一块天花板砰地掉下来,明明该会砸到关敬头上,不知何故,它在最后一秒,自动转弯,坠在他脚边。

    恋文看得明白,心里大惊。

    是真的有鬼。他不喜欢关敬。天花板是他搞的鬼。

    世间哪有鬼?何况白天里现身?鬼由心生。她立刻如此告诉自己。

    有本事你再出现嘛,我就相信你真的存在。她无声地挑衅。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她好笑起来。真的,疑神疑鬼。

    “幸灾乐祸。我可能给砸成脑震荡,你还笑。”关敬咕哝。

    “我不是笑你,不过我想得尽快把该修的修好。”她不再担心鬼的事,开始说出她的想法,“我要有间工作室,光线要充足,你提过的天窗是好主意,我有时会工作到深夜。”

    关敬专注聆听,并不打岔插嘴。

    “厨房要大,我喜欢烹饪,虽然不见得擅长。”

    他微笑,他相信她很擅长于任何她喜欢做的事,她不是那种马马虎虎,或做事半途而废的人。他自己是如此,当他看到同类,他感觉得到。

    他听着她说明她的构想,凝视她每一举手投足,爱极她眼中的自信光芒。她知道她自己要什么,然后全力以赴,这一点又和他不谋而合。

    啊,相见恨晚,他希望她还没有意中人,但以她这般才貌兼具的秀外慧中女子,不可能没有追求者。生平第一次,关敬对自己的魅力产生疑问,她会将他这种不注重衣装的男人放在眼里吗?她是服装设计师哪,一个人的穿着如何,必定是她衡量分量的首要条件。

    他记起他们初次见面,她急欲打发他的反应,心头凉了半截。

    “你不做记录的吗?”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呢。

    “我有个电脑。”他指指脑袋。“我只要了解你的需要,至于如何做,就是我这个专家的事,你等着验收成果就行了。”

    她柳眉一扬,“要是我不满意呢?”

    “我提早退休,搬来与你同住。”

    又一块天花板咻地降落,又一次,到了关敬头顶,来了个怪异的急转,砰地掉在他脚后跟,绊了他一下。

    太邪门了!恋文全身起鸡皮疙瘩,瞪着眼睛,张圆了嘴。

    “我会先从天花板着手。”关敬说。

    砰!

    恋文知道庄琪回来了。

    咚!咚!

    两只鞋子各自飞。

    砰!

    皮包扔出去,不知跌到哪个角落去默默委屈,等它主人下次记起它让她风光、令人艳羡的时候。

    恋文放下笔,椅子旋转半圈,面向门。

    门轻轻打开。

    “又把工作拿回家来做!”庄琪把她穿着一身名牌的苗条身躯摔在恋文床上。“你这人十足的劳碌命,白天卖命卖了一天,下了班还不让自己喘口气。”

    “我也没见你有停歇的时候。”

    不过庄琪忙的是约会,她有应酬不完的约会。她说赴男人的约全是应酬。

    “干嘛去应这种应酬?”

    因为不必花脑筋,对方心绪如何,全与她不相干,她只要愉愉快快、漂漂亮亮的享受轻松就好。

    在家不能享受轻松吗?不是更自在?

    那多无聊?没有一双倾慕的眼睛注目你的一颦一笑,在意你的每个反应。

    庄琪的寂寞深刻得曾教恋文吃惊,有些看起来拥有一切的人,生活过得却是最空虚的,她在水晶一样的昂贵环境下成长,要什么有什么,然而她一静下来,就脑子一片空白,全然不晓得生命目的和目标何在。

    所以她选择从事自由摄影,走遍世界各个角落,用镜头捕捉、寻找她的梦,她的灵魂落脚处。找到之前,寂寞依然如影随形地追随她。

    “今天应酬结束得特早啊?”恋文是关心。

    “他带我去他住的地方。他和一个德国女孩。一个从日本来的女孩合租的公寓。”庄琪撑起上半身。“你绝对猜不到他如何娱乐我。”

    只有庄琪会说“娱乐我”这种话。

    恋文不问,她自会接下文。

    “他拉二胡给我听。一个金发蓝眼的洋相公拉二胡,我耳朵差点中风。”

    她做个鬼脸,两人大笑。

    “外藉人士学我们的乐器,不容易呢,你以为二胡那么好拉的吗?”

    “是,是,我钦佩他的精神,不表示我的耳朵乐意受罪。”她向恋文的工作台扬扬下巴。“赶什么工?”

    “要尽早把手边的工作交代完毕。”恋文静静说。

    庄琪由床上弹起来。“交代?你辞职啦?”

    “我想自己开公司。”

    庄琪半晌无言。

    “我有这种想法好久了。等时机,不如制造时机,我快三十了呢。”

    “怪不得你急着非买房子不可。”停了停,庄琪笑。“我想我该说恭喜你。”

    恋文过来坐在她旁边。“做什么一副生离死别相?我们又不是从此不相见了。喏,等我那边弄好了,你下次飞回来,就可以到我那里落脚。”

    “噫,你还算有良心,没把我一脚踢到一边。”

    恋文伸手搂着她,从前在别人眼中,豪气千云的庄琪是娇柔的恋文的保护神,私底下,只有她们俩知道,庄琪感情脆弱得像易碎的瓷器。恋文因为家境的关系,纵然青春期,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和时间多愁善感。

    “我的楚留香,你武功盖世,谁敢轻易冒犯你?”

    她一句玩笑话,不意触动庄琪心事,然而她“楚留香”外号也非浪得虚名,眼眶方红,嘴边潇洒一笑就一掩而过。

    “我东飞西飞的流浪期间,我们虽然少有时间像以前一样腻在一块,可是我总知道,我回来时,你一定在这。这儿,”庄琪看一眼房间,“在我心里,是个有人会张开双臂欢迎我扑上的温暖窝,但现在你这个提供温暖的人要走了,窝也就要易主,我一下子觉得……”庄琪哽住,说不下去了。

    “啐,我搬个家而已,不是上西天哪!这双手又没断,你随时回未,我还是张开来抱你,下次不挤断你几根肋骨,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庄琪又啼又笑地捉住她,“哎,你房子几时装修好?”

    “关敬说预计两个月左右。”

    “他真的免费给你做啊?”

    “他是这么说啦,不过,等完工我多多少少要付他个……我还没个数。”

    庄琪坐起来。“你这人就是死脑筋,他心甘情愿做,你欢欢喜喜受,各得其乐嘛。”

    恋文不和她辩。男女间的受与授,庄琪有她的洒脱,恋文有她的坚持。

    “楚留香,有件事……”

    “什么?不要折磨人的耐心好不好?”

    “那房子……好像真有些蹊跷。”

    庄琪兴趣来了,“有鬼?哈!我就知道!不然怎会卖得那么便宜?快说,你看见什么了?”

    恋文详细告诉她,说着说着就泛起一身的疙瘩,可是她又不全然是害怕,好奇的成分恐怕还多些,以及迷惑。

    “哎呀!”庄琪大叫,“我那天连跌几跤,就感到不对劲。我叫你别买它,那鬼不高兴,就来整我。”

    “我还不晓得他是不是鬼。”

    “神经,难道他还是仙吗?走,走,走!”她把恋文拉起来。

    “走去哪呀?”

    “看鬼去,我倒要看看鬼是什么长相。”

    “不去,不去。”恋文甩开她的手,“那房子没电,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没读过书,你电影也该看过哪,鬼还需要灯的吗?”

    “庄琪——”

    “走啦,我们带着手电筒。等一下!我拿我的相机。”

    庄琪的跑车开得像喷射机似的,恋文每次坐她的车都坐得胆战心惊。她平时就喜欢开快车,马路上车子再多、再挤也阻碍不了她。

    “没见过你这种人。人家听到有鬼,逃都来不及,你却急不可待的要赶着去看鬼。”

    “鬼有什么好怕!人吓人才吓死人。”

    好像有几分道理。

    “好鬼碰上恶人,还会被人给吓死呢。”

    恋文好笑。“鬼本来就已经死了。”

    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