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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女官第3部分阅读

    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却被一语道破心思。

    “在等韦千帆?”上官婉儿眉一挑,“若是他,就不必等了。刚才皇后娘娘传他去,一时半刻恐怕来不了了。”

    “我……”垂眉心颤,绫妍不知该如何掩饰此刻的情绪。

    “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这问话宛如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姐姐……”她连忙道:“你开什么玩笑呢?”

    她爱上他?她怎么可能爱上他呢?

    虽说他们是儿时玩伴,虽说在这无聊的深宫中,他的出现给她带来了彩虹一般的色泽,但无论如何,她也没敢往那方面去想啊——

    毕竟,他是敌对阵营的人,她再糊涂,也不敢存这样的心思……

    她此刻像是在心里找了一堆藉口骗自己根本没这回事,仿佛这样就能安心和他来往。

    “没有就好,”上官婉儿故意叹一口气,“说实话,那韦千帆的确招人喜欢,不仅外表俊美,而且懂得察言观色,最擅长琢磨女子的心思,谁要是爱上他,倒也不奇怪。”

    呵,没错,自他入宫后,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之神魂颠倒,因为他一张俊颜能令人怦然心动,而且他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慧眼,世间俊美男子无数,但大多鲁钝,似他这般聪明讨喜的,可却不多。

    “姐姐为何这样说?”绫妍替自己申辩,“难道我有什么行为,让姐姐觉得我爱上韦大人了?”

    “你不觉得最近跟他走得太近了吗?”上官婉儿浅笑,“比如现在,你是约了谁?特意为谁准备了这糖水芋根?”

    “没错,我是为了韦千帆准备的,姐姐不是让我跟他打好关系,以便蒙蔽韦后吗?”她反驳。

    “可你这情绪不对,急于辩驳,反倒让我觉得心中有鬼。”上官婉儿凝视她,“何况这糖水芋根大可派奴婢送到他房中即可,不必亲自约他到这儿来吧?我记得这水榭还是则天皇帝在世时,为嘉奖你制衣有功,特意为你而建的。一般人,你是不喜欢他们来的。”

    绫妍霎时无语,或许是堂姐这番分析过于透彻,提醒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还有,上次我让你去打探韦千帆置宅的事,你似乎有所隐瞒。”上官婉儿一脸狐疑道。

    “那宅子的确是他母亲的金兰姐妹出资所建,”绫妍瞠目,“我哪有隐瞒?”

    “不对,”上官婉儿看着自幼熟悉的妹妹,“你肯定有事隐瞒我,从你的语气神情里,我可以感觉到。”

    她隐瞒了什么吗?没错,的确有一件小事,她不愿意说出来。那就是关于她与韦千帆的渊源,关于他们两小无猜的童年,她的确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从小与她最亲的姐姐……

    因为,她很怕那种纯洁无瑕的感觉被破坏,所以她竭尽全力也要维护这个小秘密。

    “姐姐若觉得我有所隐瞒,就惩罚我吧。”绫妍索性跪下,保持缄默。

    “好啦好啦,算我多疑,”上官婉儿转而蔼笑,一把将她扶起,“别为无关的人,伤了咱们姐妹的和气,我还有事想跟你商量呢。”

    “什么?”她不确定,姐姐态度的转变是否因为有求于她。虽说姐妹情深,可多年的宫廷生活亦使这份感情早已掺入杂质……

    “关于你改嫁的事。”上官婉儿的轻语让她骇然。

    “改嫁?”她连忙摇头,“我不要。”

    “别急,听我慢慢说啊,”上官婉儿轻拍她的手背,“你寡居多年,皇上和我都觉得任由你如花年华流逝,甚是可惜,眼下正有一个大好机会,一来可以让你有个好的归宿,二来亦可让我们上官家多份依靠。”

    “什么机会?”她有预感,这定非她所愿。

    “临淄王李隆基,你可还记得?”上官婉儿的话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他?”绫妍瞪大双眸,“怎么……”

    “临淄王妃近日要进京,名为给韦后贺寿,实则还有另一个目的——替李隆基觅一侧妃。”

    “我听说王爷与王妃成亲多年,感情甚笃,为何忽然要纳侧妃?”绫妍诧异。

    她亦以为李隆基是用情专一的男子。

    “临淄王妃多年无所出,大夫诊断,她有宫寒之症,此生大概无法生育。王妃贤德,便亲自出面,要替王爷纳侧妃。”

    “姐姐不会是想让我去给别人做小吧?”绫妍忽然感到讽刺。想她寡居之后,多少王孙公子争相媒聘,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虽说是侧妃,可也是堂堂的王妃,与一般人家的妾室大为不同。”上官婉儿道,“就像这宫中的娘娘,几个当得了皇后,可不照样是凤仪天下的主子。”

    “我懂了……”绫妍不由得苦笑,“姐姐是指望我将来能当贵妃吧?”

    “嘘——”她封住她的嘴唇,“小心隔墙有耳。”

    “姐姐认为,临淄王能有问鼎天下之日?”不知为何,这一次,她有点豁出去的冲动,不似从前那般处处忍让,大概因为在生闷气吧?

    从前是武承羲,现在是李隆基,姐姐想把她嫁给谁便嫁给谁,从武家到李家,难道她真的要嫁个遍吗?

    谁来体恤她的感受?她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有悲有怒有嗔,不是冰冷无感觉的东西,可任人当作棋子利用。

    她并非存心孤独终老,哪个女子不渴望如意郎君?但她心目中的那个他,至少要是地位平等,心意相通,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就像武承羲对甄小诗那般。

    “我这几年仔细观察,李氏子孙中,只有李隆基最为才华横溢,胸襟广博,能堪天下重任。当年则天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就对这个孙子十分赏识,几次想传位于他。如今他虽然碍于韦后势力,被放逐临淄,但翔龙并非池中物,迟早有一天,他会腾云而起的。”上官婉儿努力说服她。

    “可是皇上有自己的儿子,怎会传位于外侄?”绫妍不以为然。

    “这些日子,我伺候皇上左右,觉得他气色日差……皇子年幼,韦后那帮人又弄是天怒人怨,万一有一天皇上驾鹤西去,这江山未必不是李隆基的囊中之物。”

    上官婉儿素来有远见,从武则天去世后,她能迅速当上中宗昭容,及时稳住宫中地位,就可看出她的见识过人。

    绫妍知道,她应该像姐姐这样,懂得审时度势,但这一次,她真的不愿意,不愿意……

    遥记当年嫁给武承羲,她虽然也暗中使了手段,打算悔婚,但亦不像此刻这般抗拒。为什么?难道她生命中出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人物,让她如此坚决?

    她心中一怔,不敢多想……

    “你准备一下,过几日临淄王妃便要进宫了。”上官婉儿道:“当年李隆基还在宫中时,你与他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听闻他对你的印象颇好,若我再从旁美言几句,王妃定会挑中你。”

    绫妍不语,淡淡望向窗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另一个人……

    呵,她该庆幸他迟到吧?否则听到这番话,他该做何感想?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她心中期盼多时的身影,其实早已悄悄伫立水阁之外,此刻,那张俊颜沉凝冷冽,神情复杂不已。

    他冒险推托了皇后之命前来赴约,没料到,却听到了这番对话。

    他的心在刺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命途多舛的她……

    第4章(1)

    临淄王妃应该已经进京了吧?虽然她没亲见,但听宫人们说,王妃已经入住紫霞殿,并对中宗皇帝提起了纳侧妃之事,皇帝欣然同意,打算在五品官员以上的家中,挑选贤良美貌的千金,送到临淄与李隆基完婚。

    她不想再听这些,只希望尽快把韦后生日要穿的礼袍做好。

    每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靠刺绣来麻醉自己,让自己忘掉周围的事。

    “好漂亮啊——”韦千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绣品,啧啧称赞。

    “你怎么来了?”绫妍不由得一惊。

    自从那日堂姐臆度她对韦千帆的感情之后,每次看到他,总有些不自然,仿佛心虚,害怕事实会真如姐姐所说的那样……

    “皇上下令尚服局几件首饰,待选定临淄王侧妃之后,以做贺礼。”韦千帆笑道。

    “何时有此皇命?”绫妍愣住,“我怎么没听说。”

    “你近日忙于制衣,我便没告诉你,怕给你添乱。”他踱至她面前,拿出图册逐页翻开,“我擅自作主设计了几款,你瞧瞧是否妥当?”

    呵,这一次,她不怪他知情不报,知道他是体贴自己的辛苦。

    “样子很新颖啊。”才看了几眼,她便叹道。

    “头钗我以白玉材质,制成莲花形状,再配上珍珠垂饰,洁白典雅,耳环以蓝色琉璃为主,形似三月雨滴,衬以银托,表现清闲别致。项圈则以绿宝石为主,不刻意切割,保持宝石天然不规整的形状,强调其天然可爱之处。”韦千帆解释道。

    “呵——”绫妍不由得笑了,“你啊,在偷懒。”

    “我怎么偷懒了?”他故作不懂。

    “这些首饰似曾相识,我小时候也有一套类似的,只不过材质不似这般华贵,做工也肯定不如宫里精细,你在抄袭。”她嗔道。

    “原来如此。”韦千帆假装感慨,“怪不得这般眼熟,想必少时所见刻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吧。我想,你戴上这些一定好看。”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绫妍霎时明了,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这些东西,是专门为我而制的吧?”

    “临淄王妃属意纳你为侧妃,皇上虽未明说,但看样子是已经同意,只等找个良辰吉日宣布了。”韦千帆深深凝视着她,“这些,算是我的贺礼吧。”

    不知为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似一把利剑刺入她的心房,竟让她万般疼痛。

    她垂眸,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怎么了?能当王妃是好事,为什么要哭呢?”他蹲下身子,衣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替她拭去泪水。

    “千帆……”她忍不住……实在忍不住,这宫里愿意听她心声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男子了,“我不想嫁……”

    “临淄王不好吗?”他淡淡笑道,“天下多少女子想嫁他都不能呢,难得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绫妍一怔。

    “你不知道吗?此次纳侧妃,临淄王说了,除非是你,否则就算了,所以王妃才千里迢迢入宫啊。”韦千帆的言语中似有一丝涩意。

    “这怎么可能?我与临淄王……并不相熟啊。”绫妍大大吃惊。

    “当年他还在宫中时,曾与你有过数面之缘,记得吗?”

    “高宗皇后在世的时候,我的确奉命为他制过几套衣衫,也说过几句话,但也不至于……”

    “见过你的男子,都会为了你的美貌所倾倒,若是再与你交谈一番。穿过你制的衣衫,还能忘得了你吗?”韦千帆似在叹息,“绫妍,你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吗?”

    她很好吗?这是头一次,她听到这样平实的称赞,却也是世上最让她受宠若惊的称赞。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如此受男子青睐,大概是那次失败的婚姻,让她彻底没了信心。

    假如,她真的那么好,为什么武承羲宁可爱上鲁莽的甄小诗,也不爱她呢?

    “可我并不喜欢临淄王,也对他全无印象……”她决然地说:“为了上官家,我可以做任何事,唯独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要自己做主。”

    虽然眼中泛泪,但她神色坚定,表示自己绝不轻向命运妥协的心念。

    “既然如此,”韦千帆颔首,“我有办法帮你。”

    “真的?”绫妍不由得惊喜。她没料到,在这山穷水尽的孤独绝地,还能获得援助。

    “来,跟我来。”他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柔荑。

    她愣住,下意识将手一抽,却仍旧被他紧紧攥住,无法后退。

    “千帆,你……”她不由得双颊通红,舌头打结。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无间地包覆着自己的柔荑,就连武承羲也没有这样触碰过她的肌肤,她一时间不知所措,除了心跳加快,再感觉不出其他。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韦千帆却极自然地拉着她往外走,仿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握她的手,完全没有像她这般不自在。

    难道他心里光明坦荡,所以不会害羞吗?绫妍迷惑……

    她就这样被他牵引着,越过悠长的回廊,直至日暮的湖畔。

    微风在她脚下轻拂而过,她能感到他的衣袍翻飞,像云雾一般向她袭来,让她不由自主沉醉其中……

    忽然有种感觉,希望能永远这样被他牵引着往前走,让这恬静的一刻持续到天荒地老。

    “太阳快下山了。”韦千帆带她来到湖畔的草地,终于停下,“你看,天边的晚霞。”

    绫妍抬眸,顺着他的指远眺。已经好多年没看到如此绮丽的晚霞了,不知是因为从前无暇欣赏,还是因为今天格外有欣赏的心情。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儿来吗?”他勾起一抹笑问。

    “为何?”她怔怔地反问。

    “今晚皇上会在湖畔的花厅设宴,宴请临淄王妃。”

    “花厅?”她侧眸,果然见不远处一群太监宫女在忙碌准备。

    “所以……”韦千帆双手忽然轻轻揽住她的腰,“一会儿,临淄王妃会经过这儿。”

    “你是想叫我向她表明心意?”绫妍仍旧不解。

    “呵,这椿亲事,并非你一句不愿意就可以了结的,还得想其他办法。”他淡淡摇头。

    “什么办法?”

    “比如,让她发现,你跟别的男子有染。”他轻轻道出答案。

    “什么?”她瞪大眼睛。

    “虽然要委屈你一会儿,可却是最最直接有效的办法。”韦千帆的双手猛地收紧,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千帆,你……”绫妍不由得大骇。

    “嘘,她们来了——”他耳语道,未等她反应过来,他温暖的双唇便覆盖上她的,吮住她艳红的樱桃。

    绫妍顿时傻了,整个人如遭电击,全身动弹不得,连脑子也变成一片空白。

    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间紧揽,他嘴里的气息深入她的喉间,宽大的胸膛将娇小的她里得严严实实,似有一股魔魅的力量吸附住她,让她连趾尖都颤栗着。

    生平第一次……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羞耻难安,却瞬间沉沦于其中。天旋地转之中忘却挣扎,直至坠入幽深的谷底……

    她的双手轻轻贴上他的胸口,最后的理智让她本能地抗拒,却最终没了气力,乖乖束手就擒,任他摆布自己,在这夕阳西下的——大庭广众之下。

    灿烂的斜阳投射在四周,她放纵地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的金色,如同梦境一般,脚下亦绵软酥麻,如踏云端。

    若不是他抱着她,她早就支撑不住,身体化成一汪水,被他炽热的体温融化开来……

    她不知道,此刻,韦后偕同临淄王妃早已来到湖畔,怔怔地望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同行的,还有中宗与上官婉儿。

    这本是一场戏,可此刻的她,却分不清真假,忘了戏里还是戏外。

    清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双颊霎时热辣辣的一片,然而,她却不感到疼。

    就算再疼,她也心甘情愿,因为,这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想气死我吗?”上官婉儿骂道,“说,你跟那韦千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或许一开始就有好感,后来渐渐相处,感情越深,直至今天,无法自拔。”绫妍低声答。

    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此刻是顺口编的谎言,抑或出自她的真心?

    “你真糊涂啊。”上官婉儿痛心疾首,“那韦千帆什么出身?他在女人堆里打滚惯了的,会对你动真情?”

    “感情是真是假,又怎么说得清楚。”她淡淡微笑,心间亦泛起一片迷茫。

    “放着好端端的王妃不当,你去给面首当玩物?自甘下贱。”

    “谁说千帆是面首?谁有真凭实据这么说他?”绫妍出言顶撞,“就算他真的是,又如何?想当年姐姐不也对张昌宗一见钟情吗?”

    张昌宗,武则天身边红极一时的男宠,听到这个名字,上官婉儿脸色霎时一片苍白。

    绫妍知道自己一语揭穿了堂姐的旧伤疤,从小到大,她都不曾这样跟堂姐说过话,不知今天打哪儿来的胆量。

    “就是因为我当年差点儿毁在张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