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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35部分阅读

    众目睽睽之下,她死死盯住朱瑞,怒骂道:“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给自己亲生父亲下药 !”

    侍卫又要来强拉,萧淑容用力挣脱着,带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划破了好几个人的脸,场面顿时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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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瑞冷眼看着,一拍座椅的扶手,“这象什么话!  淑容   神志不清了,还不把她扶出去,去唤太医来!”

    顿时便有五大三粗的侍卫上前来“扶”,萧淑容大声哭叫,却是死命朝着侧堂喊道:“王上…… 王上,您还尚在,便有人欺侮臣妾啊 !!”

    她虽不至于满地乱滚,却也脂粉不匀,鬓发散乱,众臣见不是事,正敛目回避,却不提防萧淑容又转过头来朝他们哭道:“你们各个食君之禄,却眼看着君父被人谋害还不出声,算什么肱股之臣 !”

    她这么再三再四的说起“谋害”,朱瑞再也不能无视了,他怒意上涌,身形好似气得直颤,“淑容,我敬你是长辈,又神志不清,这才没有跟你计较一一王上好端端在这,哪来什么谋害 !”

    他按捺下眉间闪过的一缕不屑 一一这个女人已经狗急跳墙了么,到大殿上来吵闹撒泼,这样一来,她今后是声誉扫地,再不会有人听她混说了。

    他眉头一扬,索性对着众臣子道:“父王身体不适,只能静养,可是如今淑容不知听了谁的挑唆,在这里生出这样的谣言来,要是传扬开去,我是万死莫赎。”

    他轻咳一声,吩咐侍从道:”去禀告父王,就说儿臣不孝,还请他移驾到此,向各位开解训诫一二吧!”

    众臣听他这么说,又早知萧淑容惯于撒娇弄痴,一心想把小儿捧上王位,之前不知生了多少事来,心中都是雪亮,连看向萧淑容的目光都略带不屑和嘲弄。

    萧淑容好似觉得芒刺在背,又是焦躁,又觉得冤屈,禁不住抽噎着哭了。

    朱瑞的笑意仍些无奈,却仍好似尽了最大的克制和忍耐一一他在心中无声暗笑道:萧淑容,你妖媚惑主的名声可算是远播朝野了,而我,人们一向视我为木讷诚朴之人,两相对比之下,他们会相信谁,实在是不用问了。

    他随即略微皱了皱眉:萧淑容为何会知道“下药”一说?是了,她一向贴身服侍父王,难免看出了蛛丝马迹。

    一丝隐秘的杀意在心中升起,片刻之间,燮王朱炎已经到了。

    他仍需要人左右搀扶,面色仍是红润,眼神却有些倦怠的迟缓平静,瞥了众人一眼,也不开口。

    朱瑞躬身道:”父王,儿臣无能,居然惊动了您一一可是萧淑容她,非要说我谋害了您 !  父王,儿臣实在是冤枉啊!”

    他愠声说着,好似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朱炎的目光仍是凝于一点,他声音平静,无一丝波澜,“你确实是冤枉。”

    “父王,这话出自淑容之口……众口铄金,记毁销骨,儿臣实在怕传出什么耸人听闻的谣言,有损王室声誉。”

    “这实在是有损王室声誉!”

    朱瑞的声调微微提高,好似很是生气,臣子们都在几丈开外,根本没人看出他的眼神仍是呆滞凝于一点。

    “父王请勿动怒,各位大人看见您安好,也就放心了。”

    朱瑞微微一笑,看都不看一旁哭泣着要冲过来的萧淑容,惋惜叹道:“淑容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又心结难除,思虑过度,有些臆症了。”

    萧淑容此时指甲乱划,她毕竟是宫眷,侍卫并不敢真正用力碰触她的身体,混乱中她又挣脱出来,一头撞上了朱炎,抱着他的双臂便是

    “王上,您真的不顾惜闵儿了吗?”

    她哭着摇晃着朱炎,众臣看着这一出闹剧简直是啼笑皆非。

    朱瑞见她死命摇晃朱炎,险些把人摔倒在地,心中暗笑蠢妇,却做出一副孝顺模样,连忙上前就要制止她的拉扯,“淑容,你身体有恙,父王才不跟你计较,你在君前这么咆哮悖逆,是要给闵弟招祸!”

    他介入两人之间,双手一挽就要拉住萧淑容乱摇乱挥的手。

    瞬间,他心中升起极为怪异的直觉,顿时警兆忽生 !

    萧淑容的眼神之中,根本毫无癫狂之态,却隐隐含了讥笑和得意!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锋刃架在的他的脖子上,同时身后长腿扫出,将他即将发出的攻势踢在了回去 !

    朱瑞的腿骨发出一阵清脆的爆裂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跌跪下去,而脖子上的短刀却毫不留情的在他咽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朱瑞的面容在瞬间僵硬了,虽然没有回头,他却好似白日里见到了鬼一般!

    身后,响起熟悉的嗓音,平淡,漫然,却满含威仪一一

    “寡人有你这个好儿子,真是死了也难瞑目哪 !”

    ……

    王城的四门之外,此时却突发异端!

    有大批兵马由官道与郊野涌来,骇得城门官以为是狄人打进来了,正要鸣钟示警,却不料来者竟主动显示了身份一一是守边的二王子朱闻的人马。

    城门官又惊又疑,好似看出他心中的猜疑,立刻便有军中将领含笑上前,呈上一物,城门官略微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一一

    “这、这……!”

    “大人应该看明白了吧……”

    声音越发放低,“事涉王上的安危,大人若是再迟疑……”

    城门官略一哆嗦,连忙嘶声喊道:“开城门,开城门,不用阻拦,让他们进去 !”

    沉重的铁门被全部打开,有上来置疑的其他官员,也被拉到一旁,略一看那玄黄二色的绫诏,立刻也是面色大变。

    潮水一般涌入的兵马中,有一辆大车略有些扎眼,黑色车辕,垂帘遮得密实,任谁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人在。

    大量兵马的涌入,让所有百姓都在道旁议论纷纷,却无人说得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

    朱瑞没有回身,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自从那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面上的血色便褪了个干净。

    “你……”

    他艰涩的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嘶哑。

    “你怎么会……”

    “啪”的一声脆响,将他的脸打偏了过去,朱瑞感觉脸颊热辣辣的,嘴里却没有出血。

    萧淑容笑容快意,尖利的甲套将饱的脸划出一道血痕来,她恨恨道:“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

    身后的低咳声让她不再造次,她微微一笑,随即垂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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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回过身去,朱瑞便能想象出,身后朱炎那波澜不惊的威仪……就是这种装腔作势的王者气度,最是让厌恶!

    他眯起眼,舔了舔流到唇边的一滴血,深吸一口气,声音仍然嘶哑,却也略微恢复了些从容,“姜还是老的辣,你赢了。”

    萧淑容又要怒斥,朱炎终于开口了,“你确实是好手段,寡人也险些着了你的道。”

    朱炎随即咳了一声,显示他的身体也并非全然无恙,他挥了挥手,堂下乱成一团的众臣顿时安静下来,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

    朱瑞眼中闪过厉色,好似孤注一掷的狠绝,“我的手段还不止于此。”

    仿佛呼应他的话,殿外冲入一群带兵器的兵士,顿时将众人连同最上首的三人都团团围住 了。

    “你们是要助这逆子篡位吗?”

    朱炎的声音仍是不温不火

    这群兵士面面相觑,他们的首领虽然被朱瑞花了大价钱拉拢,愿意为他效力,却也只限于帮助他铲除竞争对手和异己。如今,本该成为傀儡的燮王当殿质问,他一手掌握燮国敏十年,余威仍在,他们一时也不敢唐突。

    朱炎缓缓道:“寡人被这逆子的药物所迷,亲口表示将传位于他,你们起了‘拥立效忠’的心思,倒也不算大罪,如今寡人已经醒来,你们还要执迷不悟,不放下手中兵器?”

    众兵士心思各乱,有一二人仍下兵器,大多敌人仍在犹豫。

    朱瑞嘶声喝道:“一旦放下兵器,就是死路一条……宫外也有我们的人,只要你们坚持半个时辰,他们便会冲进来!”

    萧淑容掠一把额前秀发,好似在炫耀一般,脆声笑道:“看来三王子你拉拢了不少人手,城中守军只怕被人收买的也有不少。只可惜啊,妾身奉了王上之命,早就派人传了密信给二王子,让他入城勤王,你的人再多,多得过数万大军吗?”

    她这一句让殿中人心大定,却也隐含了夸耀自己的意思。

    那些兵士再无迟疑,纷纷扔下兵器,一时殿内清脆之声大作,众臣子也松了一口气。

    朱瑞面上一阵抽搐,哈哈大笑道:“好……真好,你们两人演的好戏 !”

    朱炎沉声道:“寡人一开始还着了你的道,只是我虽然老,精神心魄也没有衰退到毫无防备的地步,发觉有异,却已经中了你的药蛊”

    他看了一眼萧淑容,面露嘉许道:“这一阵委屈你了。”

    萧淑容含泪而笑,“哪有什么委屈的,臣妾见王上终于无恙,欢喜还来不及。”

    她美眸闪过一道难以觉察的光,又继续道:“臣妾觉察到王上的暗示,拼了一死,也要通知二王子,所幸的是他身边也有配药的高人,及时送来药丸,暂时控制住了蛊术在体内的蔓延。”

    朱瑞面色一片狰狞,听了这一段,却是如同死灰一般。

    他原本仪仗的,就是蛊虫能短暂控制住朱炎的头脑,让他听从自己的话,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等自己登了位,脑髓被蛊虫侵蚀一空的朱炎,便会顺利变成痴呆之人。

    却原来……又是朱闻在其中作梗!

    他想起上一次,萧淑容刻意来闹,当时自己还志得意满的看她被驱离,却原来,她已经趁隙将药给了朱炎!

    朱炎又咳了两声,架在朱瑞脖子上的刀刃也有些发颤,此时早有臣子上前来,将朱瑞五花大绑,搭在阶下。

    朱炎咳了两声,眼神又有些迷离,萧淑容见此情景,心疼的蹙起了眉,“这畜生用的蛊虫太过霸道,虽然及时用药控制住,却也伤了您的身体……等叶太医回来,要尽快让他替您彻底拔除。”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递到朱炎嘴边,“这是二王子送来的药,能压制蛊虫,您再服一颗吧!”

    朱炎也觉得那熟悉的迷茫晕眩感又上来了,连忙接过,正要吞下,却只听得突兀一声一一

    “你要是真吞了下去,只怕就要与朱瑞到地府去相见欢悦了。”

    这声音有些磁哑,却又带着难言的奇妙韵味,听到朱炎耳中,却有一重似曾相识之慰。

    重重缕缕的日光照在六扇齐开的殿门前,鎏金刻花的繁纹映在青砖上,明暗之间,有一道裹了黑纱的身影,冷然站在门槛前。

    “是你”

    朱炎眯起眼,竭力从回忆中找出答案,“你是朱闻身边伺候的那名……”

    那女子轻声一笑,缓缓走入殿中,举手投足之间,竟是说不出的尊贵气度。

    朱炎瞳孔一凝一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又涌上来,“你,究竟是……”

    “许久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燮王。”

    轻声笑语在殿中响起,下一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一整件黑纱被她轻扯而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赫然竟是一位华衣丽人 !

    玄黑缎衣中透出暗色冰纹,朱红绣衽作凤翼般收扬,曲裾旋落而至,虽是便装,却亍古风盎然中透出来者的不凡身份。

    “竟然……是你!”

    朱炎只觉得一阵晕眩,仿佛全身心血都涌到了太阳|岤一一再没有比眼前更能震撼他的了 !

    黑瞳因极度震惊而凝成一点,眼前的女子凤眸慵懒含笑,雪色面庞,朱红带笑的唇线,一如如记忆中勾人心魄一一 只是眼角下方,多了半寸见方青黑的繁纹。

    断续浓妍的图案,初看好似女子青黛勾出的颊妆,青黑墨色更衬出肌肤如雪。朱炎却因此凝紧了眉峰一一 虽然只残存半寸,他却看得出,这是刻在罪刑者面上的记号 !

    他脑中思绪万千,只觉得仿佛是在梦中,又好似坠在云雾之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疏真却是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乱念,“把你手中的丹药放下吧!”

    朱炎的视线回到掌心,他虽然心乱如麻,此时却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这药有问题。”

    疏真微微一笑,”这要问你的宠妃了。”

    未等朱炎将目光转到萧淑容身上,她便尖喝一声,“你胡说什么,这是二王子千里迢迢派人送来的,全靠了这药,王上才能暂时克制住朱瑞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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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真看都不看她一眼,款款道:“这药确实是朱闻送来的,但是,中间接手转交的人,却是你。”

    “当时情况紧急,臣妾只有靠着到王上寝宫哭闹的机会,趁机让王上服下丹药,二王子也是知道这点,才派人送到我手上的。”

    萧淑容说得理直气壮,随即又要向朱炎哭诉,她的眼看向朱炎,却被他眼中的神色吓了一跳。

    朱炎的眼中闪着晦暗难明的光芒,那光芒紧紧盯蓍疏真,熠熠中透出灼热。

    疏真仿佛感受到了朱炎的眼神,抬头正面看向他,却是坦坦荡荡,毫无顾忌。

    她看了一眼,随即对着萧淑容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就把这药吃下去好了,反正也是治病强身的良方。”

    萧淑容手一哆嗦,却咬牙道:“既然你这么说,肯定这药里有什么不测,二王子派人送来这瓶药,内中到底有什么,我实在是一无所知。

    她既然坚持把脏水泼到朱闻身上,疏真也就索性点穿了,“王上一开始能恢复过来,也是吃的这瓶里的药,不如请太医过来一趟,他们虽然不济,有无毒性倒是还能分得清楚。”

    萧淑容顿时语塞,她先前为了不让朱炎被控制,赶紧设法将药送到他手上,那时候她是全心全意希望他痊愈的一一若是燮王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第一个被拿去当活人殉品的就是她。

    那时候的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如今手里这瓶……萧淑容的面色越发惨白起来。

    朱炎扫了她一眼,“这药寡人已经吃过了,你也不妨吃一颗。

    萧淑容含泪欲泣,却无力跌倒在地,全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

    朱炎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叹道:“寡人对你不薄,对闵儿也一向寄以厚望,可以说,四子之中,对他最为优容……你多次犯忌,寡人都没有治你的罪,为何你会如此丧心病狂?”

    “对我不薄 ……”

    萧淑容的眼缓缓抬起,闪过一道明亮而疯狂的光,随即发出一阵冷笑来,“是啊,你确实是对我不薄!”

    她凄厉愤怒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殿堂,“这么多年来,世人都以为你对我宠爱倍至……可是,你眼里什么时候真正有过我?!”

    “在你心目中,我一直只是个替身……这么多年来,你对着那画卷相思梦寐,满心里只有她一一我不过是长得跟她象,你才会待我不薄!”

    她越说越急,好似要把这多年来的愤怒与隐忍都倾吐出来,“这么多年来,我忍够了,也受够了……与其作小伏低的伺候你,我宁愿放手一搏!”

    “你住口 !”

    朱炎怒喝道,面色阴沉宛如雷霆大作。

    他偷眼去窥,只见疏真在一旁,虽然默默站着,却显然已是神思飞游,顿时心中又痛又酸一一她根本不在意,也无心来问……大概以为这常见的宫闱争风。

    她,根本是一点也不曾放过心思啊!

    萧淑容一气说完,却仍是恨恨难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

    她指点着地上被缚的朱瑞,“你看你这些儿子,各个都是狼子野心,我若不早做打算,谁能护我们母子周全!”

    朱炎冷哼一声,“今日,寡人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却是先下手为强……你这样做,却是置闵儿于何地?”

    “闵 儿……”

    萧淑容面上露出一丝哀凉,很快却被更多的怨毒和不甘所替代,“他也是你的儿子……连你都不顾惜他,还用得着问我吗?”

    “无可救药!”

    朱炎袍袖一拂,一股无形之风将萧淑容推了个踉跄,终于瘫倒在地。

    她倒在地上,经意一枯眼,却瞥见疏真微侧的面庞,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好似白日里撞见了鬼魅一般。

    那样的眉眼,那般似笑非笑的唇角,与镜中的自己竟有五六分相似!

    她浑身都在颤抖,咽喉好 似被什么无形之物掐住了,想要高喊,却喊不出声来。费了好大的劲,她才近乎呻吟的说出了一句,“原

    来……那个画卷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