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半壁江山:红袖舞 > 半壁江山:红袖舞第22部分阅读

半壁江山:红袖舞第22部分阅读

    命的。”

    说罢,小宫娥就要跪下了,玄生一把抬起她的胳膊,点头就应了。小宫娥泪还未干,又笑了起来。

    玄生只看千秋,千秋摇了摇头,她是不去的。平日里她除了在国子监,就是在凤仪宫,从不在宫内胡乱走动。

    玄生通晓七弦琴,在宫娥内广为流传,任何曲子只要他听得一遍,就能获其精魂,闲暇之时有人邀他弹琴,他从不拒绝,若说他不与众皇子深交而说他不善言辞,他又是很得宫娥喜爱的。

    若是不看他的面具,他独有风姿,发长飘然,阑衣萧萧。除了七弦琴之外,书法了得,文采飞扬。且他脾气是极好的,他就像是宫中那些寂寥春心中荡漾的一梦,有人祈盼能够亲自拿下他的面具,能够让他为自己一笑。

    第二百零一十七节 送终身

    李忱召见丞相裴休之子裴头陀,此子少年便被裴休送往佛门修行,号法海。

    李炎灭佛,李忱却是信佛的。召见佛门弟子也不足为怪,听闻此子少有毅力,为弘扬佛法,燃一指以表决心。常年深居山中,以洞为屋,日理田间,夜修佛法,年纪轻轻也可属得道高僧。又在重修寺庙之地整理断壁残垣之时自土中挖的黄金较多,毫无贪财之心,系数交给当地太守李琦,李琦上表得李忱夸赞,召见他以作表率之意,再修大唐佛法。

    李忱还特许法海于宫中。

    我却不愿去,依然躲在凤仪宫细细品尝着江南进贡来的美酒,馨儿在整理着内务送来的上好锦缎,已是入秋,这些上好的锦缎被分配到各宫,我一向得宠,内务自然送来的也最好。

    “馨儿,你说我召见几家贵族仕女入宫可好?”

    馨儿将那些锦缎里里外外都查看的仔细,她不爱瑕疵,半点都不爱。

    “夫人已有打算?”她与我说话足像自家人,虽是谨慎,从不绕了几绕与我兜转。

    “平日宫里来来去去都是公主、宫娥,渼儿若是有意,绝不会瞒着我的。定然是无意身边人,那何不从宫外找呢?还有玄生……”我欲言又止,馨儿一听我说道玄生,立时抬头看我,倒不似当年那样紧张。

    “玄生那孩子向我说要留在宫中侍奉了!”

    馨儿也惊了,愣了半晌,又看我。

    “夫人许了?”

    我淡淡摇头,是没许,也没有不许。千秋又捧着一些将要绣在锦缎上的花样到我面前,她的笔端似乎从无倦意,张张花样都有新意。我越看越爱不释手,真恨不得每张都绣上。

    “玄生可与你说他有心仪之人?”

    “没有”

    “没有”

    我随便一问,馨儿看我,千秋也看我。二人的异口同声又接着彼此对望一眼,我失笑的看着二人,老是一辈,少是一辈,倒是“心有灵犀”。

    “我倒是忘了,玄生与千秋平素最亲近,这少年郎的心思问长辈问的倒稀奇了。”

    千秋不答,跪退了几步,垂头等我选着图样。又不知何时起,可心的千秋不与我多话了,我在她面前也开不得玩笑,每逢如此她就会退开几步。心头一动,这孩子是怎么了?

    “若说二殿下与玄生的婚事倒不必着急,夫人怎忘记了千秋早到了适婚的年纪!”馨儿无心一句,千秋眼帘低垂,更见不得神色。

    我手掌一拍,故作恍然,笑起来,“千秋,本宫最该给你找个好人家。”

    “奴婢无心嫁,只想在娘娘身边服侍!”

    怎和玄生一个说辞?但她抬起脸来,面容不动,极为安静,仿若我与她说的是别人的亲事,与玄生之态绝然不同。

    “我身旁有你馨儿姑姑,还能耽误了你大好年华,再过不了几年,我上了年纪,入土了,你岂非虚掷了!”

    “奴婢心意已决!”她俯身跪拜而下,我与馨儿对望一眼,徒有惊异,这孩子为何坚决?若是旁人,求还是求不得的。

    渼儿不知何时来了,站在门边,亦是出神的很。

    第二百零一十八节 害相思(1)

    我又属意莲儿暗中注意千秋日常,这些孩子的心思,我竟然越来越看不透。

    千秋是一有独院的,虽然她日常伺候我,也不能与宫娥混为一说。只是她不喜人伺候,日常生活都是独自料理,平素甚至无人知道她所居之地到底是何模样。

    莲儿捧了几卷上好的宣纸,刚进千秋的小院,院中一阵幽香而来,先是淡淡如茶,再走几步,又是丝丝甜味。

    她左右看了看,园中除了中间的一条青石小路,两旁用青竹作拱形连起了篱笆,虽有凋谢的春花,也不见枯叶随意成尘土,而两边墙根下种了几株月下白,花开片片白嫩,绿叶正饱满似纤手托着花朵,却又若有似无的隐于满满玉白之下,恰似美人已笑,却不浮。

    而那馥郁显然非这菊花之味,又走了几步,莲儿见门前青石桌旁一株绿树开的正好,毫无深秋萧瑟之意,茂叶之间藏了点点金黄|色,越是走进香气越浓,千秋恰好开了门,见是莲儿走下几步。

    “施姑娘,这是什么树,香味诱人的很!”

    “此乃桂树,开在秋日。”千秋引莲儿进了屋子,其实这院落不大,屋子也不大,分左中右,中为厅,左边隔了两重纱幔为起居之室,右为书房。屋内病没有花,可莲儿随行几步,分明觉得园中的花香好似粘在了她身上,染在她发丝、眉梢、衣袂间,莲儿觉得一阵恍惚,不知是花香,还是人香。

    屋内没有炫丽之色,纱幔都是青色的,墙白的很白,桌案都是红黑的发亮,几扇小轩窗都半开着,丝缕风过吹起书房的桌案上的纸窸窣作响。

    莲儿自到这,便没有听到宫内的络绎的脚步声,静的但凡能听见后窗一派青竹梢上的鸟叫声。

    “娘娘说,今日招了世家小姐入宫,姑娘偏是身子不舒服,不能一见。”

    莲儿一边说,一边看千秋的脸色,几日不见,气息未见好,反而更是冷意上心,苍白之气在面颊都要结出霜来。

    千秋轻咳了几声,气力不怠,捧着心口到书房桌案边倚窗坐下,全无力气招呼了。

    “姑娘入宫这许些年,身子从未抱恙,近日是怎么了?”

    莲儿看了又看屋内,想着若她不舒服也可帮她收拾一番。可屋内不染灰尘,一阵心疼,她就是独自一人病了,也不落下独自的收拾干净了。

    “只是染了风寒,无碍的。”千秋答的不露丝毫委屈,抬眼只管看着朝后院的窗子,前院算是收拾干净了,不露秋色。这后院的竹子却黄了,翠叶若得经不住风吹,竹身也消瘦了。

    “不过风寒,御医这些日子也该瞧好了,姑娘怎么不爱惜自个?”

    千秋不答这话,莲儿看她就是望着后窗出神,觉得她定有心事,也不多做逗留,说了些安慰的话就走了。

    第二百零一十九 害相思(2)

    莲儿回到凤仪宫,见那几世家小姐个个妙丽,心头一阵酸涩。

    “怎么了?”我问

    “娘娘,不知是哪种病能将好好地人儿弄坏了,施姑娘较日前更为消瘦!”莲儿一向有主张,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情景,让她也感伤起来,各位小姐也凝住了笑意,不知所谓。

    “御医瞧过了?”

    “说是风寒,来来去去不过如此。”

    我惊,怎会让她去探视,好端端的也哀怨起来?平日这般懂事,如今见妙人在此也不知避讳,说些不着边际的伤心话,惹的我叹了一气,使了个眼色让馨儿带众位佳人离去,独是渼儿与玄生留在跟前。

    “你们二人平日里与千秋关系是不错的,可知她近日为何体弱如此?”

    “孩儿不知”渼儿答的快,我见他面色无变,有些难以置信,平日里对犯错的宫人都不忍大声呵斥的孩子,如何今日听闻之后竟是漠然无动。

    玄生听了渼儿一说,分明眼神在看渼儿,连我都已察觉,而渼儿已然自若的独望一方。

    散了这二人,我再召莲儿,同时注意这三个孩子,他们之间绝非一人之事。

    月上中天,千秋思绪纷纷而动,扰了清梦,难眠。

    起身,拿了一件秋衣披着开了门走到青石桌前坐下。

    桂树之香,暗夜之中幽若清雅,比白日敛了几分焦躁之气,更觉诱人。抬头自树间望月,分不清叶间是月,还是花。

    “夜凉如水,你身子还能经受?”

    人声突来,本是满眼流光,千秋一惊,眉毛微动,断了眼中泪,成珠落下。

    忙要拭泪,人已到眼前握着她手。

    月折射在他光洁的面具,千秋知道是他,抽回了手。

    “你怎来了?”

    “你即未入睡,我如何来不得?”玄生不请自来,也不等千秋让他坐下,他便挨着千秋坐下,一同看着那桂树。

    “月里素娥纤手点,寂寥落凡化秋花,秋花馥郁散冷香,香又飘回月寒宫。”

    他浅吟而来,说这桂花,是嫦娥的寂寥而成,偏偏香味还是又将寂寥送回了嫦娥身边。千秋泪又续上,滴在手背上,凉透心里。

    “我乏了,要睡了!”

    千秋起身欲回屋,玄生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我见到那玉环了,缺了一块,成了玉玦!”

    千秋停下脚步,却又被他一话压得动弹不得身子。只是独立在那,不再坐下,不向前走。

    “依然要为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拖累身心为他,又何必拒受他的玉环,而砸了一块,还之以玦?既然有心与他决绝,何必又害相思?”

    难以名状之情都已出口,玄生之痛惜并不少于千秋,千秋泪流的利害,说出也不比憋在心头好受,该懂之人没懂,不该过问的问了,错、错、错。

    李渼摸着这玉,少了一块,该是环还是玦?

    当年父皇赐他玉环为不绝之意,情意满满。而他转赠千秋,千秋却以玉玦相还,北齐太子高百年与妻子斛律氏分别之时相赠绝期之物。

    是自己错了,还是她本是无心之人呢?

    “何必如此无情?”他问,断口之处伤痕坚硬,如此圆润之物偏偏残缺难续,断了是他们之间不必谈情,连同一转眼莫回首的前尘往事。

    第二百二十节 摘面具(1)

    我不想玄生为众人所知他的身份,还为有一日他离开大明宫时,众人不曾以为他来过这里,因而除非他离去,否则我宁愿他日日带着面具。

    他欲拿下面具,我问他为何?

    “若无真面示人,何来真心?”到底他还为情所困,我还不知为谁,可我见到了他的急不可耐双手为“她”奉上的真心。

    若是拿了面具,他将来是否安稳,我已无法作保,都是痴傻之人,偏爱拿自己的一切揉做“情丝”系在他人身上。

    我还想问这样值得吗?

    可我不欲再问,自古这一问能问住的就非有情之人。

    “玄生,若是你择了路,我绝不阻拦。只盼他日你不悔!”就当是对这年少多情之人的一点箴言吧,路都不易走,何况是情路。

    玄生拿下面具,对于众人而言又是一陌生人,平日里还大胆邀他弹琴,或是让他写诗的宫娥们见他的模样欲露娇羞之色。

    他的眉目之间还有薛留居的影子,只是多年来的好脾气让他折了父辈的妖孽之气,独有另一番开朗之态。

    原那面具不仅仅是为了他,似我早就预料到他像足了薛留居,也为自己挡了那缠绕的影子。

    千秋今日心口绞痛又甚,御医的小宫娥将药端来了,已过了半日她是连一口也喝不下去,只是白看着。

    “陛下是有心要扶二殿下为太子了,不过陛下属意在二殿下大婚之后,近日凤仪宫里那进进出出的世家女子各个就像春日里盛开的百花一样争奇斗妍,还不就是为了讨得夫人的欢心,成了二殿下的正室,正室不成那就捞个侧室也是好的,姐姐若是好了,回凤仪宫里别是一番情景!”

    小宫娥嘴碎的很,送一碗药非要等她喝下去,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是为了讨好日常在夫人身边受宠的姑娘,却不想让千秋绝了喝药的念头。

    傻坐着连泪也无了,这番回过神来,自腰间摸出那残玉,轻叹了一气,心口更难受,想要甩手就扔出小轩窗去,又不舍得,几欲抬手,又攥着手里恋着手心的温热不放。

    千秋觉得心口有火煎烧,白出了许多虚汗,皮外都是冷的。她想透透气,起身又气力不济,还是只能躺在小轩窗边望着窗后竹叶一片片飘落。

    快坐了半响,门被推开了,来的是千秋没见过的男子,千秋一惊,何人如此大胆,光天白日就闯入了后宫?

    男子眼神颇为熟悉,千秋提了警觉,身子缩紧了些。

    “你连药也不吃了,是没打算活着吗?”

    听来声音也很熟悉,千秋定定的看着他,这才想起,他脸上若是添了些什么,就不足奇怪了。

    千秋瞪眼瞧着那脸面,平日里玩笑之时拿来作弄的面具没了,倒是一张俊颜,清朗明净,绝无半点不好看。还曾想他是否破了相,如今想来也很滑稽。

    第二百二十一节 摘面具(2)

    千秋瞪眼瞧着那脸面,平日里玩笑之时拿来作弄的面具没了,倒是一张俊颜,清朗明净,绝无半点不好看。还曾想他是否破了相,如今想来也很滑稽。

    “你怎么不带着了?”

    千秋依然望着后院,问的虚弱无力。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谁?”

    千秋隐约觉得那面具对他别有深意,又转过头去认真的瞧着他。

    “我是罪臣之子薛玄生,我的父亲被责谋害夫人而被满门抄斩。”

    一阵凉意侵袭千秋身子,她又轻咳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玄生,玄生不知她在想什么,却见她招手让他过去。

    “扶我去屋外看看,我好几日没出去了!”

    玄生欲向她表明心意,忽又被生生掐断了。只得上前,扶着千秋出了屋子。

    桂花落了,在青石桌上,在地上,虽有残香,已经黯然无色。墙脚的那几株月下白本是怕日头晒的,所以千秋特意移到了墙脚,此刻也花残瓣碎,缩丝丝枯黄溅落一地,原本躲在叶子下的一只鸟儿忽然窜了出来,乍然惊心。

    千秋蓦然抓住心口,晃了晃吐了一口血,忧思具断。

    玄生要扶千秋回去,千秋却拽着他的袖子站在原地不动。

    “既然那是你护身的面具,何必为我拆了?要是让他人寻到把柄,你也死无葬身之地!”千秋绝非恐吓之词,多年在皇宫,她了解太多,也太深。

    “若我们都不在皇宫,即便行差踏错,也无迹可寻!”

    千秋侧目看他,一直没有看清他的模样,看清模样后又是另一番模样。原来这就是大明宫,昨日之色并不与今日相同,什么都在变,困得不变就怕被遗忘,被冷却。

    “当真?”

    渼儿到底还是开口了,我还是不曾预料到,他是完全中意千秋的,这孩子平日竟然隐藏的如此好,我从未看出任何端倪,甚是为他安排世家女子进宫来,只怕委屈了他。

    “孩儿绝无虚言,孩儿对千秋一直心有爱慕,但向母亲请求为我赐婚。”

    说他还年幼,还不懂男女之情,都是我私自对孩子的宠溺罢了。他早就长大了,懂得爱慕,懂得求亲,我却还呆愣的只能接过结果罢了。

    “如此甚好,母亲一直以为你觉得千秋比你年长几岁,便轻视了她。如今看来倒是母亲多虑了,母亲自会去你父皇那里为你请旨的。”

    我笑意盈盈,如今他是我的长子,期盼他成|人、成亲又何止是帝王才有的心思,我为他的母亲更为期盼。

    正巧玄生扶着千秋来了,我正抬眼看她,千秋却轰然晕了过去。

    我问千秋,是否不愿为渼儿妻?

    她不答,只是躺着一动不动,睁着眼流泪着,仿佛被掏空了灵魂,渼儿上前几步,“母亲,让孩儿与千秋说一说。”。

    第二百二十二节 捷足

    渼儿面色沉着,倒没有因千秋此情一改神色,更似他早意料到她会如此。到底是何时开始,我的儿子也有我看不穿的心事。

    不做强留,我正准备离去。渼儿又看了一眼玄生,“我与千秋有话要说,你也出去。”

    此话听来不善,毕竟我是过来之人。

    玄生跟着我将要离去,眼角分明有不舍,这孩子也藏了心事?

    腾出了凤仪宫的后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