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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红袖舞第21部分阅读

底是为何?

    李忱的紫宸殿,依旧是夜夜笙歌,欢声笑语侵袭我归来后的冷寂,我却昏昏沉沉,不知该如何。

    不久,李忱再次病倒了。

    欢声断,他此番却是病了一月有余,天色不见开明,我抚住心口,揪心的难受。

    不想去看,也不敢去看。

    他身旁应该有许多人,若是他没了,众女子也就没有了依靠,有子嗣的固然好一些,没有子嗣的,也只能出家了。

    那我呢?

    二十多年的相伴,若是他真没了,我该何去何从?

    抬头,仰望大明宫的天空,晦暗不明,阴沉着,好像巨大的幕布笼罩而来。

    “,”不知是谁在唤我,我迷糊睁眼,我不知何时睡着了,依靠在窗边,窗未合上,寒风袭来,惊得我一身寒噤。

    看去,周身无人,一旁的暖炉不知何时灭了,伸手去探,激冷。

    “馨儿”我唤,忽而一声回声荡来,大殿四周回荡着我的声音,无人应答。

    第二百零一十二节 争风吃醋(5)

    死一般的寂静。

    起身,我想要寻些人,忽然又有人在唤我,一声一声“”悠长,在这寂静的四周,尤其显得阴森。

    “谁?谁在唤我?”我喊出声,四周又回荡起我的声音,一声一声侵袭我孤冷的身体。

    “”,一声再起,我猛然转身,右手刺出,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睁大眼睛看去,我手中不知何时有剑,长剑刺进他的胸膛,却好似在我心头一剑。

    “”他右手伸向我,眼神之中的哀伤仿佛冰癫的雪在冻结。

    “不”我颤抖的双手,沾染着他的鲜血,撕心裂肺的呼喊唤不住他如风中沙尘一样消散的身体。

    “李忱,李忱”我追逐着,我想要紧紧的拥抱,奈何却是什么都留不住,颤抖着呼吸,声音卡在脖颈间,用力全身的力气,却再也唤不出来。

    “李忱”咋然坐起,一声惊呼,我拼命的喘着气。

    馨儿掌灯进来,眼前忽然开明,方知是梦。

    “娘娘,您怎么了?是否不舒服?”馨儿关切询问,我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推开她,冲出纱幔,只知道要去那里,去他的身旁。

    我不知是何等的疯狂,让我一口气跑到了紫宸殿,身后跟随着大批的人,随着我一起流动,我全然忘记自己只是穿着高腰睡裙,光着脚板。

    谁也拦不住我,我推门而进,到他的面前。

    他安然的躺着,神情轻松,我伸手去触他的呼吸,虽然有些微弱,却暖暖的。

    轰然,我无力的扑跪在榻边,原来如此的紧张,怎样都丢不下。

    埋头,我狠狠的哭泣着,忽然谁在抚我的头,轻柔非常。

    我抬头,他依旧浅笑着,不曾改变的笑,给我最可靠的安慰。

    “夜深了,天太凉,你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他心疼的看着我,我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错了,我不该任性的,不该什么都不顾就出走,不该丢下你。”

    我仿若贪恋母亲怀抱的孩子,害怕失去,只懂得汲取温暖。

    “,你的任性,只是为我,我又如何怪你?”他拉过被子,于我盖上,我却不肯,伸手去挡,他忽然俯身紧紧的拥着我,吻住我的唇,唇齿之间的热烈仿佛宣泄许久的思念。

    不舍得,终究是舍不得。

    疯狂吧,让我们一起为这一世痴狂。

    胡姬笙儿,最终被处死了,是李忱亲自下令。

    人人都说,李忱太过冷酷,他害怕重蹈玄宗的覆辙,不惜连自己最宠爱的女人都处死。

    宠爱,其实他从来都不曾宠爱过那个女子,他只是太过伤心,而与我置气,明明已经近不惑之年的我们,却还如初时爱恋的少年、少女一般,做着许些可笑的举动。

    一世,只愿得一心,白头不相离。

    第二百零一十三节 吾家有子初长成(1)

    我目送了那些女孩的离去。

    万寿许与世家子弟郑颢,郑颢也因她提升驸马都尉。

    西华下嫁刑部侍郎严祁,李忱说此少年有大志。

    唯独二公主永福,年纪已过,因德行骄纵被李忱驳了嫁娶的资格。原与她婚配的驸马于琮却被韩夫人看重,请求将十二岁的女儿广德下嫁与他。

    此举虽是得罪了叶美人,可韩夫人却有身为一个母亲的智慧与勇气,于琮虽比不上前面二位驸马的家世,人品与样貌都是高挑的孩子,足以是个好丈夫。

    皇子李漼刚过十四就被封为郓王,搬出大明宫前往王府居住。而渼儿今年已过十六,有朝臣请奏册封为王,同往搬出大明宫,李忱不应。再奏李忱当早立太子,李忱又置之不理。

    储君早立,为避朝臣争议,为安天下民心。当年穆宗不立太子,武宗未及立太子,才给了他可趁之机,如今他又怎会不明?只是他在权衡,日益壮大的晁家和日益聪敏的渼儿。

    而我,已将信任全部托付,深信他将有最两全的办法,安居宫中,将这里当作了我真正的家。

    “该为渼儿找一聪慧、可心的人相伴!”李忱接着宫外郓王府来的喜报,郓王又添了一子,请皇上赐名。

    我又点了彩墨,近来无事迷上了作画,画功虽是不甚,所幸我一向对喜爱之事偏有执着,自然下了一些功夫,较为简单的花鸟也能得了三分神韵。每逢作画,我都要让李忱为我鉴赏一番,他乐得一边批阅奏折,一边与我静然处之。

    “此事我也不是没想过,渼儿只是沉默不语,想来他不太愿意过早成亲!”这也是我的搪塞之词,身为孩子的母亲,我怎会看不出渼儿是心无所念,若是匆匆安排,以渼儿的脾性,不怕会闹出不和之事,我只怕委屈了他要依诺一生,而终生无所好。

    “就赐名为保吧!也不图什么上通圣贤,下达慧礼了,此一脉能保住已是万幸!”李忱挥手写了个大字交给前来求赐的太监,那太监听得不明不白的退去了。我别眼看他,我的丈夫又添了孙儿,脸上全无欢喜之色,眉头皱的严肃难分。他方才所言,定是话里有话的,他一向偏疼我所出的两个儿子,可如今这不满之色已然溢于言表,莫非宫外出事了?

    “郓王近来也算是乖巧,何必和刚出世的孩子过不去!”我随口安慰,然碧池所出的儿子却不如人意,声、色是爱,骄奢也爱,虚荣也爱。即没有李忱的内敛、勤勉,也无当年晁州牧的正直、刚烈,活脱脱仿佛是换了李家前三世的骨,脱了晁家的胎,想来日常晁英惯了不少。

    “上一个孙儿出世,我还许是高兴。前几日那孩子被带到宫中,四岁的孩子口齿不明,斗大的字不识,想当年渼儿与滋儿,四岁之时,已懂得论语。怎能叫我不心寒?”

    第二百零一十四节 吾家有子初长成(2)

    原是因长孙不肖之事,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掩唇欣然一笑,“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俗语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如今非是杞人忧天!”

    我一语扯了大片道理,到底不是我的亲儿孙,日常我与李漼那孩子也不亲近,说的倒是轻巧,李忱绝不如我这样想,都是他的孩子,若是都能成大器,他何必烦忧,帝王家里,从来也不是我说的这般囫囵就过去了。

    我又听他叹了一气,便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你看看,今日我画的图可好?”

    李忱随即抛了烦心之事,挪了挪身子靠近我来,才看一眼便笑起。

    “真是花非花,月非月,那薄雾更非雾了!”

    顿时,羞意上脸,绯色染颊。昨夜坐在窗前赏月,月满挂天,盈盈之态悬空耀夜,几许夜中薄雾悠然划过恰如素娥自月里舞轻袖。月下几多碗口大的花朵在静谧之中悄然绽放身姿,摇摆着香气与月色相互轻抚着,渐变出冷艳之色,若是黑夜之中绰约的少女,看的我痴迷。

    今日费了大半日的功夫,却得来他一句赞赏都难。再仔细端看这画,竟然找不到半点昨日月下赏花的新奇之感,却如他所言,干脆放了这画,飘飘然落在案上,双肩也忽然疲累的紧,慵懒而下躺在地上不愿再起。

    “这弃了?”他笑意未退,我也卖乖的跟着笑了笑,张眼看着他。馨儿上前来,硬是将我扶起,为我揉了揉双肩。

    “这天底下,到底还是有你办不成的事。”

    我瞪了他一眼,随即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可我有能耐调教出一个妙手丹青的徒弟来。”

    “谁?”

    “千秋,她所画之物,花必有香,鸟必能唱,风是能动,水是能流。”

    我颇有得意之色,李忱日日勤于朝政,除了随在身边的王子,后宫女子的事他知之甚少了。我一提起,他似才想起还有千秋这一人儿。

    “这样说来,千秋比渼儿年长三岁,早该是……”

    千秋是我随身教养长大,视同女儿,李忱说了一半,便只看我,我知道他记性好,无需特意留心,随口提起也能想起许多来。

    我也恍然有悟,千秋跟在我身边已近五年,我似方才意识到,数年前只是轻柔淡水般的孩子,如今十八变后,已然是依水而立倒影沉鱼的曼妙女子。

    “依陛下之意……”我探寻他眼中深意,将千秋与渼儿同时想提,绝非为了说一说年龄而已。

    “若是我没记错,那孩子的性情是极好的。识大体,懂礼数,尤其善于察言观色,先有御守调教,后经你教养,资质、秉性定然是一般女子非能比的,倒是与渼儿相衬的很!”

    李忱多年未见一人,还能将如今的千秋说的大致不错,我由心底佩服他。只是他提出了渼儿与千秋相配,我又是不愿的,仿佛我多年教养就只为了她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子之妻。

    第二百零一十五节 吾家有子初长成(3)

    “只怕她脾性太好!”我一直想哪日渼儿会如当年我那般张扬的告诉众人他所爱,却还不曾想过千秋,她确实好,好的挑不出一点瑕疵来。就是这样的好,所能担当与承受的又能是多少?

    若一道旨意就让这两个孩子成了夫妻,我到底少了些甘愿。

    “若是没有真心呢?”我乍然一问,李忱一惊。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他一笑,对于我的奇言怪语宠溺一笑。叹了一气,他躺在我膝上,抬头仰视着我。

    “既然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求不得渼儿能早早生下龙孙了。不过,渼儿亦非年少,全凭你这做母亲的主张了!”?

    他也是十足的信任我的,说到底我想要孩子的心甘情愿,想要当年那般跳脱大明宫权谋姻亲的枷锁。但“龙孙”二字已经将他的希望全盘托出,他心里也早有安排。

    渼儿静静地看着我,此事对于皇家的孩子来说,绝非不在意了之中,然他的静正是他的不曾想过。我暗自一笑,这孩子平日深思熟虑,如何对婚姻大事则懵懂无知。

    “可有称心如意的?”我无畏多此一问,可还想问问,只怕他是那日生生的将情愫捧在手心也付诸流水了。

    他眼眸低垂,仿若想到了什么了,抬头看我,“母亲,父皇意下如何?”。

    我挥手让他身旁随行的小厮退下,馨儿也领着一众女婢退了出去。李忱为渼儿和滋儿命名之时,说我所生的这两个男孩都是带水的,偏灵秀之气。如今再看,恍然才发现,他长大了,不再是靠在我怀中带着奶香的孩子,鬓发光亮,面容带俏,谁说只是女孩十八变,我的渼儿也若新蕊绽放,初长成。他是足以让母亲骄傲的孩子,也足以让李忱这样的帝王偏宠。如此,我更不能轻易左右他的人生,挡住属于他的光辉和骄傲。

    “渼儿,母亲不想你的婚姻只是你不得不背负的负担。”我带着怜惜和疼爱,若他为我的孩子,一切阴霾,需强加与他身的,都是我不愿意的。

    “孩儿拜谢母亲!”

    他真是乖巧,又是一个乖巧的让我心颤的孩子。我该如何告诉他,身在皇家,时常乖巧无疑束手以待。

    李忱与我所说之事并未如他希冀般的让我上心,没有告知渼儿他父皇的想法,也并未特意召见了千秋,依旧让日子拨的缓缓的,不是不变,而非经我之手肆意改变。

    到底我不在帝王之位,不受那份煎熬与焦急,正如李忱盼望渼儿和滋儿快快长大,而我依然将他们当作了那时还捧在胸口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们的呼吸,只怕被大明宫善变的权利突然扼断,长大,在大明宫的悄然声息中同样预示着疏离,远去。

    第二百零一十六节 翩翩少年

    玄生自入宫来都是带着面具的,一张黄铜的面具将他有情或无情都混沌为喜怒不行色。

    馨儿知道他是谁,自然对他尤为爱护,再由我的纵容,他的衣食都与渼儿、滋儿无异,每日也同渼儿、千秋一同受教于先生,在我身旁承欢。

    他和渼儿一样,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可有称心如意的?”我以同样的话问他,若是可以,盼他永忘仇恨,只记得我对他的养育之情。

    他也静默了,望着我,双眼的神情在黄铜面具下空洞难辨。

    “我该出宫去了吗?”他也是一反问,声音较渼儿的木然。

    “我不想你一辈子带着面具过活,权宜之计不是长久之策。我会去求陛下,赦免薛氏的罪,还会将你父亲的财资都还给你。”

    这四年来,我极力的向他展现我的真诚,可,到如今我依然毫无把握,世道真有轮回,上天是要我尝尝当年薛留居的苦。

    “小民拜谢夫人!”他也只是道谢,是欲离去,还是不想离去?

    “请夫人许我留在宫中,小民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他继续道。

    不知怎的,我忽然意识到去留不由得我左右,他是心里早有了主意。

    “你是有心爱之人了?”连我都震惊,他伏在我面前不动,何人让他坚持如此?又是何人让他能将自身也抛却了?

    莲儿是馨儿一手调教出来的,聪明、懂事、忠诚,我嘱咐她暗中注意玄生,避过馨儿。

    玄生与宫中的王子都是不多话的,包括渼儿。

    自是早课完了,渼儿会被李忱叫去。国子监的博士也走了,留下的只有玄生与千秋,因千秋与玄生是破例选入国子监的,他们的桌案都在最后,与最末排的王子的桌案也隔开了几步。

    宫门口一个白白的额头在门口探了探,见里面全无人了,壮了胆子走了出来。原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娥。

    “请问,玄公子……”

    小宫娥扎着环髻,提着高腰襦裙显得生怯。

    玄生与千秋都回头去,那小宫娥一见玄生的脸,顿时退了几步打了个寒噤,千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都让你听我所言把那面具拿了,你就是不听,惊了花容失了色。”

    “他们都走了,你竟在我面前端起姐姐的架子贫嘴了!”玄生搁下笔,虽看不清他的神色,听来也是带笑的,小宫娥顿时松了口气。

    千秋当初身量最小,怎么看着都比同岁的渼儿与玄生要小,其实她比二人同样都年长了三岁。

    “他们可是没带着面具的。”千秋在众皇子面前是不笑的,连她自己不知何时起说话小心的很,唯独在玄生面前,笑面易浮。而只有玄生看得她笑的半慵半懒的快活,眉梢、唇角的那一抹颜色似朝阳似醒非醒的睡影,又似月上江水凌波微动的倒影。

    小宫娥睁着大眼看着千秋,一时忘记了来此所谓,也全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玩笑,半晌呆愣之后,又走上前几步,“姐姐,你真美!”

    这倒换了千秋一怔,明明无人应和,她转眼美目微怒瞪了一眼玄生,“不许笑。”

    “谁笑了?”小宫娥不明所以,向着她的眼神看去,又看到了玄生的“冷面”。美丑就这样都在面前,她真不知看谁好。

    “姐姐怎知他笑了?”

    “他本是个极易懂的人,不过带了面具罢了。”千秋一边说一边收拾了书册,玄生也收拾了书册,两人同时起身。

    小宫娥不明所以,晃着脑袋正在想千秋所言何意,待到千秋问她,为何而来?她才刚刚想起,顿时两眼红了。

    “奴婢本是司乐府新来的宫娥,掌七弦琴的。岂料尽早七弦琴的琴弦断了一根,奴婢昨日离去时还是好好地,今日不想如此。宫中的乐官早说了,那琴是王侯之家进贡宫中的,坏不得。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好心的姐姐说玄公子擅于补琴,奴婢特来请玄公子救命?br />